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这一刻，杨扬情愿自己疯了。这样他就可以不用独自承受着失去她的痛苦。要不，他情愿那个从楼上坠下的人是他，这样他就不用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粉粉嫩嫩的人儿，现在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摆在他的面前。如果是他死了，至少现在承受着无边绝望的人不是他，死，真的可以一了百了吗？
他已经无力再走下去，双腿一软，在离麦小玲十米远的地方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他脑子里回想起与她相过的点点滴滴，想起她娇俏的笑，想起她迷人的芳香，想起她诱人的身体，想起她的一切一切，但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化做了泡影。他的眼里，只有那一团粉色的身影，静静地躺下了冰冷的地面。
四周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有人在低呼，有人在掩住双眼不忍直视，有人在轻轻啜泣，有人吓得脸色苍白随时准备尖叫，那些人似乎都忘了，在这之前，他们还在口口声声骂着她不堪的过去，一个个还摆着一副清道夫的嘴脸要为刘湘讨回公道的呢。现在，一个两个，都不敢再作声了。
杨扬在地上爬着，双手用力匍匐着向麦小玲爬去。他马不停蹄，一刻不得歇地赶过来，就为了能够陪在她身边，可是还是晚了一步，就只差一步，他错过与她相守下辈子的机会。是他的错，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小玲！小玲！你醒醒，你别吓我！我来了，之前是我不好，是我不应该这么晚才过来。你起来骂我，打我，起来啊，别不理我。小玲啊——你别丢下我啊，我为了你，什么都可以不要的，你别走，你怎么这么傻啊！”他疯了，他语无伦次，他不管地上的鲜血，也不管麦小玲身上流个不止的血，把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力竭声嘶，声声悲凉，声声哀怨，响彻云宵。
“都是你们，都是因为你们，你们都是杀人凶手！现在你们满意了，你们满意了？她死了，她死了！你们这些人凭什么这样说她，凭什么这样对她！凭什么？到底凭什么？我已经离婚了，我们是光明正大在一起的，你们凭什么这样对她，凭什么啊！你们害死她的，你们害死她了啊——”一句又一句的控诉，让周围的人全都抬不起头来。谁能想到事情会发展成今天这种田地呢？不就是耍耍嘴皮子的事吗？谁也没想到有人会想不开啊。没有人再敢说一句话，空气像是凝结住了一样，除了杨扬失控声音，四周无人再出声。也许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悔罪吧，毕竟在这件事上，每个人都是乐于推波助澜，却没有人为她说过一句公道话的。谁也逃脱不掉帮凶这顶帽子。
救护车来了，医生检查过麦小玲，确定是无生还迹象之后，就准备把人抬上救护车。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有人可以把杨扬拉开。最后没有办法，只能把他也一起抬到了车上。刺耳的鸣笛声穿过校园，呼啸而去，只留下一滩血迹，还有一群受到惊吓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旁观者。
两年后，云南丽江古城一家名叫“偶遇”的酒吧。两名吧台人员正在说着悄悄话，其中一名高个子的男生说：“哥们儿，你看，那个老头又来了。这已经是第四次了，好像每次学生放假，咱们店里人比较多的时候，他就会出现在这里几天。哎，你瞧瞧，他是不是那个传说中有故事的人？还是说他在等着某人？在等着艳遇？”“得了吧，就他那糟老头样儿，还有哪位美女敢靠近啊？他那气质，白天出来就是吓人的，更别提现在是晚上了。”另一名较矮的男生笑骂道。
“糟老头？”他们两人的话话声很轻，但是这个时候天色尚早，人也没多热闹，这几个字还是让他给听了进去。原来，他在别人的眼里，已经成为了一个糟老头子的形象。他心中苦涩，今夕是何年，他已经无心所记。没有了她的日子，他度日如年，春夏秋冬，春花秋月，对他来说，一切都不存在任何的意义。
他从手中酒杯的倒影里看到，里面的人影模糊成一片，只剩那一头灰白头发让人看得一清二楚。他脑海里想到了四个字“未老先衰”，也许，他真的是时日无多了吧。
