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霜儿是谁
一路慢行，两旁道路陌生，也不知吕布要带我去哪，仿佛越来越偏远。
“回不去就是回不去，怎样都回不去。”脑子里全是这几个字，心一下子没了重心般，失衡了……
“吁～”吕布下马，向我伸手，我紧紧抓着他的手翻下马背。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微笑，眼里神色有些不一样。
我点头，默默被他牵着，一条小路，两旁种满了花草，没想到这才三月，花儿都开得姹紫嫣红，走了不远，便看见一座墓碑。
是谁？他的父亲？母亲？
当看到碑上的刻字，我怔怔不语。
‘霜墓’
我抬头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走到墓碑前，蹲下身子，伸手抚摸着那几个字。
“霜儿她……十年前就去世了……我一直在……自欺……欺人……”
我呆呆立在他身后……听他轻声述说着，声音里尽是浓浓回忆……
“初见时，她被叔父逗哭了，怎么哄都不管用……”
“后来她常常跑到叔父的花圃里摘花……她特别调皮，没有小孩愿意和她玩……”
“也不知从何时起，她总是喜欢跟在我身后，像个小尾巴，怎么甩都甩不掉……还嚷嚷着长大要嫁给我……”
“那时候，我觉得她好烦……像只叽叽咋咋地麻雀……每次总是捉弄她，让她吃点苦头，好离我远远的……”
“她爱闯祸，不过我从来不会帮她顶着……反而落井下石数落她……”
“我那么恶劣地对她，她却还是冲着我甜甜的笑……”
“有一天，我没见到她，以为她终于死心了，可没想到，却是见到了从荷塘中打捞起的她的浮肿的身体……”
“她的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朵莲花……她前一天就说过……要给我摘一朵……”
…………
“布哥哥，布哥哥，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荷塘里的莲花……”
“你若是喜欢，我摘给你啊，我就摘荷塘中最美的那朵。”
…………
…………其实……我只是望着荷塘发呆啊……
“她走后，我的心仿佛缺了一块什么，常常在深夜发痛…………这便是遗憾或者内疚吧……”
“吵闹的世界也安静了……可我却不习惯了……”
“我有时候会突然回头去看……却没了那个小小身影……”
“走过的地方全是她的影子，却抓不住……”
“她走了，唤醒了我的牵挂……想念……痛苦……这份感情来得太迟了……”
听着他断断续续的描述，我的心仿佛也阵阵抽痛。
“当见到你的那一刹那，我突然震惊了，我的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霜儿没有离开，她或许当时还有呼吸……她或许被救活了……”
吕布眼中发红，有泪快要溢出，我忍不住上前轻轻抱着他的头。
“当你告诉我你失去了记忆时，我才从自己编造的梦中清醒，我掘开她的坟墓，见到了她的残骸，躺在那里……小小的……”
“对不起……我不该骗你的……”他低低的声音……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他，静静不语……
“我告诉自己，霜儿已经死了，你不是她……我忍着半月不见你，可是……听丫鬟说你寝食难安，我便又按捺不住来看你……”
“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钟……其实……你和霜儿的性格一点都不一样……”
“一月多的相处……我以为，我们就会一直这样下去……可那一日，你的心不在焉，我担心你发生了什么事情，晚上来看望你，却遇见刺客，见到你落在地上的包袱，我瞬间明白了你要离开……”
“我故意让刺客伤了我，假装昏倒，只为让你不忍离开我……”
“你问我，我喜欢你吗？我想想，道出喜欢，你问我喜欢你还是霜儿……我……有些慌了……我不知道……我一直把你当做霜儿对待……所以……”
他缓缓起身，面对着我，我感受到他的目光……
“你决然离开……我想着……我是不在意你的，我心中只有霜儿……可门被关上那一刻，我的心却紧张起来……我怕你就这样一走了之……”
“可是我一边侥幸想着，你不出几刻便会推开门回到我身边……就这样想着……一刻两刻过去了……很久很久……门依旧紧闭着……”
“这样犹豫过后，我猛然起身，你已经不见了踪影……”
“一夜之间，我寻遍了整个洛阳城……”
“以为永远再见不到你的时候……我才真正看清了自己的心…….”
