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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行善积德功德司

    南唐国主李昪建国之后,笃信道教善恶之说。

    认为天设生死,用以赏善威恶。善者自兴,恶者自病,吉凶之事,皆出于身。福祸无门,唯人自召,善恶之报,来日方长。

    所以李昪立国后的治国之道便在于此,大肆宣扬善恶之说,劝戒百姓弃恶扬善,为自己积攒福缘福报,主张的思想自然是不错的。

    而他自身更是身体力行,广建道观,礼道尊,又建立功德司,为自己,为南唐积累功德。

    功德司直属于国主李昪,不归朝堂管辖。所行之事或大或小,并不一定。官场上大的如南唐国的祭祀祈福,小的如各地灵异皆偶会涉及。

    司内人员行事神秘,平日里是见不到的。但若是所执之事正好涉及地方官府,司内人员便会手持一块青玉令牌,亮牌示名。地方官员务必全力配合,不得阻碍与怠慢。

    不过功德司就只是功德司,无权干涉政事,无权调动兵卒。

    立司初时,曾有一地郡守,在其辖内忽有白鹿巡山。有百姓上报此事,以为祥瑞,愿协官衙擒获此物,以进献朝堂。那郡守本是个武将出身,不信鬼神,对此觉得是刁民牟利,根本不信,而此郡守对功德司也颇有微词,故失职未报。

    月余,有两人持青玉令牌,询查此事,郡守不以为意。那两人令郡守派兵入山,捕获祥瑞,郡守不仅未遵照行事,更将两人以行骗之名驱逐。那二人也不争辩,不与之争执。

    不到三日,郡守被拿,发配边疆。

    虽说此事之初,在这郡守不将祥瑞上报,视为对朝廷不忠。又利用职权将那两位功德司来人驱赶,但郡守一职,是一方大员,被削去官位,以戴罪之身押赴边塞,确也看的出国主对此事无比震怒,否则依着这位国主的性子,当不会如此判决。

    经此以后再无人敢把功德司不当一回事。

    而霍仙师是谁?他是南唐国主亲自寻访请来功德司的人物。

    不过,不是先请到霍仙师再建立功德司,而是先建立了功德司再请来霍仙师。

    国主李昪建立功德司后,其实出现过一些问题,因功德司所涉之事多玄虚,不宜摆上台面,因而功德司空有职位却无权势,是以成立之初,并不如何受朝中官员待见。

    各路官员平日里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享尽属下“爱戴”,突然冒出个直属于国主的功德司来指手画脚,便是往自己脑袋上扎上一圈铁箍,自然别扭的很。

    试想某家有个独子,平日里在自家无赖耍横,忽有一日来了个只在族谱里见过的远房叔叔,关键的关键,这叔叔无权无势又特别来事,住在你家仗着辈分叫你做这做那,这位独自哪能受得住。

    所以对于功德司里出来办差的人,往往礼敬有加,但却多会推诿行事,故功德司有好些年里也就是个名不副实的地方。

    正当李昪一筹莫展时,突然想起一人。

    那人是在他尚未称帝时所遇的一奇人。话说那时他与一众随从骑马踏山而过,却遇百里黄风覆满山,遮天蔽日,飞沙走石。作为已经坐拥数万人马的一方霸主,随从中不乏能人,一看阵仗,心知不妙,当是有妖物作乱。更不妙的是,光看阵仗,就知道这妖物本事了得,根本惹不起。

    可再好的马也比不得狂风肆虐,听说过取名追风的良驹,没听说过取名超风的马匹。

    随从带着李昪驾马赶紧撤离。尽管如此,每过一里地,便有一人被尾随而至的黄风扫中吞噬进去,然后是人声、马声阵阵哀嚎,复归无声。

    黄风如凶兽肆虐,又怎么可能无声?人、马入风被卷挟向天而去,尚未坠地时,其声便戛然而止,这是为何?

    只可能是那一人一马还在半空便已死去。

    这一队人,各个身经百战,勇于沙场,听多了战场之上被敌人砍了手足,被人挖了双目,被人打穿肚肠时的痛苦哀嚎,一模一样的声音也在风里。

    刀剑之险,马踏之恶,一众随从尚能凭勇而战,可这等邪佞鬼怪,又该怎么躲,怎么藏?无处可躲无处能藏,无能为力的时候,便会生出恐惧,绝大的恐惧。于无声时听心鸣,要比那阵阵嚎叫更加惊恐惧怕。

