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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故事:诡来电(1)

    张明眼前蒙着雾气,视线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

    不出意料地,他又看见了那个身穿黑色大衣的女人,那个女人似乎也看见了他,远远地在校门口对面的那一条街的老榆树下,笑着对他挥手。

    张明急忙缩回了视线,厚厚的镜片后的眼神有几分躲闪,装作一副四处张望的样子,好像没发现那个女人。

    “喂,”一只纤细的小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张明浑身一颤,好似被冰冷蟒蛇缠上的树枝,吞吐着信子,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透过镜片边缘的反光,看清了手臂的主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嘴上骂骂咧咧道,“王莹,你要吓死你爹啊。”

    拍他肩的少女笑了笑,可爱的地吐了吐小舌头,“抱歉啊,明子,我没想到几天没见你的胆子变得这么小了,”

    张明闻言皱皱眉,“以后少在学校睡点觉,我明明一天都在教室,哪里请过假。”

    “好吧,或许是我记错了,”王莹不在意地挥挥手,“那,明天见?”

    张明回了个鄙视的眼神,掠过少女,径直朝家的方向走去。

    还好,那个黑衣女人没有跟过来,或者说,在王莹出现和他勾肩搭背的时候就消失不见了。

    电梯缓缓上升,在18层停下。

    张明背着书包,抬头看了电梯口的监控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往走廊深处走去,直到一扇银白色的金属大门前停下,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嘎吱,”门裂开了一条缝,入目处是一个宽阔的客厅。

    和富有高科技科幻风的大门不一样,客厅里的装扮异常温馨,米黄色的色调,客厅的吊灯亮着,散发出气息温和的光。

    橙白相间的宽大沙发上,一个衣着端庄,容貌姣好的年轻女子正端坐在那,手中握着花纹典雅的咖啡杯,不紧不慢地荡漾着其中的棕色液体。

    她应该知道有人进来了,可是依旧一言不发,张明似乎也习惯了家里的这种气氛,自从七年前父亲的离世,两人的相处方式就一直是这样。

    他小心翼翼地放下书包,手搭在玄关旁的扶手上,慢慢吞吞地换回了室内鞋,再蹑手蹑脚地绕过了沙发上年轻女子的视线。

    “回来了?”“嗯,回来了。”沙发上的女子只是简单问了问,敷衍地表示一下身为母亲对自己孩子的关心,见张明没有回复的意思,也熄了表面做样子的心思。

    “冰箱里有你喜欢的饭菜,自己热一热,渴了厨房里有咖啡,”

    “知道,”张明本来应该像往常一样,迅速回到自己房间里锁上大门,把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绝开,此刻却有些迟疑地在卧室前停住了后脚跟。

    似乎察觉到异常,年轻女子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怎么了,是学校里发生什么事了么?”

    在张颖的印象中,自己家的孩子一向是非常听话的,不说有多乖巧,起码自丈夫离世以来这些年来从未在学校惹过事。

    “没,没什么,”张明擦了擦额前沁出的冷汗,看来室内的温度还是低了点,大夏天地从室外走远路回家,竟然有点不适的晕眩感。

    “那我把空调温度调高一点,”张颖优雅地点点头,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她已经再了解不过了,即便听不到他的心声,也能估计个八九不离十。

    张明没有转身,恢复到往常的行为方式,开关门,然后将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在门闭合的一刹那,眼角的余光不着痕迹地撇了撇,看见了年轻女人膝上那本书的名字。

    是《玩偶之家》,如果记忆没出错的话,这本书应该是外国的一位大作家写的。

    一夜无话,卧室内有卫生间,所以张明也不必出去,就着壁橱内私藏的一大箱零食,勉强度过了一晚上。

    第二日,张明努力撑开双眼,昨夜将自己封闭在小空间里并不愉快,至少睡眠质量不怎么好,今天一起来,耳旁便传来轻微的刺痛感,像是用尖利的粉笔在黑板上磨了一样,他似乎隐隐约约又看见了那个黑衣女人了。

    “真是。。。奇怪。。。”张明小声嘟囔着,耷拉着脑袋背着书包走在上学的林荫小道上,夏日的阳光正烈,即便是在早晨,也有着足够的紫外线灼烧着皮肤上的细胞。

    “怎么了,儿子,昨天晚上没睡好?”这种熟悉的问候方式,熟悉的冷不丁搭肩,除了王莹他也想不到还有什么人了。

    按照常理怎么说张明也要嘴上报复几句的,不过他因为昨晚没睡好,再加上早上那不好的预兆,便出奇地没有搭腔,只是兀自地往前走,加快了脚步。

    穿着正统学院风衣裙的少女自讨了个没趣,小手灿灿地放在空中,抿嘴继续跟上去。

    不过接下来的一大段路上,二人并未再有过对话。

    今天班上发生了件古怪的事,各科老师诡异地在找人回答问题环节都点名了万年不回答问题,但成绩经常稳居万年老二的张明同学。

    班上的大部分同学都翘首以盼,期待着张明出丑,他们早就不满意老师们因为张明成绩好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对待张明了,对待所有学生都应该一碗水端平才对,怎么平时张明就可以不听讲,不做笔记,趴在桌子上睡觉的?

    张明坐的是教室右侧靠窗倒数第二排的位置,日漫中主角的王之宝座,也很幸运地继承了主角的气运,后排坐着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少女,其中一个还是馋他身子的迷妹。

    一生只爱张明giegie的宁玉秀美紧蹙地咬着笔末端的小兔子,满眼担忧地问,“张明同学今天没事吧,老师们真是的,怎么今天突然都盯着一个人点了。。。”

    一旁的王莹置若罔闻般地点点头,仿佛自言自语道,“是有点过分。”

    不过张明最后都回答上来了,即便心神不宁,但在一接过老师们递来的粉笔后,身体就自由地书写起来了,宛若一台大脑精密的仪器,除了一开始有点宕机,到后面越写越流畅,尤其是到最后,那宛若游龙的锋利板书,像收剑归鞘的古代侠客一般,还是狠狠地令班上的同学们震惊了一把。

    奇怪的是点张明回答问题的老师们也没说什么,原本经常喜欢表扬学生的年轻英语老师,也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似赞许地点点头。

    “大家都要像张明同学好好学习。。。”回复的话也千篇一律,一整天同样的情形下来,把学生们都整麻了,不过大家也只能当作是老师们早就商讨过要考校一下张明的说辞罢了。

    怪异的感觉一直持续到放学后,压抑的氛围散去,学生们又迫不及待背上书包,再叫上几个三五成群的挚友,嘻嘻闹闹地涌出学校去了。

    王莹没有走,她答应了班上一个朋友代做一天值日,实际上是故意的,她一早上就看出张明似乎状态不好。

    还是再观察观察吧。。。少女就这么心不在焉地扶着扫把扫了几下,刚想要抬头看看张明是不是还在不紧不慢收书包时,却发现少年已经走远了。

    其实也不算太远,张明也就刚刚走到校门口的马路前。

    此时夕阳已经西斜,落日把刚撒过水的柏油路面照的通红,已经放学大半个小时了,学生都走的七七八八,校门口的街道变得稍微有些冷清。

    很好,马路上一辆车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