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祖地
无数的话语憋在陈出新喉间，可他谁也不能说，即使是自己的妹妹。
“我们家的先祖精神永在，又如何算死去了呢？”
在陈巧的耳中，以为陈出新说的是家族精神之类的虚幻概念，当下也放下心来，她还以为自家有什么怪诞之事呢。
看见陈巧的表情，陈出新暗自在心中偷笑，我们家先祖的精神确实可没消失，我也没骗你，你以后你若是知道了可怪不到我头上，毕竟你自己想错了的。
“跟我来。”
表面上的大厅没什么值得留意的。
在陈巧略微惊讶的目光下，陈出新打开了那条通往地下的道路。
“刚才我走的顺序，记下来，无论如何都不能忘记。”
陈出新秉烛带路，两人慢慢向下行走。
陈巧这时候已经不发问了，因为她发现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这一切只能等自己的兄长慢慢告诉自己。
“我们家其实是个大家族，不过因为丢失了一些东西所以才逐渐没落下来，而我们这趟出去的目的就是要寻找到那些失去的东西，不然有何颜面祭祀先祖呢？”
昏暗中，只剩陈出新的声音还在回响。
“而今天下尚未一统，按书上所载，乃是属于乱世，乱世之中，豪杰易现，走在这条路上必然会与天下最惊艳的人进行交锋，所以我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
这条通道比陈巧想象的还要漫长，而陈出新也跟她说了很多很多，有关自己家族已经存在的历史，有关未来的打算，这些信息在她心中已经渐有雏形，对于家族的认知更深了，也明白了陈出新之所以要离开秋心城的原因。
不过她并不知道的是，这些消息都被陈出新以某种模糊的春秋笔法所遮盖，虽说没有欺骗，可终归是暗自引导她朝某个偏差的方向去思考。
比如先祖未死在于精神不灭，实则精神指的是灵识，可很容易误解为信念，虽说接触家族宿命也是信念，然而终究与事实相去甚远。
又比如寻回家族失去的东西，那必然是寻回正常的人生，不过落在陈巧耳中自然是以为自家某个很重要的传家宝被偷了，因此兄长才需要去寻回。
这些模棱两可的语言渐渐勾勒出了与实际相仿，然则内核截然不同的“事实”，如此这般，只是为了不让陈巧承担他的压力，毕竟灵识，不是多告诉一个人就能多分出去一部分的。
一路畅谈，两人停留在了那道白色的光幕之前。
陈出新驻足，解释道：“这道光幕看起来薄的跟纸一样，不过却很坚硬，经由家族代代修补，无我家族血脉者除了硬闯外根本没有别发办法进入，至于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我一时还没搞清楚。”
解释着，陈出新突然又想起那股杀意，当天在祖地里灵识爆发，杀意同样转瞬即至，仿佛世界上没有何处去不得的。
杀意……真的消失了吗？
一时间，陈出新有些恍惚，不过还是带着妹妹走了进去。
黑暗中，陈出新又演示了一遍，打开此处的机关，于是空旷的祖地中，那满天星网又再度接连泛起，照亮每一寸地方，而这一次陈出新隐约觉得这星星的位置分布好像跟上次有所不同，难不成是随机的？
虽然已经听陈出新说过，陈巧或多或少也在心中有了估计，然而实际来到祖地之中，亲眼看到一万多块灵牌沉默冰冷的层层摆放，她仿佛看到自己身上的血脉透过了无数的斑驳光影，与那已经逝去的历史缓缓串联起来，渐渐描绘出自己家族的身影。
她上前三步，整理好自己稍有些散乱的鬓角以及褶皱的裙裾，朝着四方缓缓跪下，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祈奉朝的祭祀之礼。
虽然兄长说先祖精神未亡，无需祭祀，可先祖灵牌皆在眼前，如何能无动于衷呢？
陈出新在一旁看着，没有出声也没有学着，这或许就是妹妹跟自己最大的不同了吧，其实也是好事，他更希望看到陈巧融入正常人家中，如今看来，她比自己还要像个祈奉人。
待得陈巧击败完毕，陈出新将她带到正中央的青铜鼎旁，开口道：“这个青铜鼎已经流传了不知多少岁月，可能比我们家族存在的时间还要长远，上面原本镌刻着家族起源的一切，可是你也看到了，上面的很多痕迹都被涂抹得模糊，这部分历史不记载于任何家族藏书，此番离去，我也想试试能不能找到这段历史，或许明白家族起源也就能找到我们丢失的东西了。”
陈巧肃穆的绕着青铜鼎看了一圈，分毫不差的把上面记载的东西给记了下来，她没有家族继承下来的庞大灵识，然而她的聪慧，连陈出新都要佩服，只不过聪慧而非机敏，所以才能被他忽悠过去。
