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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正义判决

    在简墨被简要勒令静养的这两日,发生在点睛纸笔论坛的事情已经通过各种途径传遍了整个泛亚。电视报纸、网络手机一时间铺天盖地全是关于万山席主丁之重非法造纸的报道。

    不知道最终是由造纸管理局进行了集体核实,还是遇害人家属私下核查,在审理会召开后的第二天下午3点,造纸管理局的官方网站头条消息更新,公布了丁之重、苏塘等人以原人为蓝本进行违规造纸,非法进行人体器官交易,唆使纸人冒名顶替他人并实施多起谋杀的种种罪行。与此同时,462名被顶替的被害者名单也公布了出来。造纸管理局宣布在一周后,即6月19日,对丁之重等人进行公开审理。

    消息公布第三日,简墨陪着连蔚,在陵园安葬连英的真正遗骸。

    “阿英。”连蔚眼圈红红的,样子十分憔悴。

    简墨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他好,只能搀扶着他的胳膊,沉默地看着墓碑。

    胖校长站在旁边劝说:“现在阿英总算是入土为安,你的心也该放下了。”

    连蔚低头看着墓碑,声音微微哽咽,“我本以为自己不会像当年那样失控。可当我知道阿英是被活活饿死的,我就忍不住,忍不住……”

    亲眼见到连英骸骨的那一刻,原本打算和简墨同去审理会的连蔚当场就昏倒了。好不容易愈合的伤疤在多年之后再度被撕开,伤痛只会更深。

    胖校长听到这里,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简墨,“我知道事情肯定很凶险,却没想到凶险到这种程度。我到现在还在后怕,后悔当初没跟他一起拦着你。”

    “这种事情谁也没法预料。”简墨笑说,“再说我已经平安回来了,就不要再提了。”

    连蔚没有说话,但简墨能感觉到,自己搀着他的胳膊被死死地拽住,就像想要抓住曾经失去的儿子一样。

    唐宋的某个包间里,娇媚女郎正与镜在喝咖啡。

    “丁之重已经进了局子,有些事情你也该说实话了。”娇媚女郎纤细的手指捏着咖啡杯的杯把,轻轻抿了一口,“宋朗的复刻纸人,是你放出来的吧?”

    镜搅着咖啡,干脆地回答:“是。”

    “我就说,一个普级是怎么通过丁之重和苏塘的重重封锁逃出来,还好巧不巧逃到了我老……板面前?”娇媚女郎说,“你一开始就把主意打到了谢首身上,对不对?”

    镜放下咖啡勺,“作为连蔚的弟子,谢首迟早会与丁之重和苏塘有一战。”

    “只不过,我原计划那男孩与谢首见面后,再找机会透露他与苏塘的关系。”他眼底闪过一丝说不明的光芒,“但我什么都还没做,谢首就举报了海息区的工作室,逼苏塘断臂求生后,又追查起工作室的幕后之人。”

    娇媚女郎不悦地说:“然后你索性冷眼旁观我们大海捞针似的,从宋小朗查到宋朗,从宋朗查到东盛纸源。看我们想方设法逼李依云牵扯出了苏塘,然后又眼睁睁地瞧着苏塘把谢首哄进书冢——你就不担心吗?我老板要是死在书冢里,你拿什么做筹码让我们帮你?”

    镜缓缓道:“用来交换那部书冢,即便是他的遗体,我觉得也应该够了。”

    一杯咖啡猛地泼在镜的脸上。娇媚女郎眯起眼睛,漂亮的双眸之中满是肃杀之气。

    “生气了?”镜拿起桌上的纸巾,不气不恼地擦去脸上的污渍,“可我不能冒险,一丁点都不行——我策划了那么久,只有这一次成功的机会。

    “苏塘虽然造纸天赋极高,但内心十分懦弱。看他的造纸就知道了——书冢的力量那么强大,但无法主动攻击。我几乎能反弹任何异能伤害,可如果敌人不正面发招,就和一个普级没有任何区别。”

    他自顾自地说下去,仿佛压抑了很久:“我的造师曾经坚信异造师的身份能够为他抵挡一切风雨,带他走向辉煌。可他落难的时候,不仅这个身份丝毫不起作用,我这个初窥之赏同样束手无策。最后完全是靠丁家的权势,他才获救。从那时起,苏塘便觉得权势才是这个世界最有用的东西。他的性格做不了顶梁柱,而丁之重正好又需要他这样的人,加上丁大小姐这份恩情建立的信任,两人很快就勾搭在一起。”

    “因为你没能帮到他,苏塘就不信任你了。”娇媚女郎冷笑道,“他是造师,难道不知道你的天赋能干些什么?”

