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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索卡琳(十一)

    “我发誓,不会背弃普林特·哈尔肯勋爵,不会泄露他任何的机密。我已经立下誓言了,你也该兑现你的承诺。”

    “有点敷衍,不过还能接受,”普林特递给他一封信,“务必保存好它,七天之后,喀吐祭司会北上前往多尔·浦雷斯特祭祀祈祷,她一定会带你同去,到那边后,一旦有空闲,立刻去北区三条道,那里有人在等你。”菲蒂尔接过信,把它放在衣兜里,又将左手盖在了上面。

    “只有这些?”菲蒂尔问。

    “是的,只有这些,我没必要欺骗你,”普林特下意识地看了眼右后方,“天要亮了,这里不如你的旅馆安全,我想喀吐祭司的人可能也会来寻你,分别的时刻到了,我和我的人也有事要谈,”他转了转眼珠,又说,“我们的誓约关系是暂时的,在我得知那封信已经送到了某人手里时,你可以选择终止合作——当然,如果你继续跟着我们的话,再想离开就不容易了。”

    “嗯,我明白,”菲蒂尔点点头,他也不想再待下去了,“原路返回?”他问。

    “不,你可以走这条路。”普林特向领头的使了个眼色,他到洞口的正对面,打开了另一道门。门后没有什么可期待的,依然是隧道,不过这次铺了向上的地砖,比刚才那个奢华许多。

    “需要我送你吗?祭司助手?”领头人问道,语气不情不愿的。

    “不必了,如果前面没有什么暗门的话。”菲蒂尔的话还没说完,领头的就立马把门关上了,铁索拉动的沉闷声在隧道里回响。前面没有什么可期待的,看不到出口在哪儿。

    “最近运气真是欠佳。”他抱怨道。

    “你认为他能成事吗?”普林特的后方传来说话声,当然这些菲蒂尔是听不见的,厚重的木门和铁锁隔绝了所有的声音。

    “这是距离我们最近、最轻便的一个人,埃林,那些该死的僧侣和书吏没有几个不是老顽固,外邦人是最好的突破口。”普林特回应道,他转过身,面对着他身后的黑暗,身体轻微地抖了几下。

    “普林特,你在颤抖,我认为你也没有成功的把握吧。”那个声音降了几调,让他本就苍老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

    “哦,是的,你的确善于观察人,就像你笃定菲蒂尔会和我们合作,断定库里斯库的那些傻瓜会跟我们较劲,就像精灵的魔力一样玄妙。恐怕那个传说中的格利卡兰特也没有你聪明。”

    “我可没有那种阅历,仅仅是善于思考罢了,我想你也有同样的智慧,只是多数时候习惯武断而已,普林特·浦哈尔肯伯爵。”说话的人站了起来,走到房间中央,然后坐到了菲蒂尔坐过的那把椅子上。这显然是个古稀之年的老人,头发稀疏到不能遮住后颈,胡子虽然还有不少,但也全白了。他的脸上布满皱纹和斑块,除了那双淡蓝色的眼睛以外,他身上的任何一处都显得如此苍老。如果菲蒂尔还在这里,他一定会惊掉了下巴,因为这个人就是几天前在公民大会上叫骂的白胡子老头,但他的神态和气色与那时全然不同。

    “纵使以最快的速度,也要八天之后,但愿这些时间足够他把信递到克劳勃手里。”普林特叹了口气,现在估计没谁比他压力更大。

    “既然分裂派决定暂缓夺权,那么他们应该也不会太快地公布浦雷斯特女王的死讯。距离下一次选举还有两个月,这个时限应该是够的——我不认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朝中会有太大的变动。”埃林道。

    “不,如果分裂派突然公布国王已经驾崩,随即以国王的名义立即撤销掉我的所有职位,然后定我的叛国罪,我们如何面对?事实上毫无办法,在这场权力斗争中,我们始终处于下风。”

    “……他们不会一家独大,长峡不是没有掌握权柄的中立大臣和姓浦雷斯特的王族,即便分裂派可以伪造国王的宣称和诏令,但必然会有人质疑它的真实性。哪怕他们狡黠可以骗过所有人,布达森王子还在福考巴尔,他们至少还要准备几天来进行登基仪式,我们还有很多可周旋的机会。同时,按照你猜想的,假使分裂派主张攘外必先安内,但库里斯库的烂摊子他们也必须得收拾——无论谁在公席上都一样,如果实在控制不了了,我们或许也可以北上到南乌莫去东山再起,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

    “我若是去了乌莫,长峡人必定会认为我是畏罪潜逃,这会败坏我的名誉。”普林特不太接纳埃林的话。

    “当你坐在御前会议的主席上时,没人敢在你跟前妄自菲薄,当你站立在公民之巅时,没人会记得你的丑事。当诺林·浦雷斯特征服了大半个新月,在所有先知和贵族的注视下加冕为南方之王时,没人记得她是个篡位者。“埃林劝解道。

    “他们会记得,你就记得,”普林特抬头看着埃林,语气略有些激动,“书吏会把这些永久地在史册里,当后人每每读到那一章时,都会为之而感到耻辱。我不能看到这些东西出现在我的传记里,”普林特自顾自地说,“如果分裂派击败了我,那么我为长峡做出的伟大牺牲就会被尽数抹去,这比抹黑更令人不能接受。因此,我们绝不能输。”

    “有这样的想法是好的。”埃林没再说话,两人沉默了一段时间,他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普林特在这些在他看来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总是变态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