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神人之躯（下）
缚字尘埃化出翼装，双脚被固定在穹顶，猛然往上蹬，同时松开对身体和穹顶之间的束缚，整个人向下坠落。
调整姿态，几乎笔直的坠落以获取更高的速度，然后迅疾将身体拉起，狂风呼啸，缚字尘埃编织的翼装兜住风力，身体向前滑行，在穹顶上围剿他的幻象瞬间被抛在身后。
石窟内空间广阔，直径超过五十米，纵使蠕动扭转，不断变幻着形状，依旧有充足的空间。
江向南调整姿态在石窟中穿梭，无论沙化还是幻象的速度，都远远不及他，甚至时常停下休息，等待幻象追赶。
他吊挂在穹顶，以夜明珠观察更远处的动静，忽然听到“哗啦啦”的声响，远处的黑暗中泛白，并快速朝跟前逼近。
水！
石壁上浮出巨大的人脸，咧着嘴像是在嘲笑他，然后一道同样巨大的石缝裂开，水柱喷涌。
这样的裂缝在石窟内到处都是，地面已全是积水，水位越来越高。
是要灌水淹死自己？
石窟高度超过五十米，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江向南挠头，决定帮助对方，雷霆落向石缝，将其扩大，让水流的更快。
一边在穹顶上往前爬，一边助人为乐，果然，水位上升的更快，最终将整个石窟淹没。
尸体浸泡在水中，凉飕飕的，仅此而已。
就这？
在心里挑衅的同时，也用夜明珠照亮水下，提防可能藏在暗处的投机以及突如其来的变化。
他直等到退潮。
水退的比来得快，石缝、幻象、沙石，都不见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光亮也随之消失，只剩下夜明珠的光芒。
满地碎石垫平弯曲的地面，石壁、穹顶处处斑驳，岁月的粉化留下厚厚的灰尘，抹去灰尘，能看到些许不同的色彩，但是想象不出它们原本的样子。
这是他最初见到的石窟，应该是其真实的样子。
夜明珠照出一张巨大的人脸，江向南连忙后退。黑白二色勾勒的人脸五官含糊，神态却活灵活现，宜喜宜嗔。
黑暗中又有数张人脸飞出，组成环形，全都面朝江向南。
“多谢你助我，否则没这么顺利化出神人之躯。师父师母辛苦数十年，总算没让他们失望。”
女子语气欢喜，声音有些沙哑，和之前的柔媚不同。刚才虽然是江向南出手，她的压力一点也不小，既担心江向南无法试探出人脸圆环的全部力量，又担心他试探太深入，被人脸圆环弄死。
“驯化是前辈的本事，我最多算是摇旗呐喊。之前经历过的手段便不会再出现，显然是前辈有意控制，否则石窟再困住、挤压一次，我手段再多也只能等死。”
“要你助我驯化，又不是打败它。若你能轻易将其打败，我还驯化什么，那么弱小，化出了神人之躯我也不好意思向人展示。”
人脸圆环消散，黑白二色的五官被细腻、红润的俏脸取代，娇媚的神情不变。
怀中抱着琵琶，围着满身是伤的江向南打量，深处已可见骨，后者神色不改，似乎伤不是在自己身上。
“你不疼吗？”
不疼。
“前辈隐居在此地有很多年了吧，不觉得无聊吗？不会向往外面的繁华吗？君子高高在上，锦衣玉食，受人膜拜，而这里只有冷冰冰的石头，前辈会因此后悔吗？”
“要说完全没有，那是骗你的。”
江向南简单梳理一遍自己要说的话。
“我听闻，但凡能成就一番事业，在自身领域内达到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一定是能耐得住寂寞的人。”
“史书中曾记载一位主修乐的君子，他每日对着一头……铁牛抚琴，没有欢呼，没有掌声，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回应。”
鸟语境界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沟通鸟兽，还好他反应快。
“君子并不在意，他孤独的抚琴，却也乐在其中。”
“直至有一日，铁牛忽然开口，感谢君子抚琴赋予它生命，愿为君子坐骑，以报答对方。”
“自那日起，再没有人见过那位君子。从东陆到西陆，常有关于仙乐的传闻，或是引来鸟雀成桥、百兽跪拜，或是久旱之地降下甘霖，人们追寻仙乐，却只找到两行沉重至极的蹄印。”
