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乡长马二
80年代中期，农校毕业的马二，在乡植保站干了快10年，突然时来运转，从植保站站长摇身一变当上了杨树乡的一乡之长。当上了乡长的马二还是一点官架子也没有，整天弥勒佛似的笑眯眯。笑眯眯的马二一言九鼎，承诺老百姓的事想天法都要办成，老百姓都夸他是个好干部。笑眯眯的马二工作起来一点不含糊，眼里更是揉不得一点沙子，如果乡里哪个干部敢揩了公家的油或是占了老百姓的便宜，只要传到马二的耳朵里，逃不了劈头盖脸的一顿猛批，弄不好就一竿子抹到底，与平时慈眉善目的马二判若两人。马二连续当了两届的乡长，杨树乡历任乡长中威信、口碑没一个能赶上他，可县里每次要提拔他到县里某部门任职时，得知消息的老百姓们就集体签名上访坚决要求把马乡长留下来，他们舍不得让好乡长马二走。
马二于是又留下来继续当乡长，年初上级布置的各项绩效考核任务样样超额完成，年终当然又是先进，捧回了一摞大大小小的奖状，别的乡镇只有眼红的份。为人随和的马二，三天两头下乡和老百姓们打成一片，有时下乡去河工工地检查工作，正赶上农民工们开饭，大伙儿热情地留他吃饭，他也不客气，接过筷子夹起菜就吃，端起酒碗就喝，碰上打晚工，他会端起碗和农民们一起大口喝上一碗酒，那亲热劲让人心里暖融融的。其实带河工的村干部们得知乡长要来早备好了小灶，见他和农民们一起吃上了，谁也不敢吱声，只好也围上来一起喝酒吃菜，亲热得跟自家兄弟似的。
马二好酒，老百姓家里婚丧嫁娶或是来了贵客，总以能请上马二这个乡长作陪为荣。他也不客气，只要有空一请就到。老百姓为了露脸，总是提前几天就上门把乡长请上了，生拍与别的人家撞车。客人们脸上也有光，与乡长一起喝酒哩!马乡长真是个好乡长，大伙儿都这么说。马乡长酒饱饭足，丢下份子钱拔脚就走，主家得知故意板下脸大声嚷嚷着，哪能呢！您能来就是天大的面子了，心里灌了蜜似的高兴。然后一路小跑着追上马乡长，“怎么可以这样，您骂人哩乡长，能请到你心里不知多荣耀哩，哪能要您出份子钱？万万使不得，使不得！”喝了酒的马二涨红了脸，晃着大脑袋，双手按住主家的手“收下收下，一点小心意，不收，下次八抬大轿请我都不来。一定要收下。否则你就把我当外人啰！”
其实马二心里也有苦恼，别的乡长干上几年都挪了位置，可他年年受表彰，年年原地踏步，真是清官难当，好官更难当。上级顺应民心是好事，可提拔的事搁了下来总是让人心里不爽，马二自己心里也弊得慌，又不能跑县里去跟领导要官，除了喝酒更找不到发泄的地方。一次马二酒又喝高了，摇摇晃晃回到家，掀起被子看见生气的老婆肥嘟嘟的大屁股正朝着他，气打不到一处来，紧盯着看了一会，呼呼喘着，就给老婆屁股来了几下子，打完了酒也就醒了，赶紧给疼的龇牙咧嘴的老婆大人陪不是。深更半夜的，老婆揉着火辣辣的屁股忍着不好发火，就罚他第二天倒痰盂，马二自知理亏不敢违了老婆的意。第二天，天麻麻亮也就慌里慌张帮老婆倒了回痰盂，幸亏邻居们都还没起床呢！一个也没看见。
自从那天给老婆屁股几下子后，哪知马二打老婆屁股打出了瘾，酒喝多了回家一看到老婆肥嘟嘟的屁股就按捺不住手痒要动手，按住老婆就啪啪啪打屁股，酒一醒就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马二老婆长得人高马大，打架马二根本就不是老婆的对手，只是马二打老婆总是乘老婆熟睡时，他酒喝高了，摇摇晃晃回到家，醉眼朦胧，按住老婆就打屁股，“啪啪啪！”老婆被打得直咧嘴，窝着火满肚子苦水还不能对外人说。毕竟自己的男人是一乡之长，说出去他哪还有脸面出门干工作，老婆只好忍着疼，怪自己命苦，被打后偷偷抹着眼泪哭一回也就算了。
