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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狼

    五日之期已到

    乾国下达的王命是一切交涉事宜交由杜佚处理就再无其他提及,就连此前一直催粮的文书事宜也没有回应。

    而司马问文星夜相继下终是在这日午时前赶到了吴军帐中,出来相迎的吴王亲自牵缰扶鞍,还出人意料的伸手让司马问文扶臂下马,司马问文把手搭上吴王的手就开始抖了起来,下马后更是咳嗽不止,他这身子咳得如风中落叶,吴王顿时怒道:“司马爱卿的药可带了?怎么还不呈上?”

    “咳咳…咳咳咳咳…陛下,您知道的,臣这把老骨头没几年活的了,何必苛责他们这些娃娃。”

    司马问文身后的小侍畏缩地呈上了药瓶,吴王亲自伺候着司马问文服药“司马爱卿别这么说,本王大吴江山还都得依仗丞相,爱卿要多多保重身体啊。”

    司马问文苦笑着没有答话,咳嗽着说道,“走吧,午时快至了。”

    午时,昊越坡

    其他三方人马皆已在临时搭建的大棚里落座,居上座的是韩重山和玄晏,其下谈和位上坐的是任和,杜佚。

    杜佚坐下看了好几眼玄晏,对于玄晏亲自下场和谈之事,他有些意外。

    和谈场上双方互喷口水的场景是常发生的,王室后裔尊贵,一般这种事是轮不到他们亲自上阵,他们大可以如吴王一样,召个大臣代劳,双方骂的狗血淋头时还可以心平气和的饮茶神游,不失一丝王室矜贵。

    玄国的丞相兼太子太傅肃桃是有“粉面”之称的当世五大名臣之一,杜佚原本以为来的会是肃桃。

    对上玄晏,杜佚总归心有余悸,可见玄晏的面色苍白,杜佚心里又想应该是上次韩丕白那一刀扎得不够深,没让这人就此夭折了。

    吴王、司马问文两人是最后到的,其他三国将领乃至太子宴见到司马问文入内皆是起身相迎。

    “司马公。”

    当世五大名臣之所以享誉九州,是因为他们除了做过一国的丞相位极人臣之外他们的手里还握着一大批络绎不绝的仰慕者,这些仰慕者里大多都是通了教化的读书学子,读书人傲气,不认的理不认的人打死也不认,这些人口诛笔伐起来远比军队屠杀来得恐怖,自然谁也不敢随意对待读书人,更不敢随意对待司马问文,在此的每个人见到司马问文都得恭恭敬敬的对他称句“司马公”。

    见人到齐,任和就自我介绍道:“在下冀国使者任和。”

    “乾国使者杜佚。”

    “玄国使者玄晏。”

    司马问文一眼扫过棚内众人,扫到杜佚时却多停留了两秒,“既然四国都已经到齐,那就开始议吧。”

    见吴王落座在韩重山左侧后,众人才开始落座。

    韩丕白与单声冠等这些将领皆戴甲立在棚外,如是今日和谈失败自然免不了再次血流成河。

    棚内的众人屁股一坐就都不急开口,玄晏甚至无聊得掏出了腰间的象牙折扇开开合合地把玩着。

    午时的光线透过油布搭起的棚子也不减明亮,此时还能听得一只林间的鸟儿吟唱,低吟婉转,茶杯里的茶叶漂浮。

    任和抬头望了眼远处,西边的天上乌云沉沉,近处的树上树叶沙沙,看着似乎是会下雨的征兆,他将手里的茶杯晃来晃去,心里不由得有些焦急,想在那朵乌云飘来前结束这场和谈。

    饮过几口茶后任和清了清嗓子首先说了话,“我冀国从来不喜欢争什么,现在更只想守好先祖留下的基业让冀国百姓都吃上口饭,就是我冀国上下所求的世道,为了吃下这口饭冀国愿意同在座各位签下百年和约,百年之内互不进犯,不知在坐各位意下如何?”

