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尸位素餐
钱曼华把韦和和小胡，留在天理运营总监的办公室。她要那两个工厂，也不是立等可取的事，各部门都要走流程。还有的手续，是要经过外单位的。没有几个星期，那两个工厂是不会转到木子名下的。
她从运营总监办公室出来，独自来到同楼层的，行政总监办公室。她突然大驾光临，行政总监姚婵娟吓得变了脸，忙不跌地给她沏茶。
这主顾是来办事的，她看都没看茶杯，坐下后，就面无表情的对行政总监说：“小妹，把集团里和钱家有亲戚关系所有人员名单、包括他们的职位、薪资，给我列出来，马上。”
姚婵娟是李云龙大舅舅的女儿，在西林出生。她对公司以及钱、李两家，都是很了解的。不过此时神通广大、能说会道的她，还不知道他们离婚的事。
刚刚杨懿在群里传达了李云龙的指示，要各部门配合钱董工作。她就很莫名其妙，配合钱董？钱曼华回来工作了？他们上午就是为这事吵的？
财务总监传达董事长的指示，杨懿和李云龙这是什么意思？还有，这要各部门配合的工作是什么工作？
姚婵娟正在琢磨着，钱曼华就进了她的办公室，给了她指示，她吓得连忙说：“好的。”
上午李云龙办公室，那非同寻常状况，天理的高管都是亲眼所见，大家也都揣摩了半天，不敢定论，没有答案。但他们知道一个答案，就是今天所有人都必须事事小心。
姚婵娟很快就让人拿来了一张A4纸，她恭敬地递给了钱曼华。钱曼华接过纸看了一下，她也是不由得在心里苦笑起来，这是几十个人啊！
难怪她和李云龙都那样了，李云龙到最后还有那样的话来顶她。她的大嫂韩钰、二嫂楚国红、三嫂林小玲、大哥、还有三哥、还有他们的孩子，都在天理集团工作，工资不低，这是和她有直接关系的。
她那些个堂亲、表亲的、远亲的，这么多人，有的她知道、有的还真不知道，更多的是记不得。她看到这些人的每月薪资待遇，她的心里还是很澎湃的。
她的亲人、亲近的人，在天理拿了一份高低不等的薪水。有那么一句话：亲戚不能共财，共财就不往来了。
这些亲戚已经和他们共了二十几年了，这些年是亲戚们大度了，还是李云龙量大、财大？钱曼华觉得眼前的这张纸，就像是她的把柄，被李云龙撰着。
李云龙最后，用这些人给了她一耳光。这些人是李云龙养着他们了？他们在其位，不谋其政？谁让他养着的？是谁纵容的？
钱曼华晃了晃手中的那张纸，然后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冠冕堂皇地问：“他们工作状态是什么样的？把他们今年的绩效调出来给我看看。”绩效对应他们在天理集团的奖金。
姚婵娟此时此刻是真紧张，她挑了她认为重要的说：“嫂子们实际是不上班的，没有岗位和绩效，她们是挂名拿工资的。其余的工作绩效，我去调一下。”
姚婵娟这个名字中带有三个女的女人，也非一般女流之辈。她中专毕业后，就到天理来了。十几年来了，从公司基层一步步升上来的。天理集团的成长，也帮助了她的成长。
钱曼华之前在公司的工作方法、为人处世的态度。咆哮是她的工作主题，这在天理人尽皆知，也是被广为流传的，她是记忆深刻的。
现在的李云龙也不是大慈大悲的主，他高兴的时候是什么话都好说。他不开心地时候，眼睛鼻子都碍事。
这些年天理集团在长大，他们的脾气也长了，他们也都变了，变得难伺候。这世上的剩饭剩菜好吃，冷言冷语难受啊！今天早上那个尴尬的场景，是前所未有的，明显不是好兆头。
钱曼华也是没想到，嫂子们不上班，居然还要在天理拿工资。这些年，钱家人的所作所为，特别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是没有人愿意对钱曼华和盘托出的。
只有李云龙每年都会向她抱怨，她也知道钱家的人在公司，时不时的在经济上，会有着这样那样的要求，而且数目也是越来越让人咂舌。
她在掌管天理的时候，他们就有苗头出现了，她有时就用她咆哮的言语和恶劣的态度，直接暴力扼杀。
当然更多的时候为了安抚他们，是要为他们花钱的。不管怎样？工作上他们还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事事做得让人很放心的。
钱曼华想不到的是，他们现在竟然发展到不工作，挂个名就拿钱。钱家人从前的人品她是了解的，现在他们怎么会这样啊？
她自己也是想不明白，也许这世界很多东西都在变。特别是人，真是不能因为过去的为人处事来判断的。这她和李云龙不都变了吗？
李云龙放任他们原因是什么？他是真拿他们没有办法吗？钱曼华真不清楚是他李云龙大度，还是无能？
她甚至怀疑李云龙就是利用他们，来陷害自己的。嗨！一个人不讲道理，理由也是奇奇怪怪的，特别是今天这样的日子。
钱曼华想自己在天理集团最后日子，面子不能丢，台是不能塌的。于是她非常强硬地说：“嫂子们从这个月开始起，停发工资。”行使权力，做主在任何时候还是最有面的事。
姚婵娟一时也摸不清楚钱曼华来她这的意图，她也知道钱曼华不是你猜，就是可以猜得到的。
钱曼华上午在李云龙办公室闹成那样，下午又直接找上门来，她的恐惧是可以想象的，她和钱曼华说话都有点哆嗦。
当然哆嗦归哆嗦，能在天理集团能做到行政总监的，绝非等闲之辈，不说有多渊博的学识，最起码是很有眼头见识的。今天早上那名冥不堪的场面，不能她这里再延续。
钱曼华一句停发工资，没头没尾的。她只有硬着头皮哆哆嗦嗦地说：“钱董！这停发工资说说是很简单。我们这是需要理由的，我怕万一，那三个嫂子闹起来，该怎么解释？这事她们如果要闹大了，到外面告了我们，这集团的面上也是有点难堪啊！”
姚婵娟不喊钱曼华嫂子，她喊钱曼华的嫂子们‘嫂子’。她这话里话外就是：这是你钱家的人，是你钱家的事啊！这事情合不合理，是个人都知道的啊！事情也不是今天才发生的啊！你们都允许存在了好多年了，今天跑来挑毛病，找麻烦。
他们这些人，是我们这些个虾兵蟹将得罪得起吗？按照你说的去做，可以。但你不能把我弄成：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钱曼华当然是听得出来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她很不屑地反驳说：“你是今天才做到行政总监的吗？这事需要我教你怎么做？长期不上班的人停发工资，怕闹？怕告？还有在职的业绩什么时候给我？”
钱曼华也知道自己这是在强人所难了，这事是嫂子们太丢人了，不能跌份啊！
哥哥嫂子们在天理工作，也是有很多年的。原先，都是在很重要的岗位上工作啊！而且她们是，德才兼备的。
最早进入天理集团的是钱卫东，他是带着三嫂林小玲一起来的。汽车配件厂，就是他一手创办起来的。
汽车配件厂筹建的时候天理缺技术、缺设备。好多东西都是钱卫东依据自己，在农具厂的工作经验，根据产品设计工装、制造设备。那时，他事事亲历亲为。
汽配厂有很长时间是三哥里里外外一个人操持的，三嫂林小玲管仓库。
三嫂一开始不懂怎么管仓库，但是她勤快啊！所有的大小配件，她分门别类，分得清清楚楚的，仓库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她的仓库管理模式，是后来天理用了很多的库管软件，也没有感觉更好。因为她的脑子，就是一个库位软件，她的脑子还有库位卡、是数据库。
三哥女儿钱沿，学的服装设计，钱曼华送她去了意大利和法国学习。钱沿学成回国后，在天理集团工作。
大哥钱卫星是省城名牌大学英语系毕业的，后来他又自考了自己喜欢的土木工程专业。他老婆韩钰同样是土木工程的专业，她职称比钱卫星还高。
钱曼华开始在延陵卖建材，办了装修公司后，就陆陆续续的要求大哥做点事情。
天理后来越做越大，钱卫星和韩钰辞去在省城的工作，回来帮钱曼华了。
他们回来是有一些为了帮钱曼华的成分，当然最主要的是钱曼华这里待遇不薄，相比他们在省城待遇高很多。
大哥大嫂是负责天理建设的工程设计，他们的学历曾经是天理的门面啊！工程设备和材料的采购，也是他们监管的，他们是天理最有技术含量的岗位之一。
大哥儿子钱程也是学的土木工程，钱曼华花钱送他去的英国。钱程在英国学成后，回到天理工作。
二嫂是天理集团的第一个注册会计师，虽然她考证的时候已经在天理了，所有费用都是天理出的，那也是她够努力啊！她儿子钱进学的机电，钱曼华因他要求，送他去德国留学，学成也回了天理工作。
曾经钱家的人在天理，他们是领头羊，他们是技术、质量，还有企业管理的缔造和先行者，他们是天理集团响当当的功臣。
现在嫂子们到了退休年纪了，家里条件摆在那。既然不想要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了，你们想退就退了呗！又何必拿着一份工资，又不来上班。真是莫名其妙的，尸位素餐，真是不要面子的啊！钱曼华真的很生气。
钱曼华的威胁，姚婵娟当然不敢硬扛啊！她只有先答应下来，再从长计议。她诚惶诚恐：“好的，既然钱董这么说，我明白的，我们遵照执行。绩效，发你邮箱可以吗？”
钱曼华沉思了一下，她也不想太难为姚婵娟，以她的名义写了停发工资的工作的批示。写完她说：“绩效打印出来，你们明天上午上班后我来拿！”