    “如果他会坦然承认这是自己的问题,也不至于会和丁之重走到一起——不过,这说到底,并不是他不信任我的根本原因。”镜的眼神慢慢带上一抹悲伤,“苏塘投靠丁之重后,为帮他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写造了百叶,制作出第一部书冢。

    “可丁之重认为,百叶的天赋能够随时修改书冢的设定,其中风险太大。后来没多久,百叶就出了‘意外’。一个制书人一辈子只能制作一部书冢。对苏塘来说,百叶已经没有价值了。”

    “那怎么会有两部书冢呢?”娇媚女郎问道。

    镜回答道:“有一次,苏塘在书冢里关了一个异级纸人。那个异级十分强大,居然突破书冢逃了出去。可百叶已经死了,无人能够修改书冢的设定。所以苏塘便用同样的原文,又写造了一个纸人,同样取名百叶。百叶造生后,苏塘让她制造了第二部书冢,一部专门针对纸人制作的书冢。

    “在制作第二部书冢的过程中,我曾经暗示过百叶,苏塘可能会旧戏重演。”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可是百叶说,就算如此,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们的天赋太过被动,根本无法反抗苏塘。况且有丁之重的纸人在,我们也逃不掉。

    “不出我的意料,第二部书冢制成后不久,百叶便失踪了。我什么也做不了。就像苏塘一直说我的那样——关键时刻,一点用处也派不上。

    “直到几年前,我才发现百叶偷偷给我留了一封信。信里只有一张被撕下来的书冢书页。”镜抹了一把变得潮湿的脸,“然后我才记起来,第二本书冢快要制好的时候,百叶曾很仔细地告诉过我,如何去修复被撕下的书页。”

    随着丁之重审判日期的临近,京华市民众几乎见面必谈关于他的话题。毕竟近年来落马的大人物中,数他的声望和地位最高。而其所犯的罪行,也完全能够用来止小儿夜啼。

    “这个时候,大概也只有石主任还会关心我的成绩。”简墨按挂电话,苦笑道,“最后那几门考试,他说不是我本人考的,成绩不作数,下学期重来。”

    “明天丁之重的公审会,您去看吗?”简要难得没表现出幸灾乐祸,很体贴地换了个话题。

    简墨摇摇头,“需要我做的都已经做完了,打落水狗的事就交给别人吧。苏塘的死,造纸管理局怎么说?”

    “我已经安排好了,按正当防卫处理的。”简要笑道,“其实您不用担心,就算尸检发现他身上没有致命伤口,也不会有人怀疑到魂力攻击上去。到目前为止,造纸学术界对魂力波动的认识,还停留在魂歌和魂力暴动的层面上。况且异能种类这么多,无痕迹地杀死一个人太常见了,这并不是什么出奇的死因。”

    “话虽如此,但既然我能够运用魂力攻击,难保这世界不会有其他人也能。罢了,以后小心为上吧。”简墨叹了一口气道,“我的那个……复刻纸人,现在怎么样了?他自己有什么打算吗?”

    “他可能在等待你宣判他的命运。”简要笑意敛起,“虽然相貌一样,可性格实在是差很多。”

    “丁之重没有我的详尽资料,写出的纸人能做到与我生物痕迹一致就很厉害了。石主任的复刻,我只相处不到三分钟就发现异常了。”简墨突然起了好奇心,“当初你是怎么判断出他不是我的?是发觉他的性格和习惯与我不同吗?”

    “不完全是。”简要从书房的一只抽屉中拿出一个紫檀木盒,“最开始是因为贺子归送来了这个盒子。”

    简墨定睛一看,发现放在盒子里的正是他在碧海长鲸所用的抚心牌。只不过紫檀木盒放的并非一枚,而是两枚——两枚一模一样的抚心牌,连穗子上穿的珊瑚珠都是相同的。

    “碧海长鲸的历练者所用的抚心牌都是独一无二的。岛上有专门用来存放抚心牌的库房,当历练者再次前往时,便会取出独属于他的那枚,以便累积认同度。贺子归那日取牌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你的抚心牌变成了两枚,便带着这两枚抚心牌来找你,但那时你已经动身去了万山总部。”

