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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过年

    无数丝细雾从喷头里射出,洒在君子兰花叶上,墨绿色的花叶颤动着,它们由初见时的两片长到六片了。

    她握着小喷壶给它洒水时,顺便把叶片洗刷得一尘不染。

    “嘭嘭嘭”敲门声有力地响起,“电视来啦”!云飞从沙发上跳起来,噔噔噔跑去开门。

    一个陌生人扛着四方大纸箱出现在门口,果然是送电视的。

    布莱克帮着拆纸箱,一个大彩电露出来,“什么牌”?她好奇地问。

    “康佳,24寸”!送货的说。

    康佳24寸大彩电摆在了客厅东南角的电视柜上。

    那一角豪华起来,他终于给她买成了彩电,平直摇。

    当年遥不可及的彩电,在十年后变得平常,攒一攒钱就能买到。

    为了彩电而嫁人的时代过去了,用现在的眼光看当年,觉得可笑,笑过后是一声唏嘘。

    三口人坐下来欣赏大彩电,他说:“除夕夜看春晚,要不只剩你们娘俩多冷清”!

    这话煞风景,很明显看春晚时他不在,他心里打算着回家。

    他自知语失,偷偷地向她眼睛看去,忐忑中带着抱歉,正与她的目光相遇,对视刹那后她噗嗤笑了,目光里充满了理解。

    他们自从游玩生那一回气后,再没闹过,一直和谐平静。

    经过生活实战磨合,他们把这三个词从新排序:理解;宽容;爱。

    如果没有前两个做基础,爱是走不远的。

    正视特殊性,不回避特殊性,两个人选择的路,两个人携手同行。

    整个一寒假,他天不亮就离家,万家灯火时回家,一身寒气,一身征尘。

    可算过小年了,他才可以休息一下。

    刚要休息,彩电到家,最高兴的是谁?当然是云飞,眼睛都直了,谁要碍事,就跳地上看。

    “该睡觉啦!没有节制的话,一次也看不成”,她下了通牒后,他才恋恋不舍地回屋睡觉。

    在他们卧室,一个枕上一个脑袋,那个脑袋从来不必枕,在哪里?

    在他的臂弯里,她像个小鸟,冷了缩着只露出头发,热了探出来,被窝里,她的腿往他腰腹上一跨,她经常把被子往上抻,尽量盖住他的肩膀,他怎么那么不怕冷?

    他的肩膀又宽又厚,肩膀头圆润光滑,她的小手最愿意在那上面抚摸。

    他最愿意闭着眼睛享受,对于他来说,多少疲惫都在她的缠绵里得到回报了。

    他右胳膊弯回来,搂着她,教她使用新手机。

    “这是什么牌子”?一天中她两次打听牌子。

    “这是诺基亚”!

    “哦,越来越先进了”。

    “有来电显示,你一看是我电话就可以不理了”?他逗她。

    她揪起一点肉要掐,没舍得,揉了揉。

    “这个短信功能特别发达,容量大,多少条都能储存”,他们最关注短信。

    “我那个旧的也不能丢,我得放好了,那里面那么多你的短信”,她又嗔怪他:“你什么时候给自己换个新的”?

    “明年换,那时又有新功能了”。

    “我不干,那个新的我用,你用这个”,她霸道地说。

    “傻瓜,你这个是女款,我要换也是男款”。

    “我不管”!她用下巴颏杵了他一下。

    被窝里的腿弯着,夹住了什么,一点点用力,她一脸坏笑地看他,他拿手机的手停在半空,慢慢放在枕边,把她搬到胸膛上。

    她警觉到不妙,要下去。

    你挑衅,别怪我不客气。

    他的两个胳膊在她后背上交叉扣着。

    “那你把小灯关了”,她让步了。

    “不关”,他坏笑着。

    说完,把她的脸托起来与她对视。

    在他如水的目光中,她的脸绯红如霞,低声请求他,“你别看我”!