“末儿……我……”
他的手抚上我的脸颊，将我的脸对着他，我已经呆呆任由他。我怔怔看着他的眼，里面是自己小小的身影。
“你可以原谅……我吗？”他低着头，“末儿……”期待的目光。
“吕布……我……”我别开脸不看他……
离开他的几个时辰，很漫长……每一个细节都会想到他，我一边希望顺利溜掉，一边却期待着他带我回去……心中始终放不下受伤的他，想决然毅然离开，不给自己多想的机会……可是见到他时，所有的念想都消失了……
“其实……我也骗了你……我们扯平了……”我仰起头，弯唇。
他的手愣在空中半瞬，便紧紧将我搂在怀中。
这一次，我清晰地感受到了他阵阵心跳。
他喜欢的是此时此刻他怀中的我……
我心心念念的是对我好到无微不至的他……
既然如此……那么我可不可以好好陪在他的身边呢……
‘回不去就是回不去，死了就是死了。’既然不能回去，也不能死掉，我就顺着心意做自己喜欢的事吧。
“梅掌柜，最近过的可好啊。”
回到吕布府邸没几天，便溜出门，找上梅掌柜家的客栈，买卖人口这帐得好好算算呢。
柜子后那暗红色的身影一震，讪讪地转过身来，一脸谄媚：“你也好啊。”
“我当然好，不然怎么回来跟你算账呢？”说话间，我已经逼近他，隔着半人高的柜子，揪着他胸口的衣衫，将他拉低，一副恶狠狠模样；可身高不及他胸口的我，此刻显得滑稽可笑。
“娘子，有话好好说，店里的客人都看着咱们呢，让我多难为情啊，咱们到楼上说去。”他从柜子后绕出来，伸手搭在我肩上。
“娘！子？谁是你娘子！”我拨开他手。
“别闹了脾气了，娘子。”说着竟就着我手拉过他肩头，弯腰将我扛在肩上，三两步跨上楼。
“看不出平日里温文儒雅的梅掌柜居然这么霸道呢……”
“啊……梅掌柜居然成亲了……呜呜……”
身后议论声不绝于耳……
愣了半瞬我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你放我下来！”张牙舞爪并没有任何作用，一阵天旋地转，我已经被他扔在床上，他转身将门关上反锁，
“你……你要干什么！你……你要是敢动我一个……一个.手指头，你一定会死得很惨的！”我牙关颤抖着威胁着他。
“姑娘，咱们有话好好说啊，先前是在下被钱财迷住了眼，心想着您可能是哪位离家出走的千金，家人出重金将您寻回，才打起了姑娘的主意啊。”一改之前霸道总裁附身，他可怜兮兮的无措模样，就差跟自己跪下求情了。
见我不怎么给他好脸色看，他又道：“刚才在下举动实在无理，还请姑娘谅解，生意人总是要顾及很多突发情况嘛，那是会影响生意状况的，您多多包涵啊。”
生意人生意人！钻进钱眼儿里了，我愤愤道：“就算你再怎么财迷，你也不能拿个姑娘的性命随便做交易啊。”
“姑娘说的是，在下以后再也不敢做这种事了，看在姑娘您安然无恙回来，就饶了我吧。”他在桌案上倒了杯茶水递给我。“下次一定打探清楚再做决断的。”他又补道。
“你不会再下药吧？”我愣看着他不做动作。
见我不敢接那杯子，他道：“吕温侯那日一夜之间寻遍洛阳城，足见姑娘在他心中的分量，就是再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再打姑娘半分主意了。”
我细下心来想，也对，不然以他一个男人又如何会怕我一个弱女子呢，因为吕布。
“要我原谅你也可以。”我起身走到桌边的椅子上坐下。
“姑娘你但说无妨，只要在下力所能及，一定做到。”他一改先前市侩模样。
“要你出钱你也愿意？”我故意逗他。听到出钱俩字，他突然面如死灰般，果然是嗜钱如命啊。“也花不了你几个钱，好生弄桌饭菜算是向我赔礼道歉吧。”
他忙招呼阿文张罗饭菜去了。“阿文，阿文……”
“味道可口，就原谅你了。”冲着他背影大声道，说完握住桌上的茶杯，轻轻唆着。
不一会儿，梅掌柜引来四五个丫头，端上看相十分考究的盘子，琳琅满目的吃食，鼻尖上丝丝的香味，卖相不错，摆桌完，那几个丫头便带上门出去了。
“姑娘尝尝看。”梅掌柜笑盈盈地递给我一双银质筷子，我拿过来夹起一块肉放到嘴边，轻轻咬下，肉质鲜嫩，味道清淡不失风味，又辗转几个盘子，一一尝过。
“不错……不错……”我囫囵夸赞着，“看在这桌菜的面子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他从酒壶中徐徐倒出两杯酒，一杯向我递来。“好菜不能少了好酒，敬姑娘这杯酒。”