“哥哥，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那么多先祖牌位竟然一直被我们……踩在脚下。”
“哈哈。”
听得这个问题，陈出新出人意料的放声大笑，他带着陈巧来到那第一圈也是最底层的灵牌之前。
“寻常人家置先祖灵位于高堂之上，逢时而拜，逢事而跪，然而你看我陈家之先祖从千年之前就已经开始将灵位藏于地底，并且这第一排的先祖之名你也看到了，皆是有记载的陈家第一代人物，可他们却将自己的灵位放置于最底下，一层一层，后代的灵牌位居自己之上，存活之后代踏于自己之上，为的是什么？”
陈巧在这一瞬间恍然明悟过来，她的眼神不断上眺，第一次清晰感受到了这个姓名，这身血脉所赋予的不同含义，这种意味不是任何语言能够描述出来的，只有身处其中者方能知晓那种沉重与厚重感。
“开家之先河，奠族之根基……”
她喃喃自语，忽的就流出两行泪来，仿佛空气中有什么挠了她的眼，不遵循当朝礼数，不符合任何古礼，她轻轻的，安静的，流着泪的，向四周鞠躬。
在心中，她已经明白兄长要说的话。
礼，很重要，可有时，没必要过于遵从礼的制度，只需怀有一颗礼的心，至于其中的分界陈出新并未言明，不过陈巧也知道，这因人而异。
待得陈巧情绪稍缓，陈出新带着她返回青铜鼎前，两人各插了三根不知摆放了多久的长香。
这时，陈出新才缓缓对着四年躬身行礼，又再次看了一眼头上的星空穹顶。
“虽说先祖灵位时时刻刻在我们脚下托着我们前进，可家族的重担却因为这点显得更加沉重了，我也不知道我能走到哪里，甚至不知道有没有那么一条路，可在我倒下之前，我绝不会认输！”
又一次对着先祖灵位们说话，陈出新语气平淡了很多，可话里的坚决却不曾动摇。
“哥哥，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会跟着你的，别忘了我们家还有我呢。”
陈巧扬起脸来，稍显青涩的脸庞透露着年少的倔强。
陈出新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搓出凌乱头发。
“是啊，还有你。”
“我们家的先祖精神永在，又如何算死去了呢？”
在陈巧的耳中，以为陈出新说的是家族精神之类的虚幻概念，当下也放下心来，她还以为自家有什么怪诞之事呢。
看见陈巧的表情，陈出新暗自在心中偷笑，我们家先祖的精神确实可没消失，我也没骗你，你以后你若是知道了可怪不到我头上，毕竟你自己想错了的。
“跟我来。”
表面上的大厅没什么值得留意的。
在陈巧略微惊讶的目光下，陈出新打开了那条通往地下的道路。
“刚才我走的顺序，记下来，无论如何都不能忘记。”
陈出新秉烛带路，两人慢慢向下行走。
陈巧这时候已经不发问了，因为她发现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这一切只能等自己的兄长慢慢告诉自己。
“我们家其实是个大家族，不过因为丢失了一些东西所以才逐渐没落下来，而我们这趟出去的目的就是要寻找到那些失去的东西，不然有何颜面祭祀先祖呢？”
昏暗中，只剩陈出新的声音还在回响。
“而今天下尚未一统，按书上所载，乃是属于乱世，乱世之中，豪杰易现，走在这条路上必然会与天下最惊艳的人进行交锋，所以我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
这条通道比陈巧想象的还要漫长，而陈出新也跟她说了很多很多，有关自己家族已经存在的历史，有关未来的打算，这些信息在她心中已经渐有雏形，对于家族的认知更深了，也明白了陈出新之所以要离开秋心城的原因。
不过她并不知道的是，这些消息都被陈出新以某种模糊的春秋笔法所遮盖，虽说没有欺骗，可终归是暗自引导她朝某个偏差的方向去思考。
比如先祖未死在于精神不灭，实则精神指的是灵识，可很容易误解为信念，虽说接触家族宿命也是信念，然而终究与事实相去甚远。
又比如寻回家族失去的东西，那必然是寻回正常的人生，不过落在陈巧耳中自然是以为自家某个很重要的传家宝被偷了，因此兄长才需要去寻回。
这些模棱两可的语言渐渐勾勒出了与实际相仿，然则内核截然不同的“事实”，如此这般，只是为了不让陈巧承担他的压力，毕竟灵识，不是多告诉一个人就能多分出去一部分的。
一路畅谈，两人停留在了那道白色的光幕之前。
