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喇叭芽之塔

    雨天的湖上雾气特别严重,灰蒙蒙的一片,没有什么风景可看,望不到岸边,也见不到路的尽头。

    路上的行人和宝可梦都撑着深色的伞,雨水沿着伞面落下,显得阿秀有点另类。

    除了那几个手里拿着相机,腰上别着精灵球的少年,这一段路上没看到其他游客。大概这种天气很少有人有兴趣一大早走八公里的路吧。

    阿秀偷偷夸奖了一下自己的勤劳。

    其他那些一身深色衣物,面色虔诚,脚步匀速、不急不缓的应该是早起前往喇叭芽之塔朝拜的信徒。

    所有人几乎都是同样的表情,同样的步伐,一副肃穆的场景。

    同行的宝可梦没有被收进精灵球,也是同样的表情,同样的步伐,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

    这些应该都是居家类的宝可梦,长年与人类混居生活,不再具备战斗的意识和能力。

    联盟对于新人训练家有一项颇受好评的政策。

    新人训练家在一年后失去训练家资格时,他们的宝可梦也会被从精灵球中放生。

    大部分宝可梦会被护林员安排到他们的野生族群里;但是部分愿意留在训练家身边的,可以从战斗类宝可梦转为居家类宝可梦,登记到原训练家的户口本上,成为家庭成员;而剩下那些不愿意留下,也不愿意回归野外的,联盟会安排它们到合适的岗位上作为宝可梦员工,或者为它们挑选新的训练家伙伴。

    对于大多数公民,用一年的时间去追求训练家梦想,失败后一同奋斗的战友变为家人,依然可以陪伴着一起度过余生,对战的激情转换为柴米油盐的琐碎,也是一件很浪漫的事了。

    桔梗市因为多年来的和谐理念,多数训练家和宝可梦关系密切,是居家类宝可梦登记数量和比例都最高的城市。

    当然,仅限于市区。

    ……

    那几个游客短暂休息后继续前行,也就没有人再去注意阿秀了。

    阿秀接过小蓝递过来的背包,从中取出一辆蓝色双人自行车。前轮大,后轮小,前后两个座位高度也差很多。

    这是阿秀特地为小蓝定制的自行车,在路途中不适合飞行时,可以增加前进速度,同时锻炼身体,一举两得。

    坐上自行车握住车把手,蹬了两下让车起步,阿秀就不再踩踏板,让小蓝独自发泄下这几天的苦闷。

    走路是不可能走路的,摩托车有点太过嚣张,自行车就刚刚好,绿色无污染,没有噪音,也不会违法规定,相信没有人会追究。

    阿秀对自己的充足准备很是满意。

    小蓝双脚的残影化做轮型,带动后轮快速旋转。车子在异样的眼神中,缓缓超过其他人。

    ……

    终于来到塔前,阿秀收起自行车放回小蓝背着的包里,随着人流走完刚好一百格台阶,爬上了二十多米多高的岩石基座上。

    眼前是一座平面八边形木构阁楼式巨塔,第一层阁楼高近五十米,每条边约长一百米。正对楼梯是一扇二十多米高的大门,两边还有小门和窗户对称排开。

    精美而又复杂的斗拱撑起一层巨大的屋檐。屋檐上立着无数咕咕和猫头夜鹰,全部面朝阿秀,圆圆的眼睛似乎永远不会眨动。

    往上外观相近的阁楼层层搭叠,比起一层尺寸略有缩小,似乎在轻微晃动。阿秀上数了几层,就被雾气完全挡住。

    没有任何文字或传说提到过喇叭芽之塔的层数和高度,不知道是无人得知,还是有所避讳。

    这样仰视确实会让人产生敬畏感,禁飞是怕别人俯视塔顶吗?

    阿秀忍住放出大灰来确认高度的冲动,与往常一样以恶意去揣测。

    没有和其他人一样走侧门,无视掉基座上散布的光头们,阿秀掀起帽子,抖了抖斗篷,独自跨过快一米高的门槛进入塔内。

    小蓝同样掀掉帽子,甩甩斗篷,双脚略微下蹲,跃过比它要高一些的门槛。

    虽然喇叭芽塔是一群和尚组成的修行组织,但是他们不属于佛教,也没有具像化的信仰对象。因此塔内也没有神佛雕塑。

    正中间是一个直径四十余米的木质通心柱,不知道是不是传说里高度超过三十米的喇叭芽建造的那根。

    通心柱前是一个头顶屋顶的巨大喇叭芽雕像,像是一只普通站立姿势的喇叭芽的放大版。

    黄色的头部就像喇叭一样,粉红色的嘴唇内,圆形的嘴巴正对大门,里面没有一丝光线穿出。黑色的小眼睛直勾勾的和阿秀对视,像是要把他吸进去。身体是一根粗壮而柔软的茎,往下延伸,分叉成两条根状的双腿扎进地面,两片绿色的叶子平放在身体两侧。

    再往外是有序排布的立柱,围成一圈柱网,将塔内格成内外两层。每根立柱旁都有不同姿势、不同大小的喇叭芽雕像,以及大量和尚和信徒。

    回转楼梯也不只一处。

    不知道是因为仪式特殊还是注重环保,塔内没有烛台和香坛,也就没有迷绕的烟雾。塔外好像也没看到有。

    神奇的是凭借零星分布的油灯和通过门窗透进来的光线,塔内居然比外界更明亮。

    朝拜者也没有行跪拜礼,只是在每个雕像前合手鞠躬或者闭眼,再与边上的和尚交谈几句便转身离开了。

    等等!不收门票,也没有功德箱?

    阿秀感到很不可思议。

    “这位施主,有何贵干?”

    站在大门内侧发呆的小和尚穿着和其他和尚一样的深灰色袈裟,露出里面白色的内衬。

    他看着阿秀进门,足足愣了有五秒钟,然后在一秒钟内表情从惊讶转为疑问再变回平淡,才双手合十询问阿秀。

    “我从东土大唐而来,只为求取真经。”

    阿秀同样双手合十,身体略微前躬,面带微笑,奇怪的话脱口而出。

    边上小蓝也在努力合拢两只小短手。

    小和尚看着面前两个一身黑的组合,又愣了五秒种后,表情再次一秒三变,突然惊慌地张嘴大喊:“师傅!又有人来砸场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