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及笄
二人回到村庄时，温纪已经醒了过来，只是脸色异常难看。
事情的始末他已经听陈崖说过了，没想到平常看着不太靠谱的小师妹在关键时刻的表现却让人如此暖心。
对于赵昀，他本身与他就无甚交集，所以对他的行为温纪倒没感觉到气愤。
元乐照抽抽嗒嗒的对着温纪左看右看，最后总结道：“你可算醒了，只是脸色难看得像鬼。等回了宫，我给你多找些补品，别年纪轻轻就落下了病根。”
“……”
温纪满脸黑线，方才他对着元乐照还是十分感动的，只是她一开口这点触动荡然无存。
“话是好话，但一经过你的嘴难听得很。”温纪嫌弃的道。
元乐照见他还能打趣她，身体应当没有大碍了。
只不过陈崖说他魂魄离体太久，即使无大碍终归受到了损害，得找个地方静养一段时间。
“去宫里不行吗？”元乐照蹙眉道。
陈崖不置可否，“宫里人多规矩也多。”
“这……”元乐照有些犯难，赵昀试探着开口：“此地离蜀山应当不远，有陈前辈在，不若我们先带温纪回蜀山修养？”
陈崖若有所思的望了他一眼没开口，温纪也笑笑没说话，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元乐照瞧着眼前的情形，思量了一会才出声：“温纪好不容易下山一趟定不想那么快回去。我记得回宫的道上会途经鹿临县，那里的汤池最出名，不如到那里修养一阵？”
陈崖摸了摸不存在的胡须赞同道：“鹿临倒的确是个修养的好地方，还是你这丫头考虑得周到。”
此话一出赵昀便觉得有些不自在，自从断魂谷出来，他每次开口都是小心翼翼，但不管他说什么似乎都融不进他们几人。
索性他便不开口了，元乐照几人很快敲定了方案。有陈崖带着他们，就算遇到金丹的修士也不必担忧了。
众人先将温纪送到鹿临县修养，因怕修养期间有什么意外元乐照便拜托陈崖留下来照顾他一段时间。
陈崖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但他言明自己不会久待。
“放心吧师父，及笄礼过后我便赶过来。”元乐照赶忙打起保票。
“说不定不等你行及笄礼我便修养好了，到时我便先过去找你。”温纪笑呵呵的道。
“你若过来，可得记得带上贺礼。”元乐照一本正经的叮嘱道。
温纪爽快的答应了，陈崖怕元乐照两人独自上路遇到什么意外便让白鹤送他们回宫。
有了白鹤相送，不到两日的功夫他们便到了元都。白鹤将他们送到宫中后便自行离去，这个场景引起了城中不少百姓的猜测。
过了几日，元都便传出了九公主学成归来驾仙鹤来护佑元朝等等言论。
谢贵妃等人听到这个消息咬碎了牙，这些年他们在暗处部署了许多，过不了多时便要收网了。
是以他们本来派出来诸多杀手在元乐照回宫的途中围剿，只要元乐照一死，他们就有由头起事。
未曾想赫言都死了她却能从众多的杀手中逃脱，还驾着仙鹤归来，不是说元乐照在蜀山根本没学到什么本事吗？
四皇子元瑾的脸色阴沉，他冷笑道：“母妃不必担忧，她活着也好，日后定让她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了。”
谢贵妃听见这话心头的阴霾散去了一些，她看着眼前的棋局道：“也是，就让她这么死了也太便宜她了。”
自元乐照降生后，谢贵妃不仅失去了圣武帝的宠爱，在后宫中也事事不如意，连带着她的儿女这些年都受尽了别人的白眼。
她忍气吞声与元瑾苦心经营多年，终将打破僵局迎来新生，而她认为罪魁祸首的元乐照若是日后落到她手里，还不是任她摆布。
这些年受的气，她必定要她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想到这谢贵妃将手中黑子狠狠放下，“且让她再快活两天吧。”
宫里众人为元乐照的及笄礼忙得昏天暗地的，没人注意到一场阴谋正在背后酝酿，随时准备席卷而来。