“别姑娘姑娘的叫我了，我叫雨末。下雨的雨，末尾的末。你呢？”接过他手中的酒杯，轻嗅，没有烈酒那般味道，一饮而尽。
“梅瑾。”他莞尔一笑，有一瞬风华绝代的风韵，风华绝代？我喝醉了吧。
摇摇头有点晕眩，“梅瑾，你这酒，劲儿真大。”
“这酒只能慢慢细品，像你这般喝法，岂能不醉。”他又夹了些菜放到我碗中，“吃些菜吧。”
“恩，待会儿你可要送我回去，吕布府邸，你，可知道？”我的舌头已经不利索了，手也没了劲儿，费力地夹起碗中的青菜，正欲送进口中，还是抵不过困意，头一歪，趴桌上没了意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徐徐睁开眼，周围是熟悉的卧室，吕布那间被我霸占的房间。
“吱呀。”门开了，悦壁端了些茶点进屋。“小姐。”
“我睡了多久？”我起身坐在床边，这一觉睡得特别昏沉，看屋外一片明亮，也不知睡了几时。
“从昨日下午温侯抱着小姐回来，现在已经晌午了。”悦壁倒了杯水递给我手里，慢慢饮着。
昨日我晌午便出门去找梅瑾，一顿饭的功夫大约一个时辰，也就是说我昏醉之后没多久，吕布便将我寻回。
只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酒后失态，做出什么傻事，那就太丢脸了，面上一囧。
“奉先此时在哪？”我问着悦壁。
“温侯早朝后便一直未归，不过差人回来说，去了董太师府上。”
心中一紧，董卓！
起身走向室外。
虽然我从未见过董卓，也未听见谁人谈论他的事，只十八路诸侯会盟时候听见过他的名字，还有历史记载中的他。
这个人让我觉得不安，因为……吕布和他之间会因为一个女人反目，而虽然最终吕布杀了他，可这之间的凶险可知，一个不小心，生死胜负又是如何，虽说历史是那样，可现在多了一个我啊，历史上却无记载，会不会产生蝴蝶效应。
貂蝉！
怔忪间，头上一重，回神，原是吕布伸手抚摸我头发，不知他何时回来的，眼中还带一片欣喜。
“你……。”开口却又迟疑。
“怎么了？”他牵着我手侧身坐在我旁边的石凳。
弯弯唇我微微笑：“也没什么，就是心中有些不安。”
他伸手揽我入怀，似安慰状轻抚我肩膀。“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我探出头，仰望着他，这么近的对视，心中有些慌乱。
“刚刚从义父那里回来，如今朝廷内部尚未稳固，外部的各个诸侯各自发展势力，前些日子，益阳沦陷，敌军趁势又攻克了阳人聚，婺城，义父任命我先锋将军，恐怕这些日子不能陪你了。”他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着。
我面上不禁担忧，“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至多两月，至少一月。”嘴角微微笑。
“可否凶险？”我仰望着他。
他好像并不担心战况，摇摇头。“若我一月之内回来，你可不可以应我一件事？”
终身大事。脑中第一反应。
我点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鼻头微微一痛，他用手指刮我鼻子。“怎么说话像个男人一般，哪有让弱女子去赴汤蹈火的。”
“我是以表决心嘛。”仰头轻皱眉头有点卖萌意味。
他轻轻放开我，神色有些不自在。“我不在的时候，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可以吩咐刘叔。”
“恩。我会的。你也是。”弯唇。
“我会常写书信给你，不要太担忧。”
吕布走的那天是三天后，他不允许我去送他，在府门口告别，见他骑上赤兔马，向我挥手，示意我赶紧回府。
“奉先，等等。”跨进门口，我又折返提着裙摆向他奔去。
他回头：“怎么了。”
“我有话要告诉你。”示意他俯下身子，低下头，悄悄话。
趁他趴着头，我贴近他耳朵，迅速轻轻吻过他脸颊，然后逃回府内。
奉先，我想让你记着，还有我在洛阳等你平安回来，不可辜负。
这也是我们之间最亲密的一刻。
“回不去就是回不去，怎样都回不去。”脑子里全是这几个字，心一下子没了重心般，失衡了……
