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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势

    何为大势,大势就是天下人所共同追求的一种趋势,这种趋势无法因一人或者几人所改变,有时甚至数以万计的英雄豪杰也无法改变一种必然到来的结果,当一个朝代注定要分崩离析时,或许就算再多经天纬地之才也无力回天。不过在日常生活中也有一股不可阻挡的趋势,这也是个人无法阻挡的,人们美其名曰“潮流”,此刻在颖南城内就有这样一股年轻人的生活潮流

    秦防年已十六,按照天禄人当朝规定,像他这样的官宦人家子弟是在政府的统一学堂就读的,从这里走出来的人多可以混个工作,能力大者去做大官,能力小的做小官,无能力虚度光阴者也能混个小吏,门生抑或是某户富贵人家的仆人管家,毕竟来这里读书的学生都是读书为官之人的后代,朝廷为鼓励人们读书做官开设许多福利,其中包括提供高薪,子孙降分或者免试,一些偏远地区的考生甚至享受政府优惠政策与做与中央不同的地方考题,考试难度大大降低。而恰巧潘源的儿子潘喜安今年也年满十四与秦防就读于一舍,负责教他们的乃当地有名的老学究史非仁。

    此日学生们正在自习时,门外突然传来吵闹之声。“你家主子是官,俺也是官,俺家长子孙铁前段时间为国捐躯,昨日我带领众将士抛头颅洒热血,力拒蛮兵于城外,为何只是让我家次子能在官校有个学上都不允?”来这里吵架的正是守城大将,朝廷先锋众之一孙琪。随着南北两地蛮军屡次侵扰,各地帮派也时常暴乱,朝廷为了使内外安定便将许多优秀将领按能力分为先锋众、护国众、亲御众。先锋众位置最低但却也拥有极强实力(毕竟要从几千军官中选出十人,能力也非等闲之辈)先锋众多安排在边防地区与非重要地区组织军事防御,有时许多地方只用一位先锋众就可击退敌军,先锋众身披将军铠甲背上有象征其地位的红色披风上面印有祥云图案。天禄王朝末年正是靠这三种将种的努力才将靠近京城的几个地区的帮派彻底剿灭或安抚,并能与蛮兵正面抗衡。但天禄朝的规定却有无论这些将军立下多大战功武将的子孙都不得轻易入官校,与文官或高官的子孙能通过文试进入不同,他们只能通过武试,仿佛他们的命运从他们父辈为将时就注定了。不巧的是,我们孙琪大将的次子孙郃从小娇生惯养,养的膘肥体却不壮,一身虚肉,按照武试标准一定通过不了,孙琪大将曾数次将颖南主城从水火中救出,所以他认为给自己儿子混个官校名额理所应当。但教书先生却为了难,所以孙琪才在门口“大闹学堂”。

    “孙将军,依我看干脆把你儿子送部队,反正子承父业为贵,或许你家儿子天生也就是挥刀的料,送……”史先生差点把内心话脱口而出(挥刀的料,送死的命)“你说什么?洒家倒要看看你的头骨是不是比老虎还硬!”“哎,将军饶命,小的知道将军能单手随虎额,小的知错,但这不归我管呀!不如您问问刘知州吧?”恰巧刘知州听说有人在扰乱学生上课便过来看看,听完事情后,刘通说:“这样吧,老孙看在你的份上,我先给你孩子加上照顾分,再把考核标准放低亿些吧。”结果自然是孙郃得了学堂一席之地。

    初到学堂第一天,打小便不是非常合群的秦防便像努力装出一幅外向的样子与其他同学结交,但这个想法在他见到潘源之子潘喜安时就灰飞烟灭了。潘喜安早年随家人从海岛迁入内地,其父潘源是当地海岛人,与早期的原住民不同,他并不排斥天禄人,反而积极学习其文化,最终通过第一批中央对海岛人开放的地方科举成为第一批海岛人官员,后因配合中央工作,取得升职调离海岛,来到颖南。潘源的儿子潘喜安年龄十四,被史学究称为混世魔王,其外貌继承其父亲,高鼻梁,小眼睛,薄嘴唇,唯一与其父亲不同的是其父身材中等,而潘喜安本人却身材矮小,可潘喜安身形虽小,玩心却极大,才十四岁却早已不满足同龄人的小打小闹的玩乐了,他经常出入烟花场所,当然,以他现在的年龄干这种事当然是惹人非议的,但大家都不敢惹潘源大人,所以都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前些年,倒有一位被潘源宠信的年轻门客对潘喜安的所做所为深表不满,或许是因为此人年少得志,有些事就做的不知轻重,竟当这潘源的面把潘喜安整日流连于烟花场所之事列举一遍。潘源一听,眉头一皱,便支开他,单独去潘喜安的卧房与其对峙。

    潘喜安正摆弄着他从同学处借来的蛐蛐,见父亲来了便急塞进床底,两手被床板夹的生疼,但他还是忍痛强作笑容,父亲沉脸问其昨日行踪,潘喜安只说:“去林家书斋便是”。“可我听玄芳说你昨日终日在白花楼处。”另潘源没想到的是,潘喜安竟低头不语,突然嗓子压低带着哭腔,抽噎道:“昨日只是与同学在他家书房讨论国家大事,不知不觉竟跑题到武侠小说等题材,一时忘了时间,可孩儿昨日的行踪却被他人妄自所定,莫非孩儿的一生人品岂是由一外人肆意污蔑?那玄芳向来不喜欢我,便刻意歪曲事实,父亲若是不信我言,我便剃了这头发出家当个和尚,既无甚牵挂也以后不用遭受这般非议免得为我潘家抹黑!”潘源忙阻拦孩子,见儿子早已泪如雨下,自己眼眶也早已湿润。次日便招那个叫玄芳的门人,对其冷笑道:“造谣全凭一张嘴,你自以为凭一口之言便得以报复我家孩儿,既然你以流言陷害我儿,我便将你逐出潘家大门,也让你受苦于流言之中!”说完便叫人将玄芳打了出去。

    自那以后,人们见曾经得志的玄芳先生如今到处寻投奔之处皆不能得,终日只能行街乞讨。人们猜测他是私下勾引潘家丫头才沦落至此,也有人说其生活作风与其品行早已败坏不堪,故被逐出潘家。玄芳确实毁于流言,他的妻子离他而去,再无一人收他门下,其他人将他视为荒唐笑话,徒留他一人在原地空喊冤枉。过了两年他终于精神失常,口中只喊:“大势所趋,天要亡我。大势所趋,天要亡我……”再后来就只有一句:“大势所趋”了。

    此刻天生人来疯的潘喜安站在秦防面前使秦防不知所措,他对潘喜安的情况十分不了解,只是见他身着紫纹金绸衣,手臂纹有一串莫名其妙,毫无关联的图案,耳带耳钉头发上有一半是黄色的像是那什么染料硬涂上去,身材矮小但手臂健壮。面对这样一个造型奇特的人,秦防有些发怵。“哟,新来刺史的儿子呀,来来正好下课里面请随我来!”潘喜安说罢,便拉着秦防的手往屋里径直走去。此时门外又响起“大势所趋”的嘶哑喊声,潘喜安只是冷笑一下便不做理会,秦防只是茫然地看着一切,他的“交友第一步”谱子已被打乱,他内心空白地接受着这一切,跟着潘喜安走进里屋时,他回望着跪在学堂前嘶吼的人,内心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