这边回到元都的元乐照暂时忘却了修炼上的苦闷，时常溜出宫去。
这日她又女扮男装来到光羽寺，门口洒扫的小沙弥见到元乐照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今日本寺不接待香客，施主请回吧。”
元乐照学着他的样子回道：“小师父，今日我与无道仙长有约，劳烦小师父为我通传一声。”
小沙弥看着眼前秀气的少年有些惊讶，“施主可是九公子？”
“是。”
“阿弥陀佛，师叔已等候公子多时了，请。”
元乐照回头看了看赵昀道：“一起来吧。”
然则不等他回答，元乐照便转身随小沙弥踏进寺里。
赵昀本打算在寺庙外等她，闻言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她进去。
刚入寺，庄严肃穆的感觉便扑面而来，元乐照不自觉的挺了挺腰板。
两人跟着小沙弥左拐右拐行了近一盏茶的功夫才到了无道仙长的禅房。
小沙弥将他们带到门口，便停住了，“阿弥陀佛，小僧只能带两位施主行自此，师叔已在里面等候。”小沙弥说完便告退离开了。
元乐照轻敲了敲门，无道仙长浑厚的声音从禅房里传来：“九公主，请进。”
无道仙长没有提及赵昀，是以他便留在院内等候。
元乐照入了禅房后又把门轻掩上才走进去。
无道仙长请她坐在对面，又为她倒了一杯茶，“无甚好茶，九公主将就喝吧。”
元乐照连忙拱手行礼道：“仙长客气了。”
两人默默品了一会儿茶，元乐照才开口道：“仙长，实不相瞒，这次前来弟子是有要事相求的。”
断魂谷中赫言尸骨无存，当时因温纪的事情她一时忘了赫言的魂魄也留在了断魂谷。
事后温纪提醒她才想起此事，而陈崖虽可以将他的魂魄带出却无法送他入轮回。
正好温纪提到了无道仙长，陈崖手一拍脑袋恍然道：“嘿嘿，就是那老头，引人入轮回这事他最在行了。”
元乐照回了元都去光羽寺找了几次都没找到无道仙长。
她正为此事发愁时，无道仙长竟派人传信说要见她。
她立即回信向他说明了赫言的事，想向他寻求帮助。
而元乐照很快就收到回信让其今日到寺里赴约，所以今日元乐照找了个机会便赶紧偷偷溜了出来。
无道仙长听完惋惜的道：“赫施主的事可惜了。”
无道仙长一句话就把元乐照心中的悲伤勾了出来。
不自觉的，她回话的声音里便带上了悲怆，“赫大哥的魂魄还在断魂谷中，可否请仙长为赫大哥引魂超度？”
无道仙长毫不犹豫的说道：“贫道可以一试。”元乐照正要道谢却见他话锋一转又道：“但今日贫道也有一事相求九公主。”
元乐照没成想无道仙长竟这样说，立马诚恳应道：“仙长折煞我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弟子，弟子定尽力而为。”
无道仙长望着窗外的梧桐树若有所思的开口：“若有一日九公主能掌握世人之生死，可否答应贫道对世道怀一丝怜悯之心？”
无道仙长此言让元乐照一头雾水，“仙长，您的话弟子听不甚懂。”
无道仙长没有解释只继续说道：“现在不懂无妨，有朝一日九公主便能懂。”
元乐照直觉无道仙长应当窥破了什么天机，想了想蹙眉道：“弟子虽不知仙长所言何意，但弟子答应您。日后弟子也定会记得今日仙长这番话的。”
无道仙长听到这话时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多谢公主，贫道也定当尽力将赫施主送入轮回。”
元乐照朝他道了谢，又在寺中为赫言点了长明灯，心中的一块石头这才落了地。
只是无道仙长方才的话让她心生疑惑，为什么她能掌握世人的生死？且仙长话中的意思是她有可能会对百姓大开杀戒？
顶着这样的疑惑，元乐照恍恍惚惚的回到了宫里，一路上赵昀依旧默不作声。
直到傍晚，回过神来的元乐照主动找他说话，“无道仙长答应帮赫大哥超度了。”