“吁～”吕布下马，向我伸手，我紧紧抓着他的手翻下马背。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微笑，眼里神色有些不一样。
我点头，默默被他牵着，一条小路，两旁种满了花草，没想到这才三月，花儿都开得姹紫嫣红，走了不远，便看见一座墓碑。
是谁？他的父亲？母亲？
当看到碑上的刻字，我怔怔不语。
‘霜墓’
我抬头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走到墓碑前，蹲下身子，伸手抚摸着那几个字。
“霜儿她……十年前就去世了……我一直在……自欺……欺人……”
我呆呆立在他身后……听他轻声述说着，声音里尽是浓浓回忆……
“初见时，她被叔父逗哭了，怎么哄都不管用……”
“后来她常常跑到叔父的花圃里摘花……她特别调皮，没有小孩愿意和她玩……”
“也不知从何时起，她总是喜欢跟在我身后，像个小尾巴，怎么甩都甩不掉……还嚷嚷着长大要嫁给我……”
“那时候，我觉得她好烦……像只叽叽咋咋地麻雀……每次总是捉弄她，让她吃点苦头，好离我远远的……”
“她爱闯祸，不过我从来不会帮她顶着……反而落井下石数落她……”
“我那么恶劣地对她，她却还是冲着我甜甜的笑……”
“有一天，我没见到她，以为她终于死心了，可没想到，却是见到了从荷塘中打捞起的她的浮肿的身体……”
“她的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朵莲花……她前一天就说过……要给我摘一朵……”
…………
“布哥哥，布哥哥，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荷塘里的莲花……”
“你若是喜欢，我摘给你啊，我就摘荷塘中最美的那朵。”
…………
…………其实……我只是望着荷塘发呆啊……
“她走后，我的心仿佛缺了一块什么，常常在深夜发痛…………这便是遗憾或者内疚吧……”
“吵闹的世界也安静了……可我却不习惯了……”
“我有时候会突然回头去看……却没了那个小小身影……”
“走过的地方全是她的影子，却抓不住……”
“她走了，唤醒了我的牵挂……想念……痛苦……这份感情来得太迟了……”
听着他断断续续的描述，我的心仿佛也阵阵抽痛。
“当见到你的那一刹那，我突然震惊了，我的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霜儿没有离开，她或许当时还有呼吸……她或许被救活了……”
吕布眼中发红，有泪快要溢出，我忍不住上前轻轻抱着他的头。
“当你告诉我你失去了记忆时，我才从自己编造的梦中清醒，我掘开她的坟墓，见到了她的残骸，躺在那里……小小的……”
“对不起……我不该骗你的……”他低低的声音……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他，静静不语……
“我告诉自己，霜儿已经死了，你不是她……我忍着半月不见你，可是……听丫鬟说你寝食难安，我便又按捺不住来看你……”
“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钟……其实……你和霜儿的性格一点都不一样……”
“一月多的相处……我以为，我们就会一直这样下去……可那一日，你的心不在焉，我担心你发生了什么事情，晚上来看望你，却遇见刺客，见到你落在地上的包袱，我瞬间明白了你要离开……”
“我故意让刺客伤了我，假装昏倒，只为让你不忍离开我……”
“你问我，我喜欢你吗？我想想，道出喜欢，你问我喜欢你还是霜儿……我……有些慌了……我不知道……我一直把你当做霜儿对待……所以……”
他缓缓起身，面对着我，我感受到他的目光……
“你决然离开……我想着……我是不在意你的，我心中只有霜儿……可门被关上那一刻，我的心却紧张起来……我怕你就这样一走了之……”
“可是我一边侥幸想着，你不出几刻便会推开门回到我身边……就这样想着……一刻两刻过去了……很久很久……门依旧紧闭着……”
“这样犹豫过后，我猛然起身，你已经不见了踪影……”
“一夜之间，我寻遍了整个洛阳城……”
“以为永远再见不到你的时候……我才真正看清了自己的心…….”
