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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反攻之前

    战场归于平静,只剩下四分五裂的土地哭诉着战斗的残酷。

    伊奈儿眼神悲痛的注视着那些战死的精灵,传说,阵亡的精灵会在神域里变成英灵,继续守护着翡翠星。

    张重山是个心细的人,检查完战场后,注意到伊奈儿一脸哀伤,可是他又不知道说什么,语言有时候是最锋利的武器,有时候又是最无能的抚慰剂。他只能站在伊奈儿的身边,希望风能把他的心声带给伊奈儿。

    只是张重山并不感到悲伤。他能感受到伊奈儿的情绪,却无法感同身受的分担她的悲痛。他看着精灵的尸体,觉得有点怪异,或者什么也不觉得,就像那是一块已经习以为常的石头,而不是刚刚逝去的生命。从小到大,他交谈过的人,看过的人,听过的人,甚至擦肩而过的人,都没有死去,死亡是如此的遥远,远到好像根本不存在。没经历过分离时的悲伤,没感受过永不相见的恐惧,没受到过睹物思人时,冷不丁的揪心的痛,又怎么理解死亡呢。

    没有对死亡的畏惧,也就没有对生命的尊重。

    伊奈儿长呼一口气,整理心情,对张重山郑重的说道:“谢谢你。”感谢他救了自己,救了奉神团,也许,也是感谢人类。

    张重山与她对视着,看着她眼眶泛红,像盛过泪,又把它蒸发的样子,看她软弱又强硬,看她悲伤还微笑着,感觉她这一眼的目光,好像穿透了45万光年的距离,让人心脏忽然软的没力气跳跃。

    “没,没事。”重山结巴起来。

    伊奈儿没注意到张重山的变化,抬起头看着黑压压的夜,想起刚刚从天而降的光,不知在问自己还是在问张重山,喃喃道:“精灵,能学会人类的力量吗?”

    张重山顺着她的目光,抬头看向薄薄的夜,心里想到:“起码不是现在。”这话却说不出口,只能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以示肯定。

    太阳投出了第一道光,格雷姆森林的战役全线结束了,人类大获全胜,没有一只虫子见到今天的太阳。张重山他们在日光林打了一仗之后,还火速驰援了夜莺林与日光林的交接地带,在人类的有意控制下,再加上精灵报仇心切,这一仗精灵倒成了主力,各式各样的魔法打得虫族节节败退,也被人类记录个遍。

    七个人又在三号仓库这聚成一团,来到翡翠星后,大大小小的会议也不知道开了多少次,这是伊奈儿第二次参加,如今,她也算是正式加入了这个团体。

    张重山看着孙北皱着眉头,满脸疑惑的看着数据模型,便问道:“怎么了?”

    孙北欲言又止,最后迟疑的说道:“我还没摸清这个事准不准,倒是希望是个巧合。”

    众人催促道:“你快说吧!”

    “我们之前不是发现净化防护罩可以阻挡触手怪的基因攻击,说明这不是魔法力量,我之前以为是触手怪天生的能力,毕竟我们也发现过有些东西可以同时拥有魔法和科技的力量,只是我们没有搞清楚原理。但是……”孙北快把眉头堆成一座山了:“触手怪的基因攻击的数据模型明明是基因空气炮的模型,两者重合率接近百分之百了!”

    众人面面相觑,感到事情严重,又不知道严重到什么程度,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孙北猛地坐下,讲道:“意思就是,触手怪的基因攻击很可能是从人类这学来的。”

    众人大惊:“这怎么可能!先不提他怎么学会的,触手怪本身拥有魔法力量,怎么能学会人类的基因攻击?这,这……”

    孙北安抚道:“我还没确定这件事,目前正在准备把资料上传给生物研究院,进行研究。而且,这虽然匪夷所思,但也许是件好事。”

    人类来翡翠星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打破科学与魔法的边界吗,如果真能从虫族这里得到突破,那精灵也可以早日脱离苦海。