赵昀默了默，略带愧疚的道：“那就好，阿照，如若有可能我必定会救他的，只是当时的情况……”
元乐照看着他局促得像个小孩有些心软。
因赵昀的神情让她一下子回想起几年前的时候，他被人逼着与虎相斗最后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样子……
元乐照终是不忍心，踮起脚尖努力的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赵昀心中一颤忙弯下腰让她不用那么费力。
元乐照有些心酸，幼时的赵昀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被人疼爱过，所以在遇到事情时更为理智也可以理解，况且他对自己真的是很好，即使他离弃了别人但始终没有扔下她……
所以她没有立场怪他，这一切只能怪她自己不够强大。
她决定等这里的事情结束要去找鹿临县找陈崖，当年他教会了她很多符咒之术，只是因去了蜀山太久没有碰自然而然生疏了。
她希望往后在面对断魂谷中那样的事情时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而不是被迫选择。
她心想自己既然在修炼上没有天分，不如继续跟着陈崖学艺，原先自己还能靠一张符飞上墙呢。
下了决定的她也不再纠结断魂谷之事，“我知道，你不是无情无义的人，对不起。”
元乐照突如其来的道歉让赵昀摸不着头脑，说起来话都结结巴巴，“阿……阿照，不…用…说对不起的，往后我一定尊重你的选择。”
两人的心结在这也算是打开了，接下来的日子赵昀便经常指点元乐照修炼上遇到的问题。
时间一晃就到了元乐照及笄的这天。
这日天还未亮元乐照便被玉仙从被窝里拽了起来。
几年的功夫玉仙出落得亭亭玉立，加上这几年赵皇后有意培养，如今她做起事情来面面俱到，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玉仙没有理会元乐照的哀嚎，径直将她按在椅子上，伺候她洗簌。
而后元乐照便被一群人像玩偶一般捣鼓来捣鼓去。
折腾了半天，褪去了平日清淡的装扮，穿着端庄明艳的宫裙，着淡雅红妆的元乐照看起来仿佛变了一个人。
元乐照在宫女的搀扶下来到太和殿外等待礼官传其上殿，入殿之后经过一系列繁琐的礼节便由赵皇后为其绾发和带上发簪。
最后礼官宣告礼成及皇帝赐予的封号，“皇上御赐，加封来仪公主为长公主。”
在场的宾客早有所预料，因先前元乐照已有封号，若再加封定是长公主了，是以众人倒没太惊讶。
加封过后就是繁复冗赘的听礼，当夜，圣武帝命人在乾清宫摆了家宴。
宴会结束后众人散去，圣武帝及赵皇后、太子一家、三皇子及元乐照往坤宁宫小坐。
到达坤宁宫后元乐照先回了寝宫换上舒适的衣服。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坤宁宫便乱了，熊熊大火一瞬间将圣武帝等人围困在里面。
而宫里的侍卫迟迟不到，元乐照听到消息赶到时，火龙已经烧毁了大部分的宫殿……
元乐照想要进去救她的父皇，救她的母后，救她的兄长，救她的侄儿侄女……
可是殿门口被火堵住了……她不会御剑，不会引水……御剑？！对了，御剑！她想起赵昀会御剑，忙拉着他求他：“赵昀，你帮帮我，你带我进去好不好？！”
赵昀看着通天的火光，蹙眉道：“阿照，来不及的，你也知道的。”
元乐照当然知道，但是她怎么忍心看着那么爱她的亲人们葬身火海自己却什么都不做……
“赵昀……你帮帮我吧……帮帮我吧……”元乐照“扑通”一声跪下求他，俨然已经失去了一个公主的尊严。
赵昀犹豫不决，元乐照见他的模样想起他幼时父皇母后待他并不好，他不肯为他们冒险也是应该的……
元乐照擦了擦眼泪，站起来往火中跑去……既然救不了最亲的人……那就和他们一起走吧。
