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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 翁中鳖

    果不出周基庭所料,田馥林看了眼躺歪在牢狱中的这群商贾,笑咪咪的告辞:“各位,我先告辞,先告辞啊……”商贾们抬头看着田馥林,有几个熟知田家脉络的,起身相送,一蚕商过去拉着田馥林的半臂:“田东家,您可要为我美言啊”田馥林得意一笑:“放心,放心……”

    田馥林一出了狱,众商贾都纷纷议论起来……

    “田家和新来这巡抚有何瓜葛?”一商贾问道,那位拉着田馥林的商贾立答着:“田馥林家姐嫁于了沈家沈括,你没见那少都慰吗?便是沈括之子”

    这时,这些商贾围将起这人,这人便又继续道:“这赵大人便是沈括舅父!”

    “这便明白了,田家这是走个过场,我们才是瓮中鳖…”

    “哎呀,沈括当年在泉州和一老头儿斗粮惨败,我便也是好心,收了他家几百亩地……这沈家不会借机报复吧?”

    “呵呵,您是好心?别给自己贴金了……我也收了他家地,说白了,这商场就是如此,我不收你收,有谁碰到便宜还等别人来捡……”

    “如今沈家得势,沈括那人,你们可小心着些……”

    周基庭确实听不下去了,这些个商贾大难临头,确还在这里不知所己:“各位,这官吏行使的是大宋法律,周某多言,谁来谁去,卖买如何做,那是商界交易,可有律法说了不能自由买卖?”

    众商贾闻言,立安静下来,一老者点头:“说的是,说的是……我看这位兄弟所言有理,你可有何高见”

    周基庭对着各大商贾一礼:“我们做的便是买卖,只要上缴了赋税,安守本份,这谁来查帐还没什么可忌讳的,但若被查到纰漏了,不是自己搬石砸脚吗?”

    “唉……不是想少报些收成,日子难过,可少捐一些,这下倒好……”一商贾垂头丧气地叹道……

    周基庭摇摇头:“各位都是粮货商号,驿站埠航的大商户,我们聚在此处确实难得,周某多言,商人……如各自为营,挣利设陷,弱肉强食,如同元强宋弱,这弱者只能涂遭欺凌、听凭宰割了,而现在,诸位不都是在此似粘板之肉,听凭宰割吗”

    那老者白灰发须,气息沉稳,踱步走近周基庭:“这位兄弟,见地非凡,依你之见,我们应如何?”

    周基庭躬身礼了众商贾,再礼这气度非凡的老者,缓道:“大宋多年战乱,赋税高了些,缴纳赋税应是我等本分,不缴不可,那我们只要联手定价,提升利润,不也是一样,现如今大家都比着价做买卖,那利便越走越低,拖垮了的是整个行当,谁也别想独好,若联手定价,遵守行规,那都可分些利……”

    众商贾立对周基庭肃然起敬,赞叹道:“周管事,早听言祝家人才济济,这厢见识了”“说的甚好,这战乱年月,我等应携手共度”

    周基庭道:“我们大家经了此次教训,应当自省,商贾无论大小,一家遭困众商扶难,共立粮货驿航市价,共谋合作发展,互相帮衬扶持,着力一处……那无论外贼内贼,可能钻了空子去?”

    “好啊!周兄,你这一席话,点醒了我们,这年月,如不联手互助,凭一己之力必是难保长久”那老者拍着周基庭的肩膀续道:“后生有为啊……”

    周基庭摇摇头:“老师您过誉,我只是想这年月战乱频发,商家日子难过,围火取暖是上策……”

    “是啊……”“说的甚对”

    这时,来了一狱吏,手里拿着一张官文和些许纸笔,大声喊话:“祝家管事周基庭、承基木桥的掌柜宋承基,你俩出来吧……”接着便又把纸笔往狱房一塞道:“剩下这些,各书信一封,让家里人拿五万白银赎人!”

    众商贾又炸了锅“五万白银,几年也赚不到呀……”“总共我家底也没这数啊……”“五万,这不明抢!”狱吏敲敲铁栏喝斥:“五万买条性命不合算吗?!快点写,写了给你等家人送去!”

    五万银两可不是小数,这数便是刘唐二人给赵庄仁算出来的,这五万白银有的拿得出,可有的确实拿不出…

    刘唐二人与赵庄仁的算计:拿的出来的,放人回去,拿不出来的,便收了产业或以这五万银子入了公股,日后盈利中扣除,赵庄仁心念着各家都出个纰漏,便好拿死了把柄,所以先是放出捐银的口风,再让他们把家当报数……这鼠辈估错了两家,一个祝家,二是宋家承基木桥,宋承基此人,德品厚重,从不偷漏赋税,战事捐奉都是倾尽全力,赵庄仁见他两家查不出半点纰漏,便下令先放了人……

    众商贾都静下来,各拿纸笔合墨带泪写了起来……

    刚才与周基庭对话的老者不急不慢地迈着步子,与周基庭一同走了出来,宋老边走边道:“这两天我去祝府拜望,周管事,可否抽空小叙?”

    周基庭立住脚步,躬身一礼:“宋老,您如此客气,周某随时恭迎!”

    两人各自上了马车,这府衙门口拍了长长一大队等信的车马,马夫小厮儿见两辆马车驰奔而去,又一窝蜂挤在府衙门口,冲那衙吏喊着:“我们东家何时放出来啊……”

    两衙吏朝门外喝道:“一会儿就给你们书信!先一边等着去!”

    马夫小厮儿一哄而散,三三两两一堆的合计起来……

    “祝家管事的和那做土木工程的宋老头怎没被留下?”

    “谁知道啊……我家商号昨个儿就来了一队兵两个帐房,好一个查账,查完贴了封条给封了门,不让做生意……女主母急了,遣我过来等东家,这一天一宿也没出来…”

    “我家也是呀……新来这巡抚要干嘛?”

    “我若晓得还在这熬上一宿……不知道啊”

    “唉……主子的事咱管不了,等着便是”

    一个时辰过去……衙吏在门口拿着厚厚一摞的书信招呼这些马夫小厮:“都过来,各领各家的信!念到谁家主子的名号,谁便来拿哈!”

    等候着的马夫小厮儿们一哄而上,伸长了脖子听,声怕落下自个儿的东家……

    “来喜驿站,李来喜”“这里……这里!”

    “震兴粮仓……赵东……”“这儿呢……”

    “全好客栈……秦慈”“官爷,这儿”

    “丰盛埠航……李明春”“这喊的是我们东家,这儿呢……”

    “……”

    衙吏发完手里的信笺,抬头扫了一眼道“好了,正好是三十六人,你们便回去送了信,明日一早再来!”

    这些马夫小厮儿们即刻驾车马散去……各自回府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