她这样做也是让嫂子们明白，‘怨有头，债有主’，不要为难不相关的人。这也是她钱曼华为天理，站的最后一班岗。
姚婵娟把钱曼华的批示，是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从前她收到董事长的批示，会在第一时间，在集团公告的。今天她没有，直觉告诉她，这事要等等。
在钱曼华出了天理行政大楼的门，估计不到一分钟，各位高管们就在他们的微信群里，有了确切消息，杨懿宣布了他们离婚了。
李云龙和钱曼华离婚了，这是在天行结婚后，天理集团平地响了一声惊雷。这秋天后的惊雷，让人匪夷所思后不得其解，觉得真是很雷。
公司高管们不是小年轻，有的还是元老。他们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觉得钱董你这是何必呢！你都忍到今天了，又何必出此下策呢！
你们儿子都娶媳妇了，往后余生你只需掌控好天理的经济阀门就好，没必要和自己男人较这个真的。富贵温柔乡，有天理的男人也不例外。
这些人，上午看他们闹成那样，他们还幸灾乐祸的猜测，这俩人不会是在闹离婚吧？现在真知道离了，他们又觉得钱董真没有必要。李董那点事，在他们的圈子，正常。
他又不败家，也不耽误天理的工作。再说了他的口袋，还是捂得很紧的，他花的时候花了的那点钱，还是在谱子上的。
这年头人们抱着一颗滚烫心对着冷冰冰的钱，寄托了不变的感情。其他的，都在审时度势。
唉！这世界，最没天理的事，是人心不估。钱曼华和李云龙离婚，在天理、甚至是常城人那儿，拉低了钱对一个幸福家庭的指数。
这事发生后，天理的很多人，也在扪心自问，这些年他们对婚姻家庭，是问心无愧的吗？在天理环境中生存的男人，他们当然也不是清白的。
姚婵娟在得知消息确切，她不想批示的事情了。她是赶紧向大姑妈姚黄魏做了汇报。
姚黄魏这是收到个晴天霹雳啊！让她真是觉得自己这日子，真是活得够够的，这么大的儿子还要来讨债。
她真是好久才定下来神来的，历尽江湖风霜雪雨的她，也是没有被这个晴天霹雳给霹傻了。随后她也是迅速的动作，做了她想做。
下午五点半她在金桂园别墅召回了李云龙。在李云龙的口中，她了解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她凭她的生活智慧判定，事情绝对不会是他说的这么简单。儿子肯定是又做了不要脸的事，被曼曼抓了把柄了。不然，他们不会离的。
她没有听李云龙的辩解，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你这些日子，是又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情啦？你这年纪了还和老婆离婚，你还要脸吧？你马上都是有孙子的人，你还做不要脸的事情，你是要把老亲娘气死了，你才称心啊？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你个丢人现眼的东西，你真不是个东西。
姚黄魏这一连串的东西，骂得李云龙好累、好冤。他和钱曼华离婚，自己真是被逼的。但是所有收到他离婚消息的李家老老少少，都认为他李云龙，肯定是又做什么不要脸的事，让钱曼华下了狠心了。
这天所有知道他们离婚的人，也都和姚黄魏想法一致。钱曼华都回来这么长时间了，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的。他们两个撕破脸也好久了，也一直都没离婚。
他们儿子结婚后，突然的就离了婚，肯定是李云龙又做了钱曼华才不忍的事了。这是所有人，理所当然的想法。
李云龙不知道自己哪错了，钱曼华要这样对自己，她太狠了，自己太委屈了。
钱曼华说他的大腿都比不上老丈人的汗毛，真的是太气人了。这么气人的话，他还没处说，真是要气死了。
李云龙和钱曼华这么多年，此前他无论有多恨钱曼华，他都没有过想动钱曼华的一个手指头。但是今天的李云龙，他是真的很想揍钱曼华一顿，方解自己的恨。自己气了一天，现在浑身都软绵绵的，没力气。
这天在金桂园别墅里，这骂的、挨骂的都很难受。暴跳如雷地老太太实在是因为体能不支，不能在做点什么了？这会儿她真是想打死这两个臭儿子，才能出了自己心中的这口恶气。
两个臭儿子他们有了钱，就分不清东南西北。这真是穷人发财如受罪哦！两个‘讨债鬼’自己真是没少打啊！这两个真是要得成人自成人，打骂不成人的货色。
她的后半辈子，就为儿子们的这些破事伤神、伤心。原以为他们年轻的时候犯犯浑，也就算了。指望他们上了岁数就好了，没想到他们到现在，还是那么的不上路子。
李旺财老头说的对，儿子没教育好，他们在思想根子就坏了。自己活该被媳妇骂、被孙子孙女骂、被亲家骂、被左右四邻骂，被亲朋好友骂，李家真的是要被万人骂的。
姚黄魏骂李云龙的时候，李云龙还和小时候做错事一样，保持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姿态，不犟嘴的。
李云龙其实也是觉得是很欠骂的，他老母亲马上就要八十岁了，还在为自己操碎了心。
老太太不能太伤了心，还要防止她伤心、生气后，血压高、血糖高这些麻烦事。他愣是一声不吭就那么由着骂，等她骂累了吧！
老太太骂完之后还不解恨，她对一起陪骂的李云虎和李云凤宣布，让他们俩告诫李家上下不要觉得他们离婚了，就和钱曼华划清界限。
之前他们老李家怎么待钱曼华的，今后也一样，不管在哪里在遇到要一样的尊敬，该怎么称呼还怎么称呼，不能变的。老太太之所以这么说，她还是心存幻想的。
她又警告李云龙，你离了婚是你活该。你也不要想着把外面的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领回老李家来。真到了那时候，你也不怪老娘，不给你面子、不讲道理。到时候，不仅会让你里外不是人的，也会丢尽你的脸的。在李家你能有的名正言顺的老婆，只有钱曼华，其他的都是女人。
李云龙当然要狡辩说，事已至此，钱曼华是下狠心了，自己也没机会了。
姚黄魏说那还不是你自己作孽了，你就是下贱，招惹了外面的也女人。不管怎么样，你这辈子想要老婆就去求钱曼华。
你们当年身份悬殊那么大，你都能得到她的心。你的下半辈子就等她来吃回头草，你说你有多贱。哼！她就是你的命。你说你好不容易活出个人样了，就不知死活的作。
你们给我记住了，天理是天行的，不是她钱曼华的，也不是你李云龙的。
姚黄魏不想知道他们离婚，是怎么瓜分天理的。她知道，是钱曼华的百分之九十九是天行的，媳妇什么时候都是以孙子为重的。
自己家的‘讨债鬼’真就不一样了，已经是没脸没皮的弄来了一个李天媛。她真不想李云龙在添什么‘天’了？她觉得那些个小娘养的，个顶个没什么好东西。
她自己在心里埋怨，曼曼你真没有必要做这样傻事啊！你也是到了这个年龄的女人了，你把男人们就当个摆设不好吗？你较什么真呢！实在不行，你就当他是活死人算了，你又不是抓不住天理的。为了天行的将来，你得抓住天理的大权才是根本哈！不能让那些不三不四的有机可乘啊！
老太太真是觉得李云龙这么大的家业，钱曼华掌权是最好的人选，她对李云龙、李天行、李天媛都是最好。
老太太的这番痛骂，她也知道对于离婚已经是于事无补。但是，她不做点什么？自己会气死的。
钱曼华回到酒店，躺床上想了想，为了和李云龙彻底了断，哥哥们也必须断了才好。而且必须迅速彻底解决整件事情，这事情要速战速决，就得自己去做了。想到就做到，她当即就电话约了三位哥哥，今天晚上到天理酒店吃饭。
下午六点钟钱曼华跟刚回酒店的韦和打了招呼，就去会哥嫂们了。她在天理要了一个大包厢，这当然不是她想要花心思让他们吃好喝好的，她是要说事。她也没点菜，对服务员说：“人齐了，按最高标准上菜。”
钱家的哥哥们在钱曼华回国以来，正式的见面，也就是李天行的婚礼上匆匆见了面。那天钱曼华真是挺忙的，相互间就是招呼了一下而已，没做任何交流。
婚礼当天晚上在度假村的游泳馆，又被曼曼指桑骂槐、旁敲侧击的说了几句，他们都没敢和她拢面。
今天晚上的聚会，可是他们兄妹十几年来的第一次聚会啊！前些日子，钱曼华回国开了公司，不要说和他们商量了，说都没有说一声。
这姑奶奶还不吱声不吱气的，去养老院接走老爹老娘。不仅这样，有几次钱曼华在酒店碰到他们，直接就无视了，招呼都不打，有那么忙吗？
哥哥们都知道曼曼是在跟他们耍脾气，她是生气了喂！他们也知道这些年来，让妹妹生气的或者是大动肝火的事情，不是一两件。他们自己有时想想，也是觉得很过分、内疚、也后悔。
这些年曼曼为他们做了不少事情，相反的，他们从来没有为曼曼做过什么？这些年连起码的关心都没有，真是没脸说。
为此，他们现在也不敢主动联系她，他们知道曼曼有的时候这脾气上来了，还真是会让人下不来台的，心里真是有点胆穴穴的。
钱家兄弟最近也想开，曼曼现在回来，早晚是要找时间来收拾他们的，臭骂一顿估计是少不了的，骂完了也就不会有什么的。
毕竟是自己的妹妹，曼曼也不是很坏的人，就是后来脾气变得暴躁了，他们在心里也已经做好了给钱曼华骂的准备。
前段时间，李云龙叫他们帮忙劝她回家的事情，哥哥们当时也是先答应着，没敢具体去实施。钱家三兄弟还是不敢主动去找骂的，没这胆。
