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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二黑的厄运(上)

    卖狗是唐老鸭酝酿许久的,她一直在找机会,她知道硬来那娘俩肯定不会同意,那就先斩后奏,卖完了还能咋滴?

    就是一只狗而已嘛!

    今天上午她要去赶集,想买件衣服穿。她发现钱不够,就回家取钱,走进胡同时听见吆喝声:“收狗啦”。

    她心想这是送上门来啦,但不巧的是婆婆在家应该难办,就没理那茬往院里走,一推房门发现门锁着,原来,婆婆没在家。

    突然她眼前亮起一道小闪电。

    她捧着肚子小跑着出了院门,听见“收狗啦”吆喝声不远。就寻声一路追赶,还挺顺利,那两个人循环着吆喝,又回来了。

    她兴奋地说:“跟我来吧,我家有狗”。

    二黑不知厄运向它走来,见到陌生人进院本能地驱逐,它向他们吼。

    唐老鸭站在它旁边与两个男人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敲定50块钱。

    把她乐的呀,她把钱揣进衣兜,这买衣服钱出来了。

    二黑被拖拽到大门口后死活不跟那两人走,她出主意说:“你们收狗还没经验?打死得了呗,早晚它都是死”。

    收狗的惊讶的看了她一眼,说:“大姐,我们不是没经验,是不当主人面打,你这么说了那我们还顾虑啥”?

    唐老鸭说:“狗是你们的了,想咋处置与我无关”。

    她有一场热闹看,就没走,站在旁边等着。

    那两个人对视一眼,心想这是他们见到的最狠的主人。还是个大肚子女主人。

    他们手里拎着套狗脖子的钢链子锁,每个链环都又粗又亮,链子中间带着铁疙瘩扣,两个人把这当做钢鞭,提在手里朝二黑走来,二黑本能地躲避,它被锁链栓着逃不掉,包围圈越来越小。

    突然一声惨叫在胡同里响起,那两人默契地轮番抽,那鞭抬起,这鞭落下,有的轮空了,有的落在二黑的头上,身上。

    二黑嚎叫着四处逃,但无处可逃,在它头上处处是钢鞭,佟姐跑出来央求唐老鸭:“林老师那么喜欢二黑,他不会答应的”!

    唐老鸭看热闹正过瘾,眼睛都不看她一眼,说:“这点事我还做不了主”?

    不管是买主,还是卖主,都毫无怜悯与慈悲,把那另一种生灵的肉体当做一个物件,打死它吃肉,打死它买件新衣服。

    佟姐没办法,忽然想到报信,她骑上摩托车跑去找布莱克去了。

    这边二黑渐渐不逃了,不叫了,趴在地上没了声息。狗贩子拎口袋似的提起它扔在了摩托车后座。

    他们做成了一单买卖。

    唐老鸭赶集去了。

    用卖二黑的钱给自己买了件孕妇能穿的大衣。

    此刻,她还不知道,她的丈夫疯了,他看过两个铁笼后不见二黑,最后一只铁笼好像是空的,他绝望了,但还是走到那最后一只铁笼往里看,他狠劲地擦擦眼睛,是的,在那个铁笼底卧着一个黑影。

    它头上的毛发糊着血,耳朵上飘落的雪花般的白毛染红了。

    那标志性的脖颈下的白毛,是它骄傲的白衬衫,此刻血迹模糊,沾着土粒和草叶。

    他手板着铁笼叫着:“二黑,二黑”。

    二黑一动不动。

    它死了吗?

    就是死了也要带回去。

    他找铁笼开关,没找到,那就徒手拆解铁笼,他的手扎破了,他哪顾得上手疼不疼?

    二黑的命都没了!

    在一根铁棍的协助下,他把铁笼“撕”开了一道缝,用铁棍一扭,打开了一边,用脚踹了几下。

    他跪在地上伸手抱出了二黑。

    二黑在他怀里软软的,头垂了下去。他一回身,见佟姐和一男人站在身后,

    他像抱着战场上牺牲的战友,从他们身旁经过,他站在前院,佟姐和那个男人跟过来。

    佟姐说:“这是老板,他说花六十块钱买来的。它已经死了,就直接留这里吧”。

    他看着前方摇了摇头,轻声说:“我要带回去”。

    佟姐和老板说:“大哥,我们出来匆忙没带钱,我也和你说过了,我家那位你也认识,我们把狗带回去,下午我们给你送钱来,差不了”。

    老板爽快地说:“没问题。没见过这么爱狗的,那么爱咋还卖”?