    简墨拿起两枚抚心牌沉思起来。

    简要继续道:“贺子归还说,相同的事情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他找过当时的外事长老,得到的回复是,不用理会,只当没发生过。此后若再有,也照此处理。贺子归虽觉得不妥,但是碧海长鲸的手也管不到岛外历练者身上,所以只能作罢。”

    “贺子归是看在我送了他《造纸简史》的情分上,才特地来提醒。”简墨将抚心牌放回紫檀木盒,“纸人对魂力暴动都无感,想来更无法根据魂力波动来区别原人个体。所以抚心牌应当是绑定了历练者的DNA——当这世界上出现两个相同的DNA拥有者,抚心牌便也相应地变成两个。”

    如此看来,建造碧海长鲸的人所图似乎不小。简墨心中默想,去碧海长鲸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这样一群人的DNA信息数十年积累下来,该是多么恐怖的信息库。

    “得了贺子归的提醒,我立刻去了万山总部。”简要声音低沉,“可一见面,我便隐隐察觉那人不是你。我怕自己认错,立刻去楚中市请连主任来确认。若非抚心牌一直都是两枚,让我确定你还活着,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坚持到最后。”

    “让你担心了。”简墨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好在现在我已经没事了,还因祸得福琢磨出一项保命的技能,不算亏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那个‘简墨’,让他改名换姓离开吧。”

    “您不担心他用您的名义——”简要迟疑道。

    “你也说了,只有一张脸像我。便是没有他,世界上难道找不出来第二个与我相似之人了吗?”简墨笑道,“更何况一没杀人二没放火,我总不能送他去坐牢吧。”

    在受害者家庭的集体上告和造纸管理局的公诉下,对丁之重的判决毫无阻力地通过了——死刑,三日后处决。丁之重等人的罪行不仅仅轰动了京华市,更是引来了整个泛亚上下如潮的批判和声讨。就在处决书发布当日,十二联席长同时举行公投。长老会会长秦高最终宣布,剥夺丁之重万山地区席主身份,剥夺苏塘席位长老身份,并将两人开除出十二联席。造纸师联盟、纸人权益协会、各地造纸研究所等组织的官方也纷纷发文谴责。

    造纸管理局法纪科的会面室中,苏夫人正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与丁之重说话。

    “我想尽办法,也没能在判决时见你一面。”苏夫人声音哽咽,“父亲也不肯出面帮忙。”

    “证据确凿的事,判决也只是走个过场。你做再多也无益,不必内疚。至于父亲——”丁之重脸上看不出一丝气恼,只轻轻笑了一声,“听说,丁家也发了谴责声明?”

    “之重,”苏夫人红着眼睛瞪着丁之重,“这次你们真做得太离谱了!你和苏塘为什么不跟我说这事?如果我知道——”

    “二姐,你也觉得我错了吗?”丁之重打断了她。

    苏夫人突然觉得弟弟平静的语调下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让她欲言又止,最后禁不住避开目光。

    “二姐,我从来都知道我做的事情有多残忍。从第一次起,我心里就很清楚。”丁之重眼睛望着前方,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但我没有后悔过。这么多年来,尽管父亲不认我,一卓更是对我恨之入骨。可在这万山,谁不知道丁家是我丁之重要守的?本以为再撑几年,等一卓能够完全立起来了,我再设法退出来,谁知道……罢了,这样也好。一卓不是从我手上接下席主的位置,以后闲言碎语也会少些。我只是,我只是——”

    他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眶慢慢地红了,用手指搓揉着额头,让人看不见脸上的表情。过了好几秒丁之重才放下手,声音恢复之前的平静:“只是来不及把苏塘摘出去。”

    苏夫人反倒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不是你的错,是我对不住他。”

    丁之重目光柔和地看着苏夫人,“如今我是出不去了。二姐,你能最后帮我一个忙吗?”

    苏夫人忍住了抽泣,整理好情绪,“你说,我一定办到!”

