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面圣
既领圣谕，飞扬古三人亲御良驹，万里飞奔赶往拜京面圣。
风尘仆仆半月，终于抵达一座巍峨城门前，远观城楼高十丈有余，王气蒸蔚。
城门两边各立一尊石巨人，比城楼略高些，一边的拄着绣刀，武人模样，另一边的手执书笔，书生无疑，两尊神像长相相似，有如双子。
那蠡觉得这神像面熟，仿佛哪里见过，便多看了两眼。
飞扬古仰头凝望着城门正中御笔亲题的“拜京”二字，脸上透出一股沧桑凄凉，戎马征程，士别八年，不知是否业已物是人非。
翻身下马，踱入城门，贩夫走卒好不热闹，来往人群川流不息，华盖满京，尽显出帝都繁华，太平盛世。
三人不敢耽搁，无暇回府，径直奔赴紫垣宫。
早有一众内官宫外相迎，为首的一个中年胖子满脸堆笑迎上来行了个大礼：“王爷，可把老奴想苦了！陛下说王爷吩咐过，此次回京不宜宣扬，恐蛮夷扰边、军心不稳，要不然文武百官设宴接风，出城十里相迎是要得的。您可是国之砥柱，军功无数，应享国礼。何况，自您走后，陛下夜不能寐，茶饭不思，日渐消瘦，当时可是吓煞老奴了呢……”
飞扬古脸上一僵，那油腻胖子依旧喋喋不休，仿佛乌鸦转世，自顾自地说着，一刻不停，聒噪死个人。
“小波子，你再唠叨，扰主子清净，小心十个脑袋也不够砍。”雪殇笑着看向老乌鸦，他终于闭上了嘴。
“将军是王爷？”那蠡小声询问走在身侧的雪殇，“也是皇室血统？”
“这个说来话长，将军文韬武略，有勇有谋，战功卓著，圣上赏的王爷身份。另外，圣上对主子，怎么说呢……很喜欢！”雪殇小声回答。
“嗯，爱才之心人皆有之，英雄间自会惺惺相惜。听说当今圣上治国有方，百姓能安居乐业，倒也是位明君。”雪殇听那蠡说完，侧脸看了看他，便不再说话。
一行三人由小波子引着，自御道进金銮殿，一路上建筑雕龙画凤，气势恢宏，彰显皇家风范自不必表。
缓步进了大殿，皇帝古朗早已端坐正中，飞扬古跪下行面圣大礼。
那蠡愣了一下，也只好跪下，“皇室也要行礼？”
“你是被天家威仪吓傻了？当然得行礼！”雪殇小声嘀咕。
“臣，飞扬古，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梓童何须多礼？”古朗笑眯眯地盯着飞扬古，脸上早不见了君王威严，笑得甚至有些讨好。
飞扬古脸上微微抽搐。
那蠡绿着脸小声问雪殇：“‘梓童’？你们这皇上是一直这么不正经的？”
“只对主子这样。”
“为什么？”
“……”
古朗乐颠颠地从龙座跑下来亲自扶了平身，又赶紧给飞扬古赐了个座，目光炽烈地端详了半天，才又回去安坐，飞扬古垂着眼并不看他。
“臣回京述职……”
“不必了，你的情况朕很关注，都清楚。每每你伤了，你饭进的不好，朕心甚急。你的一颦一笑，朕甚是挂心。此次听得你有危险，朕恨不得御驾亲征，后来又听说你化险为夷，便急诏回来看看，以后还是就待在朕身边吧。”
那蠡听得一愣一愣的，一脸疑惑茫然，转头看向雪殇。
好在金銮殿太大，雪殇看看龙座遥远，便小声说：“圣上……有龙阳之好，独宠主子，主子也是不堪其扰，才主动请缨戍边沼北的。”
这回答让那蠡颇有些意外，那蠡低了低头，看不清表情。
“除此之外，圣上还算明君。就是膝下子嗣稀少，说是要为主子守身。”雪殇又补了一句。
“你看见城门口那两座石像了吗？梓童，就是按你的样貌雕的，你走之后，朕担心下诏召你回来会耽误军中大事，但每日都会去城门盼你归来。见不到你，我就照着你刻了两个石人陪我，一个如你陪我读书，一个似你随我舞剑。今天看见你终于佩了我送的绣刀，朕心甚慰。”
飞扬古也是特许佩剑觐见的唯一一人。
君臣正叙旧，殿外从晴空万里忽然变得阴风阵阵，乌云密布。
雪殇侧过脸，看见那蠡身体微微颤抖，他悄悄拽了拽那蠡的衣袖，那蠡微震了一下，殿外平复了许多。
“圣上，微臣不才，您真心错付了。”飞扬古不卑不亢，“臣的净世赏予那蠡，军中仓促才佩了此刀，并无他意。”
“那蠡，就是救了你的少年？听说英勇忠义，朕倒要见见，谢他救了我的梓童，朕必有重赏。那蠡何在？抬起头来。”
