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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胁持

    南城蒙在晨雾之中,露水打湿院中的风铃草,朵朵花苞垂在枝头,水珠欲滴。

    将魁和格里菲兹早间都在卡默洛特迪斯王储在南城落脚的庭院里。按照两脚兔的规划,将魁今天留在阿奇儿身边,格里菲兹独自去观看第五场武斗,然后在堕魔者袭击的时候帮助堕魔者碾压卡切斯曼方面。

    院中,阿奇儿和格里菲兹并排而行,两脚兔跟在后面,马车已停在门外。

    阿奇儿对格里菲兹笑道:“有叔叔出面,结局也就没有悬念了。”

    “麻烦大人了,我和殿下在这等大人的好消息。”两脚兔大板牙压着嘴唇,脸上扬着得意的笑容,细小淡红眼睛因为笑意越发眯成一条缝,几乎不可见。

    格里菲兹正准备回应王子,目光突然转向院外,踏出一步,狂暴战意激荡而出,身旁花圃中风铃草悬垂枝条摇晃,露水飞溅。

    两脚兔和阿奇儿见到格里菲兹这般姿态,产生戒备的同时,更多是惊讶。人魔战争结束至今,让格里菲兹如此认真敌对的人屈指可数,院外又是那位人物?

    在屋里本没打算出来的将魁,无声出现阿奇儿身旁,并抓起阿奇儿一条胳膊。这个谨慎的动作不像帮忙,倒像帮王子殿下跑路。

    院门外拉着华贵马车的四匹强健马匹在原地不受控制的蹦跳嘶鸣,不管马夫如何鞭打也抑止不住,最终拖车逃窜远去。

    门前道路上的马车消失,也显出道路对面一抹红火倩影。

    “你不动手,我也不动手,如何?”

    索菲亚手中少了如血的红酒,但嗓音仍旧似以往那般冷漠清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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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场,沼地模拟。

    武斗场地不是固定的,而是随机选取。

    抛掉实力差距,单以能力而言,两国并没在随机中占到便宜。加西亚和霍根,山地,胜负相当;艾米尔和蓝玫瑰,森林,各有利弊;达尔和卡萝,雪地,卡萝占优;洛基和贝拉,山地,虽然场地重复,但仍是各有利弊。最后一场,特来希比和图恩,特来希比相对占优。图恩与洛基如出一辙的迷踪幻影,在沼地十分受限。

    十一号模拟场,地处理院南北角,占地面积近乎上一场武斗七号场地的两倍,但外表非常简陋,周围简单拉了圈围墙,周边一些地方零零星星布置几座供人坐的梯台。

    在这简陋的外表下,十一号在理院里却是以烧钱著称。不管是二号雪地,还是七号山地,用术式维护住地貌即可,但想要原汁原味保持沼泽地貌,单用术式做不出来,最好的方法是模仿沼地生态,辅以术式调整。

    因此,十一号不堪入目的外表下,实际隐藏了洛基至今所见最为繁琐的术式。这种繁琐不是大规模术式布置时的繁琐,而是数不清的小型术式层层叠叠,相互影响又相互独立,呕心沥血苦心设计的繁琐。

    沼岸边,柔嫩芦苇香蒲随风摇摆,池沼深处,水面有浮萍睡莲漂浮,再往里则潜伏着各种藻类,都是不同术式的完美演绎。

    以技术而言,唯有之前的森林模拟可以与这里想比,那里也是精心布置的结果。

    洛基揉着肩膀入场,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得一愣,他的反应小半来自沼地景色,大半来自场上人数。这是武斗最后一场,可达芙妮、艾尔文、莱温都没来,更奇怪的是,像是商量好了一样,卡默洛特迪斯方面的阿奇儿、两脚兔、格里菲兹也缺席未至。