事情的始末他已经听陈崖说过了，没想到平常看着不太靠谱的小师妹在关键时刻的表现却让人如此暖心。
对于赵昀，他本身与他就无甚交集，所以对他的行为温纪倒没感觉到气愤。
元乐照抽抽嗒嗒的对着温纪左看右看，最后总结道：“你可算醒了，只是脸色难看得像鬼。等回了宫，我给你多找些补品，别年纪轻轻就落下了病根。”
“……”
温纪满脸黑线，方才他对着元乐照还是十分感动的，只是她一开口这点触动荡然无存。
“话是好话，但一经过你的嘴难听得很。”温纪嫌弃的道。
元乐照见他还能打趣她，身体应当没有大碍了。
只不过陈崖说他魂魄离体太久，即使无大碍终归受到了损害，得找个地方静养一段时间。
“去宫里不行吗？”元乐照蹙眉道。
陈崖不置可否，“宫里人多规矩也多。”
“这……”元乐照有些犯难，赵昀试探着开口：“此地离蜀山应当不远，有陈前辈在，不若我们先带温纪回蜀山修养？”
陈崖若有所思的望了他一眼没开口，温纪也笑笑没说话，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元乐照瞧着眼前的情形，思量了一会才出声：“温纪好不容易下山一趟定不想那么快回去。我记得回宫的道上会途经鹿临县，那里的汤池最出名，不如到那里修养一阵？”
陈崖摸了摸不存在的胡须赞同道：“鹿临倒的确是个修养的好地方，还是你这丫头考虑得周到。”
此话一出赵昀便觉得有些不自在，自从断魂谷出来，他每次开口都是小心翼翼，但不管他说什么似乎都融不进他们几人。
索性他便不开口了，元乐照几人很快敲定了方案。有陈崖带着他们，就算遇到金丹的修士也不必担忧了。
众人先将温纪送到鹿临县修养，因怕修养期间有什么意外元乐照便拜托陈崖留下来照顾他一段时间。
陈崖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但他言明自己不会久待。
“放心吧师父，及笄礼过后我便赶过来。”元乐照赶忙打起保票。
“说不定不等你行及笄礼我便修养好了，到时我便先过去找你。”温纪笑呵呵的道。
“你若过来，可得记得带上贺礼。”元乐照一本正经的叮嘱道。
温纪爽快的答应了，陈崖怕元乐照两人独自上路遇到什么意外便让白鹤送他们回宫。
有了白鹤相送，不到两日的功夫他们便到了元都。白鹤将他们送到宫中后便自行离去，这个场景引起了城中不少百姓的猜测。
过了几日，元都便传出了九公主学成归来驾仙鹤来护佑元朝等等言论。
谢贵妃等人听到这个消息咬碎了牙，这些年他们在暗处部署了许多，过不了多时便要收网了。
是以他们本来派出来诸多杀手在元乐照回宫的途中围剿，只要元乐照一死，他们就有由头起事。
未曾想赫言都死了她却能从众多的杀手中逃脱，还驾着仙鹤归来，不是说元乐照在蜀山根本没学到什么本事吗？
四皇子元瑾的脸色阴沉，他冷笑道：“母妃不必担忧，她活着也好，日后定让她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了。”
谢贵妃听见这话心头的阴霾散去了一些，她看着眼前的棋局道：“也是，就让她这么死了也太便宜她了。”
自元乐照降生后，谢贵妃不仅失去了圣武帝的宠爱，在后宫中也事事不如意，连带着她的儿女这些年都受尽了别人的白眼。
她忍气吞声与元瑾苦心经营多年，终将打破僵局迎来新生，而她认为罪魁祸首的元乐照若是日后落到她手里，还不是任她摆布。
这些年受的气，她必定要她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想到这谢贵妃将手中黑子狠狠放下，“且让她再快活两天吧。”
宫里众人为元乐照的及笄礼忙得昏天暗地的，没人注意到一场阴谋正在背后酝酿，随时准备席卷而来。
这边回到元都的元乐照暂时忘却了修炼上的苦闷，时常溜出宫去。