“末儿……我……”
他的手抚上我的脸颊，将我的脸对着他，我已经呆呆任由他。我怔怔看着他的眼，里面是自己小小的身影。
“你可以原谅……我吗？”他低着头，“末儿……”期待的目光。
“吕布……我……”我别开脸不看他……
离开他的几个时辰，很漫长……每一个细节都会想到他，我一边希望顺利溜掉，一边却期待着他带我回去……心中始终放不下受伤的他，想决然毅然离开，不给自己多想的机会……可是见到他时，所有的念想都消失了……
“其实……我也骗了你……我们扯平了……”我仰起头，弯唇。
他的手愣在空中半瞬，便紧紧将我搂在怀中。
这一次，我清晰地感受到了他阵阵心跳。
他喜欢的是此时此刻他怀中的我……
我心心念念的是对我好到无微不至的他……
既然如此……那么我可不可以好好陪在他的身边呢……
‘回不去就是回不去，死了就是死了。’既然不能回去，也不能死掉，我就顺着心意做自己喜欢的事吧。
“梅掌柜，最近过的可好啊。”
回到吕布府邸没几天，便溜出门，找上梅掌柜家的客栈，买卖人口这帐得好好算算呢。
柜子后那暗红色的身影一震，讪讪地转过身来，一脸谄媚：“你也好啊。”
“我当然好，不然怎么回来跟你算账呢？”说话间，我已经逼近他，隔着半人高的柜子，揪着他胸口的衣衫，将他拉低，一副恶狠狠模样；可身高不及他胸口的我，此刻显得滑稽可笑。
“娘子，有话好好说，店里的客人都看着咱们呢，让我多难为情啊，咱们到楼上说去。”他从柜子后绕出来，伸手搭在我肩上。
“娘！子？谁是你娘子！”我拨开他手。
“别闹了脾气了，娘子。”说着竟就着我手拉过他肩头，弯腰将我扛在肩上，三两步跨上楼。
“看不出平日里温文儒雅的梅掌柜居然这么霸道呢……”
“啊……梅掌柜居然成亲了……呜呜……”
身后议论声不绝于耳……
愣了半瞬我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你放我下来！”张牙舞爪并没有任何作用，一阵天旋地转，我已经被他扔在床上，他转身将门关上反锁，
“你……你要干什么！你……你要是敢动我一个……一个.手指头，你一定会死得很惨的！”我牙关颤抖着威胁着他。
“姑娘，咱们有话好好说啊，先前是在下被钱财迷住了眼，心想着您可能是哪位离家出走的千金，家人出重金将您寻回，才打起了姑娘的主意啊。”一改之前霸道总裁附身，他可怜兮兮的无措模样，就差跟自己跪下求情了。
见我不怎么给他好脸色看，他又道：“刚才在下举动实在无理，还请姑娘谅解，生意人总是要顾及很多突发情况嘛，那是会影响生意状况的，您多多包涵啊。”
生意人生意人！钻进钱眼儿里了，我愤愤道：“就算你再怎么财迷，你也不能拿个姑娘的性命随便做交易啊。”
“姑娘说的是，在下以后再也不敢做这种事了，看在姑娘您安然无恙回来，就饶了我吧。”他在桌案上倒了杯茶水递给我。“下次一定打探清楚再做决断的。”他又补道。
“你不会再下药吧？”我愣看着他不做动作。
见我不敢接那杯子，他道：“吕温侯那日一夜之间寻遍洛阳城，足见姑娘在他心中的分量，就是再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再打姑娘半分主意了。”
我细下心来想，也对，不然以他一个男人又如何会怕我一个弱女子呢，因为吕布。
“要我原谅你也可以。”我起身走到桌边的椅子上坐下。
“姑娘你但说无妨，只要在下力所能及，一定做到。”他一改先前市侩模样。
“要你出钱你也愿意？”我故意逗他。听到出钱俩字，他突然面如死灰般，果然是嗜钱如命啊。“也花不了你几个钱，好生弄桌饭菜算是向我赔礼道歉吧。”
他忙招呼阿文张罗饭菜去了。“阿文，阿文……”
“味道可口，就原谅你了。”冲着他背影大声道，说完握住桌上的茶杯，轻轻唆着。
不一会儿，梅掌柜引来四五个丫头，端上看相十分考究的盘子，琳琅满目的吃食，鼻尖上丝丝的香味，卖相不错，摆桌完，那几个丫头便带上门出去了。
“姑娘尝尝看。”梅掌柜笑盈盈地递给我一双银质筷子，我拿过来夹起一块肉放到嘴边，轻轻咬下，肉质鲜嫩，味道清淡不失风味，又辗转几个盘子，一一尝过。
“不错……不错……”我囫囵夸赞着，“看在这桌菜的面子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他从酒壶中徐徐倒出两杯酒，一杯向我递来。“好菜不能少了好酒，敬姑娘这杯酒。”