    “我们是不是走错了?”诺琪露见前排人员太少抬头朝唐莉莉问道。

    唐莉莉不懂这个,只好看着洛基。

    走倒是没走错,洛基看到了安德烈,这位红衣主教来催促他们坐在规定席位上,并且要求不得离席,违反者退场。

    前四场从未有这个规定,洛基对此觉得奇怪,可既然是官方规定他也不能说什么,只是揉着作痛的肩头在座位席上看了一圈,然后陪着唐莉莉和诺琪露在其中入座。

    这里数得上的人物只有将魁一个,他常带在身边的贝拉和图恩都不见踪影。洛基倒没纠结这个,贝拉没来,意料之中,图恩不在,这场是他的武斗,应该是在别地准备。

    莫里斯和蛮牛坐在后排,莫里斯无聊的靠着蛮牛健壮的躯体,见到诺琪露和唐莉莉不由兴致勃勃地打招呼,蛮牛则还在发呆。

    不算诺琪露,沉睡黎明没来人,帝国方面硬要算,安德烈大概算一个,卡默洛特迪斯方面同样,将魁勉强算一个。

    洛基本来以为暗中有贵宾席,毕竟场地四周可不止这里有梯台座位,可坐在前面的将魁让他打消了念头。但要是没有潜藏的贵宾席,那为什么没人来呢?这可是最后一场,两国不是靠这个分出谈判结果吗?

    洛基百思不得其解,肩膀上似痒似痛的感觉刺激得他越来越烦躁。

    今早刚到理院的时候,他迎面撞上副院长亚尔曼,亚尔曼拍了拍他的肩膀,夸他昨天表现不错。从哪之后洛基就觉得肩膀有异样,刚开始还好,进场之后越来越难受。

    “我想上厕所。”洛基忍不住对下面的安德烈说道,准备去厕所脱下衣服看看。

    安德烈抬头望了眼洛基,脸色苍白,双目布满血丝,不知道是不是洛基的错觉,总觉得他看自己充满敌意。

    “入座不得离席,否则退场。”

    洛基还没再开口,对他感官一向不佳的诺琪露立即插嘴,“就你事多,忍着不行吗,反正特来希比赢得很快。”

    诺琪露本来就认识特来希比,加上特来希比和莫里斯关系不错,这两天她与莫里斯交集比较多,言语上自是偏着特来希比。

    莫里斯顺杆往上爬,“诺琪露,不得不说你眼光总算好了一次。”

    “要你管,混蛋!”

    诺琪露向莫里斯隔空挥了挥小拳头。

    洛基懒得理他们,正准备再和安德烈说些什么,后者已动身进入场内。

    场上特来希比和图恩已经站定,安德烈即将宣布武斗开始。

    洛基挪了挪屁股,想着要不先偷偷溜走,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来。

    就在洛基犹豫之间,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原地坐好,不要乱动。”

    洛基头皮一阵发麻,肩膀异样也顾不上,当即正襟危坐,余光偷瞄前排的将魁,见他没进一步动作,心底顿时松了口气。

    将魁为什么警告自己?难道是自己差点拐跑他照看的小女孩,同时成了他家大小姐的绯闻老公记恨自己?憋着坏招呢?

    洛基心底七上八下,想不通猜不透。

    “第五场武斗,开始!”

    安德烈高声宣告,随即退至坐席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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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地面铺满红毯,一面墙壁被设计成书墙,摆满各色书籍。屋内装饰简单,一张宽大而厚重的书桌,书桌里放着一张舒适的椅子,离书桌不远还有一个不算大的沙发,晚上两脚兔看书看乏了,就睡在那里。

    两脚兔除了办理公务,其它时间大多用来研读各类书籍,不过今天他没有办理公务,也没有看书,而是陪王子在这聊天。

    阿奇儿站在窗边,身边就是两脚兔。

    “好在将魁阁下愿意帮忙,要不堕魔者方面我们就说不清楚了。”

    阿奇儿在自己房间也能看到庭院和外面道路上的情况,但面对眼前的困局,他更希望靠两脚兔机敏的脑袋想出解决的办法。

    两脚兔面色并不见好,“殿下,将魁虽然答应出手,但和说好的格里菲兹比,始终差了个层次,而且将魁未必愿意出全力。”

    阿奇儿叹了口气,没再多言,“这个女人是卡切斯曼皇宫里的老怪物?”