陈出新驻足，解释道：“这道光幕看起来薄的跟纸一样，不过却很坚硬，经由家族代代修补，无我家族血脉者除了硬闯外根本没有别发办法进入，至于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我一时还没搞清楚。”
解释着，陈出新突然又想起那股杀意，当天在祖地里灵识爆发，杀意同样转瞬即至，仿佛世界上没有何处去不得的。
杀意……真的消失了吗？
一时间，陈出新有些恍惚，不过还是带着妹妹走了进去。
黑暗中，陈出新又演示了一遍，打开此处的机关，于是空旷的祖地中，那满天星网又再度接连泛起，照亮每一寸地方，而这一次陈出新隐约觉得这星星的位置分布好像跟上次有所不同，难不成是随机的？
虽然已经听陈出新说过，陈巧或多或少也在心中有了估计，然而实际来到祖地之中，亲眼看到一万多块灵牌沉默冰冷的层层摆放，她仿佛看到自己身上的血脉透过了无数的斑驳光影，与那已经逝去的历史缓缓串联起来，渐渐描绘出自己家族的身影。
她上前三步，整理好自己稍有些散乱的鬓角以及褶皱的裙裾，朝着四方缓缓跪下，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祈奉朝的祭祀之礼。
虽然兄长说先祖精神未亡，无需祭祀，可先祖灵牌皆在眼前，如何能无动于衷呢？
陈出新在一旁看着，没有出声也没有学着，这或许就是妹妹跟自己最大的不同了吧，其实也是好事，他更希望看到陈巧融入正常人家中，如今看来，她比自己还要像个祈奉人。
待得陈巧击败完毕，陈出新将她带到正中央的青铜鼎旁，开口道：“这个青铜鼎已经流传了不知多少岁月，可能比我们家族存在的时间还要长远，上面原本镌刻着家族起源的一切，可是你也看到了，上面的很多痕迹都被涂抹得模糊，这部分历史不记载于任何家族藏书，此番离去，我也想试试能不能找到这段历史，或许明白家族起源也就能找到我们丢失的东西了。”
陈巧肃穆的绕着青铜鼎看了一圈，分毫不差的把上面记载的东西给记了下来，她没有家族继承下来的庞大灵识，然而她的聪慧，连陈出新都要佩服，只不过聪慧而非机敏，所以才能被他忽悠过去。
“哥哥，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那么多先祖牌位竟然一直被我们……踩在脚下。”
“哈哈。”
听得这个问题，陈出新出人意料的放声大笑，他带着陈巧来到那第一圈也是最底层的灵牌之前。
“寻常人家置先祖灵位于高堂之上，逢时而拜，逢事而跪，然而你看我陈家之先祖从千年之前就已经开始将灵位藏于地底，并且这第一排的先祖之名你也看到了，皆是有记载的陈家第一代人物，可他们却将自己的灵位放置于最底下，一层一层，后代的灵牌位居自己之上，存活之后代踏于自己之上，为的是什么？”
陈巧在这一瞬间恍然明悟过来，她的眼神不断上眺，第一次清晰感受到了这个姓名，这身血脉所赋予的不同含义，这种意味不是任何语言能够描述出来的，只有身处其中者方能知晓那种沉重与厚重感。
“开家之先河，奠族之根基……”
她喃喃自语，忽的就流出两行泪来，仿佛空气中有什么挠了她的眼，不遵循当朝礼数，不符合任何古礼，她轻轻的，安静的，流着泪的，向四周鞠躬。
在心中，她已经明白兄长要说的话。
礼，很重要，可有时，没必要过于遵从礼的制度，只需怀有一颗礼的心，至于其中的分界陈出新并未言明，不过陈巧也知道，这因人而异。
待得陈巧情绪稍缓，陈出新带着她返回青铜鼎前，两人各插了三根不知摆放了多久的长香。
这时，陈出新才缓缓对着四年躬身行礼，又再次看了一眼头上的星空穹顶。
“虽说先祖灵位时时刻刻在我们脚下托着我们前进，可家族的重担却因为这点显得更加沉重了，我也不知道我能走到哪里，甚至不知道有没有那么一条路，可在我倒下之前，我绝不会认输！”
又一次对着先祖灵位们说话，陈出新语气平淡了很多，可话里的坚决却不曾动摇。
“哥哥，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会跟着你的，别忘了我们家还有我呢。”
陈巧扬起脸来，稍显青涩的脸庞透露着年少的倔强。
陈出新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搓出凌乱头发。
“是啊，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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