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老兵
出乎意料的是，医务长口中的“老琳妮”并不算老。
倘若以人类的标准判断，她的外表看起来顶多在35左右。黑头发，圆披肩，说话时总喜欢捂着嘴笑。
“所以说，现在居然派人类来照顾我们这些老家伙了？”
老琳妮端来两个杯子，与林明对坐，一人倒了一杯茶：“真是讽刺。”
“您看起来比我想象中年轻得多。”林明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
“年轻？年轻有什么用？！”
这句简单的恭维话竟好像戳中了老琳妮的痛处，让她的神情变得有些癫狂：“年轻？哈哈，年轻！我比她们小上好几十岁！人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她死死凝视着林明，咬牙切齿道：“这意味着，我要在这里多关几十年！”
“我很抱歉。”林明说。
“哈哈哈，抱歉，人类在对我道歉！”她更加癫狂地笑了起来。
她手舞足蹈地拍着桌子，眼泪鼻涕都笑了出来，先前那娴静温和的形象荡然无存。
林明耐心地等待着，直到这位有些神经质的老兵情绪渐渐平复。
她说：“你居然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真令人意外。”
她又说：“那么，人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能和我讲讲吗？”
“我和女王做了笔生意，目前正在交付阶段。”林明简短道。
“我问的不是这个。”
琳妮执拗地说：“我问的是，人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说到“这里”时，她特定加重了发音。
“……一个叫阿丽娅的精灵，让我在这帮工，而我什么都不会。”
“阿丽娅？我记得她，是个可爱的孩子。”
琳妮小口抿着茶，神情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娴静：“活泼、好动，而且总是充满了勇气。”
“大概吧。”林明不置可否。
“你可以戴上面具吗？”
琳妮说：“我想找人说说话，但你这张人类的脸总让我感觉别扭。”
林明沉默着起身，戴着面具走出门外，敲了敲门。
“你很有幽默感。”琳妮捂嘴轻笑。
满身战争伤痕的精灵老兵，对着一名人类，开始了她的倾诉。
她从小时的风与蝴蝶，说到成人时的月亮与星空，再说到长大后的箭矢、长剑与血。
她时而文静，时而癫狂，时而潸然涕下。
好在，她唯一的听众很有耐心。
在她倾诉时点头附和，在她癫狂时安静等待，在她落泪时为她续上一杯又一杯的热茶。
“你简直不像是个人类。”最后，她如是评论她的听众。
“这世界上有很多人类。”林明耸了耸肩。
“但你和他们所有人都不一样。”琳妮很认真地说。
“感谢夸奖。”林明不置可否。
“总之，感谢你的倾听。”
琳妮笑了笑说：“阿丽娅在门外边，等你很久了。”
“那么，我先告辞了。”
林明起身，喝尽杯中最后一点残茶：“祝，生活愉快。”
“愿月亮守护你。”琳妮还礼。
打开门，门外站着已然换回常服的阿丽娅。
“我没想到你能干得这么好。”走出一段距离后，阿丽娅说。
“她只是需要一点耐心的倾听。”林明笑了笑。
“这个营地里的每个人都需要耐心的倾听。”
阿丽娅说：“而她是最没有耐心的那个听众。”
林明并不打算深入探讨这个话题：“你知道吗，她还提起了你。她说，你聪明活泼，很有勇气，小时候在池塘里……”
他的话到一半戛然而止——因为精灵小姐那越发危险的眼神。
“她居然还记得。”
阿丽娅堵上了他的嘴，自己却叹了口气：“也许，我应该多去看看她。”
“其实我挺好奇一件事。”
林明说：“琳妮说她还要在那待几十年，但她的伤似乎已经痊愈了，至少自理没有问题。”
“因为我们不知道她们在战争里遭遇了什么。”
阿丽娅平静道：“人类总是有一些阴暗的手段。比如诅咒，比如瘟疫，比如蛊虫。我们无法确定谁不幸遭遇了这些，而谁没有。战争刚开始时，我们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林明语气一滞：“很抱歉提起了这些。”
“没有关系。”
阿丽娅说话间，带着些希冀：“其实一直有一个传闻，人类知道怎么分辨与解除他们留下的阴暗手段。”
而恰巧，这里站着一位自称消息很灵通的情报商人。
林明沉默。
他必须承认，他低估了人类与精灵间的矛盾。
他原先以为，这不过是两个亚种——或是两个战争国家之间的矛盾，毕竟，二者来自于同一个祖先，甚至连生殖隔离都还没有出现。
“我是个人类。”他最终说。
“你先前说过的。”
阿丽娅倔强地看着他：“在那之前，你首先是一个商人。”
“好吧好吧。”林明缴械投降：“但请至少给我一些考虑的时间。”
“我会耐心等待你的答复。”阿丽娅说。
