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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曦昀是个复杂的女人,我如此下了定义

    院墙高大,朱门紧闭,尽管我和叶雪昀回来的比较早,可是试完衣服之后,早已日落西山皓月当空了,在这皎洁的月光下,我可以看到门前的台阶积累了一层薄薄的尘土,看起来这里也是时不时有人会打扫的。

    我不明白叶雪昀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难不成是叫我站在孔庙门前拍照片,给文化一种回家的感觉?直到我看见她把那把看起来很有年代感的钥匙插进了门锁里。

    “咔哒”,门锁就这么被打开了,这个让所有学子都感到神秘的地方,就这么展示到了我的眼前。

    看着我惊讶的神色,叶雪昀对我挥了挥手:“走吧,我们赶时间”。我木讷地跟了上去,一直想去开口询问,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候,爱捉弄人的雪昀同学扭头说道:“挺惊讶的吧,其实刚拿到这个钥匙我也挺惊讶的,孔庙不是咱们学校原来的老校区吗?所以钥匙咱们也有一份,不过都是侧门的(除了大殿有正门的),就放在了学生会。因为既然是孔庙,那就一定与文化有关,所以历代文化部长都会代学校保管钥匙哦,况且就算不是文化社长,作为学生会副会长我也有权利征用,当然前提是文化社长不反对或者没有文化社长,这件事整个学校只有五个学生知道哦。当然现在多了个你,以后还会有新加入的那个同学。”

    叶雪昀略带自豪地跟我说着,在最后一句的时候还带了一丝丝莫名其妙的狡黠,像是在提醒我“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想跑已经晚了”的那种,我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种“特权”以及“保密协议”,叶雪昀带我向着正门走去。

    去正门实际上是我提出来的,因为学校的这个侧门,实际上只联通着后院的厢房和孔庙的大殿“大成殿”,尽管我可以直接进入大殿,但是总觉得缺少了仪式感以及取景的过程,没准签名有更好的景色,如果没有利用起来那岂不是可惜?

    我紧紧的跟着叶雪昀,因为我记着她是挺怕黑的,大晚上的跟我跑到这里,也算是鼓起挺大的勇气了。我们穿梭在回廊里,旁边就是小树林,那应该是老一辈口中说的民国时期栽种的杏树的地方,不过现在的这里,看起来很多都是新种下的罢了。

    走着走着,大概走了有几分钟,叶雪昀停下了脚步,她扭头指着手里的地图,示意我正门到了。

    我说嘛,刚才我还纳闷,这姑娘明明也是刚拿上钥匙,怎么这么熟悉路,一边走还一边看手机,原来是在查地图,醉心找寻于风景的我,倒是没有发现这一点。

    我打开手机闪光灯,阅读着庙内石碑的内容,上面记载道:“瑜魏文庙,北宋咸平二年(公元999年)由县令龚父主建,金、元、明、清以及民国年间屡有修葺,建筑范围也随之扩大,至民国初年,孔庙占地北至任家巷,南至龙王庙街,东至奎楼院,西至射圃,南北长30余丈,东西宽20丈,占地约8.8亩。民国八年,又在文庙西侧购置旧民房,建台植杏,周环花墙,并仿照山东曲阜杏坛匾额上的篆字制了匾,现存文庙为明朝时期修建。”

    看着上面一长串的介绍,我对这个地方的历史约莫有了些理解,本来当初从外面看,这个地方顶多追溯到明朝,没想到历史可以追溯到宋朝,满打满算一千多年了啊。

    叶雪昀也在旁边安静地阅读着石碑的内容,看完之后许久无言,只是跟我慨叹了一句:“没想到有一千多年的历史啊,而且就算是明朝修建的,那也有这六百年的历史啊。六百年,到底多少人曾经驻足于此,到底多少人曾彻夜苦读,到底多少人在这里迎来送往?”