钱曼华今天找他们，他们也没有多想，就是觉得外甥结婚后，曼曼的心态肯定是要好一点了。对于他们来说，机会来了，
晚饭先来的是二哥一家，二哥钱卫华现在还在延陵一机关工作，他当兵回来仕途挺顺的。五十五岁之前是单位一把手，现在退二线了，每天还是要去延陵坐班的。随后，钱卫星和钱卫东两家，也先后进了包厢。
今天钱进和钱程一进门，就对钱曼华撒娇说：“姑姑，帮我们换两部进口的吉普了喂！今天我们在西山参加常城越野车俱乐部的比赛又输了。哎呀！我们的车配置，真是不行。天天的太子爷车真是牛得没话可说了，他那车才是绝对的顶配啊！嗨！他赢，真不意外。”
常城有个越野车俱乐部，这个越野车俱乐部不是李天行他们牵头的，是天天新能源的大公子牵头搞起来的。
这些个企二代有钱啊！他想做这么个事，不是一呼百应，是有钱人的孩子的都去应了，是富二代搞起的。
天理以李天行为首，钱程、钱进加上李云虎的儿子和女婿，还有李云凤的两个儿子，还有公司的几个年轻的高管，组建了一个天理越野车俱乐部，有十二部吉普车。参与了常城越野车俱乐部的活动和比赛。
他们今年大规模的活动，就是在祖国西部溜达了一圈。在常城他们一闲下来，也会去西山比个他们自己组织的什么赛？他们的比赛跟正规俱乐部相比，不说小巫见大巫，是真没有什么可比性。
他们的赛道就是在西山租了一个小山头，雇了几个农民工用挖机在坡道上挖几个坑，上山的几个坡道人为的拐了几个弯，就算是赛道了。
赛道是低配版的，但他们的赛车真是有几部的高配或是顶配。天理的赛车相比天天公子的也就一般般，他们也就是七八十万的车而已。
今天的比赛是在国庆之前就定了的，天理的十二部车都去了。也许今天是天理的黑道日，这次越野比赛了，天理的车全部输了。
他们回来洗车的时候，做了总结，不是他们的技术不行，是车不行。李天行度蜜月回来，必须让他改进。就是不买新的，也得要改装达标。
钱沿因为天理在延陵的服装厂，今天有国外客户验厂，需要她一整天陪同待在延陵的，本来今天晚上她还有局的。因为老爸说：今晚姑姑召见。她才和那边解释，自己有事，才退了。
钱曼华今天在李云龙办公室，闹了那么难看后离婚了，到目前为止钱家没有一个知道的。
杨懿也是想和钱家的人说一下，她和钱沿关系恨好，她想跟她说一下的。但是后来她想了想，钱董都回来这么长时间了，这件事情也不是今天才发生的，钱董是早就决定了。在这事早在发生之前，赵宇不就和自己说过的么！
钱董在做决定之前，肯定也是和钱爷爷他们，他们或者她也会告知钱家人的，自己就不要画蛇添足了。这件事情今天真实发生了，外人都是遗憾的叹气。何况亲人们呢！
杨懿真不知道，曾经很亲近的钱家兄妹，这几年都快断了来往了。都不如钱董和她的关系近，这断了原因，不是时空的祸。
钱曼华要和李云龙离婚，是告诉过爸妈的。钱锁海和陈息兰也是没有给出任何意见。
两位老人，从他们的内心深处来讲，他们还是不愿意他们离婚的。李云龙那个‘细讨债’是对不起曼曼，也对不起华华（陈美华）。
但你要说那个‘细讨债’他有多坏，真没有。他对曼曼还是很好的，还是愿意和曼曼过日子的啊！公司也是越做越大，替天行考虑，曼曼还是不要离最好。
这老俩口，自从钱曼华把李云龙和陈美华的事情公开后，要了一辈子强的他们，就没有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白天走到哪，都觉得有人对他们指指点点的。晚上也睡不稳，觉得自己的孩子可怜。
那些年，两位老人是可见的一天比一天衰老。原本他们要比同龄人，身体健康、要年轻。真是经不住，这样的打击啊！
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他们也无能为力。钱曼华出国后，他们是老得连儿子们都不要了。在养老院的日子，他们与世隔绝，他们听天由命。
今年曼曼回来了，把他们带到魔都来生活，他们精力和体力似乎又恢复了不少。曼曼说要离婚，也就是告诉他们一下他们。没有要听他们意见的意思，他们也就没说什么？
这老俩口想想，事情已经这么多年，曼曼在没有李云龙的日子，也过的很好。从曼曼的精神状态来看，没有李云龙好像要更开心，离就离吧！
现在时代变了，姑娘倒不要一定要有男人，才能过好日子的。韦姑娘一个人也过的有声有色，她的日子，是很多结婚的人都没法比。
他们也不知道，钱曼华什么时候会离婚。孩子的事情还是由他们自己处理吧！他们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他们只要身体健康，就是给他们帮忙了。
此时，钱沿笑嘻嘻地搭着钱曼华的肩说：“姑姑别听他们的，就他们的那个水平，怎么着都是输耶！玩不过人家的。你还不如帮我买个新款包包，来得赏心悦目、且心旷神怡的。”
侄子侄女进门就让钱曼华花钱，不是孩子们不懂事，这是他们和钱曼华的常规操作。
钱曼华从开始做生意之后，就承担了钱家人的日常消费，这当中包括她哥哥孩子们的学习和结婚费用。
钱曼华为钱家所有人花的钱，此前他们双方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都没有怨言。孩子们小的时候，为他们花钱那也是钱曼华的快乐之一。
虽然之后，她花的钱，越来越多的，有的时候自己想想也是很肉疼。因为那真不是小钱啊！
今天侄子和侄女说的这些要是在以往，钱曼华会很开心地说：“哎吆喂！瞧你们几个愁的，不就这点事吗？明天，就明天买了啊！只要你们把工作做好，一切事情都好说。这钱能解决的问题，不能留着让它过夜。”
这话是钱曼华对他们从小说到大的，小的时候只要他们学习好，工作好，在钱财方面，她不会吝啬的。他们大了么，钱曼话也会这样说，但是有的时候是会开空头支票的。他们也都懂，姑姑不再有求必应，也可能是自己过分了。
今天与以往都不同的是，钱曼华脸是阴沉沉的、没有一丝丝笑容，坐在那旁若无人的、很认真刷手机。对孩子们要求没做任何的回应。只是面无表情，淡淡地说：“坐吧！”
孩子们也不是小孩子了，见钱曼华这态度，苗头不对。‘天青等烟雨’啊！在家里也听过父母说过多次了，姑姑回来后一直不理他们，可能是生气了。
姑姑生气，可不是好兆头。眼前的气氛，摆明了大家伙今晚是免不了要被收拾了，看来他们也是来陪骂的。嗨！早知道就不来了。
钱曼华见人到齐后，对服务员说：“走菜吧！速度快点。”服务员出去后就陆续上菜了，大约半小时后菜上齐了。
晚饭开始得有点冷场，钱曼华的开场白：“大家随便吃哦！今天找你们来，是有几个事情要和你们说一下，还有些事情我也需要得到解释。”
‘出门看天色，进门看脸色’。钱曼华的脸，告诉了哥哥嫂嫂们，今天的晚饭是鸿门宴。
原本钱曼华今天电话通知他们吃晚饭，一个个还喜滋滋觉得妹妹终于想到要招呼他们了，未来钱家在天理集团又会扬眉吐气了。
三兄弟也沟通一下，晚饭见机行事把李云龙的心思说说，帮他们撮合撮合的，这件事能够成功，那真是功德圆满，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啊！
这会儿看到钱曼华这副表情，三兄弟相互间对了对眼，意思不要轻举妄动，等到她骂完再说。先不要往她的枪口上撞，她脾气上来，眼前有座山，她都能冲得倒的啊！
饭桌上的气氛很压抑，钱曼华说话时，兄弟三不知深浅都没敢接茬。
钱曼华此时谁也不看，眼睛盯着菜接着说：“嗯！今天我说的这第一件事：我把之前在延陵县城的我名下的所有房产全部都卖了，过几天会陆陆续续的办手续。我不知道你们谁在收房租，这以后你们就收不到了啊！还有，这以后常城出租房的房租，你们也不要收了。”
钱曼华话音未落，桌上的人都显现出不满意表情了，这是断了他们几家一笔不小的财路。这房租他们三家，每年分到一笔不小的钱。
钱曼华今天上来就断了他们的财路了，三哥钱卫东首先按耐不住，他不假思索地就抢先问钱曼华：“曼曼！你这是怎么了？这次回来也没给我做什么？甚至于礼品都没有给我们准备一份，我们十几年不见就断了兄妹关系啊？现在又做这样的事，你现在缺这点小钱吗？房子为什么要卖啊？”
钱卫东说出钱家兄弟，同样的心声。钱曼华没有回答钱卫东，她只是冷冷看着他。
钱卫东这会儿火大，他是不管不顾不杵钱曼华的冷脸，继续说：“是，延陵房子我们是很久不住了，房子也很老。但延陵的那些房子都是靠学校附近，还会升值的，根本不需要卖。现在也很好租的很，租金还高。”
钱曼华名下延陵的老房子，是有一个时下很流行的名字，叫学区房。虽然此学区房，跟魔都贵的学区房比，都不如那房子里的一个卫生间值钱。但它，也是学区房啊！比延陵别的房子要值钱啊！
钱卫东想说的，他必须说完：“酒店的那个门面，那里市面好、租金贵。而且那个酒店在那里很多年了，已经做出名气了，租房的人，他们巴不得你卖房呢！这些个房子只要一松口，都会抢着买啊！这几年你在国外，这家里家外有很多事情，你是不知道的。房子的市场行情你不了解，不能以为房子旧就不值钱，就抛了，这是不对的。常城有的房子租的价钱，还没有延陵的高呢！还有就是这些年你出国后，我们这头在天理已经很亏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难道是李云龙要求你这么做的？不可能啊！他不敢啊！你这是怎么了？”
