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过街老鼠
1990年,江城。
稻香镇,易家村。
“哟,这不是易青吗?听说你没考上高职?怎么的,回家准备整地娶媳妇?”
“是啊,二嫂!我看上了你家清影丫头,正准备让我爸去你娘家提亲呢!”
“呸!就你也配?”依靠在门框的年轻妇人,将嘴里的瓜子皮吐的天女散花。一脸鄙夷的继续讥讽,完全不顾及沾亲带故的情面。
“俺家妹子可是许给了汽备场的李长富了,人家那可是正经的中专毕业。干个两三年,可是能当科长的人。”
“李长富?”易青张大嘴巴,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新闻。
“李长富不是都快三十了吗?而且听说还是个这么胖的人,孟清影听说了会不会直接投河?”
易青张开两个虎口,按照自己的身形直接比划了两倍。
“啊呸呸呸!你怎么说话呢?我家清影可是村里唯一一个能读大学的高材生,不像你,连个高职都没混上。”
“人家李长富说了,愿意供我家妹子读大学。等她大学毕业就结婚,到那时候,你小子就眼馋吧你。”
“我不眼馋,谁眼馋谁孙子!”易青脱口而出真心话。
一想起那个模样还算美丽的女孩,心里就打怵。
高中四年,被告过无数的黑状。
逆流归来每每想起,都忍不住身体发出恶寒。
二嫂像是没听出易青的画外音,在那继续机关枪吐火舌:“你模样倒也还凑合,但样子能当饭吃?”
“再说了,你一个村长的儿子。鬼才把妹子嫁给你,那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易青拔腿就走。
对话进行到这,他都能背出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逆流回来第二天,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唉,你别走啊!易青出来啦,易青出来啦!”
二嫂见人要跑,立刻扯开大嗓门来了个全村通告。眨眼间,易青路过一家,一家大门就迅速打开,来了句亲切问候。
易青,你给你爹带句话,让他别躲了。他让种的山果在不收,我可全搬你家去了啊!”
“哟,小易青啊!满仓他去哪啦?”
“易青,你倒是给句话啊!村长在不让人来收山果,一场雨下来可就全烂了。”
一代村官之子,犹如过街老鼠。
沾亲带故问候村长易满仓,岁数相仿的直接问候村长之子易青。
一时间,顶着露气干活回家休息的人都出了门,见易青不回答,七嘴八舌全都往村中那颗老树聚集。
看样子,子丑寅卯今天要来个了结。
村尾,一间老旧的院子内。
“爹,给我拿50块钱。我要去城里看一看,争取赚第一桶金回来。”
四方桌上空的空气凝固了半秒,父子二人四目相对。
三秒后。
村子里的每一条九曲十八弯村道,都能听见易栋梁鬼哭狼嚎的声音。
“爹,我都十八了。”
“你就是八十八,你爹我要是还在一天。想揍你,我还就揍你了。”
中年男人将结实耐用的牛皮皮带放在四方桌上,气喘吁吁瞪着委屈的儿子。
易栋梁无法反驳,又急又气导致欲哭无泪。只能一屁股坐在角落,撅着嘴满脸委屈。
“他爹,你给孩子留点面子。他都十八,是个大人了。你还拿皮带抽,这要让街坊四邻看见,他还咋找媳妇?”
妇人围着一截蓝色的围裙,端着一碗韭菜炒鸡蛋进了堂屋。见儿子蹲在堂屋角落一脸委屈,心疼儿子的她立刻开始打圆场。
“你呀!慈母多败儿。你看看他那副软绵绵的性子,还不都是你惯坏的?”
“我易宏福好歹在村里也算个人物,谁见了不得客气三分。你在看看他,连十岁小孩都敢拿他开玩笑。”
“不行,真的是气死我了!”
易宏福越说越气,抄起四方桌上的皮带就想继续抽。吓的妇人赶紧伸手去拦,易栋梁见状也动如脱兔跑到门后。
他不敢跑出自家大门,因为十七岁那年被追的满村打。让他被易青和村里人笑话了一整年,直到昨天晚上还被易青嘲笑。
“你打,你打他还不如打死我。打死我们娘两,你好一个人过!呜~,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嫁给你受了多少罪?没生大海之前,婆婆说我不会下蛋。怀大海时,她又说我喜欢吃辣一定是个女孩。”
“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她却把家一分。你大哥和二哥,直接拿钱去镇上盖房子。给你几块破山地,一间破房子。”
“我有说过你家一句坏话不?你说,你说?你去周围打听打听,每年老太太的衣物不是我买的?”