还记得两年前，麦小玲死在了他的怀里，还记得那一年他千辛万苦要跟她在一起，到头来竹蓝打水一场空。如今，他到了这里，到这里的一家名不经传的大学来任教，只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当年的那一幕，一次又一次地在脑中浮现。他已经不记得上次安睡是哪个晚上了。每当一闭眼，麦妈妈那疯狂尖锐的声音就在脑中出现，充满整个耳膜。“是你害了她，是你害死她的。我要你偿命，我要你偿命！”有时他在想，如果当时在医院的时候，麦妈妈把他给掐死了，那他现在是不是就可以和她在一起了呢。可惜，麦家人把他打了一顿，躺在床上半个月，却没有要了他的命。只是他的心，在那一天就已经死了。现在只剩下这副残败的身躯在苟延残喘，度日如年。
两年来，他不敢回去面对家人，没有回去面对刘湘那充满悔意的脸，没有勇气再去面对那个城市。只能逃，逃到这个遥远的地方来。这里曾经见证着他们两个人最幸福甜蜜的时光。他想在这里呆着，一直到老去，死去。
这里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只知道有一个奇怪的老头子，年纪不老，但是却双目无神，心如死水，不言不笑时，就像一座孤坟，孤独冷清，了无生意。但是这个老头很有才，在学校里又是名人一个，却不与他人来往，所以私底下他的故事有很多个版本，传得最多的就是他为情所伤，孤独终老。
别人怎么说他都无所谓，在这里难得的平静，的确是一个适合孤独终老的好地方。他每个月都会给麦小玲的父母转一笔钱，兜兜转转，找到麦小玲生前的好友，借好友的名义，给她父母钱。只有这样做，他心中尚得一丝安宁。就如他替她在做着她没有完成的事，也只有这样，他活着才有意义。
即使到了现在，他还是没想明白她当时怎么就那么狠心，那时的她到底是怎样的伤心绝望，才会对自己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来？心中的疑问，让他永无宁日，心疼无比。想着想着，他用手轻轻抚了抚左胸，那里一下一下的跳动，证明着他还活着，可是这个地方，已经如木如石，再无热度。
耳边响起那首熟悉的歌，往事如街灯闪烁，不断地回放着，不知不觉，他的脸上冰凉一片。“起初不经意的你，和少年不经世的我……来易来，去难去，数十载的人世游，分易分，聚难聚，爱与恨的千古愁……”
歌声幽怨，像是在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有些人，活着却犹如死去。有些人，死了，却永远活在了他人的心中。情字伤人，伊人已不在，独留他一人，黯淡老去。
他已经无力再走下去，双腿一软，在离麦小玲十米远的地方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他脑子里回想起与她相过的点点滴滴，想起她娇俏的笑，想起她迷人的芳香，想起她诱人的身体，想起她的一切一切，但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化做了泡影。他的眼里，只有那一团粉色的身影，静静地躺下了冰冷的地面。
四周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有人在低呼，有人在掩住双眼不忍直视，有人在轻轻啜泣，有人吓得脸色苍白随时准备尖叫，那些人似乎都忘了，在这之前，他们还在口口声声骂着她不堪的过去，一个个还摆着一副清道夫的嘴脸要为刘湘讨回公道的呢。现在，一个两个，都不敢再作声了。
杨扬在地上爬着，双手用力匍匐着向麦小玲爬去。他马不停蹄，一刻不得歇地赶过来，就为了能够陪在她身边，可是还是晚了一步，就只差一步，他错过与她相守下辈子的机会。是他的错，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小玲！小玲！你醒醒，你别吓我！我来了，之前是我不好，是我不应该这么晚才过来。你起来骂我，打我，起来啊，别不理我。小玲啊——你别丢下我啊，我为了你，什么都可以不要的，你别走，你怎么这么傻啊！”他疯了，他语无伦次，他不管地上的鲜血，也不管麦小玲身上流个不止的血，把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力竭声嘶，声声悲凉，声声哀怨，响彻云宵。
“都是你们，都是因为你们，你们都是杀人凶手！现在你们满意了，你们满意了？她死了，她死了！你们这些人凭什么这样说她，凭什么这样对她！凭什么？到底凭什么？我已经离婚了，我们是光明正大在一起的，你们凭什么这样对她，凭什么啊！你们害死她的，你们害死她了啊——”一句又一句的控诉，让周围的人全都抬不起头来。谁能想到事情会发展成今天这种田地呢？不就是耍耍嘴皮子的事吗？谁也没想到有人会想不开啊。没有人再敢说一句话，空气像是凝结住了一样，除了杨扬失控声音，四周无人再出声。也许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悔罪吧，毕竟在这件事上，每个人都是乐于推波助澜，却没有人为她说过一句公道话的。谁也逃脱不掉帮凶这顶帽子。
