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丽霞的婚事
夏天过去了，高丽霞的身子出怀了，像个皮球一样凸起来，遮挡不住人们好奇的目光，当然也少不了讥讽和嘲弄。
这本是让人欢喜的事情，尽管羞涩得难以与人诉说。
她明显地看到孩子们对她的目光和表情上的变化。那些天真无邪的笑声里，不光带着疑问，还有大人们对她的议论和嘲笑。
她向校长提出辞职，不教书做民办老师了。
陈家迫于压力，也托媒人上门提亲。高支书两口子没有难为媒人，闲话过后，高二婶只说了句，“孩子不成器，作践自己，丢人现眼，是孩子的事，不能提。咱们做大人的就按照村里的风俗来办吧。”
“你多少说个礼数，我好回那边的话。”媒人虽说是陈家找的，也是和高家关系不错的，乐意跑腿的。
“我们不会难为你这中间人，更不会难为陈家的。都到这地步了，有啥意思。”高二婶耷拉个头说。“丽霞她姐结婚的时候，人家给买的金戒指金项链，丽霞就多少涨一点，添对耳环吧。一共多少克咱不说了，多少有那么个东西就行。”
媒人暗地里吐下舌头，心里话你大闺女找的那个主是个接班的工人，家里有钱。
陈家那穷小子能比吗？！
哎呀，我这管闲事的把话捎到就行了。至于你们到底怎么办？我管不了说不听，算了。
“嗯，我给那边说，让他们抓紧时间弄钱买去。”媒人笑呵呵地答应着离开。
高丽霞躲在里屋，听到大人的谈话，骑车子跑到镇上，找到陈小兵说，“我妈答应了。只要你们请媒人送来彩礼钱和金戒指金项链，就让我们结婚。你快叫家里准备钱呀，要不我天天挨骂不说，还得忍受长舌妇们的眼光。”
一听说要三金和六千块彩礼钱，陈小兵差点晕过去。这不是要我的命吗？他想。
面对高丽霞无数次的吵闹，陈小兵只能一个劲儿地推诿。“我们都在四处借钱想法子。你想，你们家一下子要那么多钱，又要金戒指金项链，上哪里弄去？”
被丽霞说急眼就甩话说，“你爹妈明明知道我和妈过日子穷，要这么多钱，故意刁难我们。”
高丽霞一看陈家办事敷衍，也急了，“分明是你们家没有诚意，原来嫌我家不同意，这会儿又说没有钱办彩礼。你们家不是挺有的么？你大嫂不是整天说，你找媳妇她大包大揽吗？这会儿怎么不吱声，不管了。”
再说陈大嫂知道丽霞这次怀孕非要生下来，真是高兴都来不及。陈小兵找媳妇她本来不想出钱，一听说高家要的彩礼数，她直撇嘴，心里话，等着吧。
这天早上，高二婶把闺女高丽霞叫道跟前，没好气地说：“丽霞，给你说件事，听后好好地想一想。”
她本来打算睁一眼闭一眼的等陈家送来彩礼钱，赶快把她嫁出去算啦。一想到她孬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有些难以割舍。
她说：“你可能听说了，现在国家有个农转非的政策。你爸和你三叔他们商议找人托关系把你们兄弟几个的户口弄出去。等着工厂招工时，你和丽云他们一块儿进城上班。”
啊！这是个出人意料的好消息。当时有多少个农家子弟为了个非农业户口努力地上学读书。有了非农业户口，可以吃国家粮食，进城做工人。还有一点，非农业户口的学生考中专考大学的分数线也比农村户口低。
丽霞愣住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好。
高二婶仿佛看出她的心事，接着说，“你算是命好，幸亏没有和那个浑小子登记结婚。”她说完，叹了口气，把头扭向一边。
好像不愿意看到她的模样。
好办吗？高丽霞心里这么想，嘴里却一声没哼。说她心里一点没有渴望过城市生活，那是假的，只是因为现实距离那儿太遥远，只能在梦里做做而已。现在她更该注重眼前的一切，想办法和陈小兵结婚，要不，做为一个女人，她连最起码的婚姻幸福也得失去。对，先抓住跟前的幸福再说。
不一会儿，她恢复平静，咬咬嘴唇说：“就把我的户口留在家里吧，说不定明儿就要和人家登记结婚。我没有那么好的命，也就不想那么好的事。生在哪儿就在哪儿想方设法地生存吧。”
“你个死丫头，放着条好路不走，非干那伤风败俗的事。哼！你就等着陈家把六千块钱的彩礼钱送来结婚吧。”
“妈！”高丽霞见她母亲摞下话要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拦住她。
