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第二天下午，菲尔海露米娜陪孙墨语搭乘从慕尼黑回布拉格的航班。下飞机后没多久，夏依娜就打来了电话告诉他，说她已经来到了布拉格，还问他为什么两天没有回她信息。孙墨语把自己在巴伐利亚森林的地下世界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她。
菲尔海露米娜开着她的countryman把孙墨宇载回了他住的酒店，便回到总部去了。回到房间的孙墨语想起来自己三天前遇到父亲时，竟然忘了要他的联系方式，不过菲尔海露米娜肯定有，等明天白天再问她要吧。
不一会儿，房间的门铃响了，夏依娜出现在了他面前，看到孙墨语立刻激动地拥抱了他。两人没有只字片语，孙墨语一把她抱了起来，然后栽倒在松软的大床上……
躺在床上的孙墨语，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一切，旅途的疲惫渐进袭来，没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当他醒来之时，已是正午时分，夏依娜正躺在他身边看着电视。
“今天带你去一个地方，等我们吃过午饭就出发，行程已经计划好了。”
“去哪里啊，我还没有好好逛过布拉格，来这第二天就被带去露卡公司有关的地方了，圣维特大教堂还是城堡区？”
“都不是，去了你就知道了，一个极为特别的地方。”
孙墨语想起要问菲尔海露米娜要自己父亲的联系方式，拿起手机，却发现对方先给他发了个信息。内容大概是，昨天夜里，一枚导弹击中了金沙萨的监狱，炸毁了监狱的一片高墙，引起一阵混乱之后，今天早上监狱管理员发现安佑赫就失踪了。
“在看什么呢，布拉格认识的那位金发美女给你发信息吗？”
“金发美女到处都是，哪有像你这么特别的红褐色头发好看呢。”
“还真是她，她给你发了啥？”
“你的前男友越狱了。”
“安佑赫逃出来了？”
“嗯，昨天夜里一枚导弹袭击了关押他的监狱，他大概趁乱逃出来了。”
“这地球上的某个角落也许又要遭殃了。”
“怕是我会是第一个。”
“为什么？”
“抢了他的挚爱，还揭穿了他的诡计让他身陷囹圄，双重恨意BUFF叠加，怕是出狱了第一个就想干掉我吧。”
“你倒是把你自己想得有点重要了，而且你抢的是他的旧爱，不是他的挚爱。不过他现在整个人应该仍然被过去的恨意充盈着，恐怕他越狱之后要做的事还是和报复斯坦利和露卡有关。”
“或许他认为复仇已经完成了呢，老斯坦利三个儿子都死了，他也让露卡公司险些身败名裂。这时候他就会想起自己当初的挚爱，我就是他夺回挚爱最大的障碍。”
“你还真会给自己加戏，严肃点。你想，如果他知道了露卡的计划，还有露卡现在建在巴伐利亚森林地下的超级地下城，他会怎么做？我想一个被仇恨点燃了报复欲望的人，是不会满足收手的，只会不断地用下一次的报复填补上一次报复完成后，内心的空虚与失落。”
“嗯，其实我现在最害怕的还是他搞到了那些有特异性耐受基因的细菌和那些细菌的数据资料，他毕竟是一名顶尖的生物学家，那样刚果金沙萨发生的事情就有可能重演。如果他只是去继续报复老斯坦利，我倒觉得即使那个老东西被杀掉了也是死有余辜。”
“听说老斯坦利最近几个月都被吓得没做过飞机了。”
“对了，你说到飞机坠毁，我倒是想起来，在露卡建设的地下世界，所有的飞机、车辆、船舶都是用一种极其先进的AI操控的，他会不会也是利用AI让那两架飞机坠毁的？”
“可是，他人身在非洲大陆的金沙萨，也没有办法把AI植入到远在美国的飞机上吧。”
“如果是提前植入好的呢，在他去美国的时候。”
“那他怎么指挥飞机控制器电脑里的AI一如既往地安全飞行，直到那两次飞行才坠毁呢？”
“有没有什么可能他能身处非洲大陆，通过移动通讯设备给飞机里的AI发出指令。”
“我想应该不太可能，飞机在飞行的时候直接和地面塔台通讯的，他除非能控制地面控制中心，通过地面控制中心传输数据，对飞机发起AI指令植入，可是那两次地面控制中心都没有被入侵的记录。”