“缺油少盐哪个不是我去帮忙添置的?你说...呜呜~”
易宏福全身不知所措,看了看委屈抹泪的媳妇,举起皮带的手早就垂了下来,只是不知道怎么安抚这么多年吃苦受累的媳妇。
“你进来!我问你话。”
易宏福败了。
但一家之主的架子不能倒,于是妥协的让儿子进门把话清楚。
易栋梁门清,知道在部会在挨抽。躲在门后的他,快步进了堂屋站在娘的身后。
“我问你,你要钱进城干什么去?还赚第一桶金,城里的金子有那么好赚吗?”
妇人拿手背擦了擦带泪的眼角,给了儿子一个肯定的眼神,让他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跟易青说好了,我出50块钱,他帮我盖一座罐头作坊,让我当大老板!”
“什么?易青这个小兔崽子,居然敢骗到我儿子头上。”
易宏福一听瞬间就火了,拿起桌上的皮带狠狠的抽了几下四方桌,见儿子还是一副憧憬的表情,气瞬间就更大了。
“你是猪吗?他明显是骗你钱,你连这个都看不明白?”
“娘,爹又要揍我。你帮我...娘,你抓我手干嘛?爹要揍我,你快放开我手啊!”
唐屋内,男单选手千钧一发。刚才还含泪的女单选手,加入了战局。
一场混合双打,迫在眉睫!
“易叔,易婶,我找栋梁,我进来咯!”
易青躲过了村里人的围剿,踏进堂屋时就发现气氛不太对劲。
往日和蔼的易婶看自己眼神,有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五大三粗的易叔,拿着皮带虎视眈眈的瞪着自己。
栋梁双手被易婶死死拽住,看向自己的眼神就透漏出两字。
‘救我!’
易青有点懵,心想:“让你带点干粮进城路上吃,怎么易叔和易婶一副吃人的表情?”
“这小子到底说了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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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香镇,易家村。
“哟,这不是易青吗?听说你没考上高职?怎么的,回家准备整地娶媳妇?”
“是啊,二嫂!我看上了你家清影丫头,正准备让我爸去你娘家提亲呢!”
“呸!就你也配?”依靠在门框的年轻妇人,将嘴里的瓜子皮吐的天女散花。一脸鄙夷的继续讥讽,完全不顾及沾亲带故的情面。
“俺家妹子可是许给了汽备场的李长富了,人家那可是正经的中专毕业。干个两三年,可是能当科长的人。”
“李长富?”易青张大嘴巴,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新闻。
“李长富不是都快三十了吗?而且听说还是个这么胖的人,孟清影听说了会不会直接投河?”
易青张开两个虎口,按照自己的身形直接比划了两倍。
“啊呸呸呸!你怎么说话呢?我家清影可是村里唯一一个能读大学的高材生,不像你,连个高职都没混上。”
“人家李长富说了,愿意供我家妹子读大学。等她大学毕业就结婚,到那时候,你小子就眼馋吧你。”
“我不眼馋,谁眼馋谁孙子!”易青脱口而出真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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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归来每每想起,都忍不住身体发出恶寒。
二嫂像是没听出易青的画外音,在那继续机关枪吐火舌:“你模样倒也还凑合,但样子能当饭吃?”
“再说了,你一个村长的儿子。鬼才把妹子嫁给你,那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易青拔腿就走。
对话进行到这,他都能背出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逆流回来第二天,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唉,你别走啊!易青出来啦,易青出来啦!”
二嫂见人要跑,立刻扯开大嗓门来了个全村通告。眨眼间,易青路过一家,一家大门就迅速打开,来了句亲切问候。
易青,你给你爹带句话,让他别躲了。他让种的山果在不收,我可全搬你家去了啊!”
“哟,小易青啊!满仓他去哪啦?”