这日她又女扮男装来到光羽寺，门口洒扫的小沙弥见到元乐照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今日本寺不接待香客，施主请回吧。”
元乐照学着他的样子回道：“小师父，今日我与无道仙长有约，劳烦小师父为我通传一声。”
小沙弥看着眼前秀气的少年有些惊讶，“施主可是九公子？”
“是。”
“阿弥陀佛，师叔已等候公子多时了，请。”
元乐照回头看了看赵昀道：“一起来吧。”
然则不等他回答，元乐照便转身随小沙弥踏进寺里。
赵昀本打算在寺庙外等她，闻言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她进去。
刚入寺，庄严肃穆的感觉便扑面而来，元乐照不自觉的挺了挺腰板。
两人跟着小沙弥左拐右拐行了近一盏茶的功夫才到了无道仙长的禅房。
小沙弥将他们带到门口，便停住了，“阿弥陀佛，小僧只能带两位施主行自此，师叔已在里面等候。”小沙弥说完便告退离开了。
元乐照轻敲了敲门，无道仙长浑厚的声音从禅房里传来：“九公主，请进。”
无道仙长没有提及赵昀，是以他便留在院内等候。
元乐照入了禅房后又把门轻掩上才走进去。
无道仙长请她坐在对面，又为她倒了一杯茶，“无甚好茶，九公主将就喝吧。”
元乐照连忙拱手行礼道：“仙长客气了。”
两人默默品了一会儿茶，元乐照才开口道：“仙长，实不相瞒，这次前来弟子是有要事相求的。”
断魂谷中赫言尸骨无存，当时因温纪的事情她一时忘了赫言的魂魄也留在了断魂谷。
事后温纪提醒她才想起此事，而陈崖虽可以将他的魂魄带出却无法送他入轮回。
正好温纪提到了无道仙长，陈崖手一拍脑袋恍然道：“嘿嘿，就是那老头，引人入轮回这事他最在行了。”
元乐照回了元都去光羽寺找了几次都没找到无道仙长。
她正为此事发愁时，无道仙长竟派人传信说要见她。
她立即回信向他说明了赫言的事，想向他寻求帮助。
而元乐照很快就收到回信让其今日到寺里赴约，所以今日元乐照找了个机会便赶紧偷偷溜了出来。
无道仙长听完惋惜的道：“赫施主的事可惜了。”
无道仙长一句话就把元乐照心中的悲伤勾了出来。
不自觉的，她回话的声音里便带上了悲怆，“赫大哥的魂魄还在断魂谷中，可否请仙长为赫大哥引魂超度？”
无道仙长毫不犹豫的说道：“贫道可以一试。”元乐照正要道谢却见他话锋一转又道：“但今日贫道也有一事相求九公主。”
元乐照没成想无道仙长竟这样说，立马诚恳应道：“仙长折煞我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弟子，弟子定尽力而为。”
无道仙长望着窗外的梧桐树若有所思的开口：“若有一日九公主能掌握世人之生死，可否答应贫道对世道怀一丝怜悯之心？”
无道仙长此言让元乐照一头雾水，“仙长，您的话弟子听不甚懂。”
无道仙长没有解释只继续说道：“现在不懂无妨，有朝一日九公主便能懂。”
元乐照直觉无道仙长应当窥破了什么天机，想了想蹙眉道：“弟子虽不知仙长所言何意，但弟子答应您。日后弟子也定会记得今日仙长这番话的。”
无道仙长听到这话时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多谢公主，贫道也定当尽力将赫施主送入轮回。”
元乐照朝他道了谢，又在寺中为赫言点了长明灯，心中的一块石头这才落了地。
只是无道仙长方才的话让她心生疑惑，为什么她能掌握世人的生死？且仙长话中的意思是她有可能会对百姓大开杀戒？
顶着这样的疑惑，元乐照恍恍惚惚的回到了宫里，一路上赵昀依旧默不作声。
直到傍晚，回过神来的元乐照主动找他说话，“无道仙长答应帮赫大哥超度了。”
赵昀默了默，略带愧疚的道：“那就好，阿照，如若有可能我必定会救他的，只是当时的情况……”
元乐照看着他局促得像个小孩有些心软。