夏天的一天中午，太阳白晃晃地在天上挂着，热浪滚滚，只有小树林里树枝头的几只蝉也热昏了，有气无力地有一声没一声地叫着。马二在乡政府食堂刚参加完一个赴县供销社工作干部的欢送会后，踉踉跄跄地回到家，心情不佳的马二又喝高了。回家见老婆正在呼呼睡午觉，不由得眼前一亮，手又痒痒了，“啪啪”又打上了老婆的屁股，左右开弓，这回又重又狠，把马二的手都震麻了，老婆疼得眼泪也下来了，可马二正在兴头上，哪知轻重，左一下，右一下，下手更重更狠。老婆被打急了，翻身一脚把他蹬倒在地，顺手操起门后的扁担就要打。马二一惊，一下子吓醒了酒，拉开门拔脚就溜。老婆这回被打急了，真豁出去了，忘记了正是大白天，想想自己一次次无缘无故挨的打，火腾地冒了上来，举着扁担在后面紧追不放。马二撒开脚丫拼命跑，鞋早跑丢了，老婆还在后面边追边破口大骂。
正午睡的村里人听见了马二老婆的骂声，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涌上去七手八脚把马二老婆按住，夺下她手里的的扁担，仍得远远的，一个个数落起她来，“你真是个不识好歹的死婆娘，他是乡长呢，一乡之长，是全乡人民的父母官，两口子吵架，关起门来吵，两口子打架不记仇，床头打床尾和嘛！你看看你看，这大白天的你怎能说打就打，还举着扁担追着打，往后他的脸还往哪搁？”
马二老婆被众人围住七嘴八舌数落，快被唾沫星子给浇湿了，可老百姓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她心里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干脆一屁股坐下，双手拍打着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起来，“我的命好苦呀，我是有苦说不出呀！”说着就想把屁股撅起来，正要解裤腰带让人们看看马二的罪证，想想总不能大白天的把裤子脱了把白花花的大屁股给人看，那丑丢得就更大了，于是又放开喉咙号啕大哭起来“，这日子没法过了，我……我恨不得一扁担劈死个他，他不是人呀……”
村里的婆娘们闻声赶来，唧唧喳喳劝说着“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乡长的婆娘命还苦，那我们日子还有什过头？你是不是热昏头中了邪？”
气喘吁吁的马二早被村里人扶了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左右有人给扇上了蒲扇，他接过村里人刚在井水里泡过的毛巾擦着汗，看着呼天哭地的老婆，这才开了口“不管她，不管她个蛮不讲理的东西，任她胡搅蛮缠，真是无法无天了！让大家见笑了。”
事情过后，人们发现马乡长走路腿有点瘸，有人说是被老婆扁担打的，有人说是回家后被老婆罚跪了一夜的搓衣板。这种事谁也不好意思说破，只是偷偷说了又哈哈笑一回。不过，马二是个妻管严，被老婆抡着扁担追打的事很快就传遍了全乡的村村落落，真成了一个茶余饭后家喻户晓的笑谈。
不久，马二就戒了酒，再有人请他喝酒，他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喝了，不喝了，你们都看见的，喝了酒回去被追着用扁担打！脸都丢尽了。”来请的人只好叹叹气走了。唉！我们的好乡长怎么摊上这样的个蛮婆娘！
戒酒后的马二再也没打过老婆的屁股，更加一心一意抓工作，得到上上下下一致好评。年底县里换届，马二被任命为县农业局局长。这回老百姓们得知消息后没再上访挽留，都同情起他来，“这样也好，这样好呀！让马乡长离那不知好歹的老婆远点，天高皇帝远，到了县里，他老婆管不着，马乡长好喝点酒，日子就舒坦了，这样的女人还是早离早好！”
马二到县农业局走马上任后，把老婆也安排到城里竹林商业城上班去了。乡里人一个个摸不着头脑，摇着头感到不可思议，这个马乡长就真二了，好不容易脱离苦海，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后来，乡里有人进城卖菜，遇到马二和老婆一起晨练，老婆在马局长身后端着个茶杯，两口子有说有笑亲亲热热的。乡下人茶余饭后，关于马乡长的话题又被翻了出来，不过乡里上了年纪的老辈人个个啧啧称赞，马二的官还会当大。这个世上陈世美多了去了，看马二，官大了，老婆那样抡着扁担打他，他不但不记仇，都没蹬了糟糠之妻。
