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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消失

    “陈浩,陈浩!”

    靳尚北叫了两声,空旷的房子内只有风声回应他。

    没在二楼?靳尚北想,我还是先去一楼看看,把吹开的窗户关了吧。

    空荡荡的走廊内只有他的脚步声回荡。

    呜呜的风声刮过,他只感到一阵凉意。

    靳尚北看见走廊尽头右侧有道房门大开,而风就是从那灌进来的。

    他快步上前,发现这居然是个地下室,透着森森的凉意。而寒风正是从深处台阶上爬来。

    靳尚北看了看门上挂锈的锁头,伸手拽了拽,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很显然,这锁已经松了,门也无法关紧,很轻易就会被风吹开。

    靳尚北迟疑了,最保险的仿佛应该是先回去和闻袈行他们待在一起等陈浩和李洞悲谭决川回来再说,但倒不如他自己下去看看来得省事。

    万一只是地下室的通风口呢?拿个什么东西挡一下就可以了。

    黑色的通道像是一把钥匙,靳尚北的脑海中旋出很多东西,李洞悲对他的限制,谭决川得到的重视与培养,他知道李洞悲不愿他参与到这种事中,希望他摆脱神鬼的控制,但他只是想让李洞悲知道他没有辜负李洞悲对他的培养,哪怕他不具神通,他名义上是军方插进异控处的特派秘书,但他自始至终都只忠于李洞悲。

    他知道李洞悲从未低估过他的能力,也从未因为他的身份复杂就对他心存芥蒂,有些事他明白他不该插手,但这种小事上,他认为自然该承担起这份责任。

    靳尚北垂下眸子,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摸着墙迈了进去。

    显然地下室年久失修,靳尚北只是碰了一下,泡涨的墙皮就剥了下来,比起普通地下室的那种潮朽的味道,这间地下室充斥着一股熟悉的甜腥味,而且越往下越重。

    靳尚北忽然止住脚步,手电光照之外的地方,风声的掩盖下,似乎传来阵阵呼吸声。

    他不着声色地瞥了一眼深处的楼梯转角,那里微微透出淡黄的微光,感觉就像是轮船上水鬼口中的鲛灯一样。

    水鬼可不能在陆上待太久。他想,这里还有风,如果连通外面的话,也许底下还有个池子,通往外界的海域。

    它发现我了吗?靳尚北仍然凝视着黑暗中的微光,一步一步的向上后退。

    啪叽——

    他脚下似乎是踩到了什么粘腻弹软的东西,滑滑的,又像是某种液体。

    那一刹那,靳尚北多年来出生入死的经验勒成一线,在他脑中瞬间绷紧。他本能地向后眨眼间挥出贴藏在腕上的袖刀,顿时那腥气的液体溅得到处都是。

    靳尚北微微侧身,借着拐角无动于衷的光芒察看,他身后台阶上果然是只水鬼,此时脑袋已经被他削去大半,已经是具死了两次的冰凉恶心的尸体。

    那飘渺的光芒好像是种诱惑,勾引着来人摇坠不定的内心,靳尚北看了那光一眼,弯腰捡起一块破碎的脑袋,侧着身贴紧墙面,一步一步地向上走去。

    一楼走廊上冷风依旧,吹去了那怪异的甜腥味,靳尚北此时才感到清醒了不少。

    他走前看了一眼大开的地下室房门,随即把门阖上,从枪里卸出一枚长窄的子弹插在门锁上充当门栓。

    屋中的风顿时小了一大半,他也转身回二楼去。

    “……那是什么?”

    祁文禧从沙发上支起身来,盯着窗外一点开口问道。

    “什么?”闻袈行让他又躺回去,朝阳台走去,“我去看看,你别乱动。”

    窗外雾蒙蒙的,只能依稀看见不远处一个黑色人影,好像在冲他们招手。

    不,不可能是李队,谭决川应该和李队在一起,靳尚北也没出去,陈浩呢?他对这里最熟悉,他怎么敢在这个时候往外跑呢!