    他垂着睫毛,贪恋地执着地看着。

    公主屋里,一团昏黄的柔光时而急时而缓地摇晃,投在天棚上的虚影随之轻舞。

    夜又醉了,醉到天明。

    第二天,他们大扫除。

    窗帘,被罩,床单,沙发垫,这些“大件”堆在卫生间门外,卫生间里,一个大号洗衣盆浸满了要洗的东西,他坐在一个小凳子上,捋胳膊挽袖子,“刷刷刷”在洗衣板上搓。

    洗完一段换个地方,都洗完了,大手一拧,水哗哗被挤出去。

    放在旁边的清水盆里,漂洗是她的活儿,怎奈小手用不上劲儿,尤其要拧的时候,他的大手伸过来,用力一绞,水又挤干了。

    客厅里东西抻出几道临时晾衣绳,床单挂上去了,被罩挂上去了,花花绿绿中蒸腾出袅袅热气儿,在冬阳透进来的玻璃窗里,散发着洗涤剂的清香。

    挂上一件,云飞在沙发上换个地方看电视,再挂,再换,自己找角度。

    趁着Daddy和妈妈忙,有他看就偷着乐吧,还敢抱怨此事?

    小家伙精着呢。

    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除夕前每天都有任务。

    他们精打细算每一天,但一天天如离弦之箭,好快,不由得令她心慌。

    他们说说笑笑包饺子,分包冻上;欢天喜地贴对联,贴福字。

    红堂堂,喜庆洋洋,他们家提前把年迎进门。

    他摆弄一些小型爆竹,嘱咐云飞,“就这些吧,放完了你也过瘾了,千万别鼓捣大的”。

    “大的我和你一起放,Daddy”,云飞信口一说。

    他心里很难过,“放小的也要注意安全,记住了吗”?

    “哦”,云飞不懂Daddy这么唠叨。

    他各个房间走一遍,看看有无遗漏,看完了房间,看她,偷偷地看她,看不够似的看。

    他最怕听到手机响,可还是响了。

    “明天就除夕了,过年你也不回来吗”?

    是母亲,平静却不容置疑。

    “哦”,他未置可否。

    冬阳在午后迅速地西去,客厅的东墙投上去最后一抹亮光。

    她把几个精美的盒子,还有几个花花绿绿的袋子放在门口,挽着他的手给他一一说明。

    “这个袋里有件枣红色羊绒大衣,是给老妈的;

    这袋里有一套童装,是给林洋的

    ,这盒子里是一套书,这盒里是拼图,这盒里是一个变形金刚,这都是给林洋的”,在他惊愕的目光中,她又说:“这袋里也是件羊毛绒大衣,是给老唐的”。

    “你什么时候买的?你自己买了吗”?

    “我出去一次倒腾回一样,慢慢买的”。

    她从一个袋里拿出一件衣物,披在他身上,点点头,满意的说:“我就说肯定能合身嘛,我多了解你啊”!

    他低头看去,是一件长款羊绒大衣,黑色的,绒毛细腻,他从来没穿过。

    他披着大衣,看着面前的她,她只穿身米黄色家居服,头发在脑后绾着,一脸平静,目光像清水浴过,湿漉漉的。

    她仰面看着他,轻声说:“下午火车回去吧,回去过年,过年了,你带回礼物是应该的”。

    云飞一声不响地站在旁边,听到Daddy走,转身就跑了,嘭,把房门一关。

    他追过去,“儿子,儿子,给Daddy开门”,无论怎么叫,里面悄无声息。

    “车站人多,早点走,云飞我回头和他说”。

    他一把搂过她,把她贴在自己胸前,抚摸着她,那堆礼物在他眼里模糊不清。

    “我初五,不,初三就能回来”,他恨不得说初一就回来。

    “别回来那么早,我也出去玩,去大姐家,二姐家,老爸家,这又多了妹妹家”,她轻松地说。

    听到这里,他心情好些,说:“初五我肯定回来,你不回来,我在家等你”。

    六天不多,但此时,难分难舍。

    他穿上那件羊毛绒大衣,气宇轩昂!

    两手拎满了包包盒盒,满载而归,回家过年的样子,他却迈不动步。

    她打开房门,他要出门的刹那,回过身,她正失神地扶着门,见他回身,勾着他的脖子,像再也见不到似的,吻了又吻。

    突然把他一推,关上了门。

    好半天才听见他下楼的脚步声,远了,听不见了。

    她扑到窗户,等他出现在视线里。

    他走过来了,大衣下摆吹开着,一露头就回身往楼上看,走到凉亭那里,把东西一股脑放地上,举着双臂使劲摇摆,她冲动地要打开窗,忍住了,让他安心回去吧。

    隔着玻璃,她向他摆摆手。

    Goodbye,Mylove!

    天色灰蒙蒙的,凉亭空了,他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