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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女扮男装(4)

    牛二又捏了捏手里的荷包,朝丁湘一笑,就打算走入角门。

    丁湘突然喊道:“哎呀,不好。”

    牛二大惑不解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丁湘嫣然一笑,柔声细语地说道:“牛二哥,当真是对不住你。我方才发现,原来那荷包是我自己掉的。都怪我平日里做人太过迷糊,总是丢三落四,让你见笑了。”

    牛二再傻,也知道丁湘这是在存心捉弄自己,脸色一变,喝道:“小兔崽子,你是来消遣大爷的!”

    丁湘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说道:“牛二哥何出此言啊?不瞒你说,我爹娘就是怕我出门掉了荷包,捡到的人不认账,故而在荷包外绣的有我的姓氏,你看看,荷包上若是有一个丁字,就肯定是我的。”

    牛二依言低头去看,果然看到荷包外面绣着一个丁字。丁湘笑道:“看到没?看来这的确是我掉落的荷包,就请牛二哥物归原主吧。”

    她自己说得起劲,牛二已经气得浑身哆嗦,手里犹自攥着荷包,大喝一声,“老子还给你!”重重的一拳朝丁湘当头劈了下来。

    丁湘却是不躲不闪,眼看着这一拳就要打中,猛一伸手抓住了牛二的手腕,恰好抓在他的寸关穴上。牛二顿时觉得半边身子一麻。

    丁湘紧跟着脚下使了个绊子,把牛二摔翻在地。

    这牛二倒也倔强,张嘴就要喊来同伴。丁湘掏出他方才递给自己的那份手册,朝他眼前一晃,笑道:“刑部衙门的差役公然倒卖应试的考题,这事声张出去,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吃不了兜着走。”

    牛二面如土色,气急败坏地问道:“你想怎么样?”

    丁湘将手册往他身上一丢,顺势从他手里夺回来荷包,说道:“我想拿回来我的银子,至于这手册,我可不稀罕,还给你。“

    说罢,她一手拿着荷包,一手举着应试帖子,大摇大摆地走过官道,走到了余耀祖的面前,笑道:“看到没有,不花银子也能拿到应试贴。”

    余耀祖叹道:“方才就算你大点声吵,牛二害怕事情闹大,也会把应试贴给你。你又何必这样作弄他呢?得罪了他,日后说不定什么地方会给你使绊子。“

    丁湘昂然一笑,说道:“怕他作甚。“她突然想到一事,仔细打量了余耀祖几眼,将信将疑地问道:”你也是来应试的捕快?“

    余耀祖将手一摊,说道:“想必你早已看出来,我手无缚鸡之力,又怎么做得了缉捕恶人的捕头?就算我要应试,捕神又怎么可能收我为徒?“

    丁湘笑道:“你这个人说话倒也实在,那你为什么如此操心这件事?居然一直守候在这里?“

    余耀祖眯起眼睛,微微一笑,说道:“这事且让我暂时保密。等招试结束,如果你我有缘,我们还会见面的,到那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他这么一说,倒把丁湘的胃口吊了起来,有心要问,再见他一副故弄玄虚的神情,知道问也白问,不由得心头火起,朝他狠狠瞪了一眼,说道:“不说就不说,卖什么关子?好稀罕吗?“

    她看到余耀祖的脸上露出诧异神情,委实不想再和此人废话,转身就走,只听到余耀祖在身后叹道:“你这人怎么像女娃一样,说翻脸就翻脸。“

    余耀祖只是随口一说,哪里知道丁湘听了心里却是暗暗吃惊,心想:难道又被人看出了破绽?她心情烦乱,没顾得上听余耀祖后面又说了什么,步履匆匆,走得飞快。

    走出老远,等到把刑部衙门、余耀祖都丢在了身后,这才感觉腹中饥饿,便在道旁找了家酒店,饱餐一顿,再问明白这酒店的后面还有住宿的客房,便索性投宿在此。

    等到稍事休息之后,丁湘心想:应试还在三天之后,今天左右没事,倒不如出门走走,大家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还从未来过。

    她向店里的伙计打听清楚了去西湖的道路,便独自缓步而行,等走到西湖边上,恰好看到夕阳西下,将万丈光芒投射在湖面,清风吹过,波光粼粼,远处十里长堤、断桥垂柳,果然清丽动人。

    丁湘看得心旷神怡,注目良久,直到日头彻底落下,夜空中升起一轮明月。湖面上划出来许多小船,供人租用,临湖赏月。

    丁湘来了兴致,也租了一条小船,泛舟湖上。

    船夫见她孤身一人,颇感惊异,问道:“公子好雅兴,一个人来湖上赏月,要不要请一个弹琴的姑娘一道随船,替公子助兴?”

    丁湘摆了摆手。

    过了片刻,船夫还不死心,又问道:“要不要替公子叫一位卖酒的姑娘上船?此地的姑娘个个姿色可餐,风趣解人,酒量还好,管保公子喜欢。”

    丁湘听了心中厌恶,索性不去理睬。船夫眼见得赚不到经纪的赏钱,心中不满,嘟囔起来,“又不听曲,又不喝酒,一个人跑到湖上来作甚?”等看到丁湘投过来冰凉的目光,这才吓得不敢言语。

    丁湘的心里却甚是恼怒,心想:难道说身为女子,便只能供那些臭男人取乐不成?她又想到险些被余耀祖识破身份,不住地在心里盘算,这一路之上所见所识的男子也算不少,既有慷慨激昂如岳飞者,亦有贪婪粗鄙如牛二者,抑或是故弄玄虚如余耀祖者,总不会被人视为女子,这到底要怎样才能扮成男子呢?

