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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而不漏

    少年离他们很近说出的这话却并不亲和也不算小声,满是血迹的脸上遗留未消的杀意,士兵被他突来的近身威吓,一听到韩丕白愿意担下一切责任后索性不再犹豫,一齐推动城门。

    城门门扉开始重新转动,那机械转轴之声与哭声一同响彻,万古同悲之音,催人心裂。

    那个原本躲在他身后的女孩听到韩丕白的命令,在韩丕白重新踏鞍上马后不可置信的冲到了韩丕白的面前,她扯住了韩丕白的马络脑尖叫道“你这怕死懦夫!我们将你视为英雄你却将我们推出苟活,你这懦夫!”

    “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让我们去死!枉我们对你赞誉爱戴,你不配……不配为人!”

    韩丕白目光下视,只在女孩满是怒气的脸上停留一瞬,挥刀接下那本要落在女孩身上的一箭,女孩见他挥刀以为要来杀她,立马松了马络脑大叫。

    韩丕白用力拉紧缰绳,回身下令,“火字营全体随我与百姓一同出城迎敌!”

    女孩没想到自己没死,又见一群将士往快要合上的城门口奔去,一时呆楞不知作何反应。

    八千火字营士兵同百姓一起被挤出了城门,城门落栅之声响起,快速又决绝,如壮士断腕毫不可惜。

    韩丕白自愿作了被舍弃的断腕,他后顾看了眼血迹侵满的城门,他反觉得心头热血躁动。

    今日冀国不可亡,百姓不可负,他要做这两全之人,要去搅一搅玄国这局棋。

    韩之说玄国北境进入的是乾军,韩丕白可不信,鹦鹉说玄国攻乾,那支军队就必然是披着乾军皮的玄军。

    现在玄军又与乾军混在一起,就更应了鹦鹉的话,玄国想用冀乾开战缠住乾军主力,只要开战玄国北境军就可以伸出手来进攻乾国东南部的徊洲了。

    他的脸上竟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这么大一盘棋,怎么能少了他呢。

    “将百姓全部护在身后。”

    没了顾虑的军队往前拥挤将的百姓调转了回来。

    韩丕白将横刀压至右手腕间处,轻轻往后下拉,臂缚擦去了他刀上滑腻的血迹,嘴角的笑意也在逐渐放大,一场新的杀戮啊,让他的每滴血液都在叫嚣着沸腾着那简直要把他淹没的快意。

    “所有人听好了!身后城门已关,今日你我皆无退路,只有无畏往前,杀死你们面前的敌人,我们才能活!”

    他身下的战马怒鸣,他拉缰拍马直冲阵前,手中横刀狠利嗜血如魔,凡是横刀所过皆无生还,遍地伏尸。

    李壬原本不觉战场杀人有何特殊,可看着那一颗颗从韩丕白身旁落如跳珠般滚落的人头时他还是被震惊到了,那冲杀在前嗜血强者和毫无顾忌的厮杀让他身体本能地被韩丕白带起了一丝不被察觉的颤栗,原来那日杀曹三、立军威的人根本没有放出他的爪牙!

    李壬不愿拖后,跟着挥起陌刀,既然如此疯狂那就疯一场吧,他也要为自己杀出一条生路来!

    单声冠再次见着是韩丕白出城,心中的杀意又起,这次他学聪明了,直接舍弃长戟改持横刀往韩丕白迎去。

    韩丕白见是单声冠袭来,立马手臂外旋抬刃接下了单声冠侧面突出的一招,韩丕白冷笑,这单声冠竟以为横刀是他短板就想拿此再来压制他。

    韩丕白不再防守立马改轻刀出击,朝单声冠头部圈砍过去,单声冠没想到这韩丕白居然敢主动攻击便不再轻敌,仰头避刃的同时架刀接招。

    韩丕白横的刀侧入横向截砍,单声冠偏头躲过又见刀刃翻至上方,这招式使得比上次更快了,单声冠几欲反攻却不得而行,不过几招他就打出了一身热汗,他转腰拉马想退后半尺暂避韩丕白的攻势,韩丕白并不给他机会,单声冠退一步他就进一步,他手上的招式接连愈快,力劲收发有度,好几次避开了单声冠的防守,差点就能突扫咽喉处。

    单声冠被压着打了许久这才察觉出不对,他被韩丕白实在逼急,转手将刀背沿肩绕过左肩刀身发力将韩丕白的过密的横刀震开,趁此空档他终于得以拉开点两人的距离,他黑眉紧蹙,喘出几口粗气惊道:“你这小儿居然比上次强了不少。”

    “那是单将军教得好。”

    韩丕白驾马再往单声冠贴去,单声冠重新调整战略,想起了韩丕白的左肩的伤,人在应急之时必然会慌乱护住自身伤处,为此单声冠不顾防守只主攻韩丕白左肩处,他刀还未落就见韩丕白将左肩迎了上去,他顿觉危险横刀翻背果然挡住了韩丕白本欲后袭的刀,心惊这人竟浑然不怕伤处,要用自己的肩膀换他的后背!

