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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我要做捕头(4)

    郭松涛听了,哭笑不得,说道:“老哥,你是不是糊涂了?衙门怎么会让女孩做捕头?再说如今时局动荡,流民遍地,铤而走险的人比比皆是,捕头这差事虽说不比我们当年在边关那般以命相拼,到底也是整日里查凶办案,缉拿江洋大盗,你就不怕她遇着危险?”

    诚伯叹了口气,说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湘儿的脾气我最了解,执拗得很,认准了的事便不肯回头。”

    郭松涛左一眼、右一眼不住地打量诚伯,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笑意,把诚伯看得有些不自在,问道:“你不停地看我作甚?”

    郭松涛笑道:“谁能想到当年胆气如铁、杀起敌人来连眼睛都不眨的钟押官居然被一个女娃弄得没了章法。”

    诚伯被他点醒,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呵呵一笑,旋即正色说道:“我没法子,可是你有法子呀。”

    郭松涛一愣,问道:“我能有什么法子?”

    诚伯说道:“我是这么打算的,我先教她点功夫,等到合适的时机,就让她跟着你做几天捕头,随便带着她抓几个偷鸡摸狗的蟊贼,等着这股子兴致过去了,再给她相一门亲事,安安分分过日子。”

    郭松涛听了,把脑袋摇晃得像拨浪鼓一样,说道:“这怎么行?知州大人若是知道,少不得让我吃一顿板子。”

    这回轮到诚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道:“成还是不成?”

    郭松涛又是摇了摇头,断然说道:“不成!”

    诚伯又问了一句,“真的不成吗?”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郭松涛;郭松涛也不甘示弱,回望过去。

    两个人目光对视,沉默了一会,郭松涛终于动摇,移开了视线,叹道:“行吧,到时候我想想办法。唉,谁让你做过我的上司。说起来,当年在健锐营当差的兄弟留下来的也没几个了。”

    诚伯嘿嘿一笑,说道:“所以我就说吧,来找你肯定是找对了。”

    郭松涛摇了摇牙,说了声,“你等我一会”,便起身离开酒楼,驾马飞奔而去。过不多时,他又驱马回来,把缰绳拴好,快步上了酒楼,把一个布包丢在了诚伯手里。

    诚伯打开布包一看,里面是一把短刀,比寻常的斩马刀短了几分,刀身反曲,刀柄上缠着丝带,粗粗看到并不醒目,等他将刀身轻轻抽出,顿觉寒气扑面。

    他再抽出几分,看到刀身上镂刻着“阙月刀”几个字,不由得一惊,问道:“这是西夏国的名刀啊,你当年拼命从敌将手里夺来,给我作甚?”

    郭松涛犹自心有不甘,哼哼了两声,说道:“这可不是给你的,是给湘儿的礼物。她要做捕头,没有一把防身的利器可不行。”

    诚伯哈哈大笑,连声道谢,与郭松涛拱手作别,回到了乡下的宅子。

    他进了屋门,把丁湘招到了后院,将“阙月刀”递到了她的手里,说道:“这是郭叔叔送给你的礼物。”

    丁湘握刀在手,略感沉重,抽刀出来,刀光闪耀,心知是把宝刀,正自欢喜,诚伯又说道:“我已经和他说好了,等你到十八岁,就去跟他做个捕头。”

    丁湘闻听此言,更是喜出望外,不禁说道:“那真是要谢谢郭叔叔。”

    诚伯故意把脸拉下,说道:“单只是谢他的吗?”

    丁湘喜笑颜开,说道:“我知道的呀,当然是要谢诚伯才是。”

    诚伯呵呵一笑,取来一把柴刀,说道:“你砍一刀试试。”

    丁湘挥刀砍去,柴刀顿时被削成两段,心知这必是一口好刀,不由得满心欢喜,不住地把玩。

    诚伯问道:“这刀的确是一把宝刀,可是你拿得稳吗?”

    丁湘用力捏住刀柄,点了点头。

    诚伯拿出来一根木棍,说道:“那你砍这木棍试试。”

    丁湘挥刀砍去,就在刀锋挨到木棍的一刹那,诚伯的手一甩,木棍顺着刀的走势往下一沉,刀就无从着力,虽是贴着木棍,偏就无法将其斩断。

    就跟着,诚伯的手往上一翻,木棍翻转上来,在刀背上一敲,丁湘持刀不住,“阙月刀”掉在了地上。

    诚伯笑道:“刀虽是好刀,可你还得会使才行。”

    丁湘自是知道诚伯这是要教自己功夫,捡起刀来,说道:“诚伯,你教我。”

    诚伯点了点头,接过“阙月刀”,说道:“捕头缉拿的是贼匪,无论是街头的蟊贼,还是江湖上的巨匪,动起手来,和敌我两军战阵厮杀有所不同。”

    “战场上要紧的是听从号令,闻金则退、闻鼓则进,那是万万不能自作主张,否则乱了军阵,任凭你单个人如何勇猛、武功如何了得,都是必败无疑。抓贼却多半是单打独斗,这一点倒是和斥候颇为相似,讲究的是在间不容发之际要能直取要害、一招制敌。”

    他一边说,一边脚下游走,好似贴近对手,“阙月刀”明明握在右手,不知怎么突然变到了左手,猛地刺出,招式迅捷凌厉。

    接下来他便一招一式施展出来,演练了一套刀法,招式并不太多,统共十三式,每一招、每一式都从意料不到的角度使出,明明迎面刺去,脚下疾走,已然改成自后袭到,明明纵身跃起,却又突然变成揉身上前,刺敌小腹。

    使到最后一招,就见他转身便走,步法踉跄,好像为敌所伤,陡然身子往下一扑,尚未扑到地上,猛地翻转身形,“阙月刀”脱手掷出,却没有直接掷向身后之敌,而是直直地飞出,飞到脚边,再顺势抬腿,重重地踢中刀柄。

    “阙月刀”的去势顿时改变,直飞而起,好似射向身后之敌的背心,如一道长虹,贯穿后院里的一棵老树,牢牢地钉在了屋子的墙壁上。

    显而易见,这是一个败中取胜的招式,当敌追至身后时,出其不意,突然使出,就算对手先已料到这里暗藏杀着,却断然猜不到刀的去势。

    丁湘看了连连拍手,喊道:“诚伯,你使得真好看!”