菲尔海露米娜又传来一条消息：“酒店门口停了一辆敞篷的跑车，钥匙我已经留在酒店前台，方便你和你心爱、又不肯承认的女朋友在布拉格游乐玩耍。”
“你不会生气吧？”孙墨语笑着问道。
“有什么好生气的，白捡的便宜，我正好把租车的订单退了省点钱。”
“欧洲最大的生物制药公司的千金小姐也会在乎这点小钱吗。”
“你以为我是布莱克啊，不过感觉现在还嘲讽他似乎有些对不起他，他都已经死了，那些罪孽也是他父亲一手造就，他也是无辜之人。”
“你不提他，我都快把他忘了，对了，克莉丝汀现在怎么样。”
“我已经开导过她了，没有布莱克这种渣男的祸害对她是好事，她现在明显比之前开朗了，只是她说自己暂时不想恋爱了，已经重新回到学校里去学习拉丁语和古希腊语。”
“这恐怕是安佑赫做的报复行动引发的一系列后果中，唯一一件好事。”
下午三点，夏依娜借助着导航，终于载着并不知晓要去哪里的孙墨语来到了她计划好的目的地，人骨大教堂，位于布拉格往东约70公里的库特纳霍拉小镇，一座典型的中世纪哥特式建筑。
这座建筑的外表看上去和一般的哥特式教堂并无太大区别，直到孙墨语走了进去，才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建于14世纪的人骨大教堂，内部的装饰都是用人骨做成的。许多白骨的头颅那空洞漆黑的双眼仿佛死死盯着踏入的游客。
“怎么带我来个这么阴森诡异的地方。”
“这些人骨可都是艺术品。”
“那我希望自己死后可别被做成艺术品。”
“生与死都是自然中最寻产不过的事了，只是生带来喜悦和希望，死带来痛苦和绝望。艺术家们要思考的是整个世界，不仅是生，也要是死。”
“所以他们收集了别人的尸骨完成自己的艺术作品？”
“中世纪的天主教徒认为，死亡是神圣的，所以他们将这些尸骨供奉在教堂，理所当然认为把人骨献给上帝是一件美好的事，包括死者本人。其实不止这里，欧洲还有不少人骨教堂，只是这里比较出名。”
“可是这里的艺术品仍然看得我有些起鸡皮疙瘩。”
“这座教堂建立之初的目的，是为了安葬1369年黑死病大瘟疫死去的3万人的灵魂，所以才把他们的髑髅收集起来，安至于此地，让他们的灵魂得以安息。后来15世纪爆发的胡斯战争，再度让波西米亚大地生灵涂炭，逝去之人的骨骼让当时的一位艺术家突发灵感，他把它们按照各种几何图形装饰成图案摆放于教堂内。这座教堂、这座小镇，后来都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保护起来。”
“夏依娜你也是天主教徒吗？”
“不，我不是，不过我父亲是，所以我对天主教的文化略有耳闻。”
“可是如今的西方世界，普遍信奉的都是新教不是吗？”
“嗯，尤其是美国，几乎可以算作是加尔文清教徒建立的国家。”
“其实它们都算作基督教徒吧。”
“嗯，只是现在的西方是新教掌控了话语权的世界，所以天主教就被描绘成了落后的事物，塑造成过去压迫新教崛起的存在。”
“但是据我说知，中世纪的天主教大法官，大多都是人面兽心的豺狼虎豹，宗教法庭压抑心灵，压迫、审判、酷刑比比皆是？像屡次被关进监狱的伽利略，出版物被禁止发行的哥白尼，被宗教裁判活活烧死的布鲁诺，还有你刚才提过的胡思战争的精神领袖约翰·胡斯。”
“你想过这个问题的本质吗，墨语，你难道真的认为这一切都是天主教导致的吗？”
“心怀暴虐的卑鄙无耻之徒，无论他们信奉天主教还是新教，都会做出野蛮的行为，压迫、剥削他人，即使是加尔文派的领袖人物加尔文本人为了树立自己的威信，也对天主教徒做过残忍的迫害。至于掀起宗教改革的领袖马丁·路德本人，虽然各种抨击独裁者、压迫者，可到了后来，他自己却成了他口中最严酷的独裁者、压迫者。”
“你说的这些人我都听过，但是他们所作所为我都不是特别清楚。”
“那英国呢，我问你，墨语，作为一个中国人，英国人在十九世纪是怎么对待你的祖国的。那时候的英国已经是一个彻底的新教国家了。他们总标榜对比天主教，新教是进步的、是宽容的，可他们还不是一如既往地恃强凌弱，用炮火轰开了你祖国的大门，让平静生活在那片土地的百姓受难，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传播先进思想和教化。而且这些道貌岸然的新教徒还打着解放人类思想的道德口号四处殖民掠夺。他们抨击别国掠夺资源就是僭越他国内政，辩解自己发动战争就是行使正义之事。”
