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再入囹圄
甲板上湿滑，多日不曾清洗，干了又湿，湿了又干，许多地方稍微一晒便结出层层盐霜。
咸腥味非常重。
然而遮盖不住更加浓郁的血腥味，从甲板地下的船舱里飘出来。
血腥味的源头是一滩滩早已干涸的血水，从发黑的残留痕迹判断，将人全身的血放干也不过如此。
这样的血水有二十处，跟出海的人数温和。
所有人都死了，包括一位君子。
巡逻的战船发现珠船时已是如此，没有活人，也没有尸体，随波逐流，所以也无法判断是在哪里出的事。
如此诡异的事，第一时间便上报给箴言公爵许慕云。
不句没有君王，由五位公爵共同议事，他们各自执掌一艘最强大的战船。
严格来说，只有五位公爵所在的战船才能被称作不句战船，它们是礼塑造的器物，无论战船的大小还是战斗力都是其它战船远远无法相提并论的。
一位君子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连一点搏斗的痕迹都没有留下，面积过大的血痕也实在诡异。
钱龟卧最擅长侦查之事，也是看的一头雾水，找不出任何线索。
就在这种时候，江向南突然出现在贝壳岛，时机、方式都让人无法不怀疑。
收拾了一栋干净的房子让他住，吃喝都有专人送来，为防止旁人打扰他休息，附近的数十栋房子都被拆除，一目了然，安安静静。
除此之外还有守护，保卫他的安全，甚至安排了八门火炮，炮口都对着他。
又一次沦为阶下囚。
打开门窗，迎面是黑洞洞的炮口，弓弩之类更是少不了，这待遇，比在于弗那里还凶残。
彪悍的水手让开，一道身影走出，粗壮的腰身仿佛黑熊。
等了五天，终于有人来接触自己。
“公子贵姓？”
“江，江向南。”
“钱龟卧。”
钱龟卧还是一副冰冷的神情，质疑之色如同刻在脸上，但态度和善了一些，“江公子吃的还习惯吗？”
江向南指着窗外的炮口，似笑非笑，“吃的好睡得更好，完全不用担心闭上眼就再也睁不开了，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饭就是牢饭。”
“贝壳岛偏远，粗茶淡饭，让江公子见笑了。”
钱龟卧很擅长这样的交谈。
不句国的生意遍布北境，有挣钱的有赔钱的，还有挣了钱要不回来的，他经常负责要债的工作，这是一门技术活，不是一味强硬就行的。
“笑不出来。天天都是鱼虾和土豆，没点蔬菜水果，我都快上火了，跟你说话都疼。”
“关于那位骚鱼信徒，请江公子能说的更细致些。实不相瞒，救你的竹笼器物是贝壳岛一位君子所有，他应该已经死了。若是江公子心存感恩，还希望你能配合，早日查出杀害他的凶手。”
江向南暗道持令签的就没有好人，李崇江如此，钱龟卧也是如此，三言两语自己就多出个救命恩人。
要不是跑得快，竹笼器物吞下的可能就是自己。
然而配合还是要配合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劳烦先为我解惑，骚鱼究竟是什么？”
北境有许多部落，他们没有礼，以宗教取代，供奉神明，骚鱼就是其中之一。
“不句在北境有许多生意，对这些部落的传闻多少知道一些，可是骚鱼的信徒已有许多年不曾听过，还以为早已经消亡。”
“鳋鱼，口在颔下，体有连甲，动则其邑有大兵。”
兵就是战争，骚鱼是一位传闻会带来战争的神明，它的出现总是伴随着无尽的血腥和杀戮，其信徒也热衷于挑动战乱。
更重要的是，骚鱼是生活在水中的神明。
神明是否存在无人知晓，但骚鱼印记是真实的，骚鱼信徒能在水中行走，如同在岸上。
实际上骚鱼信徒的消失和不句国有很大关联，不句称霸海洋，绝不允许有这样一群人威胁到自己。
钱龟卧一边说一边观察，从江向南的反应判断其所说几分真几分假，或许那位神秘的骚鱼信徒就是他自己呢。
江向南也在观察对方。
审视的目光碰撞，委婉一笑，含蓄的收回，然后更加隐蔽的继续。
看谁装的更像，藏的更深，以及脸皮更厚。