    伊奈儿听了个迷迷糊糊,也没想明白触手怪变强了,怎么还是件好事。

    触手怪的事只凭在坐的几个人是解决不了的,甚至翡翠星的所有人都无能为力,只能传回长斧星后,等待后续了。

    暂且放下此事,张重山说道:“这次获得的武勋,够咱们升级一下机甲了,从E级的反抗者升级到C级的‘忏悔者—Ⅱ。接下来我们要从格雷姆森林开始反攻了,不知道会有多少场遭遇战,可就没有现在这么完整的武器阵列了,所以机甲的升级是必要的,除开机体升级和配件之外,我们还剩下大概4成的武勋,还可以购置些其他的仪器设备。”

    最后,沈歌要了一台物质交换器,用来合成材料,孙北只要了一些实验消耗用品,毕杰宝是除了张重山外花费最多的,作为工程师,需要很多施工、制造的设备,卫桥什么也没要,只要求张重山下次改造机甲时,审美要提高。最后,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物件,比如人机两用的纳米修复机器人,给机甲进行紧急修复,张重山还为伊奈儿捎带了一件人族饰品作为礼物,一对淡蓝色的耳钉。伊奈儿倒是蛮惊喜,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

    接下来的日子,虫族攻势不减,只是人类对付它们越来越得心应手,统统变成武勋。机甲全部改造完成,得益于忏悔者丰富的扩展性能,这次的机甲各有风格。

    ‘忏悔者—Ⅱ’本身是黑色的涂装,由于卫桥的强烈要求,换成了银白色的基底,加上淡黄色的花纹,原本强硬的棱角也变得圆润,头顶隐约可见浅白的光环,用来强化通讯的设备。看见卫桥的涂装后,罗波心馋眼热,给自己的机甲改成黑红色,身上排满了各种火力武器,背上背着单兵式武器阵列,像个鼓起的背包,一旦展开,自己就是个小军团。

    张重山的忏悔者是暗淡的银灰色,头部强化后的侦查系统,从眼周透出金色的光芒,胸前是加厚的胸铠,保护着内部的离子式动力系统。一般机甲的动力系统都是分部在全身各处,以防受损后机甲彻底报废,但是离子式动力系统,极端追求功率,后果就是只能集成于一处,一般是用在重型机甲上,放在忏悔者这种轻型机甲上,不是对自己的身手十分自信的人,不会用这种动力系统,还给自己配置了一把暗红的唐刀,斜挎在腰部,只可惜他不是太懂精灵的审美,以为这样十分帅气。

    沈歌的机甲头顶向斜后方束起一个细长的尖角,强化探测能力,搜寻材料,是个寻宝型机甲,毕杰宝是唯一一个把忏悔者硬生生变成重型机甲的,毕竟战地工程师,避免不了体力活。孙北也不打算上战场,逃命怎么快怎么来,隐形能装几个上几个,带着战场捡尸的想法,偷两个活虫子做研究,这帮人打起来没轻没重,好几天了,连个全尸都没见着。

    张重山私下里,把一起打造的另一把唐刀和耳钉一起送给了伊奈儿,还好他突然开窍,把刀身改成了绿的。伊奈儿欣喜溢于言表,这把刀的尖锐程度怕是和他父亲的王剑差不多了,王剑可是王族的传家之宝。看着伊奈儿高兴的样子,张重山也莫名的开心起来,只感觉这股喜悦之情从心窝里走出来,上到耳根,又沿着脊柱一路往下,直到脚跟,浑身又痒又麻。

    精灵的传统是收到礼物后,要亲手制作一个由紫叶矮樱、粉黛乱子草、彩梅等等花草编织成的花环,作为回礼。伊奈儿觉得收了这么贵重的礼物,只还了堆野花野草,实在是不合适,张重山倒是喜欢的紧,觉得自己是第一个收到伊奈儿花环的人类,还把样子刻在臂膀处,外面搭了个机甲用的高领外套遮住,怂气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