    她想得投入,眼见得湖面上船行如织,大大小小的画舫上灯火通亮,男男女女坐于船头,男的衣着华丽,女的浓妆艳抹,饮酒的饮酒、弹琴的弹琴,嬉笑之声不绝于耳,心中越发感到厌烦,一指湖心深处,对船夫说道:“往那里划。”

    船夫稍微划了几下,划到稍微僻静处,便不肯再往前划,放下船桨,说道:“通常游客也就在此处赏月,再往前去也没什么景色可看。”

    丁湘看出船夫一副懈怠的样子,伸手掏出了阙月刀。

    船夫一惊,问道:“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丁湘笑道:“你莫要怕,我变个戏法给你看。”

    她将刀轻轻掷出,又伸手接住。阙月刀锋锐无比,月光映照下寒光闪闪,船夫看得心惊胆战,眼睛片刻不敢离开刀身,眼见得丁湘将刀抛起、接住,抛起、接住,连着几下,他便跟着抬头、低头,抬头、低头,连着几下,犹如磕头。

    到最后,丁湘轻笑一声,伸指在刀柄上一弹,阙月刀陡然射出,朝船夫迎面射来。船夫吓得来不及喊出声,刀就到了面前,却突然一沉,去势顿改,不偏不倚,插在船夫的脚前。

    到这时,船夫才喊出声来,喊了声,“我的妈呀”,吓出一身冷汗。

    他却不知丁湘方才那一弹,使出了两股力道,前一股力道驱刀向前,待刀飞到船夫面前,后一股力道才施于刀背,使刀身下落,其间用刀大小、施力方位,拿捏得分毫不能有错。

    丁湘笑嘻嘻地走到船尾,一边说着,“我这戏法可还中看?”一边弯腰捡起阙月刀。船夫早吓得不住点头,不敢言语。

    就在这时候,旁边突然有人赞了一声,“这功夫看着不错啊。”听声音,颇有调侃之意。

    丁湘猛一转身,喝道:“什么人?”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条快船从旁疾速划过,船头站立一人,一身青衫,负手而立,转过头来,见他生得星眉朗目,丰神俊朗,只是脸上挂着坏笑,一边摇头,一边说道:“只不过拿来吓唬一个船夫,可有点小题大做。”

    丁湘大怒,喝道:“有本事我们比比。”

    那人笑道:“比就比,你接招。”说着话,他一抬手,从袖底射出一件暗器,朝丁湘迎面打来。

    丁湘瞅准了暗器的来势,使出一招“穿杨手”,想要接住,却不料那暗器堪堪射到,陡然一沉,丁湘这一招就使了个空。

    那暗器吧嗒一声,掉落船板,原来是一枚飞蝗石。

    那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戏弄了丁湘一回,眼见得奸计得售,哈哈大笑。

    丁湘气得连连跺脚,冲着船夫直喊,“快追上去!”

    船夫哪里还敢怠慢,使足了力气,用力划船,可是任他怎么用力,前面那条小船去势如飞,就是追之不及,眼看着消失在黑沉沉的湖面上。

    船夫看到丁湘投过来的眼神有如针扎,吓得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已经尽力了。”

    丁湘无奈地摆了摆手,心里倍觉恼火,心想:若是再让我遇到这个人,绝饶不了他。她正自心中恼怒,耳中听到琵琶声从湖面传来,夜色沉静,虽是隔得尚远,却听得清清楚楚,曲调轻柔,娓娓动听。

    丁湘循着声音看过去,看到远处孤零零停着一艘画舫,帘幕垂下,灯火映照下,隐隐约约看着有人。

    丁湘心想:那厮该不会是躲到这画舫上了吧?

    她朝船夫一努嘴。船夫识相得很,赶忙划船,朝画舫慢慢靠近。

    船行得越近,琵琶声听得越清晰,旋即又听到有人展喉一歌,唱得是柳三变的《定风波》。

    上阕唱的是:自春来、惨绿愁红,芳心是事可可。日上花梢,莺穿柳带,犹压香衾卧。暖酥消,腻云亸。终日厌厌倦梳里。无那。恨薄清一去,音书无个。

    上阕唱罢,琵琶声略略低徊,好似有人叹息。过得片刻,又轻声吟唱下阕。

    唱的是:早知恁么。悔当初、不把雕鞍锁。向鸡窗、只与蛮笺象管,拘束教吟课。镇相随,莫抛躲。针线闲拈伴伊坐。和我。免使年少,光阴虚过。

    歌声清妙婉转,如闻仙乐。

    丁湘听在耳中,心里不住地想:怎么世上竟然有人唱歌如此动听?

    歌声突然停下,紧接着传出来哭泣之声。

    丁湘一愣,旋即听到有人低声呼道:“少奶奶,你怎么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