将遭遇骚鱼信徒的经历复述一遍，有删减，然后就看到钱龟卧眉头紧锁，追问几句便匆匆离去。
关上门窗，黑洞洞的炮口不会因此消失，只是眼不见心不烦。
绝境能锤炼人的魄力和耐心，所以江向南不缺乏耐心。
周旋，等待，思考。
而他也很清楚自己的想法都在对方的预料之中。
“不句将骚鱼信徒视为威胁，说明他们对其水下行走的能力很忌惮，至少是没有快速可靠的应对方法。”
“骚鱼信徒再现，如果我是不句国的掌权者，最先要做的绝对不是报仇，而是查出他们的行踪，藏匿在何处，以至于这么多年都没被不句国发现踪迹。”
江向南已展示过自己在海底行走的能力。
“钱龟卧对我客气，可能是存了借助我的能力寻找骚鱼信徒下落的心思。”
从于弗手中逃脱，他意识到一件事，能被人利用不是件坏事，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才是真的可怕。
若不是展示了自己对数的精通，他早就死在于弗的游戏中。
钱龟卧想利用他，可是不信任他，这才是最大的问题。于弗也曾面对同样的困扰，解决的办法是礼，以咒印作为威胁。
他不希望自己身上永远背着个定时炸弹。
江向南想不出如何获得对方的信任又不必受到任何形式的威胁，两者完全是矛盾的。
……
蔚蓝的海水被战刀般的船头劈开，碎成无数白沫，漫天飘飞。
近五十米长的战船，可谓是庞然大物，然而和前方一百多米的箴言号相比，只能说一句小巧玲珑。
箴言号停在岸边，上甲板许多工匠正在忙碌，一根巨大的金属管横在旁边，即使是横置，忙碌的身影也不及它高。
“箴言号消灭了一个信奉河神的部落，缴获其神骨，要将神骨安装在战船上。”
“他们的史官能力有限，对假借、转注二法不够精通，无法将此事记录在《航海日志》内，需要你这样强大又可靠的史官协助。不句的生意遍布天下，出手十分阔绰。”
海上气温低，赵庆仍然是露出胸腹的穿着，毫不在乎，兴奋的满脸通红，比了个十。
“十万两，整整十万两。你们欠我的钱也该还了。”
寻常人家一年的收入也就十两银子。
咸腥味非常重。
然而遮盖不住更加浓郁的血腥味，从甲板地下的船舱里飘出来。
血腥味的源头是一滩滩早已干涸的血水，从发黑的残留痕迹判断，将人全身的血放干也不过如此。
这样的血水有二十处，跟出海的人数温和。
所有人都死了，包括一位君子。
巡逻的战船发现珠船时已是如此，没有活人，也没有尸体，随波逐流，所以也无法判断是在哪里出的事。
如此诡异的事，第一时间便上报给箴言公爵许慕云。
不句没有君王，由五位公爵共同议事，他们各自执掌一艘最强大的战船。
严格来说，只有五位公爵所在的战船才能被称作不句战船，它们是礼塑造的器物，无论战船的大小还是战斗力都是其它战船远远无法相提并论的。
一位君子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连一点搏斗的痕迹都没有留下，面积过大的血痕也实在诡异。
钱龟卧最擅长侦查之事，也是看的一头雾水，找不出任何线索。
就在这种时候，江向南突然出现在贝壳岛，时机、方式都让人无法不怀疑。
收拾了一栋干净的房子让他住，吃喝都有专人送来，为防止旁人打扰他休息，附近的数十栋房子都被拆除，一目了然，安安静静。
除此之外还有守护，保卫他的安全，甚至安排了八门火炮，炮口都对着他。
又一次沦为阶下囚。
打开门窗，迎面是黑洞洞的炮口，弓弩之类更是少不了，这待遇，比在于弗那里还凶残。
彪悍的水手让开，一道身影走出，粗壮的腰身仿佛黑熊。
等了五天，终于有人来接触自己。
“公子贵姓？”
“江，江向南。”
“钱龟卧。”
钱龟卧还是一副冰冷的神情，质疑之色如同刻在脸上，但态度和善了一些，“江公子吃的还习惯吗？”
江向南指着窗外的炮口，似笑非笑，“吃的好睡得更好，完全不用担心闭上眼就再也睁不开了，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饭就是牢饭。”
“贝壳岛偏远，粗茶淡饭，让江公子见笑了。”
钱龟卧很擅长这样的交谈。
