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丽云退婚
高三婶趁杨爱军看电视剧的功夫，把闺女丽云拽到天井里，着急地问：“他说结婚的事没有？”
高丽云老实地摇头作答。
“丽云，你自己一定要注意着点。”高三婶简单地叮嘱她几句。
“嗯。”她的心里更是忐忑不安。
睡觉前，她给杨爱军端来洗脚水，给他拿来擦脚布，然后等他洗完脚准备倒出去。“我自己倒去吧。”
“我去吧，你刚洗了别再穿鞋出去了。”高丽云说完，端起盆来走出去，随手把门带上。
她倒掉洗脚水，背靠着院子里那棵枣树，心里十分矛盾，不和他在一个屋里不是一回事；和他在一个屋里也不是一回事。如果两个人结了婚，哪怕领了证也好有个说法。到底怎么办？一边是母亲的担忧，一边是未婚夫的深情。
最后，她把盆丢在压水井旁的水缸边，烦闷地坐在墙根的马扎上。
月亮不知何时升起来，白玉盘大小，脉脉含情地看着大地和院落。
杨爱军坐在床沿上，感到脚冷随手掀起被子准备上床盖上，不料手碰到枕头下面的一件东西，顺手拿起来看，是个旧的硬皮塑料本。他翻了一下，看到有字，忍不住低头看起来。看笔迹，好像写上去时间不长。
“象一只野兔奔跑在田地里，哪知会有枪口不时在瞄准。象一只鸟儿那样自由高飞，哪里会有歇息的枝丫。象鱼儿不管路途遥远奔向大海，谁会想到溪水会有干涸。······面对着一切，我无可奈何。”他看完，皱了一会儿眉头，穿上鞋走了出来。
月光下的天井里一片静悄悄，她倚着门框，望着天空正在出神。他慢慢地过去从后面环抱住她，把嘴唇凑上去，低声说：“这么好的夜色，怎么舍得自己在这里欣赏。”
她羞涩地没有言语，只是扭转身子，微笑着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脖颈，顺势依偎在他的怀里。
“来！我们去屋里说话。”那晚，月光好像喝多了陈年佳酿，沉醉一宿。
天亮了，那几只小鸡仔从箱子里蹦出来，扑闪着嫩小的翅膀，满屋里叽喳叫着讨食，还有窗外的麻雀不知疲倦地追逐乱扑棱。
杨爱军被它们吵醒，迷迷糊糊地认为是在自己家里，坐起来往外看了一会儿，才想起昨晚的春宵时刻，瞧瞧手表，忙起来准备上班去。
再看高丽云像个小媳妇，早早地起床在院子里拔了几棵小葱，炝锅做了一碗鸡蛋面，端来叫他吃。“我吃，你们呢？”
“我妈一早起来上坡溜达去了，你先吃吧。要不然上班迟到。”
杨爱军吃完早饭，从口袋里拿出二百元钱来说：“给，这是我花剩下的工资。以后发了工资都交给你。”
高丽云兴奋地问，“都交给我干吗？”
“因为你是我媳妇呀！哎，给你钱花没了不要紧，可得记账，好让我知道怎么花的。”杨爱军连说带笑地亲了她一下。
以后的几天里，杨爱军一下班就来。他来了，和她一起在院子里弄水浇树种花，做饭洗衣，侍弄那几只小鸡崽。
他们甜蜜幸福的宛如小两口。
高三婶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免不了跑到大队里给高校长打电话说去。不料，在电话里被高校长狠狠地批评一顿。“真是胡闹！还没有登记结婚。”
再说杨母，这天，看到儿子杨爱军中午回来吃饭，上下打量他一遍，拽了一下他身上那件毛衣。说：“行，那个女孩子知道用心追你，看来沉不住气了。哼！只要她着急，你们就有散伙的可能。”
“妈，你怎么了?不是说好答应让我们结婚吗？”杨爱军抑制住愤怒地情绪，他现在非常别人说散伙的话。