等了许久，女子柔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自小只有两个朋友，一个叫寂寞，一个叫孤独。”
江向南继续说道：“我带来的只有那一分机缘，剩下九分全靠前辈在漫长岁月中忍受孤独和寂寞。我虽然不如前辈，亦有一颗努力攀爬的心，这些伤，能忍要忍，不能忍也要忍。”
“不要总叫前辈，显得生分。你叫我前辈，管我师父师母叫什么？”
“我名陆居，应该比你年长几岁，可以叫我陆姐姐。”
拨动琴弦，再次化作人脸圆环，巨大的人脸将江向南围在中间，黑白二色的五官朝内。
“难怪和你投缘，原来咱们是一路人。”
穹顶出现一个洞，悄无声息，似乎原本就在那里。夜明珠的光柱照入，四壁光滑，和石窟一样，只是规模没有这么大。
人脸圆环托起江向南，没入洞中。
……
“沉船沉银？师父师母，是你们吵架不小心毁了船，差点把自己淹死那次吗？”
陆居歪着脑袋，十分不解。
纤纤玉手抱着琵琶，一双眼睛透着清澈的愚蠢，分明是一副妩媚少妇的容貌，眼神却如少女。
毛是诚和宁渊水摇头否认，“胡说八道，我们好歹是繁花境，怎么可能把自己淹死……不，我们从未做过这种事，不入眼的俗物，用过自然要丢掉，还留着干什么。”
“可师父师母当时吵得很厉害，还问我要跟谁，我……”
“住口，有客人在还胡言乱语，一点不懂礼数。平日里怎么教你的，都怪你师父太宠你，处处惯着你。”
宁渊水竖起古琴，将整个人挡住。
毛是诚看了看比小臂略长的竹笛，摇头，“我宠她？她哪次做了错事不是你在维护，一句都不能说。要说不懂礼数，那也是跟你学的，师父就没教好你，处处都要跟我争，脾气又臭，哪有点女人的样子。”
“要不是我给她买了些书，专教女子礼仪，还不是跟你学的不男不女。”
“好你个毛是诚，说出心里话了吧。当初是谁死皮赖脸的求着师父做主，现在竟然嫌弃我。反正居儿已经化出神人之躯，咱们一拍两散，居儿，跟师母走，从此再不见你这个负心汉师父。”
宁渊水将古琴扛在肩上，甩动一头白发，怒指着毛是诚，从气势上完全压过对方。
“你也知道自己是师母，我才是师父，哪有徒弟跟着师母走的。居儿，跟为师走，天地广阔，我带你见识和隐居截然不同的人生。”
调整姿态，几乎笔直的坠落以获取更高的速度，然后迅疾将身体拉起，狂风呼啸，缚字尘埃编织的翼装兜住风力，身体向前滑行，在穹顶上围剿他的幻象瞬间被抛在身后。
石窟内空间广阔，直径超过五十米，纵使蠕动扭转，不断变幻着形状，依旧有充足的空间。
江向南调整姿态在石窟中穿梭，无论沙化还是幻象的速度，都远远不及他，甚至时常停下休息，等待幻象追赶。
他吊挂在穹顶，以夜明珠观察更远处的动静，忽然听到“哗啦啦”的声响，远处的黑暗中泛白，并快速朝跟前逼近。
水！
石壁上浮出巨大的人脸，咧着嘴像是在嘲笑他，然后一道同样巨大的石缝裂开，水柱喷涌。
这样的裂缝在石窟内到处都是，地面已全是积水，水位越来越高。
是要灌水淹死自己？
石窟高度超过五十米，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江向南挠头，决定帮助对方，雷霆落向石缝，将其扩大，让水流的更快。
一边在穹顶上往前爬，一边助人为乐，果然，水位上升的更快，最终将整个石窟淹没。
尸体浸泡在水中，凉飕飕的，仅此而已。
就这？
在心里挑衅的同时，也用夜明珠照亮水下，提防可能藏在暗处的投机以及突如其来的变化。
他直等到退潮。
水退的比来得快，石缝、幻象、沙石，都不见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光亮也随之消失，只剩下夜明珠的光芒。
满地碎石垫平弯曲的地面，石壁、穹顶处处斑驳，岁月的粉化留下厚厚的灰尘，抹去灰尘，能看到些许不同的色彩，但是想象不出它们原本的样子。
这是他最初见到的石窟，应该是其真实的样子。
夜明珠照出一张巨大的人脸，江向南连忙后退。黑白二色勾勒的人脸五官含糊，神态却活灵活现，宜喜宜嗔。
黑暗中又有数张人脸飞出，组成环形，全都面朝江向南。
“多谢你助我，否则没这么顺利化出神人之躯。师父师母辛苦数十年，总算没让他们失望。”