“呃……”
“至于法国大革命，那群以正义当作接口，手持武器的暴徒，喊着推翻过去禁锢心灵的宗教和压迫剥削平民的独裁者口号，他们又做了什么呢。大权在握之后就开始了对反对声音的清洗与迫害，取代了压迫者之后成为了更冷酷的压迫者。你记得狄更斯的《双城记》小说里描绘的故事吗。大革命爆发后，那些只是因为牵连就被不分青红皂白送上断头台的人们数不胜数，这群掌握生杀予夺大权的人，和过去宗教大法官审判犯人到底有什么区别呢？
看似没有了所谓天主教的压迫，也不在乎死亡和虚无缥缈的来生。过去的天主教将死亡看成神圣与美好，教导人们不畏惧死亡，现在的人们将死亡视之为阴森恐怖之物，但是没有死亡，又何来新生。就像打倒了一个压迫者，又会出现千千万万个压迫者不是吗？”
“我想，我大概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厌恶对基因进行改造的露卡公司了。”
“难道不是吗？他们现在做的事情，要摆脱基因对人类的桎梏和压迫，现在他们自己呢，他们自己要当人类的新教皇，构成人类的遗传物质将会由他们决定。
“或许还是多少有些不同吧。”
“中国道家不也追求人类和自然合而为一的境界吗。一鲸落，万物生，死亡和重生不是同样美好吗？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求极善之物，则必有极恶之事。安佑赫针对斯坦利家族公司的报复难道就和露卡没有关系吗？”
“你竟然对中国阴阳文化了解比我还要深刻。”
“未来的文明曙光在古老的东方，这是里奥·多特老师教导我的，尽管现在东方很多观念还很陈腐，那是因为他们自己都没有领悟到自己文化的精髓。”
“不如我们现在就买明天飞去中国的机票，跟我去中国吧，我想去青藏高原看雪山，去看阿里的神山冈仁波齐。”
“好呀，其实我在韩国做交换生的那几年，去过不少次中国了，但也没去过高原，我也想去那里看看。”
“似乎明天还是太快了点，回布拉格之后，我得去和父亲道个别。”
菲尔海露米娜开着她的countryman把孙墨宇载回了他住的酒店，便回到总部去了。回到房间的孙墨语想起来自己三天前遇到父亲时，竟然忘了要他的联系方式，不过菲尔海露米娜肯定有，等明天白天再问她要吧。
不一会儿，房间的门铃响了，夏依娜出现在了他面前，看到孙墨语立刻激动地拥抱了他。两人没有只字片语，孙墨语一把她抱了起来，然后栽倒在松软的大床上……
躺在床上的孙墨语，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一切，旅途的疲惫渐进袭来，没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当他醒来之时，已是正午时分，夏依娜正躺在他身边看着电视。
“今天带你去一个地方，等我们吃过午饭就出发，行程已经计划好了。”
“去哪里啊，我还没有好好逛过布拉格，来这第二天就被带去露卡公司有关的地方了，圣维特大教堂还是城堡区？”
“都不是，去了你就知道了，一个极为特别的地方。”
孙墨语想起要问菲尔海露米娜要自己父亲的联系方式，拿起手机，却发现对方先给他发了个信息。内容大概是，昨天夜里，一枚导弹击中了金沙萨的监狱，炸毁了监狱的一片高墙，引起一阵混乱之后，今天早上监狱管理员发现安佑赫就失踪了。
“在看什么呢，布拉格认识的那位金发美女给你发信息吗？”
“金发美女到处都是，哪有像你这么特别的红褐色头发好看呢。”
“还真是她，她给你发了啥？”
“你的前男友越狱了。”
“安佑赫逃出来了？”
“嗯，昨天夜里一枚导弹袭击了关押他的监狱，他大概趁乱逃出来了。”
“这地球上的某个角落也许又要遭殃了。”
“怕是我会是第一个。”
“为什么？”
“抢了他的挚爱，还揭穿了他的诡计让他身陷囹圄，双重恨意BUFF叠加，怕是出狱了第一个就想干掉我吧。”
“你倒是把你自己想得有点重要了，而且你抢的是他的旧爱，不是他的挚爱。不过他现在整个人应该仍然被过去的恨意充盈着，恐怕他越狱之后要做的事还是和报复斯坦利和露卡有关。”