没人动……
“哪位义士是那蠡啊？”
“圣上问话呢，快答呀！许是未曾面见天颜，吓呆了。”小波子在一旁多嘴。
那蠡恐连累飞扬古，缓缓地抬起头，目如寒剑刺向古朗，正好跟他搜寻的目光对上，古朗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古朗盯着那蠡，脸上一会儿震惊，一会儿欣喜，五味杂陈了许久，才开口：“这少年，像极了年轻时候的你，那年初见你，也如一道白月光，此后，心里便都是你。”
话虽是朝飞扬古说的，眼睛却一直留在那蠡略带银霜的脸上。
“梓童，朕向你要一个人。”
“皇恩浩荡，微臣麾下将士无数，圣上要谁皆可，只是，那蠡——是臣为小女择的快婿。因回京之后尚未回府，等带与小女见了，若两情相悦，便给他们操办婚礼。”
“差点儿忘了正事，此次召你回来，朕欲赐一桩美婚。好在令嫒与那蠡还未谈婚论嫁，朕也不算毁人姻缘。朕欲将妥布指婚给芷洛，你意下如何？两个孩子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情投意合。此处无外人，你也知道，我素来最看重妥布，因太子必立长立嫡，故而……其实妥布才是我心中所向。芷洛也是朕看着长大的，朕早已视如己出。嫁入宫来，也定不会委屈着她。”
“圣上，儿女婚姻大事，虽须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过日子的还得是孩子自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待我回去问明小女心意，再做定夺，妥否？”
“哈哈哈，向来听说你宠芷洛，朕准了！还得挑选朕的皇子的，你是头一个，唉……谁让我宠你呢。此生非君，心不另许。”
飞扬古抬起眼，看见古朗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复又垂下了眼。
风尘仆仆半月，终于抵达一座巍峨城门前，远观城楼高十丈有余，王气蒸蔚。
城门两边各立一尊石巨人，比城楼略高些，一边的拄着绣刀，武人模样，另一边的手执书笔，书生无疑，两尊神像长相相似，有如双子。
那蠡觉得这神像面熟，仿佛哪里见过，便多看了两眼。
飞扬古仰头凝望着城门正中御笔亲题的“拜京”二字，脸上透出一股沧桑凄凉，戎马征程，士别八年，不知是否业已物是人非。
翻身下马，踱入城门，贩夫走卒好不热闹，来往人群川流不息，华盖满京，尽显出帝都繁华，太平盛世。
三人不敢耽搁，无暇回府，径直奔赴紫垣宫。
早有一众内官宫外相迎，为首的一个中年胖子满脸堆笑迎上来行了个大礼：“王爷，可把老奴想苦了！陛下说王爷吩咐过，此次回京不宜宣扬，恐蛮夷扰边、军心不稳，要不然文武百官设宴接风，出城十里相迎是要得的。您可是国之砥柱，军功无数，应享国礼。何况，自您走后，陛下夜不能寐，茶饭不思，日渐消瘦，当时可是吓煞老奴了呢……”
飞扬古脸上一僵，那油腻胖子依旧喋喋不休，仿佛乌鸦转世，自顾自地说着，一刻不停，聒噪死个人。
“小波子，你再唠叨，扰主子清净，小心十个脑袋也不够砍。”雪殇笑着看向老乌鸦，他终于闭上了嘴。
“将军是王爷？”那蠡小声询问走在身侧的雪殇，“也是皇室血统？”
“这个说来话长，将军文韬武略，有勇有谋，战功卓著，圣上赏的王爷身份。另外，圣上对主子，怎么说呢……很喜欢！”雪殇小声回答。
“嗯，爱才之心人皆有之，英雄间自会惺惺相惜。听说当今圣上治国有方，百姓能安居乐业，倒也是位明君。”雪殇听那蠡说完，侧脸看了看他，便不再说话。
一行三人由小波子引着，自御道进金銮殿，一路上建筑雕龙画凤，气势恢宏，彰显皇家风范自不必表。
缓步进了大殿，皇帝古朗早已端坐正中，飞扬古跪下行面圣大礼。
那蠡愣了一下，也只好跪下，“皇室也要行礼？”
“你是被天家威仪吓傻了？当然得行礼！”雪殇小声嘀咕。
“臣，飞扬古，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梓童何须多礼？”古朗笑眯眯地盯着飞扬古，脸上早不见了君王威严，笑得甚至有些讨好。