“易青,你倒是给句话啊!村长在不让人来收山果,一场雨下来可就全烂了。”
一代村官之子,犹如过街老鼠。
沾亲带故问候村长易满仓,岁数相仿的直接问候村长之子易青。
一时间,顶着露气干活回家休息的人都出了门,见易青不回答,七嘴八舌全都往村中那颗老树聚集。
看样子,子丑寅卯今天要来个了结。
村尾,一间老旧的院子内。
“爹,给我拿50块钱。我要去城里看一看,争取赚第一桶金回来。”
四方桌上空的空气凝固了半秒,父子二人四目相对。
三秒后。
村子里的每一条九曲十八弯村道,都能听见易栋梁鬼哭狼嚎的声音。
“爹,我都十八了。”
“你就是八十八,你爹我要是还在一天。想揍你,我还就揍你了。”
中年男人将结实耐用的牛皮皮带放在四方桌上,气喘吁吁瞪着委屈的儿子。
易栋梁无法反驳,又急又气导致欲哭无泪。只能一屁股坐在角落,撅着嘴满脸委屈。
“他爹,你给孩子留点面子。他都十八,是个大人了。你还拿皮带抽,这要让街坊四邻看见,他还咋找媳妇?”
妇人围着一截蓝色的围裙,端着一碗韭菜炒鸡蛋进了堂屋。见儿子蹲在堂屋角落一脸委屈,心疼儿子的她立刻开始打圆场。
“你呀!慈母多败儿。你看看他那副软绵绵的性子,还不都是你惯坏的?”
“我易宏福好歹在村里也算个人物,谁见了不得客气三分。你在看看他,连十岁小孩都敢拿他开玩笑。”
“不行,真的是气死我了!”
易宏福越说越气,抄起四方桌上的皮带就想继续抽。吓的妇人赶紧伸手去拦,易栋梁见状也动如脱兔跑到门后。
他不敢跑出自家大门,因为十七岁那年被追的满村打。让他被易青和村里人笑话了一整年,直到昨天晚上还被易青嘲笑。
“你打,你打他还不如打死我。打死我们娘两,你好一个人过!呜~,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嫁给你受了多少罪?没生大海之前,婆婆说我不会下蛋。怀大海时,她又说我喜欢吃辣一定是个女孩。”
“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她却把家一分。你大哥和二哥,直接拿钱去镇上盖房子。给你几块破山地,一间破房子。”
“我有说过你家一句坏话不?你说,你说?你去周围打听打听,每年老太太的衣物不是我买的?”
“缺油少盐哪个不是我去帮忙添置的?你说...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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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进来!我问你话。”
易宏福败了。
但一家之主的架子不能倒,于是妥协的让儿子进门把话清楚。
易栋梁门清,知道在部会在挨抽。躲在门后的他,快步进了堂屋站在娘的身后。
“我问你,你要钱进城干什么去?还赚第一桶金,城里的金子有那么好赚吗?”
妇人拿手背擦了擦带泪的眼角,给了儿子一个肯定的眼神,让他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跟易青说好了,我出50块钱,他帮我盖一座罐头作坊,让我当大老板!”
“什么?易青这个小兔崽子,居然敢骗到我儿子头上。”
易宏福一听瞬间就火了,拿起桌上的皮带狠狠的抽了几下四方桌,见儿子还是一副憧憬的表情,气瞬间就更大了。
“你是猪吗?他明显是骗你钱,你连这个都看不明白?”
“娘,爹又要揍我。你帮我...娘,你抓我手干嘛?爹要揍我,你快放开我手啊!”
唐屋内,男单选手千钧一发。刚才还含泪的女单选手,加入了战局。
一场混合双打,迫在眉睫!
“易叔,易婶,我找栋梁,我进来咯!”
易青躲过了村里人的围剿,踏进堂屋时就发现气氛不太对劲。
往日和蔼的易婶看自己眼神,有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五大三粗的易叔,拿着皮带虎视眈眈的瞪着自己。
栋梁双手被易婶死死拽住,看向自己的眼神就透漏出两字。
‘救我!’
易青有点懵,心想:“让你带点干粮进城路上吃,怎么易叔和易婶一副吃人的表情?”
“这小子到底说了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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