“或许他认为复仇已经完成了呢，老斯坦利三个儿子都死了，他也让露卡公司险些身败名裂。这时候他就会想起自己当初的挚爱，我就是他夺回挚爱最大的障碍。”
“你还真会给自己加戏，严肃点。你想，如果他知道了露卡的计划，还有露卡现在建在巴伐利亚森林地下的超级地下城，他会怎么做？我想一个被仇恨点燃了报复欲望的人，是不会满足收手的，只会不断地用下一次的报复填补上一次报复完成后，内心的空虚与失落。”
“嗯，其实我现在最害怕的还是他搞到了那些有特异性耐受基因的细菌和那些细菌的数据资料，他毕竟是一名顶尖的生物学家，那样刚果金沙萨发生的事情就有可能重演。如果他只是去继续报复老斯坦利，我倒觉得即使那个老东西被杀掉了也是死有余辜。”
“听说老斯坦利最近几个月都被吓得没做过飞机了。”
“对了，你说到飞机坠毁，我倒是想起来，在露卡建设的地下世界，所有的飞机、车辆、船舶都是用一种极其先进的AI操控的，他会不会也是利用AI让那两架飞机坠毁的？”
“可是，他人身在非洲大陆的金沙萨，也没有办法把AI植入到远在美国的飞机上吧。”
“如果是提前植入好的呢，在他去美国的时候。”
“那他怎么指挥飞机控制器电脑里的AI一如既往地安全飞行，直到那两次飞行才坠毁呢？”
“有没有什么可能他能身处非洲大陆，通过移动通讯设备给飞机里的AI发出指令。”
“我想应该不太可能，飞机在飞行的时候直接和地面塔台通讯的，他除非能控制地面控制中心，通过地面控制中心传输数据，对飞机发起AI指令植入，可是那两次地面控制中心都没有被入侵的记录。”
菲尔海露米娜又传来一条消息：“酒店门口停了一辆敞篷的跑车，钥匙我已经留在酒店前台，方便你和你心爱、又不肯承认的女朋友在布拉格游乐玩耍。”
“你不会生气吧？”孙墨语笑着问道。
“有什么好生气的，白捡的便宜，我正好把租车的订单退了省点钱。”
“欧洲最大的生物制药公司的千金小姐也会在乎这点小钱吗。”
“你以为我是布莱克啊，不过感觉现在还嘲讽他似乎有些对不起他，他都已经死了，那些罪孽也是他父亲一手造就，他也是无辜之人。”
“你不提他，我都快把他忘了，对了，克莉丝汀现在怎么样。”
“我已经开导过她了，没有布莱克这种渣男的祸害对她是好事，她现在明显比之前开朗了，只是她说自己暂时不想恋爱了，已经重新回到学校里去学习拉丁语和古希腊语。”
“这恐怕是安佑赫做的报复行动引发的一系列后果中，唯一一件好事。”
下午三点，夏依娜借助着导航，终于载着并不知晓要去哪里的孙墨语来到了她计划好的目的地，人骨大教堂，位于布拉格往东约70公里的库特纳霍拉小镇，一座典型的中世纪哥特式建筑。
这座建筑的外表看上去和一般的哥特式教堂并无太大区别，直到孙墨语走了进去，才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建于14世纪的人骨大教堂，内部的装饰都是用人骨做成的。许多白骨的头颅那空洞漆黑的双眼仿佛死死盯着踏入的游客。
“怎么带我来个这么阴森诡异的地方。”
“这些人骨可都是艺术品。”
“那我希望自己死后可别被做成艺术品。”
“生与死都是自然中最寻产不过的事了，只是生带来喜悦和希望，死带来痛苦和绝望。艺术家们要思考的是整个世界，不仅是生，也要是死。”
“所以他们收集了别人的尸骨完成自己的艺术作品？”
“中世纪的天主教徒认为，死亡是神圣的，所以他们将这些尸骨供奉在教堂，理所当然认为把人骨献给上帝是一件美好的事，包括死者本人。其实不止这里，欧洲还有不少人骨教堂，只是这里比较出名。”
“可是这里的艺术品仍然看得我有些起鸡皮疙瘩。”
“这座教堂建立之初的目的，是为了安葬1369年黑死病大瘟疫死去的3万人的灵魂，所以才把他们的髑髅收集起来，安至于此地，让他们的灵魂得以安息。后来15世纪爆发的胡斯战争，再度让波西米亚大地生灵涂炭，逝去之人的骨骼让当时的一位艺术家突发灵感，他把它们按照各种几何图形装饰成图案摆放于教堂内。这座教堂、这座小镇，后来都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保护起来。”