    玄晏听此立即接声,“我玄国自然愿意同冀国修好,不如这样,冀国废除了对玄国的禁铁令,我立马就签下这百年和约,我还私人赠任将军黄金千两,嫁我宗室之女,同冀国也修个秦晋之好。”

    任和听此皱起了眉头,这小儿一开口就是要废法令?

    这条件任何可不敢应,玄国没有铁矿四国皆知,将铁卖给一个正好缺铁的玄国不就等于资敌吗,况且这小儿明着对他行贿是什么意思?他很傻吗,任和索性又端起了桌案上的茶继续喝着。

    杜佚听到玄晏说要冀国废除法令时也睁大了眼,废除法令可是牵扯到别国内政了,也就这毛头小子敢提。

    玄晏见任和不回应他了,又笑着从袖口中掏出了颗黄糖嚼着。

    司马问文摸了把自己手中的长须,“这生意公子晏何不同我吴国做?我吴国愿意废除禁铁令把铁卖给玄国。”

    “司马公说真的?可不要因我年纪小欺骗我。”

    “自然是真的,只要你把刚得的徊洲之地划出一半送给我吴国,我吴国铁器年年只卖玄国。”

    杜佚只觉得这一个两个的条件都提得异想天开。

    玄晏顿时卸了兴致,“司马公果然喜欢欺负我这小儿。”

    任和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插话道,“司马公,真会说笑。”

    半个徊洲,吴国是真敢提。

    棚外的鸟鸣声起起伏伏,奏着不知名的调子,棚内的光线开始灰淡,乘着光线灰淡伯仁递了张纸条给杜佚,杜佚悄悄接过看了一眼后,又看向了伯仁,伯仁朝他点头后,杜佚才开口说道:“公子晏,我乾国不要徊洲的一尺一寸,只要玄国允许乾国百姓进入徊洲,让他们在徊洲安居乐业,玄国将关税下调些我乾国愿意卖铁给玄国。”

    “杜大帅说的是真话?可不要像司马公一般逗我玩。”

    “自然是真。”

    “没有其他条件了?”

    “没有了。”

    “那就速拟定和约,我玄国要与乾国止戈休战。”

    “且慢。”任和同司马问文一齐出声。

    任和止声谦让与司马问文先说,司马问文语气硬挺,“玄乾之事老夫没有意见也不做插手,只是这半个徊洲玄国还必须划给我吴国。”

    玄晏觉着好笑,“司马公您快人快语,那小子也就直说,半个徊洲绝无可能,拿什么都不换。”

    见司马问文又提徊洲之事,任和立马打蛇随杆上,“司马公,四国纷争多年,说到底打来打去不都是为着这几方土地,你要人家的土不就是要人家命吗,人家玄国不给也不能硬要呀。”

    “司马公,在座各位都是敬重您老人家的,但您自己也需敬重自个啊。”

    “哼,敬重?你们要真敬重老夫就该把半个徊洲划给老夫再送我吴国五万兵马、十万石粮食!”

    这话一出就连上座的吴王都抖了抖手差点摔了茶杯,韩重山看着吴王漏出满脸不屑。

    吴王擦了擦手上溢出的茶水想不通这司马问文到底在干什么?他给司马问文的王令里只要他多拿钱找补大军的军费,可没吩咐过让司马问文向三国要这些东西。

    杜佚发笑,“司马公要不要听听您在说什么?半个徊洲、十万石粮食再加五万兵马,这些东西的价值大家心知肚明,你吴国可没这个资格要,我们凭什么给你。”

    “乾国使者这话是不愿给?”

    “自然不给。”

    “呵,老夫曾听闻这乾国地广乾王心阔,有吐纳天下的气象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司马问文说完又看着玄晏对他打趣道:“玄国小儿,乾国对外说那浣下郡是送你玄国的,现在你看,那些话估计是框你呢,玄国一弹丸小国都能拿五万兵马做饵,他们乾国现在连兵马和粮食都拿不出,还说什么是拿浣下郡做饵引你漏出兵力,更是自夸,他乾国不南下攻玄估计是那乾王听了冀国西边………”

    “够了!司马公!和谈就和谈何必多言其他,你一无将之国,要兵要粮的端什么乞丐做派?也不想想自己能不能握得住?”