钱卫东觉得钱曼华是在故意找他们的茬，他是怎么想就怎么说，这随嘴说完，自己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钱卫华赶紧帮衬着：“李云龙是不可能管这些小事的。曼曼这次回来他很高兴的。曼曼！你不知道这几年我们就在常城换了两次房子。你们在魔都买房子时候，都没给我们买。李家的弟弟妹妹可是都买了，你不在家的这些年，我们这头真的是很亏。”
李家和钱家的在天理集团，在很多人和事情上很对立的。他们的矛盾是由来已久，不可调和，当然也没人调和。
钱曼华和李云龙一开始就没有管过，这倒不是他们管不了，事实是他们故意放任的。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李家和钱家的人是天理的纪检委，李家的人在天理结党营私了，钱家会在第一时间调查取证并汇报的。相反钱家的人营私舞弊了，李家也不会放过的。
天理刚开始的时候，食堂买菜这事真是换了好多少人，搞得费话几大船的，还是做不好。
钱曼华为了这点小事，真是听过太多人的谏言。天理食堂姚黄魏的弟弟管过，李云虎的小姨子周雪琴的妹妹管过，李云凤的小姑子管过。
这些人管下来，员工吃完了吵死了，说他们没菜吃饭。这是菜钱给买菜的坑了，买的菜不够员工吃饭。
最后钱曼华想了个主意，李云凤负责安排人买菜，钱卫华的老婆楚国红负责核对买好的菜品、数量及金额。这之后在食堂的事情，才不用操心。
虽然这活楚国红也没干多久，她安排杨懿干了，再后来是天理的超市配送的，他们都不费心了。
李、钱两家他们在天理就像两个党竞争，事事谨言慎行，不能让对方抓住把柄。这中间他们还真是，帮了李云龙和钱曼华，解决了很多的营私。有时候让狗咬狗，也是一种很好的工作方式。
这些年，钱、李两家在天理集团比职位、比贡献、比房子、比车子、比票子。
这几年钱家认为钱曼华不在家，钱家上下都觉得很亏啊！亏多少呢？亏什么？他们又说不出，所以然。此时钱家老二又说这话了，钱家兄弟这些年在天理真的很亏？
大哥钱卫星说：“是的，曼曼！我们家在天理都是中间力量，孩子们都是博士毕业回来。他们的水平无论去哪里，都是高薪资人才引进，他们到哪里薪资待遇都不会低的。我们应该要比李家更有能力、更重要。你也知道的，李家那些人做的事，都是些是人就会做的。我们家不同，我们有文化、有技术，这是有目共睹的。”
钱家的人从来都是认为李家的人，近乎文盲。他们打心眼里，看不起李家上下。
钱卫星：“但我们这些年天理不如李家有脸面、有排面，经济上也不行。不过前些时候李云龙也对我们承诺的，只要我们能够请你回家来，他今年就会帮我们，要么去魔都去买房，要么去湖边一家买一套别墅的，这事该他兑现了。曼曼！这事不能让他说话不算数的啊！”
钱卫星这话不仅说钱家兄弟亏了，他这也是邀功了，还适时的把房子的事情说出来，钱家兄弟也觉得钱卫星的话补得及时。
钱家兄弟是觉得不管是帮他们在魔都还是湖边买房子，都不该把延陵他们有收益的房子处理了。新买的房子他们要净赚，不能把现在的利益损失掉。
他们还有要求的，要买就买李云龙说好的那两处房子，不要就在常城随便搞一处房子，那房价可不是相差一点点的。
李云龙帮他弟弟妹妹买房，钱曼华是知道的，李云龙也是没办法的。李家弟弟妹妹只有常城和魔都一套房子，是天理帮他们买的，其余的房子是他们自己投资的。
钱家哥哥在常城每家都有两套房子，他们还把钱曼华在常城和延陵名下不住的房子，都租出去了。他们先下手为强了，谁也拿他们没办法了。
李家兄妹认为他们，活不比钱家人少干，但是他们的收入明理暗里地，比钱家那是少了又少啊！
前年，李云龙为了平衡自己的弟弟妹妹‘委屈巴巴’的心，经过钱曼华同意，才给他们在魔都一家买了一套房。
钱曼华心里明白，自己今天这婚离得真没有自己想象的彻底。因为这些年下来，很多人很多事在牵扯，这些有形无形的人和事，像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的，一个很大的烂尾要自己收拾。
反过来哥哥们的所作所为，真是要让人呵呵了！你们的贪心真是越来越大了，真是到了不要脸的地步！她真是想不通曾经很傲娇的哥哥们，怎么会变得如此的厚颜无耻？
钱卫东此时又来了一句：“他们老李家都开始算计起我们的房租，把我房子给卖了，是穷疯了吧！”
钱家兄弟房租收习惯了，他们也就理所当然的认为，房租是他们的，甚至于房子都是他们的。
钱卫东以为是李家那边又告他们的状，李云龙和钱曼华也是没辙。为平息这事情，索性把房子卖了，钱家、李家谁都捞不着。
之前天理在常城有一大仓库，被李云虎收了两年的租金。钱卫东为这事情和李云虎，在公司还吵过。后来也不知道是谁，让杨懿把仓库卖给了龙马。现在钱曼华用同样的方法对他们，真是火大。
钱曼华努力地平息了一下自己说：“房子是我卖的。我穷没疯穷疯了，我自己知道。”
钱家兄弟是觉得钱曼华没有理由，要去卖房的。现在房子卖了，就是有人算计他们。
钱卫东：“我没说你穷疯了，卖房子的这点钱，你才犯不上去烦呢！而且，你也不可能穷的。”
钱曼华：“谁也保证不了自己一辈子不会穷的，我穷过。我穷与不穷，我自己知道。我穷疯了，也不会哭穷的。有钱也不代表不穷，穷有很多种的。”
这姑奶奶是开始骂人了，钱家兄弟也在问自己，他们穷吗？他们刚刚是跟曼曼哭穷了？
“延陵老话说：冷是风，穷是空。人穷有几种穷的，命穷和心穷就没得救了。穷也是各有各的穷法，‘马瘦毛长，人穷志短’。人心穷了，心就狠了，心狠了之后什么钱都敢花、都敢要。你们穷不穷？你们是哪种穷？人穷？命穷？心穷？穷相？”
这姑奶奶生气起来这嘴下真不留情，这嘴也太毒了啊！钱家的人脸真是有点挂不住了。
钱曼华穷过，小时候家在农村，他们兄妹几个也是一起过穷苦日子，长大的。
钱曼华刚上大学的那会，从延陵来到省城，到了省城那个国内名牌大学，家里给她一百五十块钱生活费，她穷。
这笔钱当年要延陵乡镇企业职工大半月的工资，家里能够出这笔钱也是竭尽全力了，也是出不了再多的了，这钱管她的生活费是够了。
大学里仅仅有生活费，是远运不够的。她没有别的钱，所以她在大学真的是只有学习生活，没有其他生活。
他们班她是唯一的一个来自县城的。她生活的小县城对于大城市的孩子来说，钱曼华就是一个乡下孩子。
那年代城乡差别大了去。钱家那时候在延陵算是不错的，但到了省城这个很好的大学，她的生活条件是真不好。
她的班里有几个同学是高官领导的子女，有好几个家里有海外关系，他们准备着出国留学的，还有几个是省内很著名的经济开发区孩子，这些人家里经济条件，毋庸置疑比她好。
班上的女同学们连衣裙和鞋子都是搭配着穿，一套一套的，她们有呢子大衣、滑雪衫、羽绒服。
她就是几件换洗的衣服和校服，本来陈息兰也给做了件新棉袄，但那款式真的是太土了，她放在箱子里，一次都没有拿出来穿过。寒假的时候，又带了回去。
大冬天她就穿着陈息兰织的毛衣过冬，毛衣是全羊毛的毛线，织的也很好看的。那时候好像也能凑活，觉得不是太冷。说老实话那时的冬天冷还是和现在一样的冷，那时候就是仗着年轻抗冻，真就那件毛衣过了四个冬天。
她的同学们在第一学期的时候就有自行车、随身听、手表，甚至家里还有486的电脑，这些是她想都不敢联想的。
她就有一块八十块钱的海鸥手表，和一个十块钱的小收音机。第二学期，把家里的自行车带了过来。
同学们化妆品一大堆，她用的就是雅霜和洗发水。钱曼华第一学期也是很自卑的，她只有用成绩找回一点自信。
钱曼华那时候一直想买一个索尼的随身听，班上的有好几个人有，那个东西在那年是很贵。
钱曼华清楚的记得那是要当年钱卫星近一个月的工资，她知道如果自己要是对钱锁海和钱卫星开口，甚至是对李云龙开口，他们可能也就是皱一下眉头，不会拒绝给她买的。
但是钱曼华对谁都没有说，一直熬到自己大学毕业后，拿到工资才存钱买的，那台机一直到李天行上学，学英语都在用。
钱曼华从小做人就是很有底线的，所以她不挣钱的时候就用钱锁海和陈息兰，其他人的钱她是不碰的。年轻的她，也是省吃俭用慢求人。人穷，不能怕。人穷，也不能让人怕。
钱曼华的这番穷说，把饭桌上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她接着说：“下面我再说一件事是关于爸爸和妈的，从现在起他们就不去养老院了，我带他们和我一起在魔都生活了。我之前每个月汇给你们，分别是四万块的养老费和两万块的医疗费，前两个月我就停止付了，你们可能也知道了啊！另外我再说一下爸爸的工资卡，他们也不知道卡在哪？所以卡我给挂失了，爸爸妈妈说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用工资卡，他们也很久没见过钱了。”
钱锁海工资卡里，有多少钱钱家兄弟也不知道，因为那点钱对于他们来说，真的是小钱，懒得去烦。
本来钱锁海当兵每年每月政府还有点补贴，就是要每年需要带他本人，去相关部门做验证。
这事情钱卫东就烦了一年，后来有电话打来，他就叫杨懿带着老头子去了。
饭桌上，钱家的人觉得钱曼华今天的态度，有别于从前。她似乎还要做什么？平常说些过分的话，就适可而止了。她今天说了这么难听、刺耳话，似乎没有停的意思。为什么？总之事情不太妙。