“夏依娜你也是天主教徒吗？”
“不，我不是，不过我父亲是，所以我对天主教的文化略有耳闻。”
“可是如今的西方世界，普遍信奉的都是新教不是吗？”
“嗯，尤其是美国，几乎可以算作是加尔文清教徒建立的国家。”
“其实它们都算作基督教徒吧。”
“嗯，只是现在的西方是新教掌控了话语权的世界，所以天主教就被描绘成了落后的事物，塑造成过去压迫新教崛起的存在。”
“但是据我说知，中世纪的天主教大法官，大多都是人面兽心的豺狼虎豹，宗教法庭压抑心灵，压迫、审判、酷刑比比皆是？像屡次被关进监狱的伽利略，出版物被禁止发行的哥白尼，被宗教裁判活活烧死的布鲁诺，还有你刚才提过的胡思战争的精神领袖约翰·胡斯。”
“你想过这个问题的本质吗，墨语，你难道真的认为这一切都是天主教导致的吗？”
“心怀暴虐的卑鄙无耻之徒，无论他们信奉天主教还是新教，都会做出野蛮的行为，压迫、剥削他人，即使是加尔文派的领袖人物加尔文本人为了树立自己的威信，也对天主教徒做过残忍的迫害。至于掀起宗教改革的领袖马丁·路德本人，虽然各种抨击独裁者、压迫者，可到了后来，他自己却成了他口中最严酷的独裁者、压迫者。”
“你说的这些人我都听过，但是他们所作所为我都不是特别清楚。”
“那英国呢，我问你，墨语，作为一个中国人，英国人在十九世纪是怎么对待你的祖国的。那时候的英国已经是一个彻底的新教国家了。他们总标榜对比天主教，新教是进步的、是宽容的，可他们还不是一如既往地恃强凌弱，用炮火轰开了你祖国的大门，让平静生活在那片土地的百姓受难，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传播先进思想和教化。而且这些道貌岸然的新教徒还打着解放人类思想的道德口号四处殖民掠夺。他们抨击别国掠夺资源就是僭越他国内政，辩解自己发动战争就是行使正义之事。”
“呃……”
“至于法国大革命，那群以正义当作接口，手持武器的暴徒，喊着推翻过去禁锢心灵的宗教和压迫剥削平民的独裁者口号，他们又做了什么呢。大权在握之后就开始了对反对声音的清洗与迫害，取代了压迫者之后成为了更冷酷的压迫者。你记得狄更斯的《双城记》小说里描绘的故事吗。大革命爆发后，那些只是因为牵连就被不分青红皂白送上断头台的人们数不胜数，这群掌握生杀予夺大权的人，和过去宗教大法官审判犯人到底有什么区别呢？
看似没有了所谓天主教的压迫，也不在乎死亡和虚无缥缈的来生。过去的天主教将死亡看成神圣与美好，教导人们不畏惧死亡，现在的人们将死亡视之为阴森恐怖之物，但是没有死亡，又何来新生。就像打倒了一个压迫者，又会出现千千万万个压迫者不是吗？”
“我想，我大概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厌恶对基因进行改造的露卡公司了。”
“难道不是吗？他们现在做的事情，要摆脱基因对人类的桎梏和压迫，现在他们自己呢，他们自己要当人类的新教皇，构成人类的遗传物质将会由他们决定。
“或许还是多少有些不同吧。”
“中国道家不也追求人类和自然合而为一的境界吗。一鲸落，万物生，死亡和重生不是同样美好吗？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求极善之物，则必有极恶之事。安佑赫针对斯坦利家族公司的报复难道就和露卡没有关系吗？”
“你竟然对中国阴阳文化了解比我还要深刻。”
“未来的文明曙光在古老的东方，这是里奥·多特老师教导我的，尽管现在东方很多观念还很陈腐，那是因为他们自己都没有领悟到自己文化的精髓。”
“不如我们现在就买明天飞去中国的机票，跟我去中国吧，我想去青藏高原看雪山，去看阿里的神山冈仁波齐。”
“好呀，其实我在韩国做交换生的那几年，去过不少次中国了，但也没去过高原，我也想去那里看看。”
“似乎明天还是太快了点，回布拉格之后，我得去和父亲道个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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