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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东阳郡王很快就被四处散落的侍卫们救起,只是昏了过去,慧果大师闻言连忙让人安排了厢房,又连忙让人请太医院的御医们过来。

    东阳郡王一向体弱,冬日水凉,不仅仅是呛了水,还发起了高烧。

    因为事关紧要,晋阳公主虽然吓破了胆子,但也不敢欺瞒连忙报给皇后娘娘了。

    佛寺的厢房太过简陋,东阳郡王身份尊贵不适宜久呆,于是皇后娘娘便指派了马车载着御医们和东阳郡王进了宫好好诊治。

    同样被带进宫的自然还有顾瑜和慧果大师。

    主座上皇帝的脸色阴沉,殿中跪着的书童瑟瑟发抖,顾瑜则身形笔直。

    “你说,东阳是被平西郡主推进水里的?”皇帝声音沉沉,可见他的气愤。

    书童虽抖如筛糠,但还是低头答道:“是……郡王说……初次进宫时平西郡主曾冲撞郡王闹得不欢而散……今日郡王听罢慧果大师的佛语心下释然,想和郡主告歉,只是碍于面子……于是和晋阳公主说让众人退下,自己和平西郡主说……结果……”

    结果众人退下没多一会儿东阳郡王就落了水。

    皇帝于是看向一旁吓丢了魂的晋阳公主:“晋阳,他说的可是实情?”

    晋阳公主低声答道:“是……”

    如此说来,果然是平西郡主推的人。皇帝看向顾瑜,神情捉摸不透。

    这时早就候在一边的贤妃忽然开口问道:“平西才九岁,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

    说罢众人纷纷看了看顾瑜,瘦瘦小小,纵使跪着也身形笔直,看上去确实不像是她动的手。

    晋阳公主吓得哭了起来:“晋阳和宫人们退下后,确实不知兄长和平西发生了什么……”

    “贤妃不知道,武将家的孩子自小就比别人拳脚厉害些。”丽妃阴阳怪气道。

    但是丽妃这话并没有什么说服力,毕竟顾瑜过了年才十岁,东阳郡王已经十五岁了,再厉害他们也想不到顾瑜的力气能比李宥的力气大。

    “那么平西呢?你怎么说?”皇帝看向顾瑜。

    顾瑜身形直直,神色未有慌乱,只是紧抿着的嘴角泄露了她不甘的情绪。

    “不是我。”小小的女童身形直直,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平添了几份可信度。

    书童虽身形发抖,但还是狡辩道:“平西郡主自然不会承认。”

    顾瑜转头冷冷地看着他,书童吓得一个哆嗦,但是没有改口,只是磕头说道:“请圣人为我家郡王做主,郡王被平西郡主害得昏迷不醒,如今生死未卜……”

    “慧果大师呢?”皇帝问道。

    慧果大师闻言上前一步。

    “贫僧昨日接到晋阳公主的信,说今日会带着两位贵人来访,让预留了三个听经的位置。”慧果大师据实说道。

    皇帝看向晋阳公主,问道:“晋阳,你为何突然同时邀约东阳和平西去听禅?”

    晋阳公主性格懦弱胆小怕事,鲜少会出面做什么。

    晋阳公主只得边哭边看向一旁沉默不言的皇后。

    “是臣妾的过错。”皇后上前一步开口道:“臣妾也是不愿见东阳与平西不和,想着不过都是些孩子,多在一处玩玩,关系便好了……”

    谁能想到孩子们的玩闹居然玩闹出了这样大的事。

    而皇帝也似乎找到发泄口了一般,怒声道:“皇后身为国母,却没有照顾好东阳教导好平西,自然是难辞其咎的。”

    丽妃有些惊讶地捂住嘴——陛下怎么会怪罪到皇后头上……

    “那……平西郡主的教引女官,是贤妃带进宫的呀……”丽妃忍不住开口道。

    皇帝只冷冷看过来一眼,恍若未闻。

    “太医怎么说?”皇帝继续问道。

    “太医说幸而救得及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因为天寒水冷郡王有些发热,扎几针再吃几副药过几天就会好了。”贤妃宽慰道,皇帝的怒气稍减。

    “皇后教导不善,禁足一个月。平西……年幼不懂事,罚俸半年禁足半月……”皇帝一一说道:“事情出在荐福寺,慧果身为主持也难辞其咎,着抄经文百卷供奉佛前赎罪。”

    涉事之人被发落得七七八八,皇帝也没有多拘着,领了罚就让各回各家了。

    顾瑜被送出宫门时天已经黑了,甘姑姑提心吊胆地来接——方才传召进宫时她被拦在了门外,因此分外慌张。

    “无事,只罚了些俸禄又禁足了半个月……”顾瑜说道,比起她的处罚,皇后的似乎更难堪,只因为身为国母却要担此罪责……看上去倒像是皇帝在发泄对王家近来所作所为的不满。

    不过……她和东阳郡王,真的有这么大仇吗?顾瑜神色凝重。

    一到顾宅门口众人就在等着了,古伯递过来一个花鸟鱼纹手炉。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神情还这样差?”古伯忙不迭地问道。

    “出了些事。”顾瑜说道,欲言又止。

    “古伯随我来,我有话要问。”

    出事了?一众人面面相觑。不过还好,既然顾瑜回来了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众人心中想道。

    顾宅因为本就不大的原因,书房很小,只有耳房的规格,书也很少,也没有什么古玩装饰,唯一富裕的就是笔墨。

    顾瑜和古伯进来找了地方坐下后,顾瑜便开门见山问道:“有一位宁王……父亲在时和他有什么仇怨吗?”

    “仇怨倒是没听到有什么仇怨。将军在北地时,被宁王提拔,要说恩义倒是有。”古伯老实回答道。

    “我在荐福寺里遇见了宁王的遗子。”顾瑜说道,“其实第一次进宫时,我就遇到他了。当时他对我态度并不好,但我没有在意,只以为是皇后殿下不满被贤妃抢了风头让他来找茬的。”

    “但是今晚的事,明显没有这么简单。”

    古伯听罢有些慌,提心吊胆地听顾瑜继续说。

    “今日晋阳公主约我去荐福寺,其实也约了东阳郡王……说是皇后娘娘想让我和东阳郡王的关系缓和些,我本以为是因为第一次进宫结下了梁子,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东阳郡王设计支开人说是要与我和解,实际却另有阴谋。他本来想推我入湖,但是没料到我身手不凡,于是他自己跳入湖中,他的书童大喊是我推的。”

    顾瑜说道,不免气愤。

    古伯则在一旁惊掉了下巴。

    “这……”

    “我与他之前素未谋面,所以我想,应该是父亲和他父王有些瓜葛。”顾瑜解释道。

    古伯为难地低着头:“这些人说起来也算是皇家秘辛,也不能传扬……”

    “无妨,我心里有数。”顾瑜神色凝重:“我想这事也就是东阳郡王对我恶意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