    “不好好在家休养,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不会是来看丁之重前日的处决吧?”石正源在学校附近见到简墨,忍不住叫住他。

    “不是。”简墨笑道,“身体早好了。昨天丁师兄打电话来,说他参赛的原文要调整,让我去看看魂笔需不需要修改。我们约在唐宋碰头。”

    “我正好也有事要告诉你。”石正源笑道,“新秀赛的获奖名单刚刚下发到我这儿了。你的作品名列第一。本来以你大一生的身份,拿这个名次质疑的人肯定不少,结果现场那场测试让所有的评委都对你点了头,尤其是梁少麟……那场审理会总算做了一件好事。”

    他叹了一口气,“我这几日想想,老谭还是对我手下留情了,只是把我锁在他家地下室里,没把我交给苏塘,否则我就是那本书里第463具遗骸了。”

    简墨看过造纸管理局的公告,自然知道谭长秋因被判了30年有期徒刑,今生大概没有再出来的可能了。

    “老谭早年收受贿赂被老婆发现。争执的时候,老谭推了她一把,没想到人就没了。他怕被人发现,便找到了丁之重。”石正源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一步错,步步错。这些年做下的事情反比过去更坏上十倍。日子表面上风光无限,内里却是提心吊胆。如今儿子也与他闹翻——不提了,他这也是自作自受。”

    告别了石主任,简墨在唐宋里等了十分钟,丁一卓便到了。两人就原文的改动讨论了近一个小时才结束。

    “本想约你在我家见面的。”丁一卓问,“是因为丁之重的缘故,觉得不自在吗?”

    简墨迟疑了一会儿,坦陈了自己的顾虑,“丁爷爷那天的状态确实不太好,丁之重又刚刚……我怕他见了我,难免触景生情。”

    “真正的受害人是你,要怪的话,也该是你怪我们才对。只是……事涉生死,爷爷到底有些放不开,所以也不敢坚持叫你过来,怕招待不周。”丁一卓解释道,“爷爷向来通情达理,倒是苏圆——算了,不说她。”

    丁一卓在唐宋门口与简墨告别,“新魂笔的原材料和工具这两日我会准备好,后天你来我家制笔吧。还有,东一区预赛那天你有时间吗?”

    “8月1日?”简墨想了想,“好像没什么安排。”

    “你若无事的话,陪我进场吧。”丁一卓主动发出邀请,“这次比赛的选手都是异造师起步,而且是东一区最年轻的一批。他们不像那些已经年长的异造师,大多已经有固定合作的魂笔定制师。我们可以提前一个小时进去,看看能不能结识一些人。”

    简墨明白这是丁一卓的示好之意。经过公开揭露丁之重罪行一事,他也清楚自己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以后想要如从前那样低调恐怕已经不行。再则,他迟早也要接触更广阔的圈子——说不定哪天,就能够摸到熟知镇魂印的那个圈子。

    “好,我一定去。”简墨承了他这份好意,笑着答应了。

    送走了丁一卓,简墨踏进书房,便见简要拿着紫檀木盒正一脸严肃地等在里面。

    “发生什么事了?”简墨瞟了盒子一眼问。

    简要打开盒子,“抚心牌碎了一个。”

    简墨愕然,上前一步,不敢置信地看着碎片,“这,这才几天,怎么就——”

    “我已经通知万千去查他这几天的行踪,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简要说。

    简墨隐隐感到一种不安,却又说不出来为什么。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院长?您有什么事……找他?”简墨目光一闪,看了简要一眼,谨慎地回答,“他几天前就离开了,如今人在哪儿我也不清楚……有什么问题吗?什么?!”

    他直接点开通话外放,把手机放在两人中间。

    李铭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根据死状,造纸管理局怀疑,有人将丁之重复刻的这一批纸人的诞生纸做了‘逆化’处理。你是否能够找到你的复刻纸人,看看他是不是还活着。”

    “我知道了。”简墨郑重回答道,“如果找到他,我会通知您的。”

    简要看着简墨挂断电话,“看来原因已经找到了。”

    “丁家是从造纸之术盛行初期就崛起的世家。他们知道‘逆化程序’也不是没有可能。”简墨握紧手机,“我早该想到的。”

    “少爷,现在不是懊恼这件事的时候。”简要此刻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如果这批诞生纸自始至终只有丁之重一人知道,如何会被逆化?如果不止丁之重知道,那人必然也是他信任的人。可那人不赶在丁之重被判决之前‘逆化’复刻纸人,造成死无对证的局面,反而在被处刑后才动手,这到底是为什么?”

    在简要的提示下,简墨也发觉到其中的蹊跷,可一时半会儿还想不明白问题所在。

    “因为做不到。”简要神色凝重地说,“我听说,判决书下达后,丁之珍去看了丁之重两次。”

    简墨想了想:“难道是丁之重把诞生纸的藏匿之处告诉了丁之珍,让她把诞生纸逆化了?也不对,那她何必去两次?”

