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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尽苦难 淬火成钢(1)

    岳立新把高云飞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了自己的家人,一家人为之欣喜。传遍了三合庄一带,他们觉得神奇,明明是眼看着上了绑窜了串的,怎么能没有死呢?凡是被鬼子上绑窜串的都被杀死了,只剩一个高云飞,这就是以后的人们叫他“鬼子剩”的缘故。“鬼子剩”也就是从那开始出了名的。

    咱们说了这么多,才讲到高云飞为什么叫“鬼子剩”,这故事讲得太慢了,有的亲爱的读者可能急不可待了,下面咱们加速推进。

    自从高王庄成立了抗日自卫队,自从高云飞任了自卫队长,也就是个空架子,为什么呢,没有武器啊,所能干的也就是站站岗、放放哨,敌人来了,组织撤离、隐藏,只有高云飞一把没有子弹的驳壳枪,队员们拿的只是铁锨,榔头,棍棒子,好的也就是队员自制的缨子枪。他们整天为手里没有家伙发愁。

    正当高云飞琢磨着怎么样弄几把枪的时侯,一个队员向他反映了一个情况,队员说,有一次与其父亲去十多里地的东洼荒地干活的时侯,走过有几棵大柳树的小道,看到一棵大柳树上,有一个人持着长枪坐在绑了木板的树叉上,估计应该是土匪,土匪是“好狗不吃窝边屎”,没有伤害他俩,搞不好周围有一窝子的土匪,说不定能搞几杆子枪来。高云飞听了暗自高兴,合计着下一步对付的办法。

    就在一天快到中午的时侯,高云飞带着几个队员奔东洼去了。到了半路,他让所有的队员在草丛里潜伏下来。他来时自己早就装扮了一番,头戴一顶六角破苇笠,身穿一件破烂的粗布衣衫,现在又挑上一担送饭的篮子,一头的篮子里放两个大西瓜,“嘎吱,嘎吱”地向那几棵大柳树去了。这是他早想好的,就算那棵大柳树上没有下来人也好看看情况。真的下来的话就好办了。

    正值中午,天热得要命,刚到了一棵大柳树下面,“哧溜”一下,一个背长枪、双手抱树杆的人溜了下来,“站住!干啥的?!”那人说着又把枪拿在了双手,高云飞立住并放下了担子。“去给家里干活的人送饭的”高云飞说。那人显然是口渴冲着西瓜来的,“留下一个吃!”那人低头伸手去拿西瓜,高云飞立即一手用驳壳枪顶住了他的头,“别动,动就打死你!”,另一支手取下了那人的长枪。高云飞逼着那人把手举得高高地,他把手枪插进腰间,可惜那人不知道手枪里没有子弹,端着刚缴获的长枪,押着那人走在前头。来到队员们藏身的地方,队员们七手八脚地把那人捆了,拳打脚踢地逼问出了实情。

    确实是一伙土匪,加上这个刚被抓来的一共五个人,共有两支短枪五支长枪,他们是夜里活动的,那四个土匪应该还在睡觉,就住在大柳树附近的两个地屋子里。队员们马上兵分两组行动,一组领头的拿短枪,另一组领头的拿长枪,成员带匕首、缨子枪等等,押着那土匪带路去捣巢剿匪。

    四个土匪每屋两个正在酣睡,没费多大事就缴获了土匪的枪支,够数正好两短五长,还有好多子弹。把土匪捆绑了集中在一个地屋子里。高云飞又教育了他们一番,要枪不要命,有本事去打日本鬼子,不准再在这一带活动。至于队员们离开后土匪们会、能不能互相解开绑绳,就不管那么多了。

    抗战后方医院选址的问题还真的采纳了高云飞的建议,就是设立在了天爷庙村。说起天爷庙和菩萨河还有一段故事可言。相传清乾隆年间的一日傍晚,从浙江宁波来的一艘大船进入渤海后,突然遭遇暴风雨的袭击。船上的人们惊恐万状,一筹莫展,只好听天由命。忽然间,他们发现远处升起了一盏红灯,光芒四射。合船人惊喜若狂,忙操船舵,奋力挽篙,向红灯方向驶去。奇怪的是船越向前行驶风浪越小,红灯也渐暗,而背后狂风恶浪依然不减,正行进间,只觉得船身猛然一颤,竟搁了浅。这时四周已风平浪静,红光也消失了。船后呈现出一条长而宽的海沟子。天亮后大难不死的人们发现,大船已靠在了一个由海底贝壳和泥沙形成的大砣矶上。船主遂带着众人焚香跪拜,对天祈祷。忽闻云中似有言:“我乃齐宇老天佛爷也。”闻听此言,船主连连顿首并铭记于心,暗自发誓:“再生之恩,永世不忘”。翌年,船主率领船队满载着木材、石、砂、砖瓦等及能工巧匠跨海而来。为报答肖圣老爷的活命之恩,使其永受香火,他们就在当年救命的砣矶上修起一座宏伟的庙宇,命名为天爷庙。那条推船而上的海沟子尊称为菩萨河。此后,黄河於成陆地,人们搬来居住形成村落就是天爷庙村。