“是，是答应过。不过，我倒看看她能不能等到那一天，看看到底用什么办法哄你高兴？”杨母越说越来气，原认为儿子见见那个会远离这个，谁知反而会更好。
“能有什么办法？人家就和平常一样说话做事。”
“哼，甭给我打马虎眼。下一步弄不好会说她怀孕，叫我快点为你们操办婚事。”看到儿子惊讶地望着自己说不上话来，她自以为是地说：“怎么样?让我猜中了吧。说，你们从什么时候住在一起的？”
“妈，你思想真歪！我们在一起没有几天，也没有想用什么办法来对付你，逼你做什么?我们只是很自然地住在一起。”他越想越生气，不等吃饭就跑出去。
杨镇长回来，看到这一幕，皱着眉头劝老伴道：“别闹了，依着他，让他们早点结婚吧。再闹，会叫人家女孩子恨你一辈子的。”
“哎，看来只能便宜那个丫头了。不和她耗了，再耗下去，会耽误咱孙子打酱油的！”杨母说到最后不忘调侃一下。
“哈哈，你这么想就对了。对，别耽误咱孙子打酱油去。”一想到儿子娶媳妇，他要当爷爷，杨镇长高兴地开怀大笑。
这天下午，杨爱军下班，正寻思着回家呢，还是上小村找媳妇高丽云？发现门口不远处站着一位姑娘冲他招手微笑。
他不相信地揉一下被夕阳正着的眼睛，兴奋地跑过去说：“丽云，你怎么来了？”
他刚想说是不是想我了，却发现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牵强附会。
她看到他，低声说：“不是嫌我不主动来找你吗？怎么？来了不高兴。”
“哪里？我发现你有些不对劲，是不是有要紧的事情找我？”
“嗯，是的。”她说到这儿，犹豫一下才接着说，问道：“今天你是想回家，还是上我家里去？”
“你来了，听你的。你说呢？”
唉，她在心底叹口气，说：“我爸爸今天回来了。他又给我找到一份工作。在新华书店里当营业员。”
原来高校长知道杨爱军在他家住宿的事后，抽空家来把高三婶和丽云骂了一顿。最后生气地对丽云说：“人家家里不说结婚的事，这样下去何时是个头？特别是你，丽云，放着家里给找的工作不干，到底怎么想的？是不是存心赖上人家嫁给人家拉倒，你傻啦，大人怎么教育你来，真是越学越不上进。”
高丽云被父亲一训，犹如醍醐灌顶，头脑顿时清醒过来。赶紧回屋收拾订婚时，杨家给买的衣服和红包拿出来，包好，来找杨爱军退婚。
杨爱军说：“你回县城上班的话，我们不能天天见面了，你想过没有？”
“想过，实在不行，我们分手吧。”高丽云咬着牙，忍着泪水说。
“哪能这样，来，我们找个地方好好商量一下。别哭啊！”他拥着她走到路边的偏僻处。“丽云，你先别去，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办法。”
“不行，我爸为了给我找个工作，到处求人说好话，我不能对不住他。我看，我们还是分手吧！”
杨爱军看到她泪眼婆娑地说什么要分手，赶紧把她拥在怀里，说：“不许说分手的话。实在不行，我回县城找工作。”
“不，不要这样。你父母好不容易花钱找人把你调进信用社。不要为了我，丢掉你喜欢的工作。”高丽云说完，把拿来的包袱塞进他的怀里，抹着鼻涕眼泪转身离开。
杨爱军发现她毅然挣开他的怀抱，擦干眼泪走开，一下子愣在那儿。
我算什么东西?连自己追到手的女人都留不住，守不住。算是个男人吗？工作？工作不就是为了生活，为了吃饭穿衣吗？
杨爱军思索着，闷闷不乐地回到家，走进自己屋里，打开高丽云临走塞给的包裹。里面除了自己那几天带去的衣服和钱，就是他给她买的没有穿过的衣服和订亲钱，什么也没有多，也没有少。
他躲在屋里，手里捧着那几件叠得整齐的衣服，忍不住流出几颗眼泪。
