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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集市上的相遇

    高丽云看到那个女人一直温和地端视着她。忽然觉得浑身不自在,发现自己站在那里是多余的。

    “高丽云,”程云清指着那位年龄较大的女人说,“这是我堂姐。那个叫吴秀芬,是我未婚妻。”

    其实高丽云不等他介绍,心里已经明白怎么回事。

    程云清直言不违地对高丽云说:“我们今天大见面来集上买衣服。本来应该去城里买,可是只请了三天假,没空,时间太紧张。那个,我啊,明天一大早就得坐车回部队。”

     看到高丽云听着不说话,他转脸对他堂姐朗声地说:“高丽云是我高中同学,人好学习也好。她爸爸是我们学校校长。我以为她上大学了呢,没想到和我一样没考上不念了。真可惜!”

    他堂姐听了,冲高丽云露齿笑一下,算是打招呼。

    高丽云呢,耳边听到程云清一会儿这样说,一会儿那样说的,只会冲她们尴尬地笑。原本十分活泼,聪明伶俐的她,在他们面前表现得像个傻子一样。

    她们走的时候,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也不知道该说啥。

    程云清走在最后,看到堂姐和未婚妻走远了,压低声音,轻轻地责备高丽云说:“你为什么不给我回信?是一直没有收到我的信?”

    他说完看到她还在发愣,欲言又止地笑一下,“要不,等我回去写信给你解释吧。”

      为什么眼前发生的一切,我一点也想不到,哪怕在梦里提示一下也好。那样的话,我会有点思想准备。

    看到他们消失在人群里,她站在那里呆呆地想。

     “丽云,你怎么着了?”宋小淑完事拿着东西过来,发现丽云站在卖布的那里像丢了魂似的看着远处,吓得使劲摇晃她的胳膊。

    “没有什么,我原认为认错人了呢。是他,是他。”高丽云说完,觉得眼前仿佛换了一个天地,神情异常恍惚。

    她看到路人不断地用异样的目光看她,才知道自己已经失态,赶紧闭上嘴巴,拉着宋小淑走出集市。

     程云清出生在祖祖辈辈都是农民的家庭里,兄弟们又多,家庭经济困难。在学校里吃穿跟不上,经常遭到同学们的讥笑。他只有发愤学习,希望借机考上大学脱离困境,然而学习一般,复习一年也白费功夫,只得报名参军另寻出路。

     高丽云是他一直羡慕而又喜欢的女同学,在学校里曾被她沉默地拒绝过。他不甘心,又一次写信给她交朋友,没有想到她回信挺快,还一直不间断。

    可是当他抱着癞蛤蟆就是想要吃天鹅肉的心理,向高丽云写信探问愿不愿意和他谈恋爱时,她却像是从人间蒸发一样没音讯。

     请假回家之前他郁闷地想:不愿意就算了,为什么不回信?他没有想到在集市上和她相遇。

    看她知道自己订亲的异常表现,好像很在意他。

    离开高丽云,程云清耐着性子,领着两个女人买完东西走出集市。

    集散了,起风了。马路上的法桐树落下许多金色的叶子,在地上肆意地翻滚,流淌。

    这对青年男女在集头上又碰见。只见程云清那身令人仰慕的军装在太阳的照耀下更加迷人,衬托得他英姿飒爽。

    这次他们没有说话,程云清的脸上有了温度,他深情地对着高丽云点头笑了一下,骑车子过去。

    他的目光如炬,直刺向高丽云的内心世界。

    看到他们过去,高丽云的眼睛渐渐地模糊起来,好像有泪水要出来。

    “他怎么那样看你呢?你们认识吗?”    宋小淑看到穿着军装的程云清,很像在高丽云家里看到的照片上的青年。觉察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就是因为他的出现。又想到刚才在集市上瞅到的一幕,心中明白许多,仍然忍不住追问,证实。

    可是高丽云一句话也不说,只管用力往前骑车子,还差一点撞到路边赶集的人。

    高丽云回到家,放下自行车,满怀心事地冲到她二大娘家,去找高丽霞。“姐,我有几封信没收到,你快点帮我找找。”

    高丽霞先是一愣,接着说:“我好久没有去学校了,你自己去学校里找找看。说不定夹在报纸里丢到哪里。”

    原来是堂姐帮着留意着家里的来信,她不去教书也就没有机会去管这个。不能埋怨她不管了,只怪自己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假如自己多用点心对待此事和他,也许不会出现今天尴尬的场面。

    不知道学校和邮局的人给弄丢几封信。

    高丽云一路胡思乱想地奔向学校,忘记已到中午时间,学校已经放学没有人。

    她傻傻地立在学校大门外,等到下午一点多钟才看到有人来开门。

    来人是个上了年纪的男老师,戴着眼镜。他慢悠悠地骑车子下来,慢腾腾地拿出钥匙来开门。让高丽云更加心烦意乱,真想发脾气说他。

    她耐着性子,说:“老师你好!我是来找信的。好像压住好几封。”

    “昨天的报纸和信件都在校长的屋里,我也不知道送走没有。原来的就在墙角的厨子里堆放着,你自己找找吧。”他说完,推了一下眼镜,拉开椅子坐下批改作业本。

    高丽云把厨子里的报纸弄出来翻个遍,找到一封信却不是她的。

    “我们都是把信件交给学生,让学生捎回去。不过有时候邮局里也会送到村支书家里去的。”那位教师看到丽云拿着那封信又气又急的样子,慢悠悠地向她说明。

    丽云没有理会他,一言不发地低着头又把满屋子的报纸拨拉一遍,仍然没有信。

    最后,她头也不抬地问道:“别的地方还有报纸吗?”

    那位教师没有计较有点发神经的姑娘的态度,而是用温和的目光看着她,认真地说:“不知道,不过有的老师会把报纸拿到家里去看。不过我相信,里面夹着信会留下的。”

    哼!高丽云从心底哼了一声,气咻咻地跑出办公室。如果有人把信件保存好送到收件人的手里,那么她手中的这封信是怎么回事?难道仅仅是一次意外,唯一的一次。

    她越寻思越生气,把那封信拐个弯路给人家送过去又奔向她二大娘家。

    这次去,只有高二婶一人在家,她坐在院子里正缝补装粮食用的编织袋。

    “大娘,我找几张报纸看看,都在哪里放在呢?”高丽云一面问,一面抬脚往堂屋里走。

    高二婶听见她说话,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就说:“那报纸就在房屋里的床底下,你自己拿去吧。谁有功夫看那玩意儿,要不留着打袼褙做鞋用,早当柴火烧了。”

    高丽云爬到床底下,把里面的报纸一下子都拽出来,顾不上打扫身上的灰尘,坐在地上一张张的找。

    还好那些报纸都是最近才送来的,什么《大众日报》《农村大众》《法制日报》等等,有的还散发着油墨的浓香,根本没有打开过。

    不看报纸订什么报纸?这不是分明浪费村民的钱吗?高丽云把报纸抖动一遍,找出五六封信,其中有她的两封,是程云清近来写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