    “丁之重死到临头,会拜托家人做这种单纯只为泄愤的事?”简要耐心地摇头,“如果只是这样,你那位李院长还需要专程打电话来‘提醒’你?”

    简墨起初脸上仍旧一片茫然,十多秒后他猛地瞪大了眼睛,“他复刻了自己!”

    “所以第二次去造纸管理局探视的,根本不是丁之珍。”简要这才点点头,“丁之重作为三级异造师,手中的造纸无数。想要将一个纸人伪装成丁之珍混进去,再将真正的丁之重变成丁之珍的模样换出来,并非不可能。”

    “他出来后,便逆化了那462张诞生纸。他这是——”简墨忽然明白了简要此刻在警惕什么。

    “是嘲笑和威吓。”简要冷淡地看了一眼窗外,“嘲笑我们费尽心思还是没能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也是威吓我们——他正躲在某个角落,一旦窥探到机会就会实施报复。”

    碧海长鲸的我思峰,君羡长老与徒弟也在谈论丁之重。

    “子归,那位丁之重郎君的抚心牌也曾经变成过两枚的事,你未曾向谢公子提及吧?”君羡长老有些担忧地问。

    “师父放心。之前因涉谢公子本人安危,弟子念及赠书之谊,才对他示警一二。至于其他事情,弟子自然不会提起。”贺子归笑道,“但我想,以谢公子的聪明才智,应该也能猜到了。”

    君羡长老拈着胡子,长叹道:“岛外俗事纷扰,人心叵测,实不是我等静修之人能够插足。原人对自己族人尚且如此冷血,待纸人更若如薄纸一张。四百余块抚心牌,竟然在一夕之间尽碎。前段时日,为师每每想到谢公子斩钉截铁地拒绝,总有些耿耿于怀。如今看来,他才是对的。眼下碧海长鲸能安然世外,已是万幸。至于诞生纸的事,还是静待时机,从长谋划吧。”

    “师父说得是。”贺子归应道,“原人这般视纸人的生命如草芥,迟早都会自食恶果。白先生不是说过了吗?那一日……迟早都会来的。”

    丁家别墅中,丁一卓正在整理着带入赛场的物品。

    “你赶在赛前造生细瞳,就是为了明天见谢首?”丁爷爷瞥了眼旁边一名身材娇小的女性纸人。

    “也不全是。细瞳的异能界面所示的蓝值代表个人天赋,但未必一定是造纸天赋。”丁一卓微微垂下眼帘,声音迟缓下来,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不过,万一他是……的话,我想有个心理准备。”

    丁爷爷看着孙子认真的模样,没有说话。

    “一直以来,我都自以为给予了他足够的重视,但结果还是轻视了他。”丁一卓继续道:“经过了那场审理会我才知道,我所了解到的谢首,不过是谢首允许我看到的部分。他真正的实力,我是一无所知的。”

    “这种感觉很不好。”他深吸了一口气,“尽管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但若是对合作伙伴的实力没有正确的认识,将来难免陷入被动。尤其是,如果他所掩盖的,是造纸天赋恢复的事实的话,那就说明他还有更深层的秘密被藏在下面,否则就无法解释这种举动了。”

    丁一卓顿了顿,抬起的眼中闪过一道锐光,“总而言之,等明天细瞳见过谢首,我就能对他的实力有所预估了。”

    《造物者之歌3》即将出版,精彩预告

    简墨魂力波动的异常是否会被丁一卓证实?他身上老练纯熟的魂笔制作技术究竟从何而来?在京华大学求学期间,他是否能够查明杀死封三的凶手?躲在暗处的丁之重又会在何时卷土重来?

    新学期伊始,简墨将以参观者的身份,第一次踏入掌控造纸界核心权利的三大局。而他在京华市的展露头角,吸引了造纸界实际统治者李家的关注,开始追查他被连蔚收养前的经历。失踪已久的简东也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纸人管理局,却不肯与养育十六年的儿子见面。

    东一区预赛惨遭恐怖袭击后,纸人管理局下令进行新一轮纸人团体普查。纸原矛盾持续激化,并将恶果扩散至泛亚每一个人的身边。两难的抉择再次摆在简墨的面前:是遵从固有的身份,安享造物者的荣耀?还是顺从自小被印刻的认知,为纸人的自由而战?

    敬请期待下一部——《造物者之歌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