    两脚兔摇头,“应该不是,根据我这些年收集的情报,卡切斯曼皇室中有可能步入神明层次的人物年纪都已不小,而且性别都是男性,当中没有任何一位是女性。”

    “那这个女人的出现你怎么解释?”

    “殿下......”两脚兔眉头紧锁,大板牙压着下嘴唇,几次抬起却又放下,好一会才小心地说道:“根据我收集的情报,再结合她那出众的外貌,她有可能是住在沉睡黎明公会附近的索菲亚,八年前突然出现在帝都,强占下沉睡黎明附近一条街,卡切斯曼方面似乎为此与她产生过冲突,但最后妥协了。”

    阿奇儿惊疑不定,“她和沉睡黎明什么关系?又或者说那条街上藏着什么?”

    两脚兔低下头,“让殿下失望了,再细微的属下也没有查到,不能为殿下解惑。”

    阿奇儿摇头,“你做的已经很好。”

    庭院里外的仆人已被阿奇儿驱散,这些人大半是卡默洛特迪斯的精锐,但留在此地连肉盾都没资格担当,阿奇儿让他们离开反而是在减少不必要的损失。阿奇儿和两脚兔也曾试图离开,但刚靠近院门便被死亡的阴影所笼罩,两人无奈又退了回来。

    庭院外的道路上,身穿暗红铠甲的格里菲兹与一袭薄纱红裙的索菲亚战在一处,但双方并未纠缠,一触即退。

    电光火石之间,两脚兔和阿奇儿并没有看清他们如何接触,只见后退两人脚下步步凌空,一步一浅坑,脚尖处荡起细微涟漪,涟漪波及范围有限,部分撞上庭院四周灰黑色由坚石堆砌的墙壁,涟漪无声消失,灰黑墙壁布满可怖裂纹。庭院半开的院门被后退格里菲兹撞开,金属制成的院门咣当一声嵌进院墙,扭曲变形,庭院中花圃寸寸炸裂,绿叶飘扬,花朵碎裂,残败花瓣飞舞。

    格里菲兹在院中站定,面色并无异样。他和索菲亚都没有下死手,只是在单纯的试探,试探对方是虚张声势,还是真正屹立在神明层次。这一触即退的接触看似简单,其中门道两人心知肚明。

    “阁下打算在这里呆多久?”格里菲兹出声问道,也是承认了对方的实力。

    索菲亚看了眼理院方向,“一天。”

    格里菲兹转身步入房屋,没再出手。他若是真和对方打起来,近在咫尺的两脚兔和阿奇儿定要受到波及,他不希望如此,对方同样也不希望如此。如今的两脚兔和阿奇儿说是受到格里菲兹保护,不如说受到这名女子的胁持,让格里菲兹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格里菲兹走在前,不久索菲亚跟着他也进到房屋里,格里菲兹往后看了一眼,没觉察到杀意,倒也没多说,直接上了楼。

    很快,索菲亚从屋子走了出来,身后漂浮着一张精致圆桌,一把舒适靠椅,一瓶优质红酒,一个普通的高脚杯。

    圆桌落入院中,椅子立在圆桌旁,酒瓶自动启开,在半空浇下殷红酒液落入索菲亚手中的高脚杯,索菲亚丰腴娇躯在椅上坐下,轻晃手中酒杯,红液微荡,姿态优雅。

    此情此景就像华贵美艳女子在自家院中品酒,唯一美中不足是周围花圃残破。

    两脚兔和阿奇儿在楼上书房看到了两人简单的交手,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同样也看到索菲亚进屋。阿奇儿不免紧张,两脚兔则是诧异,最终两人发现索菲亚在院中悠闲品酒时很想笑,但都没笑出来。