    她盯着天上的明月,轻轻地说出了这句分量不小的话,不知道是问月还是在问我。

    我走上前去,扭头看向她,回答了她提出的那个问题:“是啊,六百年,无数的的一生存在、湮没于这短短一个词,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六百年算什么呢?一个既不可望更不可及的数字罢了,如果对天上的这轮月亮来说呢?六百年不过是弹指一瞬罢了。六百年...可以很长,长到王朝更替,沧海桑田;可以很短,短到史书几笔,锯落树倒。听说过《三体》里的一段对话吗?‘看样子,这棵树已经六百年了啊,那是从明朝开始就留存到现在的树啊。’‘六百年?六百年又算得了什么?这山里六百年的树多了去了,不过是一锯子而已。’,所以作为凡人的我们,何苦为了百年光阴而烦恼,我们的文化,不正是这百年乃至千年之精髓?所以保住文化社,更好的办下去,才会让这千年光阴更有意义,毕竟我们要‘给岁月以文明,而不是给文明以岁月’。”

    听了我的话后,叶雪昀叹息摇头,说道:“你说的很对,但是我仍然觉得,在这个地方,自己仿佛不是在经历时间,而是百年孤独。”

    “时间的威力就是这么可怕。”我挥了挥手,示意叶雪昀跟上。在月光的照耀下,我们就这么边看边走着,或许是时间的重量压的我们喘不过气,我们一言不发。

    文庙的大门棂星门立在砖砌的台基上,是一座四柱三门的木牌楼,绿色琉璃瓦三滴水歇山顶。密密层层的斗拱使人眼花缭乱。门额上题“棂星门“三字,作为取景很是不错,但可惜的是我们没办法打开四周围着的栅栏,只能作罢。

    棂星门后有泮池,泮池不大,大概三米左右直径的圆,说实话更像是一口井,井里面还留着新年参拜、高考祈福的家长所留下的钱,不过我一般对此没有兴趣,大多数时候回去老城感受一下新年氛围,而这座孔庙,也大多都是学校学生的家长才会进去,并且一年只有两次,一般仅仅允许学生会成员和高三学生进入。

    泮池上跨着一座石桥,这座石桥呈“十”形,在泮池正中交汇,它称为状元桥,过了状元桥就是主颠的正门大成门。

    我尝试站在状元桥上拍了张照片,但是因为泮池比较小,所以在两个大门之间留给他的空隙并不多。这导致了空间非常的狭窄,仅仅能勉强的拍下我,就连下方的泮池和状元桥甚至都不能全部放进取景框里如果再往后退的话,那么就取不到月亮的景了,只能看到月光和四周的屋檐,而且泮池的水面还会反射闪光灯,导致画面有些失真,我便由此作罢了。

    从这里看,大成门约莫阔五间,深六椽,是立场琉璃瓦单檐歇山顶。门檐下方挂着一块竖匾,题写“大成门“,门柱挂有楹联,写的是“先知先觉,为万古伦常立极;至诚至圣,与两间功化同流“。这是从曲阜孔庙大成门的楹联抄来的,可见旧时代对孔子的歌颂至极。但是因为这里空空了,只有一扇大门和两侧的厢房,实在没有什么景,我便没有选在这里拍摄。

    进了大成门,门后是一片很大的庭院。正面台基上立着文庙的正殿——大成殿。大成殿的形制更进一步,阔九间,顶为重檐歇山顶。四周有28根石柱,柱柱刻有蟠龙,显得气势磅礴,端重庄严。

    打开殿门,我点亮了灯泡,殿内供奉着孔子,两边陪着的是“四哲“和“十二贤人“,十分的古色古香,但是我不准备在这里取景,因为在庙堂中拍照实在有点过于庄重,还不如穿飞鱼服。

    我带着叶雪昀走到了门外,顺带掩上了门,只留下一侧开着,往出透光。叶雪昀以为我要去后面继续选址,便朝着后院走去,不过我叫住了她,我指了指门口的回廊,然后拿起书本坐在了回廊上的栏杆下供人休息的地方,将双腿放在了上面,左腿伸直,右腿屈膝,然后拿起了那本书,左手肘撑着栏杆,右手肘靠在膝盖上捧着书看。