她从运营总监办公室出来，独自来到同楼层的，行政总监办公室。她突然大驾光临，行政总监姚婵娟吓得变了脸，忙不跌地给她沏茶。
这主顾是来办事的，她看都没看茶杯，坐下后，就面无表情的对行政总监说：“小妹，把集团里和钱家有亲戚关系所有人员名单、包括他们的职位、薪资，给我列出来，马上。”
姚婵娟是李云龙大舅舅的女儿，在西林出生。她对公司以及钱、李两家，都是很了解的。不过此时神通广大、能说会道的她，还不知道他们离婚的事。
刚刚杨懿在群里传达了李云龙的指示，要各部门配合钱董工作。她就很莫名其妙，配合钱董？钱曼华回来工作了？他们上午就是为这事吵的？
财务总监传达董事长的指示，杨懿和李云龙这是什么意思？还有，这要各部门配合的工作是什么工作？
姚婵娟正在琢磨着，钱曼华就进了她的办公室，给了她指示，她吓得连忙说：“好的。”
上午李云龙办公室，那非同寻常状况，天理的高管都是亲眼所见，大家也都揣摩了半天，不敢定论，没有答案。但他们知道一个答案，就是今天所有人都必须事事小心。
姚婵娟很快就让人拿来了一张A4纸，她恭敬地递给了钱曼华。钱曼华接过纸看了一下，她也是不由得在心里苦笑起来，这是几十个人啊！
难怪她和李云龙都那样了，李云龙到最后还有那样的话来顶她。她的大嫂韩钰、二嫂楚国红、三嫂林小玲、大哥、还有三哥、还有他们的孩子，都在天理集团工作，工资不低，这是和她有直接关系的。
她那些个堂亲、表亲的、远亲的，这么多人，有的她知道、有的还真不知道，更多的是记不得。她看到这些人的每月薪资待遇，她的心里还是很澎湃的。
她的亲人、亲近的人，在天理拿了一份高低不等的薪水。有那么一句话：亲戚不能共财，共财就不往来了。
这些亲戚已经和他们共了二十几年了，这些年是亲戚们大度了，还是李云龙量大、财大？钱曼华觉得眼前的这张纸，就像是她的把柄，被李云龙撰着。
李云龙最后，用这些人给了她一耳光。这些人是李云龙养着他们了？他们在其位，不谋其政？谁让他养着的？是谁纵容的？
钱曼华晃了晃手中的那张纸，然后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冠冕堂皇地问：“他们工作状态是什么样的？把他们今年的绩效调出来给我看看。”绩效对应他们在天理集团的奖金。
姚婵娟此时此刻是真紧张，她挑了她认为重要的说：“嫂子们实际是不上班的，没有岗位和绩效，她们是挂名拿工资的。其余的工作绩效，我去调一下。”
姚婵娟这个名字中带有三个女的女人，也非一般女流之辈。她中专毕业后，就到天理来了。十几年来了，从公司基层一步步升上来的。天理集团的成长，也帮助了她的成长。
钱曼华之前在公司的工作方法、为人处世的态度。咆哮是她的工作主题，这在天理人尽皆知，也是被广为流传的，她是记忆深刻的。
现在的李云龙也不是大慈大悲的主，他高兴的时候是什么话都好说。他不开心地时候，眼睛鼻子都碍事。
这些年天理集团在长大，他们的脾气也长了，他们也都变了，变得难伺候。这世上的剩饭剩菜好吃，冷言冷语难受啊！今天早上那个尴尬的场景，是前所未有的，明显不是好兆头。
钱曼华也是没想到，嫂子们不上班，居然还要在天理拿工资。这些年，钱家人的所作所为，特别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是没有人愿意对钱曼华和盘托出的。
只有李云龙每年都会向她抱怨，她也知道钱家的人在公司，时不时的在经济上，会有着这样那样的要求，而且数目也是越来越让人咂舌。
她在掌管天理的时候，他们就有苗头出现了，她有时就用她咆哮的言语和恶劣的态度，直接暴力扼杀。
当然更多的时候为了安抚他们，是要为他们花钱的。不管怎样？工作上他们还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事事做得让人很放心的。
钱曼华想不到的是，他们现在竟然发展到不工作，挂个名就拿钱。钱家人从前的人品她是了解的，现在他们怎么会这样啊？
她自己也是想不明白，也许这世界很多东西都在变。特别是人，真是不能因为过去的为人处事来判断的。这她和李云龙不都变了吗？
李云龙放任他们原因是什么？他是真拿他们没有办法吗？钱曼华真不清楚是他李云龙大度，还是无能？
她甚至怀疑李云龙就是利用他们，来陷害自己的。嗨！一个人不讲道理，理由也是奇奇怪怪的，特别是今天这样的日子。
钱曼华想自己在天理集团最后日子，面子不能丢，台是不能塌的。于是她非常强硬地说：“嫂子们从这个月开始起，停发工资。”行使权力，做主在任何时候还是最有面的事。
姚婵娟一时也摸不清楚钱曼华来她这的意图，她也知道钱曼华不是你猜，就是可以猜得到的。
钱曼华上午在李云龙办公室闹成那样，下午又直接找上门来，她的恐惧是可以想象的，她和钱曼华说话都有点哆嗦。
当然哆嗦归哆嗦，能在天理集团能做到行政总监的，绝非等闲之辈，不说有多渊博的学识，最起码是很有眼头见识的。今天早上那名冥不堪的场面，不能她这里再延续。
钱曼华一句停发工资，没头没尾的。她只有硬着头皮哆哆嗦嗦地说：“钱董！这停发工资说说是很简单。我们这是需要理由的，我怕万一，那三个嫂子闹起来，该怎么解释？这事她们如果要闹大了，到外面告了我们，这集团的面上也是有点难堪啊！”
姚婵娟不喊钱曼华嫂子，她喊钱曼华的嫂子们‘嫂子’。她这话里话外就是：这是你钱家的人，是你钱家的事啊！这事情合不合理，是个人都知道的啊！事情也不是今天才发生的啊！你们都允许存在了好多年了，今天跑来挑毛病，找麻烦。
他们这些人，是我们这些个虾兵蟹将得罪得起吗？按照你说的去做，可以。但你不能把我弄成：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钱曼华当然是听得出来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她很不屑地反驳说：“你是今天才做到行政总监的吗？这事需要我教你怎么做？长期不上班的人停发工资，怕闹？怕告？还有在职的业绩什么时候给我？”
钱曼华也知道自己这是在强人所难了，这事是嫂子们太丢人了，不能跌份啊！
哥哥嫂子们在天理工作，也是有很多年的。原先，都是在很重要的岗位上工作啊！而且她们是，德才兼备的。
最早进入天理集团的是钱卫东，他是带着三嫂林小玲一起来的。汽车配件厂，就是他一手创办起来的。
汽车配件厂筹建的时候天理缺技术、缺设备。好多东西都是钱卫东依据自己，在农具厂的工作经验，根据产品设计工装、制造设备。那时，他事事亲历亲为。
汽配厂有很长时间是三哥里里外外一个人操持的，三嫂林小玲管仓库。
三嫂一开始不懂怎么管仓库，但是她勤快啊！所有的大小配件，她分门别类，分得清清楚楚的，仓库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她的仓库管理模式，是后来天理用了很多的库管软件，也没有感觉更好。因为她的脑子，就是一个库位软件，她的脑子还有库位卡、是数据库。
三哥女儿钱沿，学的服装设计，钱曼华送她去了意大利和法国学习。钱沿学成回国后，在天理集团工作。
大哥钱卫星是省城名牌大学英语系毕业的，后来他又自考了自己喜欢的土木工程专业。他老婆韩钰同样是土木工程的专业，她职称比钱卫星还高。
钱曼华开始在延陵卖建材，办了装修公司后，就陆陆续续的要求大哥做点事情。
天理后来越做越大，钱卫星和韩钰辞去在省城的工作，回来帮钱曼华了。
他们回来是有一些为了帮钱曼华的成分，当然最主要的是钱曼华这里待遇不薄，相比他们在省城待遇高很多。
大哥大嫂是负责天理建设的工程设计，他们的学历曾经是天理的门面啊！工程设备和材料的采购，也是他们监管的，他们是天理最有技术含量的岗位之一。
大哥儿子钱程也是学的土木工程，钱曼华花钱送他去的英国。钱程在英国学成后，回到天理工作。
二嫂是天理集团的第一个注册会计师，虽然她考证的时候已经在天理了，所有费用都是天理出的，那也是她够努力啊！她儿子钱进学的机电，钱曼华因他要求，送他去德国留学，学成也回了天理工作。
曾经钱家的人在天理，他们是领头羊，他们是技术、质量，还有企业管理的缔造和先行者，他们是天理集团响当当的功臣。
现在嫂子们到了退休年纪了，家里条件摆在那。既然不想要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了，你们想退就退了呗！又何必拿着一份工资，又不来上班。真是莫名其妙的，尸位素餐，真是不要面子的啊！钱曼华真的很生气。
钱曼华的威胁，姚婵娟当然不敢硬扛啊！她只有先答应下来，再从长计议。她诚惶诚恐：“好的，既然钱董这么说，我明白的，我们遵照执行。绩效，发你邮箱可以吗？”
钱曼华沉思了一下，她也不想太难为姚婵娟，以她的名义写了停发工资的工作的批示。写完她说：“绩效打印出来，你们明天上午上班后我来拿！”
她这样做也是让嫂子们明白，‘怨有头，债有主’，不要为难不相关的人。这也是她钱曼华为天理，站的最后一班岗。
姚婵娟把钱曼华的批示，是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从前她收到董事长的批示，会在第一时间，在集团公告的。今天她没有，直觉告诉她，这事要等等。