飞扬古脸上微微抽搐。
那蠡绿着脸小声问雪殇：“‘梓童’？你们这皇上是一直这么不正经的？”
“只对主子这样。”
“为什么？”
“……”
古朗乐颠颠地从龙座跑下来亲自扶了平身，又赶紧给飞扬古赐了个座，目光炽烈地端详了半天，才又回去安坐，飞扬古垂着眼并不看他。
“臣回京述职……”
“不必了，你的情况朕很关注，都清楚。每每你伤了，你饭进的不好，朕心甚急。你的一颦一笑，朕甚是挂心。此次听得你有危险，朕恨不得御驾亲征，后来又听说你化险为夷，便急诏回来看看，以后还是就待在朕身边吧。”
那蠡听得一愣一愣的，一脸疑惑茫然，转头看向雪殇。
好在金銮殿太大，雪殇看看龙座遥远，便小声说：“圣上……有龙阳之好，独宠主子，主子也是不堪其扰，才主动请缨戍边沼北的。”
这回答让那蠡颇有些意外，那蠡低了低头，看不清表情。
“除此之外，圣上还算明君。就是膝下子嗣稀少，说是要为主子守身。”雪殇又补了一句。
“你看见城门口那两座石像了吗？梓童，就是按你的样貌雕的，你走之后，朕担心下诏召你回来会耽误军中大事，但每日都会去城门盼你归来。见不到你，我就照着你刻了两个石人陪我，一个如你陪我读书，一个似你随我舞剑。今天看见你终于佩了我送的绣刀，朕心甚慰。”
飞扬古也是特许佩剑觐见的唯一一人。
君臣正叙旧，殿外从晴空万里忽然变得阴风阵阵，乌云密布。
雪殇侧过脸，看见那蠡身体微微颤抖，他悄悄拽了拽那蠡的衣袖，那蠡微震了一下，殿外平复了许多。
“圣上，微臣不才，您真心错付了。”飞扬古不卑不亢，“臣的净世赏予那蠡，军中仓促才佩了此刀，并无他意。”
“那蠡，就是救了你的少年？听说英勇忠义，朕倒要见见，谢他救了我的梓童，朕必有重赏。那蠡何在？抬起头来。”
没人动……
“哪位义士是那蠡啊？”
“圣上问话呢，快答呀！许是未曾面见天颜，吓呆了。”小波子在一旁多嘴。
那蠡恐连累飞扬古，缓缓地抬起头，目如寒剑刺向古朗，正好跟他搜寻的目光对上，古朗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古朗盯着那蠡，脸上一会儿震惊，一会儿欣喜，五味杂陈了许久，才开口：“这少年，像极了年轻时候的你，那年初见你，也如一道白月光，此后，心里便都是你。”
话虽是朝飞扬古说的，眼睛却一直留在那蠡略带银霜的脸上。
“梓童，朕向你要一个人。”
“皇恩浩荡，微臣麾下将士无数，圣上要谁皆可，只是，那蠡——是臣为小女择的快婿。因回京之后尚未回府，等带与小女见了，若两情相悦，便给他们操办婚礼。”
“差点儿忘了正事，此次召你回来，朕欲赐一桩美婚。好在令嫒与那蠡还未谈婚论嫁，朕也不算毁人姻缘。朕欲将妥布指婚给芷洛，你意下如何？两个孩子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情投意合。此处无外人，你也知道，我素来最看重妥布，因太子必立长立嫡，故而……其实妥布才是我心中所向。芷洛也是朕看着长大的，朕早已视如己出。嫁入宫来，也定不会委屈着她。”
“圣上，儿女婚姻大事，虽须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过日子的还得是孩子自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待我回去问明小女心意，再做定夺，妥否？”
“哈哈哈，向来听说你宠芷洛，朕准了！还得挑选朕的皇子的，你是头一个，唉……谁让我宠你呢。此生非君，心不另许。”
飞扬古抬起眼，看见古朗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复又垂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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