高丽云老实地摇头作答。
“丽云，你自己一定要注意着点。”高三婶简单地叮嘱她几句。
“嗯。”她的心里更是忐忑不安。
睡觉前，她给杨爱军端来洗脚水，给他拿来擦脚布，然后等他洗完脚准备倒出去。“我自己倒去吧。”
“我去吧，你刚洗了别再穿鞋出去了。”高丽云说完，端起盆来走出去，随手把门带上。
她倒掉洗脚水，背靠着院子里那棵枣树，心里十分矛盾，不和他在一个屋里不是一回事；和他在一个屋里也不是一回事。如果两个人结了婚，哪怕领了证也好有个说法。到底怎么办？一边是母亲的担忧，一边是未婚夫的深情。
最后，她把盆丢在压水井旁的水缸边，烦闷地坐在墙根的马扎上。
月亮不知何时升起来，白玉盘大小，脉脉含情地看着大地和院落。
杨爱军坐在床沿上，感到脚冷随手掀起被子准备上床盖上，不料手碰到枕头下面的一件东西，顺手拿起来看，是个旧的硬皮塑料本。他翻了一下，看到有字，忍不住低头看起来。看笔迹，好像写上去时间不长。
“象一只野兔奔跑在田地里，哪知会有枪口不时在瞄准。象一只鸟儿那样自由高飞，哪里会有歇息的枝丫。象鱼儿不管路途遥远奔向大海，谁会想到溪水会有干涸。······面对着一切，我无可奈何。”他看完，皱了一会儿眉头，穿上鞋走了出来。
月光下的天井里一片静悄悄，她倚着门框，望着天空正在出神。他慢慢地过去从后面环抱住她，把嘴唇凑上去，低声说：“这么好的夜色，怎么舍得自己在这里欣赏。”
她羞涩地没有言语，只是扭转身子，微笑着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脖颈，顺势依偎在他的怀里。
“来！我们去屋里说话。”那晚，月光好像喝多了陈年佳酿，沉醉一宿。
天亮了，那几只小鸡仔从箱子里蹦出来，扑闪着嫩小的翅膀，满屋里叽喳叫着讨食，还有窗外的麻雀不知疲倦地追逐乱扑棱。
杨爱军被它们吵醒，迷迷糊糊地认为是在自己家里，坐起来往外看了一会儿，才想起昨晚的春宵时刻，瞧瞧手表，忙起来准备上班去。
再看高丽云像个小媳妇，早早地起床在院子里拔了几棵小葱，炝锅做了一碗鸡蛋面，端来叫他吃。“我吃，你们呢？”
“我妈一早起来上坡溜达去了，你先吃吧。要不然上班迟到。”
杨爱军吃完早饭，从口袋里拿出二百元钱来说：“给，这是我花剩下的工资。以后发了工资都交给你。”
高丽云兴奋地问，“都交给我干吗？”
“因为你是我媳妇呀！哎，给你钱花没了不要紧，可得记账，好让我知道怎么花的。”杨爱军连说带笑地亲了她一下。
以后的几天里，杨爱军一下班就来。他来了，和她一起在院子里弄水浇树种花，做饭洗衣，侍弄那几只小鸡崽。
他们甜蜜幸福的宛如小两口。
高三婶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免不了跑到大队里给高校长打电话说去。不料，在电话里被高校长狠狠地批评一顿。“真是胡闹！还没有登记结婚。”
再说杨母，这天，看到儿子杨爱军中午回来吃饭，上下打量他一遍，拽了一下他身上那件毛衣。说：“行，那个女孩子知道用心追你，看来沉不住气了。哼！只要她着急，你们就有散伙的可能。”
“妈，你怎么了?不是说好答应让我们结婚吗？”杨爱军抑制住愤怒地情绪，他现在非常别人说散伙的话。
“是，是答应过。不过，我倒看看她能不能等到那一天，看看到底用什么办法哄你高兴？”杨母越说越来气，原认为儿子见见那个会远离这个，谁知反而会更好。
“能有什么办法？人家就和平常一样说话做事。”