不句国的生意遍布北境，有挣钱的有赔钱的，还有挣了钱要不回来的，他经常负责要债的工作，这是一门技术活，不是一味强硬就行的。
“笑不出来。天天都是鱼虾和土豆，没点蔬菜水果，我都快上火了，跟你说话都疼。”
“关于那位骚鱼信徒，请江公子能说的更细致些。实不相瞒，救你的竹笼器物是贝壳岛一位君子所有，他应该已经死了。若是江公子心存感恩，还希望你能配合，早日查出杀害他的凶手。”
江向南暗道持令签的就没有好人，李崇江如此，钱龟卧也是如此，三言两语自己就多出个救命恩人。
要不是跑得快，竹笼器物吞下的可能就是自己。
然而配合还是要配合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劳烦先为我解惑，骚鱼究竟是什么？”
北境有许多部落，他们没有礼，以宗教取代，供奉神明，骚鱼就是其中之一。
“不句在北境有许多生意，对这些部落的传闻多少知道一些，可是骚鱼的信徒已有许多年不曾听过，还以为早已经消亡。”
“鳋鱼，口在颔下，体有连甲，动则其邑有大兵。”
兵就是战争，骚鱼是一位传闻会带来战争的神明，它的出现总是伴随着无尽的血腥和杀戮，其信徒也热衷于挑动战乱。
更重要的是，骚鱼是生活在水中的神明。
神明是否存在无人知晓，但骚鱼印记是真实的，骚鱼信徒能在水中行走，如同在岸上。
实际上骚鱼信徒的消失和不句国有很大关联，不句称霸海洋，绝不允许有这样一群人威胁到自己。
钱龟卧一边说一边观察，从江向南的反应判断其所说几分真几分假，或许那位神秘的骚鱼信徒就是他自己呢。
江向南也在观察对方。
审视的目光碰撞，委婉一笑，含蓄的收回，然后更加隐蔽的继续。
看谁装的更像，藏的更深，以及脸皮更厚。
将遭遇骚鱼信徒的经历复述一遍，有删减，然后就看到钱龟卧眉头紧锁，追问几句便匆匆离去。
关上门窗，黑洞洞的炮口不会因此消失，只是眼不见心不烦。
绝境能锤炼人的魄力和耐心，所以江向南不缺乏耐心。
周旋，等待，思考。
而他也很清楚自己的想法都在对方的预料之中。
“不句将骚鱼信徒视为威胁，说明他们对其水下行走的能力很忌惮，至少是没有快速可靠的应对方法。”
“骚鱼信徒再现，如果我是不句国的掌权者，最先要做的绝对不是报仇，而是查出他们的行踪，藏匿在何处，以至于这么多年都没被不句国发现踪迹。”
江向南已展示过自己在海底行走的能力。
“钱龟卧对我客气，可能是存了借助我的能力寻找骚鱼信徒下落的心思。”
从于弗手中逃脱，他意识到一件事，能被人利用不是件坏事，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才是真的可怕。
若不是展示了自己对数的精通，他早就死在于弗的游戏中。
钱龟卧想利用他，可是不信任他，这才是最大的问题。于弗也曾面对同样的困扰，解决的办法是礼，以咒印作为威胁。
他不希望自己身上永远背着个定时炸弹。
江向南想不出如何获得对方的信任又不必受到任何形式的威胁，两者完全是矛盾的。
……
蔚蓝的海水被战刀般的船头劈开，碎成无数白沫，漫天飘飞。
近五十米长的战船，可谓是庞然大物，然而和前方一百多米的箴言号相比，只能说一句小巧玲珑。
箴言号停在岸边，上甲板许多工匠正在忙碌，一根巨大的金属管横在旁边，即使是横置，忙碌的身影也不及它高。
“箴言号消灭了一个信奉河神的部落，缴获其神骨，要将神骨安装在战船上。”
“他们的史官能力有限，对假借、转注二法不够精通，无法将此事记录在《航海日志》内，需要你这样强大又可靠的史官协助。不句的生意遍布天下，出手十分阔绰。”
海上气温低，赵庆仍然是露出胸腹的穿着，毫不在乎，兴奋的满脸通红，比了个十。
“十万两，整整十万两。你们欠我的钱也该还了。”
寻常人家一年的收入也就十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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