在钱曼华出了天理行政大楼的门，估计不到一分钟，各位高管们就在他们的微信群里，有了确切消息，杨懿宣布了他们离婚了。
李云龙和钱曼华离婚了，这是在天行结婚后，天理集团平地响了一声惊雷。这秋天后的惊雷，让人匪夷所思后不得其解，觉得真是很雷。
公司高管们不是小年轻，有的还是元老。他们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觉得钱董你这是何必呢！你都忍到今天了，又何必出此下策呢！
你们儿子都娶媳妇了，往后余生你只需掌控好天理的经济阀门就好，没必要和自己男人较这个真的。富贵温柔乡，有天理的男人也不例外。
这些人，上午看他们闹成那样，他们还幸灾乐祸的猜测，这俩人不会是在闹离婚吧？现在真知道离了，他们又觉得钱董真没有必要。李董那点事，在他们的圈子，正常。
他又不败家，也不耽误天理的工作。再说了他的口袋，还是捂得很紧的，他花的时候花了的那点钱，还是在谱子上的。
这年头人们抱着一颗滚烫心对着冷冰冰的钱，寄托了不变的感情。其他的，都在审时度势。
唉！这世界，最没天理的事，是人心不估。钱曼华和李云龙离婚，在天理、甚至是常城人那儿，拉低了钱对一个幸福家庭的指数。
这事发生后，天理的很多人，也在扪心自问，这些年他们对婚姻家庭，是问心无愧的吗？在天理环境中生存的男人，他们当然也不是清白的。
姚婵娟在得知消息确切，她不想批示的事情了。她是赶紧向大姑妈姚黄魏做了汇报。
姚黄魏这是收到个晴天霹雳啊！让她真是觉得自己这日子，真是活得够够的，这么大的儿子还要来讨债。
她真是好久才定下来神来的，历尽江湖风霜雪雨的她，也是没有被这个晴天霹雳给霹傻了。随后她也是迅速的动作，做了她想做。
下午五点半她在金桂园别墅召回了李云龙。在李云龙的口中，她了解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她凭她的生活智慧判定，事情绝对不会是他说的这么简单。儿子肯定是又做了不要脸的事，被曼曼抓了把柄了。不然，他们不会离的。
她没有听李云龙的辩解，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你这些日子，是又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情啦？你这年纪了还和老婆离婚，你还要脸吧？你马上都是有孙子的人，你还做不要脸的事情，你是要把老亲娘气死了，你才称心啊？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你个丢人现眼的东西，你真不是个东西。
姚黄魏这一连串的东西，骂得李云龙好累、好冤。他和钱曼华离婚，自己真是被逼的。但是所有收到他离婚消息的李家老老少少，都认为他李云龙，肯定是又做什么不要脸的事，让钱曼华下了狠心了。
这天所有知道他们离婚的人，也都和姚黄魏想法一致。钱曼华都回来这么长时间了，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的。他们两个撕破脸也好久了，也一直都没离婚。
他们儿子结婚后，突然的就离了婚，肯定是李云龙又做了钱曼华才不忍的事了。这是所有人，理所当然的想法。
李云龙不知道自己哪错了，钱曼华要这样对自己，她太狠了，自己太委屈了。
钱曼华说他的大腿都比不上老丈人的汗毛，真的是太气人了。这么气人的话，他还没处说，真是要气死了。
李云龙和钱曼华这么多年，此前他无论有多恨钱曼华，他都没有过想动钱曼华的一个手指头。但是今天的李云龙，他是真的很想揍钱曼华一顿，方解自己的恨。自己气了一天，现在浑身都软绵绵的，没力气。
这天在金桂园别墅里，这骂的、挨骂的都很难受。暴跳如雷地老太太实在是因为体能不支，不能在做点什么了？这会儿她真是想打死这两个臭儿子，才能出了自己心中的这口恶气。
两个臭儿子他们有了钱，就分不清东南西北。这真是穷人发财如受罪哦！两个‘讨债鬼’自己真是没少打啊！这两个真是要得成人自成人，打骂不成人的货色。
她的后半辈子，就为儿子们的这些破事伤神、伤心。原以为他们年轻的时候犯犯浑，也就算了。指望他们上了岁数就好了，没想到他们到现在，还是那么的不上路子。
李旺财老头说的对，儿子没教育好，他们在思想根子就坏了。自己活该被媳妇骂、被孙子孙女骂、被亲家骂、被左右四邻骂，被亲朋好友骂，李家真的是要被万人骂的。
姚黄魏骂李云龙的时候，李云龙还和小时候做错事一样，保持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姿态，不犟嘴的。
李云龙其实也是觉得是很欠骂的，他老母亲马上就要八十岁了，还在为自己操碎了心。
老太太不能太伤了心，还要防止她伤心、生气后，血压高、血糖高这些麻烦事。他愣是一声不吭就那么由着骂，等她骂累了吧！
老太太骂完之后还不解恨，她对一起陪骂的李云虎和李云凤宣布，让他们俩告诫李家上下不要觉得他们离婚了，就和钱曼华划清界限。
之前他们老李家怎么待钱曼华的，今后也一样，不管在哪里在遇到要一样的尊敬，该怎么称呼还怎么称呼，不能变的。老太太之所以这么说，她还是心存幻想的。
她又警告李云龙，你离了婚是你活该。你也不要想着把外面的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领回老李家来。真到了那时候，你也不怪老娘，不给你面子、不讲道理。到时候，不仅会让你里外不是人的，也会丢尽你的脸的。在李家你能有的名正言顺的老婆，只有钱曼华，其他的都是女人。
李云龙当然要狡辩说，事已至此，钱曼华是下狠心了，自己也没机会了。
姚黄魏说那还不是你自己作孽了，你就是下贱，招惹了外面的也女人。不管怎么样，你这辈子想要老婆就去求钱曼华。
你们当年身份悬殊那么大，你都能得到她的心。你的下半辈子就等她来吃回头草，你说你有多贱。哼！她就是你的命。你说你好不容易活出个人样了，就不知死活的作。
你们给我记住了，天理是天行的，不是她钱曼华的，也不是你李云龙的。
姚黄魏不想知道他们离婚，是怎么瓜分天理的。她知道，是钱曼华的百分之九十九是天行的，媳妇什么时候都是以孙子为重的。
自己家的‘讨债鬼’真就不一样了，已经是没脸没皮的弄来了一个李天媛。她真不想李云龙在添什么‘天’了？她觉得那些个小娘养的，个顶个没什么好东西。
她自己在心里埋怨，曼曼你真没有必要做这样傻事啊！你也是到了这个年龄的女人了，你把男人们就当个摆设不好吗？你较什么真呢！实在不行，你就当他是活死人算了，你又不是抓不住天理的。为了天行的将来，你得抓住天理的大权才是根本哈！不能让那些不三不四的有机可乘啊！
老太太真是觉得李云龙这么大的家业，钱曼华掌权是最好的人选，她对李云龙、李天行、李天媛都是最好。
老太太的这番痛骂，她也知道对于离婚已经是于事无补。但是，她不做点什么？自己会气死的。
钱曼华回到酒店，躺床上想了想，为了和李云龙彻底了断，哥哥们也必须断了才好。而且必须迅速彻底解决整件事情，这事情要速战速决，就得自己去做了。想到就做到，她当即就电话约了三位哥哥，今天晚上到天理酒店吃饭。
下午六点钟钱曼华跟刚回酒店的韦和打了招呼，就去会哥嫂们了。她在天理要了一个大包厢，这当然不是她想要花心思让他们吃好喝好的，她是要说事。她也没点菜，对服务员说：“人齐了，按最高标准上菜。”
钱家的哥哥们在钱曼华回国以来，正式的见面，也就是李天行的婚礼上匆匆见了面。那天钱曼华真是挺忙的，相互间就是招呼了一下而已，没做任何交流。
婚礼当天晚上在度假村的游泳馆，又被曼曼指桑骂槐、旁敲侧击的说了几句，他们都没敢和她拢面。
今天晚上的聚会，可是他们兄妹十几年来的第一次聚会啊！前些日子，钱曼华回国开了公司，不要说和他们商量了，说都没有说一声。
这姑奶奶还不吱声不吱气的，去养老院接走老爹老娘。不仅这样，有几次钱曼华在酒店碰到他们，直接就无视了，招呼都不打，有那么忙吗？
哥哥们都知道曼曼是在跟他们耍脾气，她是生气了喂！他们也知道这些年来，让妹妹生气的或者是大动肝火的事情，不是一两件。他们自己有时想想，也是觉得很过分、内疚、也后悔。
这些年曼曼为他们做了不少事情，相反的，他们从来没有为曼曼做过什么？这些年连起码的关心都没有，真是没脸说。
为此，他们现在也不敢主动联系她，他们知道曼曼有的时候这脾气上来了，还真是会让人下不来台的，心里真是有点胆穴穴的。
钱家兄弟最近也想开，曼曼现在回来，早晚是要找时间来收拾他们的，臭骂一顿估计是少不了的，骂完了也就不会有什么的。
毕竟是自己的妹妹，曼曼也不是很坏的人，就是后来脾气变得暴躁了，他们在心里也已经做好了给钱曼华骂的准备。
前段时间，李云龙叫他们帮忙劝她回家的事情，哥哥们当时也是先答应着，没敢具体去实施。钱家三兄弟还是不敢主动去找骂的，没这胆。
钱曼华今天找他们，他们也没有多想，就是觉得外甥结婚后，曼曼的心态肯定是要好一点了。对于他们来说，机会来了，
晚饭先来的是二哥一家，二哥钱卫华现在还在延陵一机关工作，他当兵回来仕途挺顺的。五十五岁之前是单位一把手，现在退二线了，每天还是要去延陵坐班的。随后，钱卫星和钱卫东两家，也先后进了包厢。