    见杜佚突然着急,玄晏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司马问文,这老头,怎么有点琢磨不透。

    “对!土地、兵马、粮食、统统给了我吴国我们也握不住,在座各位心中瞧不起一个无将之国,可一无将之国找你们要点东西你们又一个个畏首畏尾,心中惧怕,不敢给。”

    “司马公少混淆视听,我可没说在怕吴国,我说的是吴国不配!”杜佚神色倨傲。

    “是我吴国不配还是你乾国不配?玄国刚刚举兵就可以占下你徊洲之地,要不是我吴国突入救了你乾国一命,现在你恐怕是没资格坐这里和谈吧。”

    玄晏见话题不对,立马插话,“司马公,何必嘴不饶人,这不是辩论谈就算你将在坐各位驳的哑口无言,你说的这些东西玄国也不会给。”

    “冀国更不会给。”

    杜佚听此也是硬气地说道:“我乾国有没有资格,是我身后这十五万大军说了算,司马公,我乾国十五万兵马对上你吴国十万可是不虚。”

    “怎么,你要开战?”

    “你要毁了这四国好不容易求来的和谈?”

    杜佚心中气疯,司马问文这人一讲话就给他扣一堆帽子,关键是他还不能同这人翻脸。

    见杜佚不说话了司马问文又接着说道,“杜佚,你敢把腰间的剑拔出来架在老夫的脖子上吗?你敢杀了一个你们应该感恩戴德的恩人吗?”

    “上耶!为他人舍己者却被如此侮辱,于他人有恩者却被如此负义,这天底下竟还有这样不公之事!不公!上苍不公!”

    司马问文一边说着一边剧烈地咳嗽起来。

    任和对司马问文这诉苦的表演摸不着头脑,“司马公就算是誉满天下,也与我毫无干系吧,何来承您恩情一说。”

    “怎么?你这人没读过书?不懂什么是恩?”

    任和听此脸色青白,他自诩文人雅士竟被人说没读过书,他面上不漏心里却记恨了司马问文一笔。

    “没读过书那就老夫教教你,这恩字,其释惠也。”

    任和就此呛声,“笑话,我等从未受过吴国的惠!”

    “你们在座的各位皆受我吴国大惠!”

    任和大声斥驳“在座各位何曾受过吴国一丝一毫的恩惠?!”

    “何曾受过吴国恩惠?那西边的狄夷肆掠,你们明知中原之地西边的门户是我吴国儿郎用血肉筑起的边防,你们面对外族意图中原却从不伸以手援手!你们明知是谁护了中原免遭外族肆虐,可你们呢?你们偏偏不怀感恩,甚至以此庆幸吴国被狄夷消减了国力与你们争不了天下!可我吴国阻挡了狄夷一时就愿意阻挡狄夷一世了不成?”

    “老夫今日就把话说直,若是各位不愿给老夫提的这些东西,那我吴国就大敞国门,放狄夷马踏中原!”

    天上闷雷乍响,棚内光线瞬间黑沉,鸟鸣骤歇,风抟树叶扶摇而上,带出嘶鸣之声,因为光线太黑几个小侍还提了几盏油灯进来。

    杜佚瞬间暴怒,“尔敢?!”

    “司马问文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在做什么!?放狄夷入中原,那是要亡族灭种!我三国千千万万的百姓也不会放过你一丝一毫!”

    司马问文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脊背挺直浑不似八旬老人,棚内的灯火先是在他满是沟壑的脸上攀爬,落在他的满头华发上,最后也只是添上些许淡黄色,“你们没听错,就是放夷狄马踏中原,只要你们比老夫,这事老夫就是敢做,你们要是有本事就最好拔出你们腰上的剑杀了老夫!去做那万人唾弃的中山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