    两刀相撞撞震刀了韩丕白左肩的伤口,一时剧痛传来,他这伤口并未愈合,为此韩丕白不想同单声冠打持久战,须速战速决,他不再收力握紧横刀上劈取凌空之势。

    单声冠还未得喘息便被他气势一震,一下乱了方寸,他只想着往上防守时却见刀刃竟从他下方攻来,这是单家刀法第三式—偷天式!

    单声冠躲避未及右胸处的铠甲被直接割破,胸口鲜血顿涌,他的额角青筋直跳,这偷天式他只在韩丕白面前使过一次,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小儿竟见一次也能学会他的刀法,学会了还拿来对付他!

    白雾开始消散,荆水城的样貌开始漏出大概的轮廓,看来这场大雾散尽时就是结局揭晓之时。

    “报,城门被关,冀军出城反击。”

    “让骑兵散开,先将出城冀军围绞再来攻城,他们顶不住的。”

    杜佚愉悦的话音刚落,一骑烈马猛地冲入白雾之中奔于杜佚马前,“八百里急报!”

    “说。”

    “玄国举兵五万欲取京都濛城,东南徊洲失守。”

    信使满头大汗此刻粗气不止,但不敢片刻耽误,匆忙递出怀中金羽令,“陛下来不及书信火漆,特赐金羽令召回大军!”

    杜佚只觉血一下涌到了脑门顶上了,这荆水城马上就要攻下了怎么突然就徊洲失守,心里憋气,他查看了一番金羽令后看向了伯仁,令牌不假,消息应当也不假。

    现在京城告急那他们就只有两条路,其一是继续攻城夺取荆水城灭掉冀国,从此脱离乾国,拥二十万大军占冀新立;其二是撤军西行,挽救京都后再转战徊洲收复失地。

    伯仁看懂了杜佚的神色,当机立断道,“撤军!”

    杜佚听了这句话心里五味杂陈,他强压下心中情绪,只叹这荆水城还真是次次得幸,“鸣金收兵!整队东行!”

    单声冠与韩丕白正打得胶着,两人难分高下,此刻鸣金声响,单声冠心中竟暗自松了口气,他如今无心恋战一记推刀转环将韩丕白的攻势挡下后迅速撤身,“竖子小儿,今日爷爷饶你。”

    李壬杀得正酣,可也似乎是听到了东面乾军的鸣金声,他抹了把脸上被箭矢划破所淌下的血,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惊疑不定地看了韩丕白,韩丕白并未与他对视反而抬脚踢向身下战马马腹往前追去,“追上乾军!”

    原本落在后面的圆悟见韩丕白追着单声冠去了,着急的冲到了前面军阵对李壬说道:“不好,将军太冲动了,你快追上去,叫他切不可冒进,当心有诈,我带一千兵力留在此处护住百姓善后。”

    “好。”

    乾军撤军东进不过十里便瞧见了的玄国的紫金鸾凤旗拦了去路,泱泱玄国大军竟于昊越坡上俯冲而来,气势浩荡,杜佚暗道不妙立马拔剑下令,“结阵,备战!”

    玄军冲下坡后并未进攻,只止步乾军一丈之外将其围住后便不再动作。

    日出雾散,初阳区明,玄国大军后面有个缓缓骑马而来的锦衣男子。

    此人雪白的肤色上只有一点赤色唇点缀着,珠玉冠带垂至双肩处,与上次相见不同,今日他去了狐裘大氅显得身量轻减,新着的华锦大袖落满熹光,行动间好似水光潋滟,衬得他贵气袭人,一身琳琅。

    伯仁突的想起玄国前任丞相黄宗明曾说过“太子玄晏喜矫饰,爱浮华,乃金玉娇郎也”,今日见着真人伯仁只觉得这话到还真贴切,妥妥的“金玉娇郎”。

    伯仁见到玄军围堵,一下全也部明白了过来,这公子晏图的不是冀国,不是乾国,也不是吴国,他图的竟是整个四国之地。

    原来她疏漏的地方便是自己手中的那条绢布!

    她立马松开了手中绢布,任由绢布飘出手心,不知落向何处,她声音清淡得飘离,“公子晏,真是织了好大一张网啊。”

    攻城重器明明可以和五万兵马一起给出,可玄晏却私下给她递信说放在奚峡让她去取,必然是玄晏知道五万兵马入了她们乾军帐中是走不出发兵的任何消息的。

    他设计劫走攻城器械也是为了这一个时间点,一个等乾冀两国开战的时间点,乾军驻地临江原视野平阔为了不暴露攻城器械所以他把攻城重器放在了奚峡乾军就不会提前去取,只要乾军去取,就直接告诉了他乾冀开战的时间。

    他掐着这个时间点发兵乾国,让他们首鼠两端。

    这张网织得疏而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