    佟姐谢过老板骑上摩托车,他木然地坐上去,怀抱着二黑。

    摩托车启动了,二黑,咱们回家了,离开这人间地狱。

    回去的路他们骑地很慢,他把二黑紧紧地贴在心口,二黑的眼睛没闭紧,黑黑的眼珠那么多不解和留恋。

    他感觉二黑的身体一直是温热的,他这才想起查看一下它的呼吸,他喊了声:“停下”。

    他把耳朵附在二黑鼻子前,他感受到了那个鼻孔里微弱的呼吸还在。

    他惊喜地叫:“快走,去兽医站”。

    他在沙塘子赶集时摊床就在兽医站前,他们顺利地到了兽医站,他抱着二黑往门里跑。

    撞进去就喊:“它还有救,快救它,医生求求你救救它”。

    兽医赶紧说:“你把它放桌子上”。

    他从怀里慢慢放下了它。

    兽医用听诊器听着二黑心音,他焦急地看看二黑,看看医生,等待一场裁决。

    心里祈祷:“二黑,你要勇敢,别怂啊”。

    医生拿下听诊器说:“心脏还在跳”。

    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检验二黑身上的伤,咋舌说:“咋这么重!这是往死里打啊,它也够顽强的,还有心跳”。

    最后,他给二黑下了判决:“没啥抢救价值了,还得花不少冤枉钱”。

    布莱克坚定地说:“只要它还有心跳,我就不能看着它死,求求你,救救它”。

    医生说:“那就死马当活马医,用最好的药,用吗”?

    他毫不犹豫地说:“用!只要能救它,用最好的药”。

    医生说:“我现在就给它上药,这也和人一样,消炎,上外伤药,同样是生命嘛,治疗手段差不多”。

    医生剃掉了二黑伤口附近的毛,清楚地露出了伤口,他不忍再看转过了脸。

    他的心都是抖的。

    二黑上好了药,它的头裹上了绷带,腰缠上了绷带,又被注射了一针。

    医生拿过一大包药说:“这个药每天换一遍,够一周的,回去后喂点水,每天都喂水,能喝进去水就有希望了”。

    他急切地问:“现在能喂吗”?医生说:“喝不进去,白塔,回去观察吧,能不能活看它造化了”。

    佟姐从外面进来了,不知她什么时候出去的,她问:“医生,多少钱?”。

    医生说:“96,用的都是最贵的”,

    佟姐递过去一把钱,医生数了数找回了零头。

    布莱克问佟姐:“你哪来那么多钱”?

    佟姐说:“刚才跑家里取的,我把狗肉馆的60也给完了,你一个月工资不够了”。

    他看着一直和他跑来跑去的佟姐,真挚地说:“佟姐,谢谢你”。

    佟姐遗憾地说:“可还是没救下来它”。

    又忍不住加了一句:“唐老师太狠了,是她让打死的”。

    当他抱着二黑往院里走时,母亲慌忙迎出来,她说:“二黑不见了!你领出去了吗”?

    突然看清了他怀里的东西,跑过来惊叫着:“是二黑吗?它咋的了”?

    佟姐扶着她的胳膊跟在他身后往回走。

    他一路不语进了东屋,把二黑轻轻地放在炕上,母亲脸色煞白跟了进来,她一路和佟姐倾诉着:“今天是集,我就出去看看,来这么久才出去一回。

    回来二黑就不见了,大门开着,我在附近几条街找遍了,还跑学校去问他,老师们说他慌张张出去了,我就回来等,

    这是咋回事?二黑咋的啦?我再也不出门了,出门就有这事”!

    她倾诉着自责着。

    佟姐突然想起来说:“我得给我姑娘做饭去了,午休了,我回去了”。

    她一路小跑回了家。

    不一会儿甬路上走过来一人。

    捧着肚子踩着分离好远的两条平行线走向房门,她细胳膊细腿凸出一个孕妇肚子,就像屎壳郎捧个屎球,回来的正是唐老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