“哼，甭给我打马虎眼。下一步弄不好会说她怀孕，叫我快点为你们操办婚事。”看到儿子惊讶地望着自己说不上话来，她自以为是地说：“怎么样?让我猜中了吧。说，你们从什么时候住在一起的？”
“妈，你思想真歪！我们在一起没有几天，也没有想用什么办法来对付你，逼你做什么?我们只是很自然地住在一起。”他越想越生气，不等吃饭就跑出去。
杨镇长回来，看到这一幕，皱着眉头劝老伴道：“别闹了，依着他，让他们早点结婚吧。再闹，会叫人家女孩子恨你一辈子的。”
“哎，看来只能便宜那个丫头了。不和她耗了，再耗下去，会耽误咱孙子打酱油的！”杨母说到最后不忘调侃一下。
“哈哈，你这么想就对了。对，别耽误咱孙子打酱油去。”一想到儿子娶媳妇，他要当爷爷，杨镇长高兴地开怀大笑。
这天下午，杨爱军下班，正寻思着回家呢，还是上小村找媳妇高丽云？发现门口不远处站着一位姑娘冲他招手微笑。
他不相信地揉一下被夕阳正着的眼睛，兴奋地跑过去说：“丽云，你怎么来了？”
他刚想说是不是想我了，却发现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牵强附会。
她看到他，低声说：“不是嫌我不主动来找你吗？怎么？来了不高兴。”
“哪里？我发现你有些不对劲，是不是有要紧的事情找我？”
“嗯，是的。”她说到这儿，犹豫一下才接着说，问道：“今天你是想回家，还是上我家里去？”
“你来了，听你的。你说呢？”
唉，她在心底叹口气，说：“我爸爸今天回来了。他又给我找到一份工作。在新华书店里当营业员。”
原来高校长知道杨爱军在他家住宿的事后，抽空家来把高三婶和丽云骂了一顿。最后生气地对丽云说：“人家家里不说结婚的事，这样下去何时是个头？特别是你，丽云，放着家里给找的工作不干，到底怎么想的？是不是存心赖上人家嫁给人家拉倒，你傻啦，大人怎么教育你来，真是越学越不上进。”
高丽云被父亲一训，犹如醍醐灌顶，头脑顿时清醒过来。赶紧回屋收拾订婚时，杨家给买的衣服和红包拿出来，包好，来找杨爱军退婚。
杨爱军说：“你回县城上班的话，我们不能天天见面了，你想过没有？”
“想过，实在不行，我们分手吧。”高丽云咬着牙，忍着泪水说。
“哪能这样，来，我们找个地方好好商量一下。别哭啊！”他拥着她走到路边的偏僻处。“丽云，你先别去，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办法。”
“不行，我爸为了给我找个工作，到处求人说好话，我不能对不住他。我看，我们还是分手吧！”
杨爱军看到她泪眼婆娑地说什么要分手，赶紧把她拥在怀里，说：“不许说分手的话。实在不行，我回县城找工作。”
“不，不要这样。你父母好不容易花钱找人把你调进信用社。不要为了我，丢掉你喜欢的工作。”高丽云说完，把拿来的包袱塞进他的怀里，抹着鼻涕眼泪转身离开。
杨爱军发现她毅然挣开他的怀抱，擦干眼泪走开，一下子愣在那儿。
我算什么东西?连自己追到手的女人都留不住，守不住。算是个男人吗？工作？工作不就是为了生活，为了吃饭穿衣吗？
杨爱军思索着，闷闷不乐地回到家，走进自己屋里，打开高丽云临走塞给的包裹。里面除了自己那几天带去的衣服和钱，就是他给她买的没有穿过的衣服和订亲钱，什么也没有多，也没有少。
他躲在屋里，手里捧着那几件叠得整齐的衣服，忍不住流出几颗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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