    格里菲兹来到书房随意找个地方坐了下来,一言不发。他的首要任务是保护王储的安全,再招惹索菲亚已不是明智的选择。

    两脚兔低眉沉思,转身去书桌里翻腾情报资料,阿奇儿见身旁近臣这番动作没有出声打扰,只是望着院中的索菲亚微微出神。

    索菲亚让阿奇儿联想到一个人,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她们都是如此姿色出众,而又强的让人绝望。

    “王女......”阿奇儿喃喃自语。

    阿奇儿不缺权势,他若是继承过父皇的位置,半个大陆都会被他掌控,就算是此时此刻的他,手上的权势也是这世上大多数人所不能想象的。同时,阿奇儿是个欲望强烈的人,他渴望强大,渴望财富,渴望权力,渴望美女,这些东西若是分开,他提不起丝毫兴趣,但若是放在一起,便会烧灼他的心。

    阿奇儿迷恋那些握有财富亦或权力的美艳女人,若是这个女人实力也很强,他会更感兴趣更疯狂。总之,越得不到越想要。

    阿奇儿至今得手过不少这样的女人,有些凭借手上权势,有些则是两脚兔帮忙。

    奥古都斯家族的王女,阿奇儿至今最想得到的女人,同样也是他最得不到的女人。

    索菲亚,又是一个这样的女人。

    阿奇儿心底火热,眼中闪过一丝淫邪。

    院中,索菲亚手中轻晃的酒杯荡出一滴红液,天地为之一滞,阿奇儿眼中景象瞬间变成死灰色,唯见当中一点殷红朝自己眉心电射而来,他想躲避却丝毫不能动弹。

    “噗!”一张大手突然出现,握灭了窗外飞来的一点殷红。

    阿奇儿闷哼一声,脸色通红,嘴角溢血。

    格里菲兹挡下致命的一击,但索菲亚那神明对凡蚁的封锁也足以让阿奇儿吃到苦头。

    阿奇儿后退两步,眼前景象重新显出原本色彩,但头晕眼花,看东西都模糊不清。

    “既已到了这个位置,何故再为他们卖命。”索菲亚清冷的声音回荡在格里菲兹耳边,格里菲兹闻言并不理睬,重新坐下。

    阿奇儿的嗜好格里菲兹知道一些,对此他并不干涉,也不帮忙。

    两脚兔从书桌走出,他自然看到了格里菲兹的动作,只是故作不见,忧心忡忡走向阿奇儿,“殿下,情况有点不对。”

    阿奇儿背靠着墙,好一会才缓过来。

    “什么不对?”

    “卡切斯曼方面会找人来制衡格里菲兹大人,这没错,事先我们都想到了,但这个女人出现的时间太巧了,而且她明显知道理院今天会出事情。”两脚兔从书桌走出时拿着一叠资料,他嘴上虽是在和阿奇儿交谈,眼睛实际一直盯着手上的资料。

    阿奇儿并没有因两脚兔这种态度而感到不舒服,思绪急转,“你的意思是有人泄密,袭击的事情这边只有我们三个知道,不可能是我们的人,只能是堕魔者,但堕魔者成分复杂,你我在这又怎么确定是谁泄的密?”

    两脚兔抬起头,“殿下,王女的到来很突然,你我都知道,堕魔者临时改变主意准备提前动手也是昨晚才送来的消息,而堕魔者方面袭击理院的主事人没一个简单人物,换句话说,第一时间能得到这份消息的人,只能是堕魔者的最高层。”

    阿奇儿顺着两脚兔的思路得出一个结论,满脸惊异,话还没说出口,他自己倒先差点因自己的想法笑了出来。

    “这是我收集关于魔十的资料,最近一直在补充常驻卡切斯曼境内几位魔十的信息,至今还不完善,请殿下过目。”两脚兔将手上资料递过去,重点指出其中一份。

    “魔十中很可能有卡切斯曼的细作,按现有情报推测,此人最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