倘若以人类的标准判断，她的外表看起来顶多在35左右。黑头发，圆披肩，说话时总喜欢捂着嘴笑。
“所以说，现在居然派人类来照顾我们这些老家伙了？”
老琳妮端来两个杯子，与林明对坐，一人倒了一杯茶：“真是讽刺。”
“您看起来比我想象中年轻得多。”林明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
“年轻？年轻有什么用？！”
这句简单的恭维话竟好像戳中了老琳妮的痛处，让她的神情变得有些癫狂：“年轻？哈哈，年轻！我比她们小上好几十岁！人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她死死凝视着林明，咬牙切齿道：“这意味着，我要在这里多关几十年！”
“我很抱歉。”林明说。
“哈哈哈，抱歉，人类在对我道歉！”她更加癫狂地笑了起来。
她手舞足蹈地拍着桌子，眼泪鼻涕都笑了出来，先前那娴静温和的形象荡然无存。
林明耐心地等待着，直到这位有些神经质的老兵情绪渐渐平复。
她说：“你居然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真令人意外。”
她又说：“那么，人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能和我讲讲吗？”
“我和女王做了笔生意，目前正在交付阶段。”林明简短道。
“我问的不是这个。”
琳妮执拗地说：“我问的是，人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说到“这里”时，她特定加重了发音。
“……一个叫阿丽娅的精灵，让我在这帮工，而我什么都不会。”
“阿丽娅？我记得她，是个可爱的孩子。”
琳妮小口抿着茶，神情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娴静：“活泼、好动，而且总是充满了勇气。”
“大概吧。”林明不置可否。
“你可以戴上面具吗？”
琳妮说：“我想找人说说话，但你这张人类的脸总让我感觉别扭。”
林明沉默着起身，戴着面具走出门外，敲了敲门。
“你很有幽默感。”琳妮捂嘴轻笑。
满身战争伤痕的精灵老兵，对着一名人类，开始了她的倾诉。
她从小时的风与蝴蝶，说到成人时的月亮与星空，再说到长大后的箭矢、长剑与血。
她时而文静，时而癫狂，时而潸然涕下。
好在，她唯一的听众很有耐心。
在她倾诉时点头附和，在她癫狂时安静等待，在她落泪时为她续上一杯又一杯的热茶。
“你简直不像是个人类。”最后，她如是评论她的听众。
“这世界上有很多人类。”林明耸了耸肩。
“但你和他们所有人都不一样。”琳妮很认真地说。
“感谢夸奖。”林明不置可否。
“总之，感谢你的倾听。”
琳妮笑了笑说：“阿丽娅在门外边，等你很久了。”
“那么，我先告辞了。”
林明起身，喝尽杯中最后一点残茶：“祝，生活愉快。”
“愿月亮守护你。”琳妮还礼。
打开门，门外站着已然换回常服的阿丽娅。
“我没想到你能干得这么好。”走出一段距离后，阿丽娅说。
“她只是需要一点耐心的倾听。”林明笑了笑。
“这个营地里的每个人都需要耐心的倾听。”
阿丽娅说：“而她是最没有耐心的那个听众。”
林明并不打算深入探讨这个话题：“你知道吗，她还提起了你。她说，你聪明活泼，很有勇气，小时候在池塘里……”
他的话到一半戛然而止——因为精灵小姐那越发危险的眼神。
“她居然还记得。”
阿丽娅堵上了他的嘴，自己却叹了口气：“也许，我应该多去看看她。”
“其实我挺好奇一件事。”
林明说：“琳妮说她还要在那待几十年，但她的伤似乎已经痊愈了，至少自理没有问题。”
“因为我们不知道她们在战争里遭遇了什么。”
阿丽娅平静道：“人类总是有一些阴暗的手段。比如诅咒，比如瘟疫，比如蛊虫。我们无法确定谁不幸遭遇了这些，而谁没有。战争刚开始时，我们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林明语气一滞：“很抱歉提起了这些。”
“没有关系。”
阿丽娅说话间，带着些希冀：“其实一直有一个传闻，人类知道怎么分辨与解除他们留下的阴暗手段。”
而恰巧，这里站着一位自称消息很灵通的情报商人。
林明沉默。
他必须承认，他低估了人类与精灵间的矛盾。
他原先以为，这不过是两个亚种——或是两个战争国家之间的矛盾，毕竟，二者来自于同一个祖先，甚至连生殖隔离都还没有出现。
“我是个人类。”他最终说。
“你先前说过的。”
阿丽娅倔强地看着他：“在那之前，你首先是一个商人。”
“好吧好吧。”林明缴械投降：“但请至少给我一些考虑的时间。”
“我会耐心等待你的答复。”阿丽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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