果真，三年后，马局长当上了分管农业的副县长，乡里人在电视上看到他讲话时依然笑眯眯的，又说开了，这个马县长呀！还是没一点官架子。
马二于是又留下来继续当乡长，年初上级布置的各项绩效考核任务样样超额完成，年终当然又是先进，捧回了一摞大大小小的奖状，别的乡镇只有眼红的份。为人随和的马二，三天两头下乡和老百姓们打成一片，有时下乡去河工工地检查工作，正赶上农民工们开饭，大伙儿热情地留他吃饭，他也不客气，接过筷子夹起菜就吃，端起酒碗就喝，碰上打晚工，他会端起碗和农民们一起大口喝上一碗酒，那亲热劲让人心里暖融融的。其实带河工的村干部们得知乡长要来早备好了小灶，见他和农民们一起吃上了，谁也不敢吱声，只好也围上来一起喝酒吃菜，亲热得跟自家兄弟似的。
马二好酒，老百姓家里婚丧嫁娶或是来了贵客，总以能请上马二这个乡长作陪为荣。他也不客气，只要有空一请就到。老百姓为了露脸，总是提前几天就上门把乡长请上了，生拍与别的人家撞车。客人们脸上也有光，与乡长一起喝酒哩!马乡长真是个好乡长，大伙儿都这么说。马乡长酒饱饭足，丢下份子钱拔脚就走，主家得知故意板下脸大声嚷嚷着，哪能呢！您能来就是天大的面子了，心里灌了蜜似的高兴。然后一路小跑着追上马乡长，“怎么可以这样，您骂人哩乡长，能请到你心里不知多荣耀哩，哪能要您出份子钱？万万使不得，使不得！”喝了酒的马二涨红了脸，晃着大脑袋，双手按住主家的手“收下收下，一点小心意，不收，下次八抬大轿请我都不来。一定要收下。否则你就把我当外人啰！”
其实马二心里也有苦恼，别的乡长干上几年都挪了位置，可他年年受表彰，年年原地踏步，真是清官难当，好官更难当。上级顺应民心是好事，可提拔的事搁了下来总是让人心里不爽，马二自己心里也弊得慌，又不能跑县里去跟领导要官，除了喝酒更找不到发泄的地方。一次马二酒又喝高了，摇摇晃晃回到家，掀起被子看见生气的老婆肥嘟嘟的大屁股正朝着他，气打不到一处来，紧盯着看了一会，呼呼喘着，就给老婆屁股来了几下子，打完了酒也就醒了，赶紧给疼的龇牙咧嘴的老婆大人陪不是。深更半夜的，老婆揉着火辣辣的屁股忍着不好发火，就罚他第二天倒痰盂，马二自知理亏不敢违了老婆的意。第二天，天麻麻亮也就慌里慌张帮老婆倒了回痰盂，幸亏邻居们都还没起床呢！一个也没看见。
自从那天给老婆屁股几下子后，哪知马二打老婆屁股打出了瘾，酒喝多了回家一看到老婆肥嘟嘟的屁股就按捺不住手痒要动手，按住老婆就啪啪啪打屁股，酒一醒就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马二老婆长得人高马大，打架马二根本就不是老婆的对手，只是马二打老婆总是乘老婆熟睡时，他酒喝高了，摇摇晃晃回到家，醉眼朦胧，按住老婆就打屁股，“啪啪啪！”老婆被打得直咧嘴，窝着火满肚子苦水还不能对外人说。毕竟自己的男人是一乡之长，说出去他哪还有脸面出门干工作，老婆只好忍着疼，怪自己命苦，被打后偷偷抹着眼泪哭一回也就算了。
夏天的一天中午，太阳白晃晃地在天上挂着，热浪滚滚，只有小树林里树枝头的几只蝉也热昏了，有气无力地有一声没一声地叫着。马二在乡政府食堂刚参加完一个赴县供销社工作干部的欢送会后，踉踉跄跄地回到家，心情不佳的马二又喝高了。回家见老婆正在呼呼睡午觉，不由得眼前一亮，手又痒痒了，“啪啪”又打上了老婆的屁股，左右开弓，这回又重又狠，把马二的手都震麻了，老婆疼得眼泪也下来了，可马二正在兴头上，哪知轻重，左一下，右一下，下手更重更狠。老婆被打急了，翻身一脚把他蹬倒在地，顺手操起门后的扁担就要打。马二一惊，一下子吓醒了酒，拉开门拔脚就溜。老婆这回被打急了，真豁出去了，忘记了正是大白天，想想自己一次次无缘无故挨的打，火腾地冒了上来，举着扁担在后面紧追不放。马二撒开脚丫拼命跑，鞋早跑丢了，老婆还在后面边追边破口大骂。