    我让叶雪昀站在远处,趁着月光和大殿里传过来的昏黄的光线给我拍了照。这光线颇有一股古代油灯照明的感觉。

    我凑近看了看,左手衣袂下垂在微风下飘起,右手滑落露出小臂,颇有一股浪荡书生的感觉,尽管我穿的是道家的衣服在儒家庙宇前拍照,不过这些细节孔夫子他老人家一定会原谅的。

    况且现在大家学习的越来越着急,哪里有时间回去潜心研究文化,这些衣服不管是什么形制的,在他们眼里估计都是一个样,学生会也不会去在意这些细节。

    我跟着叶雪昀出了孔庙回到了活动室,她为我们各自泡了一杯茶,我打开电脑,一边P着图片,一边啜饮着茶水,最后将所有准备好的资料汇集到海报上后,呈现出来的效果令我和叶雪昀相当满意。我们便趁热打铁,拿来了宣传用白板,在上面写好了和画好了宣传内容,只需要明天提交学生会审核之后刊印,一切就都大功告成了。

    “呼......”我和叶雪昀在高强度的工作结束后都长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终于获得了解放,看着手表上已经接近十点的时间,我叫上了叶雪昀一同回家。

    “走吧”,我看着穿戴整齐的叶雪昀,一挥手,打开门便走了出去,叶雪昀关上灯后便紧跟上了我,看起来她是真的怕黑啊。

    和那天一样,我们两个一路没有什么言语,我静静的推着车子,她安静的漫步,时不时看看路灯,时不时看看星星,又时不时看看月亮,看起来是如释重负的喜悦。我没有去打搅她,因为我知道明天才是硬仗,这难得的放松就让她享受吧。

    停下车子,我去路边的贩卖机里买了两罐红茶,茶是常温没有加热过的,冰冷的铝罐告诉我现在还残留着夏天的余韵。

    我将茶水递给了叶雪昀,她一开始很惊讶,便按照她的风格怼了我一句:“阿拉,没想到张卿彧同学还挺会关心人的,知道晚上了给人家买红茶。”,我则是一句话反击之:“我要是不会关心人,衣服白给某人披了。”叶雪昀只能低着头甘拜下风。

    到了叶雪昀家门口,她没有像上回一样邀请我上楼,只是和我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了坐,我们之间仍是沉默多过了交流,都抬头望着天空,啜饮着手中的茶水。

    这时候,高跟鞋跟“哒哒哒”的声音响了起来,一个和叶雪昀长相、声音都有八九分相似的女人走了过来,只是明显那规模显得有些不公平。

    她看着我们,捂着嘴边笑边问,又好像打趣一半道:“啊呀,头一次见小雪和别的男人坐在一起,怎么这么亲密啊~快告诉姐姐,是不是男朋友,是不是嘛~”。叶雪昀没有想要搭理她的意思,只是瞬间羞红了脸捂着头说道:“不要胡说,同学!”

    “同学,只是同学吗?小帅哥,快回答我呀~,还有你叫什么名字哦?叫你帅哥未免也太生分了,对了对了,我叫叶曦昀哦”。

    “我叫张卿彧,我们只是同学,我顺路送送她而已,姐姐你不要误会了。”

    “误会,我当然没有误会,这么快就叫上姐姐了?好乖啊,那我今天就先带着小雪昀走了哦。还有,你一定要对她负责哦。”她一边拉着叶雪昀走,一边和我说道,最后一句话则是扭头对我说的,我在这句话里,听出来了玩味,但更多的却是...认真。

    我站起身来,向家走去。“叶曦昀,人如其名确实很阳光呢,但是总感觉她的阳光,透露着刻意,声音长相虽然和叶雪昀相似,但是气势和语气则完全不同,如果把叶雪昀比作初春之雪,而她则像是烈日玫瑰。不知道有这样的姐姐,是好是坏呢?”我一边感受着骑行中的风吹拂着自己,一边思考着这个奇怪的人,我看不懂她。

    叶曦昀是个复杂的女人,我如此下了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