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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我的爷爷是大宗师!

    “唉……”

    夏元昭在正我山庄的台阶前微微顿足,回首望着那两棵光秃秃的银杏树,心底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正我山庄,自百年前先祖夏藤建立以来便为中原武林之正道魁首,传至爷爷夏鼎天时,也不曾堕了祖宗威名!

    谁承想,由于老头子年轻时执意阻止当今贵妃杨玉环“应诏入宫”一事,使得皇帝李隆基龙颜大怒!

    他不仅下旨剥夺了正我山庄“天下第一庄”的称号,还命令不良人将正我山庄上下一百三十二口人全部打入天牢!

    幸亏时任左金吾大将军的剑圣·裴旻联合名臣张九龄、颜真卿,名将高仙芝、封常清等人拼死求情,再加上大姑姑夏云鸾自荐枕席……

    最终,皇帝李隆基以“念及夏氏子弟替朝廷世代镇守九里山的功劳”为由,免了正我山庄一干人的欺君之罪。

    但是,为了以儆效尤,皇帝李隆基特意留下了“正我子弟非诏不得入仕”的旨意,从此大姑姑夏云鸾再也没有踏足正我山庄一步——

    而正我山庄上上下下也在有心人的宣扬下,很快就从人人敬仰的武林圣地变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笑话!

    经此一遭,满怀矛盾、屈辱、愤恨等情绪的老头子开始意志消沉、自暴自弃,由此往后二十余年,江湖上再也不见了“云霆先生”的侠影……

    而小姑姑夏云萝不愿意自己将来重蹈覆辙,被人当做牺牲品嫁入皇室,便私自外出与一个丑汉子定了终身!

    爷爷夏鼎天得知此事后大发雷霆,断然将夏云萝从正我山庄除了名!是以,她的存在鲜有人知、也鲜有人提起……

    再后来,因为“沐阳遗物”的风波,正我山庄这15年来就像剥了皮的兔子一样,被架在火上翻烤:

    找麻烦的、找遗物的,寻仇的,不断找上门来,而正我山庄的门徒不堪其扰,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

    随着日久年深,往日的荣光渐渐褪了色,江湖上也没了正我子弟的踪迹,就这样慢慢地淡出了江湖人的视线……

    然而,

    就在今天,

    就在正我山庄那两颗光秃秃的银杏树下,竟有两个身着青色锦衣、头带棕色斗笠、背挂碧色长剑的年轻女子正和一个身穿暗红色锦袍的中年男人拜别!

    夏元昭定睛一看,只见这两个女子,一个是圆脸大眼、年纪较小的少女,另一个是秀丽绝俗、宛若雪中梅花的年轻女子。

    想来她们就是夏小蝉口中所说“给正我山庄送来英雄帖的峨眉派道姑”了,真是可惜,明明生的婀娜曼丽,却偏偏做了道姑!

    而旁边那位中年男人赫然是正我山庄的庄主夏云霆:他今年已有50多岁,浓眉大眼,鼻梁高挺,但一张国字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

    两鬓斑白,乌黑的头发里间也夹杂着数不清的白发,下巴蓄着一把八字山羊胡,浑身散发若有若无的气劲。

    “小蝉,元昭!”

    那夏云霆率先瞧见夏元昭与夏小蝉联袂走来,便摆手叫道:“你们来的正好!这两位是峨眉派掌门洪飞影的高徒,快过来认识一下!”

    夏元昭早就从夏小蝉口中得知此事,所以点头应了一声,便和夏小蝉快步走了过去。

    适时,那两个青衣女子也回头向这边看过来:

    只见当头的是一个俊朗高大、身穿白色华服的年轻人,心中暗道:这位公子倒是一表人才,气宇不凡啊!

    再看他身旁的少女时,她们心中登即惊为天人,只觉得“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与之相比,二人足以自傲的容貌顿时黯然失色!

    “哦!素姑娘,赵姑娘,老夫给你介绍一下!”

    夏云霆朝夏小蝉扬了扬手,“这位是小女夏小蝉,今年刚满十六岁。”,又指了指夏元昭道:“那位是犬子夏元昭,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

    “幸会幸会!”年轻女子抱了抱拳,道:“在下峨眉派素心梅,这位是我最小的师妹墨心瑶,见过夏公子,夏小姐!”