“别姑娘姑娘的叫我了，我叫雨末。下雨的雨，末尾的末。你呢？”接过他手中的酒杯，轻嗅，没有烈酒那般味道，一饮而尽。
“梅瑾。”他莞尔一笑，有一瞬风华绝代的风韵，风华绝代？我喝醉了吧。
摇摇头有点晕眩，“梅瑾，你这酒，劲儿真大。”
“这酒只能慢慢细品，像你这般喝法，岂能不醉。”他又夹了些菜放到我碗中，“吃些菜吧。”
“恩，待会儿你可要送我回去，吕布府邸，你，可知道？”我的舌头已经不利索了，手也没了劲儿，费力地夹起碗中的青菜，正欲送进口中，还是抵不过困意，头一歪，趴桌上没了意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徐徐睁开眼，周围是熟悉的卧室，吕布那间被我霸占的房间。
“吱呀。”门开了，悦壁端了些茶点进屋。“小姐。”
“我睡了多久？”我起身坐在床边，这一觉睡得特别昏沉，看屋外一片明亮，也不知睡了几时。
“从昨日下午温侯抱着小姐回来，现在已经晌午了。”悦壁倒了杯水递给我手里，慢慢饮着。
昨日我晌午便出门去找梅瑾，一顿饭的功夫大约一个时辰，也就是说我昏醉之后没多久，吕布便将我寻回。
只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酒后失态，做出什么傻事，那就太丢脸了，面上一囧。
“奉先此时在哪？”我问着悦壁。
“温侯早朝后便一直未归，不过差人回来说，去了董太师府上。”
心中一紧，董卓！
起身走向室外。
虽然我从未见过董卓，也未听见谁人谈论他的事，只十八路诸侯会盟时候听见过他的名字，还有历史记载中的他。
这个人让我觉得不安，因为……吕布和他之间会因为一个女人反目，而虽然最终吕布杀了他，可这之间的凶险可知，一个不小心，生死胜负又是如何，虽说历史是那样，可现在多了一个我啊，历史上却无记载，会不会产生蝴蝶效应。
貂蝉！
怔忪间，头上一重，回神，原是吕布伸手抚摸我头发，不知他何时回来的，眼中还带一片欣喜。
“你……。”开口却又迟疑。
“怎么了？”他牵着我手侧身坐在我旁边的石凳。
弯弯唇我微微笑：“也没什么，就是心中有些不安。”
他伸手揽我入怀，似安慰状轻抚我肩膀。“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我探出头，仰望着他，这么近的对视，心中有些慌乱。
“刚刚从义父那里回来，如今朝廷内部尚未稳固，外部的各个诸侯各自发展势力，前些日子，益阳沦陷，敌军趁势又攻克了阳人聚，婺城，义父任命我先锋将军，恐怕这些日子不能陪你了。”他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着。
我面上不禁担忧，“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至多两月，至少一月。”嘴角微微笑。
“可否凶险？”我仰望着他。
他好像并不担心战况，摇摇头。“若我一月之内回来，你可不可以应我一件事？”
终身大事。脑中第一反应。
我点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鼻头微微一痛，他用手指刮我鼻子。“怎么说话像个男人一般，哪有让弱女子去赴汤蹈火的。”
“我是以表决心嘛。”仰头轻皱眉头有点卖萌意味。
他轻轻放开我，神色有些不自在。“我不在的时候，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可以吩咐刘叔。”
“恩。我会的。你也是。”弯唇。
“我会常写书信给你，不要太担忧。”
吕布走的那天是三天后，他不允许我去送他，在府门口告别，见他骑上赤兔马，向我挥手，示意我赶紧回府。
“奉先，等等。”跨进门口，我又折返提着裙摆向他奔去。
他回头：“怎么了。”
“我有话要告诉你。”示意他俯下身子，低下头，悄悄话。
趁他趴着头，我贴近他耳朵，迅速轻轻吻过他脸颊，然后逃回府内。
奉先，我想让你记着，还有我在洛阳等你平安回来，不可辜负。
这也是我们之间最亲密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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