救护车来了，医生检查过麦小玲，确定是无生还迹象之后，就准备把人抬上救护车。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有人可以把杨扬拉开。最后没有办法，只能把他也一起抬到了车上。刺耳的鸣笛声穿过校园，呼啸而去，只留下一滩血迹，还有一群受到惊吓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旁观者。
两年后，云南丽江古城一家名叫“偶遇”的酒吧。两名吧台人员正在说着悄悄话，其中一名高个子的男生说：“哥们儿，你看，那个老头又来了。这已经是第四次了，好像每次学生放假，咱们店里人比较多的时候，他就会出现在这里几天。哎，你瞧瞧，他是不是那个传说中有故事的人？还是说他在等着某人？在等着艳遇？”“得了吧，就他那糟老头样儿，还有哪位美女敢靠近啊？他那气质，白天出来就是吓人的，更别提现在是晚上了。”另一名较矮的男生笑骂道。
“糟老头？”他们两人的话话声很轻，但是这个时候天色尚早，人也没多热闹，这几个字还是让他给听了进去。原来，他在别人的眼里，已经成为了一个糟老头子的形象。他心中苦涩，今夕是何年，他已经无心所记。没有了她的日子，他度日如年，春夏秋冬，春花秋月，对他来说，一切都不存在任何的意义。
他从手中酒杯的倒影里看到，里面的人影模糊成一片，只剩那一头灰白头发让人看得一清二楚。他脑海里想到了四个字“未老先衰”，也许，他真的是时日无多了吧。
还记得两年前，麦小玲死在了他的怀里，还记得那一年他千辛万苦要跟她在一起，到头来竹蓝打水一场空。如今，他到了这里，到这里的一家名不经传的大学来任教，只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当年的那一幕，一次又一次地在脑中浮现。他已经不记得上次安睡是哪个晚上了。每当一闭眼，麦妈妈那疯狂尖锐的声音就在脑中出现，充满整个耳膜。“是你害了她，是你害死她的。我要你偿命，我要你偿命！”有时他在想，如果当时在医院的时候，麦妈妈把他给掐死了，那他现在是不是就可以和她在一起了呢。可惜，麦家人把他打了一顿，躺在床上半个月，却没有要了他的命。只是他的心，在那一天就已经死了。现在只剩下这副残败的身躯在苟延残喘，度日如年。
两年来，他不敢回去面对家人，没有回去面对刘湘那充满悔意的脸，没有勇气再去面对那个城市。只能逃，逃到这个遥远的地方来。这里曾经见证着他们两个人最幸福甜蜜的时光。他想在这里呆着，一直到老去，死去。
这里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只知道有一个奇怪的老头子，年纪不老，但是却双目无神，心如死水，不言不笑时，就像一座孤坟，孤独冷清，了无生意。但是这个老头很有才，在学校里又是名人一个，却不与他人来往，所以私底下他的故事有很多个版本，传得最多的就是他为情所伤，孤独终老。
别人怎么说他都无所谓，在这里难得的平静，的确是一个适合孤独终老的好地方。他每个月都会给麦小玲的父母转一笔钱，兜兜转转，找到麦小玲生前的好友，借好友的名义，给她父母钱。只有这样做，他心中尚得一丝安宁。就如他替她在做着她没有完成的事，也只有这样，他活着才有意义。
即使到了现在，他还是没想明白她当时怎么就那么狠心，那时的她到底是怎样的伤心绝望，才会对自己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来？心中的疑问，让他永无宁日，心疼无比。想着想着，他用手轻轻抚了抚左胸，那里一下一下的跳动，证明着他还活着，可是这个地方，已经如木如石，再无热度。
耳边响起那首熟悉的歌，往事如街灯闪烁，不断地回放着，不知不觉，他的脸上冰凉一片。“起初不经意的你，和少年不经世的我……来易来，去难去，数十载的人世游，分易分，聚难聚，爱与恨的千古愁……”
歌声幽怨，像是在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有些人，活着却犹如死去。有些人，死了，却永远活在了他人的心中。情字伤人，伊人已不在，独留他一人，黯淡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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