她用哀求地声音说，“我知道你们处处为我着想，为我好，可是事情已经弄到这个份上，就少要点彩礼钱吧。要不这样拖下去，让我把孩子生在哪里？”
“你也知道这些呀？不行，彩礼钱少一分就甭想登记结婚。我拉扯你长这么大容易吗？你作贱自己不说，还让我们在村里抬不起头来。”高二婶面对不争气的女儿，气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高二婶到现在也想不明白，陈小兵那个吊儿郎当的东西，怎么偏偏迷住她家姑娘，使她家姑娘死心塌地得要嫁给他，真不简单！
“他家根本拿不出来呀，要不，打欠条，等到结婚以后慢慢给。”丽霞哭着说。
“打欠条，谁的主意？”原本很生气的高二婶，伸手打了她几下，说：“拿不出来？我不管，只要把彩礼钱送来什么都好说。”
她走到门口转过身来，用眼瞪着丽霞又说，“如果陈家真心娶你，早砸锅卖铁地送钱来啦。你个傻丫头，到现在还看不透他们一家人的黑心肠，硬往火坑里跳！”
”不，不是这样的！陈小兵不是这样的人，他确实没有钱，很为难。”高丽霞无可奈何地坐在地上哭泣，一个劲儿哭泣。
她想起小时侯，两家大人经常打架骂街，孩子们之间却照常玩。有一回，不知为啥又吵起来，陈母的脸被高二婶挠破，不好意思出门见人。
高丽霞看到后十分害怕，却忘不了偷人家门前枣树上的枣吃。这也难怪，他家门前的那棵枣树结的枣子格外甜，引得人人都想够一个吃。
一天早上，她刚拽住枣树枝子，不巧被叫陈小兵出来看见。“丽霞，你别走，过来。”
高丽霞以为他会撵上打她，谁知他却摘了许多给她吃。那时她约摸八九岁，不了解世事，却把这件事记住了，记住陈小兵给她摘枣的样子。
从那以后， 她觉得两家人吵来骂去的，十分可笑。但是大人的事，孩子们又不懂，只能眼瞪瞪地看着。唉！好歹每次战争都是动嘴，轻易不动手，到如今也没有出过人命。
后来，陈小兵长大出去参军了，给陈大娘写信她不识字，于是有事写给在学校里当老师的她，让她给陈大娘说。
就这样两人你来我往，有了感情，谈起恋爱来。
唉！怎么办呢？一方咬住彩礼钱不松口，一方偏偏不抓紧时间凑起来。
高丽霞苦恼地看看外面的天空，抚摸着肚子说，老天爷您行行好，帮我一下吧。
这本是让人欢喜的事情，尽管羞涩得难以与人诉说。
她明显地看到孩子们对她的目光和表情上的变化。那些天真无邪的笑声里，不光带着疑问，还有大人们对她的议论和嘲笑。
她向校长提出辞职，不教书做民办老师了。
陈家迫于压力，也托媒人上门提亲。高支书两口子没有难为媒人，闲话过后，高二婶只说了句，“孩子不成器，作践自己，丢人现眼，是孩子的事，不能提。咱们做大人的就按照村里的风俗来办吧。”
“你多少说个礼数，我好回那边的话。”媒人虽说是陈家找的，也是和高家关系不错的，乐意跑腿的。
“我们不会难为你这中间人，更不会难为陈家的。都到这地步了，有啥意思。”高二婶耷拉个头说。“丽霞她姐结婚的时候，人家给买的金戒指金项链，丽霞就多少涨一点，添对耳环吧。一共多少克咱不说了，多少有那么个东西就行。”
媒人暗地里吐下舌头，心里话你大闺女找的那个主是个接班的工人，家里有钱。
陈家那穷小子能比吗？！
哎呀，我这管闲事的把话捎到就行了。至于你们到底怎么办？我管不了说不听，算了。
“嗯，我给那边说，让他们抓紧时间弄钱买去。”媒人笑呵呵地答应着离开。
高丽霞躲在里屋，听到大人的谈话，骑车子跑到镇上，找到陈小兵说，“我妈答应了。只要你们请媒人送来彩礼钱和金戒指金项链，就让我们结婚。你快叫家里准备钱呀，要不我天天挨骂不说，还得忍受长舌妇们的眼光。”
一听说要三金和六千块彩礼钱，陈小兵差点晕过去。这不是要我的命吗？他想。
面对高丽霞无数次的吵闹，陈小兵只能一个劲儿地推诿。“我们都在四处借钱想法子。你想，你们家一下子要那么多钱，又要金戒指金项链，上哪里弄去？”
被丽霞说急眼就甩话说，“你爹妈明明知道我和妈过日子穷，要这么多钱，故意刁难我们。”
高丽霞一看陈家办事敷衍，也急了，“分明是你们家没有诚意，原来嫌我家不同意，这会儿又说没有钱办彩礼。你们家不是挺有的么？你大嫂不是整天说，你找媳妇她大包大揽吗？这会儿怎么不吱声，不管了。”
再说陈大嫂知道丽霞这次怀孕非要生下来，真是高兴都来不及。陈小兵找媳妇她本来不想出钱，一听说高家要的彩礼数，她直撇嘴，心里话，等着吧。