    诚伯捡回来“阙月刀”,正色说道:“这一套‘刀法’叫做‘风云十三式’,你想不想学?”

    丁湘满脸兴奋,大点其头。

    诚伯说道:“要学这套刀法需得先练内功和身法,并非一朝一夕之功。”他眨了眨眼睛,笑道:“我先教你一个好玩的东西吧。”

    他指着墙角边在野花丛中飞舞的蝴蝶,说道:“湘儿,你看看自己能不能抓到蝴蝶。”

    丁湘虽不明白其用意,却也猜到诚伯是要教自己武功,心下欢喜,答应一声,一心想要多抓几只蝴蝶。

    她跑动带风,张开手臂,胡乱去抓,蝴蝶受了惊吓,扇动翅膀,四散纷飞,飞过她的头顶。她跳起来抓,却哪里够得着。

    她心里有些气恼,心想:飞起来的看来不好抓,等到蝴蝶落下来,想必不难抓到。

    她静静地等了片刻,待到蝴蝶重新停落草间花丛,认准了其中一只,蹑手蹑脚走上前去,只见那只蝴蝶将细细长长的腿踏住了花瓣,伸展开翅膀,露出粉色、黄色的条纹,煞是好看。

    她屏住呼吸,张开手指,慢慢伸过去,想要捏住蝴蝶的翅膀,眼看着就要捏着,却不料一阵清风吹过,蝴蝶陡然急速扇了几下翅膀,飞了起来。

    丁湘不禁喊出声来,“哎呀,小蝴蝶别飞走。”她伸手去扑,蝴蝶已然从她手底下飞了出去,眼看着就要飞走,这时候从她身后伸过来一只手,挡在了蝴蝶前面。

    那只蝴蝶急扇翅膀,改变了方向,还想要飞走,可是那只手又是一伸,再行拦住。蝴蝶连着变了几次方向,每次都被拦下,看得丁湘不住拍手叫好,喊道:“诚伯,我要学这个。”

    诚伯微微一笑,收回手来。蝴蝶翅膀连扇,飞向高处,最后停在了一棵树上。

    诚伯说道:“我现在便教你这套小擒拿手,先教你第一招‘天罗地网’。等你学成这套小擒拿手之后,内功、身法都打下了基础,再学‘风云十三式’。”

    他当即便将方才所使出的擒拿手法一招一式拆解开来,细细地讲给丁湘听。为了让丁湘看得清楚,他的动作使得甚慢,虽是如此,但见他两只手掌左右盘绕、上下翻飞,招式颇为精妙。

    丁湘本自聪慧,又是学得专心致志,一会功夫便将招式学会,只是要像诚伯那样,运掌如风,困蝴蝶于其中,自非一朝一夕所能克功。

    诚伯又教她了几个习练内功的心法口诀,盘腿打坐,呼吸吐纳,这一节不显于外而隐于内,重领会而不在于模仿,丁湘到底年幼,于其中的诀窍之处,一时之间便有些领悟不透。

    诚伯并不心急,以山间清风、溪中流水作喻,详加解释,直到丁湘弄明白了为止。两个人一个教得细致、一个学得认真,不知不觉就到了黄昏时分。

    自此以后,丁湘便每日练功,无论寒暑,不肯有一日歇息,就是遇到大雨的日子,也会在屋中一遍一遍地演练招式,用功甚勤。

    诚伯有时候看到她从屋外进来,衣衫上沾着泥土,更甚而至于鼻青脸肿,知道她必是试着运掌困住蝴蝶而不得,反倒自行摔倒,便想劝她不必操之过急,可是看到她的面孔,却也料知她心意极坚,话到嘴边,复又咽下。

    就这样过去了五、六个月,从孟春之月到了仲秋。这一日午后,诚伯坐在屋中昏昏欲睡,丁湘猛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喊道:“诚伯,你看。”

    诚伯抬头去看,就见丁湘的两只手掌合拢在一起,掌心中显见得藏着什么物事。

    她走到近前,双掌一分,一只蝴蝶飞了出来,振翅飞舞,向上飞去。

    丁湘手掌一伸,将其去势拦住。蝴蝶察觉一团黑影自上而下压将下来,翅膀扇动,想要绕开,丁湘却是眼明手快,先行拦住。屋子里只见到她身形敏捷、闪展腾挪,任凭蝴蝶如何飞舞,都休想从她的掌中飞脱。

    诚伯看得又惊又喜,拍手赞道:“湘儿好聪明,这么快就学会了。”

    丁湘嘻嘻一笑,撤回手掌,蝴蝶得脱,急忙扇动着翅膀,飞出屋去。她走到诚伯身边,拉住他的衣袖,说道:“这一招我学会了,接下来你再教我。”

    诚伯心里暗想:当年我学这招“天罗地网”足足花了一年零七个月,想不到湘儿半年不到就已经学会,看样子倒是个学武的奇才。唉,可惜她是个女娃,若是个男孩,日后说不定真能有所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