    “久仰久仰!”夏元昭也拱手笑道:“在下早听说峨眉派弟子个个清秀脱俗,堪比天上的仙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夏公子谬赞了。”素心梅再次抱了抱拳,道:“若论清秀脱俗,我看夏小姐才是真正的天生丽质,清纯可人!”

    “噗嗤!”

    夏元昭听闻有人夸自己的小妹长得好看,顿时忍俊不禁,可刚发出一声嗤笑,便瞅见夏云霆正黑着脸瞪着他,便把笑声憋进肚子里头。

    “小哥!你这笑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不好看吗?!”夏小蝉板着脸质问夏元昭道。

    “好看!好看!我刚刚……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开心的事。”夏元昭随口找了个理由敷衍道。

    “什么开心的事?!”夏小蝉不依不饶的继续追问道。

    “呃……”夏元昭想了想,回道:“今天下雪了,后院的梅花开了,我觉得开心极了!”

    “你——”

    “好了!”夏云霆忍不住呵斥一声,道:“当着两位仙子的面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哼!”夏小蝉不以为然地吐了吐舌头,然后一个人躲到夏云霆的背后,露出小脑袋冲着夏元昭以无声的方式表达她的愤怒:“小哥,你给我等着!”

    “……”夏元昭挑了挑剑眉,没当回事,直把夏小蝉气的牙痒痒,恨不能当场扑过去咬他一口。

    而夏云霆眼见素心梅二人似乎急着赶路,便也不再啰嗦,回首让夏元昭代自己送她们到山下的驻马亭。

    “夏公子,那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唔!后会有期!两位仙子慢走!!”

    夏元昭点了点头,看着素心梅与墨心瑶二人翻身上了骏马,然后扬鞭策马向南奔去,没一会儿就消失在茫茫大雪之中……

    “呜啁啁~”

    适时一声嘹亮的鹰啼从远处的山谷中传来,头顶冒着热气的夏元昭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只见一只墨黑色的苍鹰飞快得掠过琵琶岭,迎着风雪飞往天空深处,很快就化成了一个黑点。

    “老鹰?是老鹰!”

    身后跟来的夏小蝉抬头瞥见了那只苍鹰,开心得叫了起来,洁白的哈气从她的口鼻中吐出,像极了水里吐泡泡的金鱼,随着风雪冉冉升空。

    “暴风雪快要来了,你们两个娃娃还在外面站着,也不怕被冻坏?”

    蓦然一声年迈却饱含关怀的声音让夏元昭收回视线,他扭身看了过去,只见老仆赵晖推着一位耄耋老翁来到驻马亭中:

    那老翁眉发须白,一脸的皱纹,脸色略显疲惫,双眼却闪烁着精芒,浑身披着墨绿色的长袍,端坐在一辆木质轮椅上,此时正关切地看着夏元昭二人。

    他便是夏元昭与夏小蝉的爷爷、正我山庄上一代庄主,同时也是当之无愧的天下大宗师·夏鼎天!

    夏小蝉见了,登时欣喜叫道:“爷爷,我们回来啦!”,然后转过身撇下夏元昭,飞奔而去。

    夏鼎天见状,亦自伸长了手拂掉孙女秀发上的雪花,嘴角欣笑着:老年得享天伦之乐,夫复何求?

    他那略显枯黄的脸上不时露出笑容,亲昵地拍着围在轮椅边的夏小蝉,过了许久才悠然说道:“小蝉,我有事要和你哥哥说,你先回去玩吧!”

    “不要啊,爷爷~”

    夏小便抱着夏鼎天的胳膊一边摇着一边恳求道:“我想陪着您和小哥,不要赶我走嘛~”

    “小蝉,听话!”

    “噢!知道啦!”

    夏小蝉深知自家爷爷的脾气,见拗不过他,便噘着嘴丢下夏鼎天的胳膊,一步一回头地走掉了。

    “这娃娃……真拿她没办法!”夏鼎天嘴里忍不住嗔怪一声,满眼却含着笑意。

    他伸手捋了捋垂到胸口的花白胡子,然后看向夏元昭,脸上恢复了往日肃穆的表情道:“元昭,《真武剑诀》练得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