女子语气欢喜，声音有些沙哑，和之前的柔媚不同。刚才虽然是江向南出手，她的压力一点也不小，既担心江向南无法试探出人脸圆环的全部力量，又担心他试探太深入，被人脸圆环弄死。
“驯化是前辈的本事，我最多算是摇旗呐喊。之前经历过的手段便不会再出现，显然是前辈有意控制，否则石窟再困住、挤压一次，我手段再多也只能等死。”
“要你助我驯化，又不是打败它。若你能轻易将其打败，我还驯化什么，那么弱小，化出了神人之躯我也不好意思向人展示。”
人脸圆环消散，黑白二色的五官被细腻、红润的俏脸取代，娇媚的神情不变。
怀中抱着琵琶，围着满身是伤的江向南打量，深处已可见骨，后者神色不改，似乎伤不是在自己身上。
“你不疼吗？”
不疼。
“前辈隐居在此地有很多年了吧，不觉得无聊吗？不会向往外面的繁华吗？君子高高在上，锦衣玉食，受人膜拜，而这里只有冷冰冰的石头，前辈会因此后悔吗？”
“要说完全没有，那是骗你的。”
江向南简单梳理一遍自己要说的话。
“我听闻，但凡能成就一番事业，在自身领域内达到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一定是能耐得住寂寞的人。”
“史书中曾记载一位主修乐的君子，他每日对着一头……铁牛抚琴，没有欢呼，没有掌声，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回应。”
鸟语境界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沟通鸟兽，还好他反应快。
“君子并不在意，他孤独的抚琴，却也乐在其中。”
“直至有一日，铁牛忽然开口，感谢君子抚琴赋予它生命，愿为君子坐骑，以报答对方。”
“自那日起，再没有人见过那位君子。从东陆到西陆，常有关于仙乐的传闻，或是引来鸟雀成桥、百兽跪拜，或是久旱之地降下甘霖，人们追寻仙乐，却只找到两行沉重至极的蹄印。”
等了许久，女子柔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自小只有两个朋友，一个叫寂寞，一个叫孤独。”
江向南继续说道：“我带来的只有那一分机缘，剩下九分全靠前辈在漫长岁月中忍受孤独和寂寞。我虽然不如前辈，亦有一颗努力攀爬的心，这些伤，能忍要忍，不能忍也要忍。”
“不要总叫前辈，显得生分。你叫我前辈，管我师父师母叫什么？”
“我名陆居，应该比你年长几岁，可以叫我陆姐姐。”
拨动琴弦，再次化作人脸圆环，巨大的人脸将江向南围在中间，黑白二色的五官朝内。
“难怪和你投缘，原来咱们是一路人。”
穹顶出现一个洞，悄无声息，似乎原本就在那里。夜明珠的光柱照入，四壁光滑，和石窟一样，只是规模没有这么大。
人脸圆环托起江向南，没入洞中。
……
“沉船沉银？师父师母，是你们吵架不小心毁了船，差点把自己淹死那次吗？”
陆居歪着脑袋，十分不解。
纤纤玉手抱着琵琶，一双眼睛透着清澈的愚蠢，分明是一副妩媚少妇的容貌，眼神却如少女。
毛是诚和宁渊水摇头否认，“胡说八道，我们好歹是繁花境，怎么可能把自己淹死……不，我们从未做过这种事，不入眼的俗物，用过自然要丢掉，还留着干什么。”
“可师父师母当时吵得很厉害，还问我要跟谁，我……”
“住口，有客人在还胡言乱语，一点不懂礼数。平日里怎么教你的，都怪你师父太宠你，处处惯着你。”
宁渊水竖起古琴，将整个人挡住。
毛是诚看了看比小臂略长的竹笛，摇头，“我宠她？她哪次做了错事不是你在维护，一句都不能说。要说不懂礼数，那也是跟你学的，师父就没教好你，处处都要跟我争，脾气又臭，哪有点女人的样子。”
“要不是我给她买了些书，专教女子礼仪，还不是跟你学的不男不女。”
“好你个毛是诚，说出心里话了吧。当初是谁死皮赖脸的求着师父做主，现在竟然嫌弃我。反正居儿已经化出神人之躯，咱们一拍两散，居儿，跟师母走，从此再不见你这个负心汉师父。”
宁渊水将古琴扛在肩上，甩动一头白发，怒指着毛是诚，从气势上完全压过对方。
“你也知道自己是师母，我才是师父，哪有徒弟跟着师母走的。居儿，跟为师走，天地广阔，我带你见识和隐居截然不同的人生。”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