这天早上，高二婶把闺女高丽霞叫道跟前，没好气地说：“丽霞，给你说件事，听后好好地想一想。”
她本来打算睁一眼闭一眼的等陈家送来彩礼钱，赶快把她嫁出去算啦。一想到她孬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有些难以割舍。
她说：“你可能听说了，现在国家有个农转非的政策。你爸和你三叔他们商议找人托关系把你们兄弟几个的户口弄出去。等着工厂招工时，你和丽云他们一块儿进城上班。”
啊！这是个出人意料的好消息。当时有多少个农家子弟为了个非农业户口努力地上学读书。有了非农业户口，可以吃国家粮食，进城做工人。还有一点，非农业户口的学生考中专考大学的分数线也比农村户口低。
丽霞愣住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好。
高二婶仿佛看出她的心事，接着说，“你算是命好，幸亏没有和那个浑小子登记结婚。”她说完，叹了口气，把头扭向一边。
好像不愿意看到她的模样。
好办吗？高丽霞心里这么想，嘴里却一声没哼。说她心里一点没有渴望过城市生活，那是假的，只是因为现实距离那儿太遥远，只能在梦里做做而已。现在她更该注重眼前的一切，想办法和陈小兵结婚，要不，做为一个女人，她连最起码的婚姻幸福也得失去。对，先抓住跟前的幸福再说。
不一会儿，她恢复平静，咬咬嘴唇说：“就把我的户口留在家里吧，说不定明儿就要和人家登记结婚。我没有那么好的命，也就不想那么好的事。生在哪儿就在哪儿想方设法地生存吧。”
“你个死丫头，放着条好路不走，非干那伤风败俗的事。哼！你就等着陈家把六千块钱的彩礼钱送来结婚吧。”
“妈！”高丽霞见她母亲摞下话要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拦住她。
她用哀求地声音说，“我知道你们处处为我着想，为我好，可是事情已经弄到这个份上，就少要点彩礼钱吧。要不这样拖下去，让我把孩子生在哪里？”
“你也知道这些呀？不行，彩礼钱少一分就甭想登记结婚。我拉扯你长这么大容易吗？你作贱自己不说，还让我们在村里抬不起头来。”高二婶面对不争气的女儿，气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高二婶到现在也想不明白，陈小兵那个吊儿郎当的东西，怎么偏偏迷住她家姑娘，使她家姑娘死心塌地得要嫁给他，真不简单！
“他家根本拿不出来呀，要不，打欠条，等到结婚以后慢慢给。”丽霞哭着说。
“打欠条，谁的主意？”原本很生气的高二婶，伸手打了她几下，说：“拿不出来？我不管，只要把彩礼钱送来什么都好说。”
她走到门口转过身来，用眼瞪着丽霞又说，“如果陈家真心娶你，早砸锅卖铁地送钱来啦。你个傻丫头，到现在还看不透他们一家人的黑心肠，硬往火坑里跳！”
”不，不是这样的！陈小兵不是这样的人，他确实没有钱，很为难。”高丽霞无可奈何地坐在地上哭泣，一个劲儿哭泣。
她想起小时侯，两家大人经常打架骂街，孩子们之间却照常玩。有一回，不知为啥又吵起来，陈母的脸被高二婶挠破，不好意思出门见人。
高丽霞看到后十分害怕，却忘不了偷人家门前枣树上的枣吃。这也难怪，他家门前的那棵枣树结的枣子格外甜，引得人人都想够一个吃。
一天早上，她刚拽住枣树枝子，不巧被叫陈小兵出来看见。“丽霞，你别走，过来。”
高丽霞以为他会撵上打她，谁知他却摘了许多给她吃。那时她约摸八九岁，不了解世事，却把这件事记住了，记住陈小兵给她摘枣的样子。
从那以后， 她觉得两家人吵来骂去的，十分可笑。但是大人的事，孩子们又不懂，只能眼瞪瞪地看着。唉！好歹每次战争都是动嘴，轻易不动手，到如今也没有出过人命。
后来，陈小兵长大出去参军了，给陈大娘写信她不识字，于是有事写给在学校里当老师的她，让她给陈大娘说。
就这样两人你来我往，有了感情，谈起恋爱来。
唉！怎么办呢？一方咬住彩礼钱不松口，一方偏偏不抓紧时间凑起来。
高丽霞苦恼地看看外面的天空，抚摸着肚子说，老天爷您行行好，帮我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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