    好在跑出约莫五里路程,遇上一人,黑袍赤瞳,直立在大路中央。那人不动,则周遭草木皆不动,那人抬眼,所有人尽看向黄风。他光是站在那,便让百里黄风不敢逾越雷池。

    那黄风好似知道黑袍人不好招惹,却又轻易不肯离去,遂而风势大旋,卷起沙石、大树,以旋蓄势,化作黄沙龙卷直上苍穹。

    李昪对天立誓,如此飓风,生平仅见,那风遮天蔽日,使这周遭十里天地变色,再一股脑儿砸向那黑袍人。

    黑袍人一步未动,只是抬手往虚空处一点,漫天黄风四散开去,消失不见,随后巨石、大树散落一地,更有一黄毛精怪掉落下来。再一个闪身,来到那精怪身前,遥遥一掌,精怪便化为灰飞消失不见。

    黑袍人也不多留,转身便走。

    李昪偶遇奇人,大喜过望,策马狂追,拦下此人,询问姓名,他日好报答于他。随从深怕如此奇人性格不善,若是惹恼了估计还不够人家一指头的。好在那人也不着恼,说自己姓霍,住在镛州城外。

    李昪捶胸保证来日必报大恩,好一番肺腑之后,方才离去。

    后来李昪征战八方,忙了数十年,逐渐淡忘此事,直到此刻方才想起。大手一拍,立马起驾出城。

    不过起驾归起驾,却是偷偷摸摸的起驾出城,李昪心里也知道此事不易宣扬。另则,一旦放在明面上,又要添出诸多不便不说,必定劳民伤财。最终又是带了几十个随从,暗暗跑了一趟镛州城。

    此次还算好,路上没遇什么变故,安安稳稳见到了霍仙师。

    李昪出发前还专程从国库中挑选了不少宝贝,不过宝贝不宝贝的,也就只是凡人的物件,到了修家手上,最多就是个好看的摆设罢了。果然,霍仙师一件未收。

    霍仙师得知这人竟然是如今定鼎南唐的国主,也没如何作态,便答应了李昪的请求,做了功德司的“都御史”。都御史便是功德司的最高执掌官,功德司里的所有事务便是他说了算。

    其下有两位副手,“左都御史”和“右都御史”,平日里的事务全部交由这两位处理,毕竟像霍仙师这等风采的神仙中人,绝对不喜被俗务纠缠。

    另则,李昪也有自知之明,这霍仙师的手段了得,即使自己做了国主也未听说过谁能有一指便散碎百里黄风的手段,恐怕这霍仙师真是仙人中的仙人了。所以“都御史”的职位也就只是个象征而已,岂敢让真神仙为自己做事。

    霍仙师入了功德司后,出过两次手,此后再无人敢小觑功德司。

    周、白二人被霍仙师收入了功德司,却只字未提功德司在哪,又是个什么地方,只给了周余一本古卷和一个香囊。那古卷说是给周余修行所用,而那香囊称为“多宝囊”,此宝如同修家的术法袖里乾坤、掌中日月差不多的意思,可以装载不少东西,方便日后。

    此物在世俗中自然罕见的很,但在修家眼中却也不算多贵重,起码小白不屑一顾。尤其小白觉着周余身上本就有个“都天真印符”,其内孕育乾坤,哪里需要再用的到多宝囊。有什么宝贝往里面一丢就完事了。

    但小白却是忘了最重要的一重,周余此刻又无修为,怎么才能打开这处空间。小白能来去是一回事,放物拿物是另外一回事。

    就像一个房子,周余有钥匙,所以周余可以将钥匙给小白,小白能够进进出出,但周余有钥匙又不代表他自己会走路,他没有修为,走不了,所以进不去。

    可这多宝囊不一样,它就是个口袋,只要有对应的口诀,就能打的开。虽然空间小了点,但那又何妨,能用,方便的很,就够了。

    当然最最最重要的一点,周余是哪里来的人?他是破败斗米观里为吃饭都发愁的小道士,小道士眼窝子浅的很,为二两银子曾在雨天帮着清理路障,为几十两银子,就要跑去城隍庙和人家讲理打架。这多宝囊放到世俗世界去,遇上有钱又投缘的主,说不得肯用金山银山去换,所以周余稀罕,稀罕的紧,揣在身上都感觉像是背了座金山,沉甸甸、暖洋洋的。

    郎翁给二人讲述了一些内幕事情,终于明白功德司是个什么地方。又将打开多宝囊的口诀告知周余,方才离去。

    周余拿着多宝囊,跑去角落里好好欣赏,才不管小白鄙夷神色,自己乐呵的很。

    打开多宝囊,内有一块墨玉令牌。令牌背面刻画了一把长刀,正面之上有八个大字“赏善威恶,行善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