今天钱进和钱程一进门，就对钱曼华撒娇说：“姑姑，帮我们换两部进口的吉普了喂！今天我们在西山参加常城越野车俱乐部的比赛又输了。哎呀！我们的车配置，真是不行。天天的太子爷车真是牛得没话可说了，他那车才是绝对的顶配啊！嗨！他赢，真不意外。”
常城有个越野车俱乐部，这个越野车俱乐部不是李天行他们牵头的，是天天新能源的大公子牵头搞起来的。
这些个企二代有钱啊！他想做这么个事，不是一呼百应，是有钱人的孩子的都去应了，是富二代搞起的。
天理以李天行为首，钱程、钱进加上李云虎的儿子和女婿，还有李云凤的两个儿子，还有公司的几个年轻的高管，组建了一个天理越野车俱乐部，有十二部吉普车。参与了常城越野车俱乐部的活动和比赛。
他们今年大规模的活动，就是在祖国西部溜达了一圈。在常城他们一闲下来，也会去西山比个他们自己组织的什么赛？他们的比赛跟正规俱乐部相比，不说小巫见大巫，是真没有什么可比性。
他们的赛道就是在西山租了一个小山头，雇了几个农民工用挖机在坡道上挖几个坑，上山的几个坡道人为的拐了几个弯，就算是赛道了。
赛道是低配版的，但他们的赛车真是有几部的高配或是顶配。天理的赛车相比天天公子的也就一般般，他们也就是七八十万的车而已。
今天的比赛是在国庆之前就定了的，天理的十二部车都去了。也许今天是天理的黑道日，这次越野比赛了，天理的车全部输了。
他们回来洗车的时候，做了总结，不是他们的技术不行，是车不行。李天行度蜜月回来，必须让他改进。就是不买新的，也得要改装达标。
钱沿因为天理在延陵的服装厂，今天有国外客户验厂，需要她一整天陪同待在延陵的，本来今天晚上她还有局的。因为老爸说：今晚姑姑召见。她才和那边解释，自己有事，才退了。
钱曼华今天在李云龙办公室，闹了那么难看后离婚了，到目前为止钱家没有一个知道的。
杨懿也是想和钱家的人说一下，她和钱沿关系恨好，她想跟她说一下的。但是后来她想了想，钱董都回来这么长时间了，这件事情也不是今天才发生的，钱董是早就决定了。在这事早在发生之前，赵宇不就和自己说过的么！
钱董在做决定之前，肯定也是和钱爷爷他们，他们或者她也会告知钱家人的，自己就不要画蛇添足了。这件事情今天真实发生了，外人都是遗憾的叹气。何况亲人们呢！
杨懿真不知道，曾经很亲近的钱家兄妹，这几年都快断了来往了。都不如钱董和她的关系近，这断了原因，不是时空的祸。
钱曼华要和李云龙离婚，是告诉过爸妈的。钱锁海和陈息兰也是没有给出任何意见。
两位老人，从他们的内心深处来讲，他们还是不愿意他们离婚的。李云龙那个‘细讨债’是对不起曼曼，也对不起华华（陈美华）。
但你要说那个‘细讨债’他有多坏，真没有。他对曼曼还是很好的，还是愿意和曼曼过日子的啊！公司也是越做越大，替天行考虑，曼曼还是不要离最好。
这老俩口，自从钱曼华把李云龙和陈美华的事情公开后，要了一辈子强的他们，就没有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白天走到哪，都觉得有人对他们指指点点的。晚上也睡不稳，觉得自己的孩子可怜。
那些年，两位老人是可见的一天比一天衰老。原本他们要比同龄人，身体健康、要年轻。真是经不住，这样的打击啊！
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他们也无能为力。钱曼华出国后，他们是老得连儿子们都不要了。在养老院的日子，他们与世隔绝，他们听天由命。
今年曼曼回来了，把他们带到魔都来生活，他们精力和体力似乎又恢复了不少。曼曼说要离婚，也就是告诉他们一下他们。没有要听他们意见的意思，他们也就没说什么？
这老俩口想想，事情已经这么多年，曼曼在没有李云龙的日子，也过的很好。从曼曼的精神状态来看，没有李云龙好像要更开心，离就离吧！
现在时代变了，姑娘倒不要一定要有男人，才能过好日子的。韦姑娘一个人也过的有声有色，她的日子，是很多结婚的人都没法比。
他们也不知道，钱曼华什么时候会离婚。孩子的事情还是由他们自己处理吧！他们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他们只要身体健康，就是给他们帮忙了。
此时，钱沿笑嘻嘻地搭着钱曼华的肩说：“姑姑别听他们的，就他们的那个水平，怎么着都是输耶！玩不过人家的。你还不如帮我买个新款包包，来得赏心悦目、且心旷神怡的。”
侄子侄女进门就让钱曼华花钱，不是孩子们不懂事，这是他们和钱曼华的常规操作。
钱曼华从开始做生意之后，就承担了钱家人的日常消费，这当中包括她哥哥孩子们的学习和结婚费用。
钱曼华为钱家所有人花的钱，此前他们双方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都没有怨言。孩子们小的时候，为他们花钱那也是钱曼华的快乐之一。
虽然之后，她花的钱，越来越多的，有的时候自己想想也是很肉疼。因为那真不是小钱啊！
今天侄子和侄女说的这些要是在以往，钱曼华会很开心地说：“哎吆喂！瞧你们几个愁的，不就这点事吗？明天，就明天买了啊！只要你们把工作做好，一切事情都好说。这钱能解决的问题，不能留着让它过夜。”
这话是钱曼华对他们从小说到大的，小的时候只要他们学习好，工作好，在钱财方面，她不会吝啬的。他们大了么，钱曼话也会这样说，但是有的时候是会开空头支票的。他们也都懂，姑姑不再有求必应，也可能是自己过分了。
今天与以往都不同的是，钱曼华脸是阴沉沉的、没有一丝丝笑容，坐在那旁若无人的、很认真刷手机。对孩子们要求没做任何的回应。只是面无表情，淡淡地说：“坐吧！”
孩子们也不是小孩子了，见钱曼华这态度，苗头不对。‘天青等烟雨’啊！在家里也听过父母说过多次了，姑姑回来后一直不理他们，可能是生气了。
姑姑生气，可不是好兆头。眼前的气氛，摆明了大家伙今晚是免不了要被收拾了，看来他们也是来陪骂的。嗨！早知道就不来了。
钱曼华见人到齐后，对服务员说：“走菜吧！速度快点。”服务员出去后就陆续上菜了，大约半小时后菜上齐了。
晚饭开始得有点冷场，钱曼华的开场白：“大家随便吃哦！今天找你们来，是有几个事情要和你们说一下，还有些事情我也需要得到解释。”
‘出门看天色，进门看脸色’。钱曼华的脸，告诉了哥哥嫂嫂们，今天的晚饭是鸿门宴。
原本钱曼华今天电话通知他们吃晚饭，一个个还喜滋滋觉得妹妹终于想到要招呼他们了，未来钱家在天理集团又会扬眉吐气了。
三兄弟也沟通一下，晚饭见机行事把李云龙的心思说说，帮他们撮合撮合的，这件事能够成功，那真是功德圆满，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啊！
这会儿看到钱曼华这副表情，三兄弟相互间对了对眼，意思不要轻举妄动，等到她骂完再说。先不要往她的枪口上撞，她脾气上来，眼前有座山，她都能冲得倒的啊！
饭桌上的气氛很压抑，钱曼华说话时，兄弟三不知深浅都没敢接茬。
钱曼华此时谁也不看，眼睛盯着菜接着说：“嗯！今天我说的这第一件事：我把之前在延陵县城的我名下的所有房产全部都卖了，过几天会陆陆续续的办手续。我不知道你们谁在收房租，这以后你们就收不到了啊！还有，这以后常城出租房的房租，你们也不要收了。”
钱曼华话音未落，桌上的人都显现出不满意表情了，这是断了他们几家一笔不小的财路。这房租他们三家，每年分到一笔不小的钱。
钱曼华今天上来就断了他们的财路了，三哥钱卫东首先按耐不住，他不假思索地就抢先问钱曼华：“曼曼！你这是怎么了？这次回来也没给我做什么？甚至于礼品都没有给我们准备一份，我们十几年不见就断了兄妹关系啊？现在又做这样的事，你现在缺这点小钱吗？房子为什么要卖啊？”
钱卫东说出钱家兄弟，同样的心声。钱曼华没有回答钱卫东，她只是冷冷看着他。
钱卫东这会儿火大，他是不管不顾不杵钱曼华的冷脸，继续说：“是，延陵房子我们是很久不住了，房子也很老。但延陵的那些房子都是靠学校附近，还会升值的，根本不需要卖。现在也很好租的很，租金还高。”
钱曼华名下延陵的老房子，是有一个时下很流行的名字，叫学区房。虽然此学区房，跟魔都贵的学区房比，都不如那房子里的一个卫生间值钱。但它，也是学区房啊！比延陵别的房子要值钱啊！
钱卫东想说的，他必须说完：“酒店的那个门面，那里市面好、租金贵。而且那个酒店在那里很多年了，已经做出名气了，租房的人，他们巴不得你卖房呢！这些个房子只要一松口，都会抢着买啊！这几年你在国外，这家里家外有很多事情，你是不知道的。房子的市场行情你不了解，不能以为房子旧就不值钱，就抛了，这是不对的。常城有的房子租的价钱，还没有延陵的高呢！还有就是这些年你出国后，我们这头在天理已经很亏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难道是李云龙要求你这么做的？不可能啊！他不敢啊！你这是怎么了？”
钱卫东觉得钱曼华是在故意找他们的茬，他是怎么想就怎么说，这随嘴说完，自己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钱卫华赶紧帮衬着：“李云龙是不可能管这些小事的。曼曼这次回来他很高兴的。曼曼！你不知道这几年我们就在常城换了两次房子。你们在魔都买房子时候，都没给我们买。李家的弟弟妹妹可是都买了，你不在家的这些年，我们这头真的是很亏。”