正午睡的村里人听见了马二老婆的骂声，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涌上去七手八脚把马二老婆按住，夺下她手里的的扁担，仍得远远的，一个个数落起她来，“你真是个不识好歹的死婆娘，他是乡长呢，一乡之长，是全乡人民的父母官，两口子吵架，关起门来吵，两口子打架不记仇，床头打床尾和嘛！你看看你看，这大白天的你怎能说打就打，还举着扁担追着打，往后他的脸还往哪搁？”
马二老婆被众人围住七嘴八舌数落，快被唾沫星子给浇湿了，可老百姓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她心里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干脆一屁股坐下，双手拍打着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起来，“我的命好苦呀，我是有苦说不出呀！”说着就想把屁股撅起来，正要解裤腰带让人们看看马二的罪证，想想总不能大白天的把裤子脱了把白花花的大屁股给人看，那丑丢得就更大了，于是又放开喉咙号啕大哭起来“，这日子没法过了，我……我恨不得一扁担劈死个他，他不是人呀……”
村里的婆娘们闻声赶来，唧唧喳喳劝说着“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乡长的婆娘命还苦，那我们日子还有什过头？你是不是热昏头中了邪？”
气喘吁吁的马二早被村里人扶了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左右有人给扇上了蒲扇，他接过村里人刚在井水里泡过的毛巾擦着汗，看着呼天哭地的老婆，这才开了口“不管她，不管她个蛮不讲理的东西，任她胡搅蛮缠，真是无法无天了！让大家见笑了。”
事情过后，人们发现马乡长走路腿有点瘸，有人说是被老婆扁担打的，有人说是回家后被老婆罚跪了一夜的搓衣板。这种事谁也不好意思说破，只是偷偷说了又哈哈笑一回。不过，马二是个妻管严，被老婆抡着扁担追打的事很快就传遍了全乡的村村落落，真成了一个茶余饭后家喻户晓的笑谈。
不久，马二就戒了酒，再有人请他喝酒，他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喝了，不喝了，你们都看见的，喝了酒回去被追着用扁担打！脸都丢尽了。”来请的人只好叹叹气走了。唉！我们的好乡长怎么摊上这样的个蛮婆娘！
戒酒后的马二再也没打过老婆的屁股，更加一心一意抓工作，得到上上下下一致好评。年底县里换届，马二被任命为县农业局局长。这回老百姓们得知消息后没再上访挽留，都同情起他来，“这样也好，这样好呀！让马乡长离那不知好歹的老婆远点，天高皇帝远，到了县里，他老婆管不着，马乡长好喝点酒，日子就舒坦了，这样的女人还是早离早好！”
马二到县农业局走马上任后，把老婆也安排到城里竹林商业城上班去了。乡里人一个个摸不着头脑，摇着头感到不可思议，这个马乡长就真二了，好不容易脱离苦海，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后来，乡里有人进城卖菜，遇到马二和老婆一起晨练，老婆在马局长身后端着个茶杯，两口子有说有笑亲亲热热的。乡下人茶余饭后，关于马乡长的话题又被翻了出来，不过乡里上了年纪的老辈人个个啧啧称赞，马二的官还会当大。这个世上陈世美多了去了，看马二，官大了，老婆那样抡着扁担打他，他不但不记仇，都没蹬了糟糠之妻。
果真，三年后，马局长当上了分管农业的副县长，乡里人在电视上看到他讲话时依然笑眯眯的，又说开了，这个马县长呀！还是没一点官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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