    闻袈行大脑飞速运转,倏忽之间,那人影似乎变高了些。

    闻袈行盯着窗外那逐渐清晰的人影,总觉哪里不对,猛然间才意识到他和那人影的距离在渐渐缩短!

    那人影越来越长,离窗户也越来越近了!

    闻袈行飞快扫了窗户一眼,确定关严后瞬间后退几步拉上窗帘,从西装裤兜里拿出一把香灰,沿着窗帘边缘搓了一条灰线。

    做完这一切后他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心有余悸地看向米黄的窗帘,暂时还没生出什么异常。

    如果刚才的人影没有被祁文禧看见……他打了个寒颤,不敢往下想了。

    “怎么了吗?”

    年轻的研究员探头问道。

    “你……”闻袈行飞快地把屋里摆设略了一遍,他认为首先应当保证祁文禧的人身安全,最终目光锁定在一个一人高黑色的柜子上,“你先躲到衣柜里。”

    祁文禧脸色一变,抱紧怀里的黑色笔记本,他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你呢?”

    “我能自保,先在这守着,靳尚北应该很快就回来了,”闻袈行不容置否道,“你快点进去!”

    祁文禧没再推托,把桌上的纸质文件全塞进笔记本夹层里,还有他手写的报告分析,一股脑塞进柜里。确定一张都没有遗落后,他才进去关好柜门。

    关柜门前,祁文禧看了闻袈行一眼,道:

    “你要记得区分。”

    闻袈行点点头,又捏了把香灰,在衣柜前搓了条线。

    做完这一切后,闻袈行扫过屋内环境。与其等死,他想,还不如赌一把。

    他深呼吸一口,随即目光锁定在窗帘上,双手握紧配枪,瞄准窗帘。

    果不其然,那米黄窗帘上缓缓浮现出一片黑影,开始诡异的鼓起又凹陷,但无论如何,都没有碰到地上的香灰。

    那窗帘动作的幅度越来越大,几乎要凝成一个人形出来的时候,那鼓起的部分又突然上移至窗帘顶部。

    闻袈行已经知道了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但依旧强制克服了未知的恐惧,颤抖的视线跟随着那起伏一路向上。

    窗帘最上方,一双眼睛紧盯着他,旋即一弯,似乎笑了一下。

    不要,别……闻袈行的信几乎跳出胸膛,快猛如擂鼓。

    他耳边传来吹气的声音:

    “呼——”

    灰线随风而飞,香灰散了!

    与此同时,吱呀——

    李洞悲开门视线扫来的那一霎那,那人形瞬间后退消失,如果不是剧风吹得大开的窗帘和阳台上留有缝隙的窗户,刚刚令人惊魂未定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一般。

    “没事儿了,”李洞悲先一步进来,后面跟着靳尚北和谭决川,靳尚北手里还拖着已经晕倒的陈浩。李洞悲对闻袈行笑笑,安抚性地拍了拍刚刚死里逃生的年轻少爷的肩膀,“做得很好。”

    “我……”

    闻袈行悬在嗓子眼刚刚差点呕出来的心,此时终于落回肚子里,李洞悲贴心地帮他拭去额头上的冷汗,一边目光扫了一遍屋内的情况,最终看向黑色的柜子:

    “祁小研究员儿,没事了,出来吧。”

    并无人应声。

    “祁文禧?”靳尚北走上前去,“真是我们!”

    “怎么会呢,”闻袈行神色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也冲到衣柜前,单膝跪地检查香灰线,“明明没有破坏的,别开玩笑,快出来——祁文禧!”

    随即他猛地拽开柜门!

    衣柜门大开着,里面只有一摞报告文件笔记本,衣柜背板已经被破坏了,余下一个黑洞洞的通道,不知通向何处。

    谭决川吸了吸鼻子,柜里弥漫出一股不易察觉的腥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