李家和钱家的在天理集团，在很多人和事情上很对立的。他们的矛盾是由来已久，不可调和，当然也没人调和。
钱曼华和李云龙一开始就没有管过，这倒不是他们管不了，事实是他们故意放任的。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李家和钱家的人是天理的纪检委，李家的人在天理结党营私了，钱家会在第一时间调查取证并汇报的。相反钱家的人营私舞弊了，李家也不会放过的。
天理刚开始的时候，食堂买菜这事真是换了好多少人，搞得费话几大船的，还是做不好。
钱曼华为了这点小事，真是听过太多人的谏言。天理食堂姚黄魏的弟弟管过，李云虎的小姨子周雪琴的妹妹管过，李云凤的小姑子管过。
这些人管下来，员工吃完了吵死了，说他们没菜吃饭。这是菜钱给买菜的坑了，买的菜不够员工吃饭。
最后钱曼华想了个主意，李云凤负责安排人买菜，钱卫华的老婆楚国红负责核对买好的菜品、数量及金额。这之后在食堂的事情，才不用操心。
虽然这活楚国红也没干多久，她安排杨懿干了，再后来是天理的超市配送的，他们都不费心了。
李、钱两家他们在天理就像两个党竞争，事事谨言慎行，不能让对方抓住把柄。这中间他们还真是，帮了李云龙和钱曼华，解决了很多的营私。有时候让狗咬狗，也是一种很好的工作方式。
这些年，钱、李两家在天理集团比职位、比贡献、比房子、比车子、比票子。
这几年钱家认为钱曼华不在家，钱家上下都觉得很亏啊！亏多少呢？亏什么？他们又说不出，所以然。此时钱家老二又说这话了，钱家兄弟这些年在天理真的很亏？
大哥钱卫星说：“是的，曼曼！我们家在天理都是中间力量，孩子们都是博士毕业回来。他们的水平无论去哪里，都是高薪资人才引进，他们到哪里薪资待遇都不会低的。我们应该要比李家更有能力、更重要。你也知道的，李家那些人做的事，都是些是人就会做的。我们家不同，我们有文化、有技术，这是有目共睹的。”
钱家的人从来都是认为李家的人，近乎文盲。他们打心眼里，看不起李家上下。
钱卫星：“但我们这些年天理不如李家有脸面、有排面，经济上也不行。不过前些时候李云龙也对我们承诺的，只要我们能够请你回家来，他今年就会帮我们，要么去魔都去买房，要么去湖边一家买一套别墅的，这事该他兑现了。曼曼！这事不能让他说话不算数的啊！”
钱卫星这话不仅说钱家兄弟亏了，他这也是邀功了，还适时的把房子的事情说出来，钱家兄弟也觉得钱卫星的话补得及时。
钱家兄弟是觉得不管是帮他们在魔都还是湖边买房子，都不该把延陵他们有收益的房子处理了。新买的房子他们要净赚，不能把现在的利益损失掉。
他们还有要求的，要买就买李云龙说好的那两处房子，不要就在常城随便搞一处房子，那房价可不是相差一点点的。
李云龙帮他弟弟妹妹买房，钱曼华是知道的，李云龙也是没办法的。李家弟弟妹妹只有常城和魔都一套房子，是天理帮他们买的，其余的房子是他们自己投资的。
钱家哥哥在常城每家都有两套房子，他们还把钱曼华在常城和延陵名下不住的房子，都租出去了。他们先下手为强了，谁也拿他们没办法了。
李家兄妹认为他们，活不比钱家人少干，但是他们的收入明理暗里地，比钱家那是少了又少啊！
前年，李云龙为了平衡自己的弟弟妹妹‘委屈巴巴’的心，经过钱曼华同意，才给他们在魔都一家买了一套房。
钱曼华心里明白，自己今天这婚离得真没有自己想象的彻底。因为这些年下来，很多人很多事在牵扯，这些有形无形的人和事，像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的，一个很大的烂尾要自己收拾。
反过来哥哥们的所作所为，真是要让人呵呵了！你们的贪心真是越来越大了，真是到了不要脸的地步！她真是想不通曾经很傲娇的哥哥们，怎么会变得如此的厚颜无耻？
钱卫东此时又来了一句：“他们老李家都开始算计起我们的房租，把我房子给卖了，是穷疯了吧！”
钱家兄弟房租收习惯了，他们也就理所当然的认为，房租是他们的，甚至于房子都是他们的。
钱卫东以为是李家那边又告他们的状，李云龙和钱曼华也是没辙。为平息这事情，索性把房子卖了，钱家、李家谁都捞不着。
之前天理在常城有一大仓库，被李云虎收了两年的租金。钱卫东为这事情和李云虎，在公司还吵过。后来也不知道是谁，让杨懿把仓库卖给了龙马。现在钱曼华用同样的方法对他们，真是火大。
钱曼华努力地平息了一下自己说：“房子是我卖的。我穷没疯穷疯了，我自己知道。”
钱家兄弟是觉得钱曼华没有理由，要去卖房的。现在房子卖了，就是有人算计他们。
钱卫东：“我没说你穷疯了，卖房子的这点钱，你才犯不上去烦呢！而且，你也不可能穷的。”
钱曼华：“谁也保证不了自己一辈子不会穷的，我穷过。我穷与不穷，我自己知道。我穷疯了，也不会哭穷的。有钱也不代表不穷，穷有很多种的。”
这姑奶奶是开始骂人了，钱家兄弟也在问自己，他们穷吗？他们刚刚是跟曼曼哭穷了？
“延陵老话说：冷是风，穷是空。人穷有几种穷的，命穷和心穷就没得救了。穷也是各有各的穷法，‘马瘦毛长，人穷志短’。人心穷了，心就狠了，心狠了之后什么钱都敢花、都敢要。你们穷不穷？你们是哪种穷？人穷？命穷？心穷？穷相？”
这姑奶奶生气起来这嘴下真不留情，这嘴也太毒了啊！钱家的人脸真是有点挂不住了。
钱曼华穷过，小时候家在农村，他们兄妹几个也是一起过穷苦日子，长大的。
钱曼华刚上大学的那会，从延陵来到省城，到了省城那个国内名牌大学，家里给她一百五十块钱生活费，她穷。
这笔钱当年要延陵乡镇企业职工大半月的工资，家里能够出这笔钱也是竭尽全力了，也是出不了再多的了，这钱管她的生活费是够了。
大学里仅仅有生活费，是远运不够的。她没有别的钱，所以她在大学真的是只有学习生活，没有其他生活。
他们班她是唯一的一个来自县城的。她生活的小县城对于大城市的孩子来说，钱曼华就是一个乡下孩子。
那年代城乡差别大了去。钱家那时候在延陵算是不错的，但到了省城这个很好的大学，她的生活条件是真不好。
她的班里有几个同学是高官领导的子女，有好几个家里有海外关系，他们准备着出国留学的，还有几个是省内很著名的经济开发区孩子，这些人家里经济条件，毋庸置疑比她好。
班上的女同学们连衣裙和鞋子都是搭配着穿，一套一套的，她们有呢子大衣、滑雪衫、羽绒服。
她就是几件换洗的衣服和校服，本来陈息兰也给做了件新棉袄，但那款式真的是太土了，她放在箱子里，一次都没有拿出来穿过。寒假的时候，又带了回去。
大冬天她就穿着陈息兰织的毛衣过冬，毛衣是全羊毛的毛线，织的也很好看的。那时候好像也能凑活，觉得不是太冷。说老实话那时的冬天冷还是和现在一样的冷，那时候就是仗着年轻抗冻，真就那件毛衣过了四个冬天。
她的同学们在第一学期的时候就有自行车、随身听、手表，甚至家里还有486的电脑，这些是她想都不敢联想的。
她就有一块八十块钱的海鸥手表，和一个十块钱的小收音机。第二学期，把家里的自行车带了过来。
同学们化妆品一大堆，她用的就是雅霜和洗发水。钱曼华第一学期也是很自卑的，她只有用成绩找回一点自信。
钱曼华那时候一直想买一个索尼的随身听，班上的有好几个人有，那个东西在那年是很贵。
钱曼华清楚的记得那是要当年钱卫星近一个月的工资，她知道如果自己要是对钱锁海和钱卫星开口，甚至是对李云龙开口，他们可能也就是皱一下眉头，不会拒绝给她买的。
但是钱曼华对谁都没有说，一直熬到自己大学毕业后，拿到工资才存钱买的，那台机一直到李天行上学，学英语都在用。
钱曼华从小做人就是很有底线的，所以她不挣钱的时候就用钱锁海和陈息兰，其他人的钱她是不碰的。年轻的她，也是省吃俭用慢求人。人穷，不能怕。人穷，也不能让人怕。
钱曼华的这番穷说，把饭桌上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她接着说：“下面我再说一件事是关于爸爸和妈的，从现在起他们就不去养老院了，我带他们和我一起在魔都生活了。我之前每个月汇给你们，分别是四万块的养老费和两万块的医疗费，前两个月我就停止付了，你们可能也知道了啊！另外我再说一下爸爸的工资卡，他们也不知道卡在哪？所以卡我给挂失了，爸爸妈妈说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用工资卡，他们也很久没见过钱了。”
钱锁海工资卡里，有多少钱钱家兄弟也不知道，因为那点钱对于他们来说，真的是小钱，懒得去烦。
本来钱锁海当兵每年每月政府还有点补贴，就是要每年需要带他本人，去相关部门做验证。
这事情钱卫东就烦了一年，后来有电话打来，他就叫杨懿带着老头子去了。
饭桌上，钱家的人觉得钱曼华今天的态度，有别于从前。她似乎还要做什么？平常说些过分的话，就适可而止了。她今天说了这么难听、刺耳话，似乎没有停的意思。为什么？总之事情不太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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