因赵昀的神情让她一下子回想起几年前的时候，他被人逼着与虎相斗最后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样子……
元乐照终是不忍心，踮起脚尖努力的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赵昀心中一颤忙弯下腰让她不用那么费力。
元乐照有些心酸，幼时的赵昀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被人疼爱过，所以在遇到事情时更为理智也可以理解，况且他对自己真的是很好，即使他离弃了别人但始终没有扔下她……
所以她没有立场怪他，这一切只能怪她自己不够强大。
她决定等这里的事情结束要去找鹿临县找陈崖，当年他教会了她很多符咒之术，只是因去了蜀山太久没有碰自然而然生疏了。
她希望往后在面对断魂谷中那样的事情时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而不是被迫选择。
她心想自己既然在修炼上没有天分，不如继续跟着陈崖学艺，原先自己还能靠一张符飞上墙呢。
下了决定的她也不再纠结断魂谷之事，“我知道，你不是无情无义的人，对不起。”
元乐照突如其来的道歉让赵昀摸不着头脑，说起来话都结结巴巴，“阿……阿照，不…用…说对不起的，往后我一定尊重你的选择。”
两人的心结在这也算是打开了，接下来的日子赵昀便经常指点元乐照修炼上遇到的问题。
时间一晃就到了元乐照及笄的这天。
这日天还未亮元乐照便被玉仙从被窝里拽了起来。
几年的功夫玉仙出落得亭亭玉立，加上这几年赵皇后有意培养，如今她做起事情来面面俱到，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玉仙没有理会元乐照的哀嚎，径直将她按在椅子上，伺候她洗簌。
而后元乐照便被一群人像玩偶一般捣鼓来捣鼓去。
折腾了半天，褪去了平日清淡的装扮，穿着端庄明艳的宫裙，着淡雅红妆的元乐照看起来仿佛变了一个人。
元乐照在宫女的搀扶下来到太和殿外等待礼官传其上殿，入殿之后经过一系列繁琐的礼节便由赵皇后为其绾发和带上发簪。
最后礼官宣告礼成及皇帝赐予的封号，“皇上御赐，加封来仪公主为长公主。”
在场的宾客早有所预料，因先前元乐照已有封号，若再加封定是长公主了，是以众人倒没太惊讶。
加封过后就是繁复冗赘的听礼，当夜，圣武帝命人在乾清宫摆了家宴。
宴会结束后众人散去，圣武帝及赵皇后、太子一家、三皇子及元乐照往坤宁宫小坐。
到达坤宁宫后元乐照先回了寝宫换上舒适的衣服。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坤宁宫便乱了，熊熊大火一瞬间将圣武帝等人围困在里面。
而宫里的侍卫迟迟不到，元乐照听到消息赶到时，火龙已经烧毁了大部分的宫殿……
元乐照想要进去救她的父皇，救她的母后，救她的兄长，救她的侄儿侄女……
可是殿门口被火堵住了……她不会御剑，不会引水……御剑？！对了，御剑！她想起赵昀会御剑，忙拉着他求他：“赵昀，你帮帮我，你带我进去好不好？！”
赵昀看着通天的火光，蹙眉道：“阿照，来不及的，你也知道的。”
元乐照当然知道，但是她怎么忍心看着那么爱她的亲人们葬身火海自己却什么都不做……
“赵昀……你帮帮我吧……帮帮我吧……”元乐照“扑通”一声跪下求他，俨然已经失去了一个公主的尊严。
赵昀犹豫不决，元乐照见他的模样想起他幼时父皇母后待他并不好，他不肯为他们冒险也是应该的……
元乐照擦了擦眼泪，站起来往火中跑去……既然救不了最亲的人……那就和他们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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