    已是滨海军区军医处处长兼党支部书记的何丽,带领几十名医务人员率先入驻了天爷庙村。天爷庙村的群众积极配合,在村中央腾空了两排十多间房屋供作医疗室使用,不几日,从外地转移和从战场上刚下来的八路军伤病员,陆续入驻天爷庙村,虽然叫后方医院,其实条件一点也不具备。那病房设在百姓家里,还有的在地上挖坑,上面盖上高梁秸,叫地窖子,轻伤员就住在这种又湿又潮的地窖子里,没有胶布就用膏药代替,没有消毒盐水,就用水壶放上盐,壶嘴用棉花堵上,再用火烧煮后来代替。医药更是缺乏,连基本的红汞药水都没有。

    抗日后方医院入驻天爷庙村那年,正是抗日战争最为严峻的时期,远的不说,就整个黄河三角洲地区的所有县城都被日伪军占为据点,一些重镇也无一幸免,日伪军所占之处雕堡林立,铁丝网封锁沟密布,工事极为完备。国民党所在军队驻扎在边缘地带,只守不攻。八路军刚刚开始在农村建立根据地并得不到巩固。匪患猖獗,老百姓整日里提心吊胆。

    秋末冬初的一天,时任高王庄片区的抗日自卫联络官尚指导员,与天爷庙后方医院的何丽处长一起找到高云飞,有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要交办高云飞,带领高王庄抗日自卫队承担完成,并具体交待了任务内容。一艘载满医药、布匹、枪支弹药抗日物资补给船,已由天津驶入“菩萨河”入海口处,“菩萨河”入海处有一高埠,是船家躲避风浪的天然港口,港口由日伪军把守检查进出船只,由于“货船”体积较大不能进入“菩萨河”行驶,等待八路军带船去接“货”。何丽处长建议由熟悉水路和当地口音的高云飞率队接应,得到了上级的同意。

    高云飞率队员带三只渔船顺“菩萨河”而下,一帆风顺地来到菩萨河入海口海港码头。时逢当地渔民最忌讳的“十月五逢九月九,神仙不敢江边走”的节令,一下子进到海港码头三只渔船,还是引起了日伪军的怀疑,一个鬼子命令一个伪军上船检查。高云飞想那时三只船陆续驶进就好了,这样目标太大了,随机示意队员们做好准备,霎时一阵紧张,那伪军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阵子,一看都是空船也就作罢了。

    高云飞独自一人先上岸,按照之前何处长的交待,他去顾家酒馆与一个叫顾大娘的人接洽,她是八路军地下中转站的负责人。他上得高埠,有一座北朝南的四合小院,大门上高挂着杏黄酒晃儿,上书“顾家酒馆”四个龙飞凤舞的草字赫然醒目。高云飞停住脚步稍微犹豫了一下,便抬脚迈进门去,“欢迎客官”!随着嘹亮的声音望去,高云飞看见迎面走来一个盘头后髻的四十多岁的利索女人,相比她就是顾大娘了,高云飞心里在猜测。试试吧,他迎上前去问道:“有雅座吗?”那女人不答有没有雅座,却道:“您几位?”“两位”。高云飞答两位的同时用左手放在胸前两个手指比划了一个“八”字,因为他用的是大拇指和食指,那女人便明白了,随说着“跟我来,这里有小雅间。”便把高云飞引导进了一个小的雅座间,坐定后,那女人介绍自己就是顾大娘,询问了高云飞带来几条船多少人等情况,然后把天津带船的负责人找来,三个人一起商议了交接事宜。最后顾大娘说夜里出进船只少,容易引起怀疑,等明天渔港码头热闹起来,我把事情搞定就给你们发信号。

    从天津载“货”驶进菩萨河码头港口的是一艘双桅船,俗称“大炕头”,就停泊在顾大娘酒馆附近,伺机卸“货”。日伪军也曾经怀疑过这艘船,在顾大娘的周旋下,逐渐打消了怀疑。

    在这里检查进出船只的日本小头目叫山本纠田,此人五短身材,尚武功善拚杀,嗜酒如命,是一个吃顺不吃戗的家伙,人们叫他日本酒坛。伪军头目郭伍德则是个心狠手辣,诡计多端的铁杆汉奸,他是国民党驻黄河三角洲苟师长的心腹,又是大汉奸郭盖斯的干儿子,他仗着日本鬼子和干爸爸的势力,在菩萨河横行霸道敲诈勒索,是一个雁过拔毛的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