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苍虎山前
五个日夜，周磐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一万里，或者九千里，都无所谓了。因为在离珏州还有最后几里路的时候，他踌躇了，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此处是泰州的水桩城，和珏州接壤的商埠，顺天城田氏就是和这个地方做的生意，衍天城周氏也会从海上乘船来这里经商。
周磐走进一家衣坊买了套衣服，到一家客栈把自己的样子打理好，又去买了酒食……他意识到自己在刻意地拖延步履。
衍天城如今会是什么样子，残垣断壁亦或是一片焦土……无论它被毁灭成了什么样子，周磐都没有勇气去接受和面对。
心一横，周磐再次跑了起来。前方渐渐有海风拂面而至，他减慢了速度，缓缓走过去。
他害怕的废墟并没有出现，这里只有弧形的高高海岸，以及绵绵不息的浪潮。
珏州和衍天城仿佛从未存在过。
周磐盘腿坐下，把酒坛打开，浅喝了一点，剩下的全部倒进了海里，“姓田的没份。”说着又和大海分享起吃食。
原本的苍虎山像一只卧虎，睡在珏州北部。如今它的虎状也没了，变得像一条巨大的烙铁。
来到苍虎山的东边山脚，周磐看见随处都有修行者扎营。有一个瘦子见周磐东张西望，走过来道：“在下皮闯，这位少侠可是在找一同行动的队伍？”
见有送上门的消息，周磐微微点头，“在下周无阙，确实有组队的念头。敢问皮大侠，这里的人都是来找膻果的吗？”
皮闯愕然，随后笑道：“周兄弟说笑了。膻果那种天材地宝是圣门才能拿的东西，我等散修可高攀不起，只敢进去捡点破烂，卖几个钱。”
周磐又问：“那可否告知，此次来了哪几个圣门家族？”
“姬、王、赵、谢四家。”皮闯道，“秘境的入口就在此处，明天圣门的高手就会把入口打开。”
“那还是不连累各位了。”周磐摇头叹息道，“在下先前曾得罪过圣门王家，诸位与我组队，怕不是惹火上身。”他还是决定单打独斗。
听周磐这样说，皮闯脸都吓白了，赶紧应付周磐几句转身就跑了。
看着发红的苍虎山，周磐想起小时候跟着两个堂兄上去摘果子的日子，没想到这个熟悉的地方竟然有一处秘境。
所谓秘境，是某些叩心境以上的大能开辟的隐秘空间，一旦因外力显露，就会与它所在之处重叠。秘境中充斥着创造者的法则，拥有自己法则的修行者在其中会遭到排斥。比如归命境界的宗师，超过两位就会引起秘境混乱；而叩心境的真王，只要进入一位，秘境就会马上崩溃。
圣门的真王虽然不稀罕他人的秘境，但秘境的天材地宝却总是珍贵的，所以有秘境的地方必定会有圣门。而且圣门还定下规矩，只允许觉遮境及以下修为的修行者进入秘境。这也是散修们敢到秘境里寻宝的原因，大不了出来的时候给圣门交一笔保护费，有圣门在，其他小家族也不敢抢劫，留下一点收获就够吃好久了。
周磐找了个角落以龟息功吐纳，结果半夜听到了好几次对小偷的喝骂以及打斗声。
第二日清晨，所有散修和小家族修行者都赶紧离苍虎山远远的，留出一大片空地来。
北边，苍虎山的上空，有一艘巨大的飞舟缓缓飘来，它周遭围绕着十几只巨大飞鸟，雁、鹤、鹰、隼……每一只的个头都大到能背负成年人。
东南边，有一辆车队疾驰而至，那拉车的不是马匹，而是毛色金黄的长齿四爪兽，凶猛威严。车后有旗手骑马跟着，那旗上分明写着个大大的“赵”字。
随后，东北面和正东面又分别飞来的两艘飞舟。三艘飞舟在天上彼此靠近，遮蔽了日光，想来是圣门家族在互相客套。
不多时，三艘巨舟散开下降到很低很低，压坏了一大片树木。赵家的马车中也有人走出来。
北面的巨舟上飞下一只巨鹰。巨鹰背上坐着一个高壮的青年，他顶着一张突兀的俊秀脸庞，对着赵家的方向道：“喂，赵修宇，何时与我再战一场？”
赵家这边，一个气宇轩昂的青年回应道：“姬神雀，你我就在这秘境中再战一场如何？”
东面的飞舟跳下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苍白的青年，他沙哑地笑道：“二位比试，谢某正好大饱眼福。”
那姬神雀看向东面，“谢无僵，你要不要也来打一场？”
“神雀兄，我可吃不住你一拳啊。”谢无僵浮夸地拍起胸口，他随后看向东北面道：“奇怪，轻雪小姐怎么不说话？”
东北面的飞舟下来一群女子。为首是一白衣女孩，生得仙姿玉色，仪静体闲，一双大大的丹凤眼中透出清雅淡漠。冷若冰霜的样子一如当空孤独的明月，又像无暇的白玉，还似初冬的薄雪，倒是合她的名字。
“谢无僵你还是别想了，谁不知道王轻雪喜欢的是女人。”姬神雀口无遮拦，谢无僵和赵修宇都笑起来。
一众散修虽然不敢出声，但都觉得无比惋惜，如此绝色的女子，可惜是个磨镜。
王轻雪面无表情。周磐也没觉得有什么好笑的，别人爱欲如此，不喜欢别去理会便是，不至于拿到太阳底下嘲笑。他对这姬神雀的印象差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空间中突然出现一阵威压，四面八方传来一个声音：“秘境已经完全稳定，可以进去了。”是叩心境的真王说话了。
可圣门的人还没进去，其余人都不敢动。
“喂，那边的家伙！”姬神雀朝着散修和小家族这边大喊道：“我这里要五十个人，每人送一张护体符，还有异兽保护你们。我只要你们收获的七成。”说着拍了他的铁羽鹰一下。
谢无僵也朝着散修们喊道：“诸位，我这边招一百人，免费分发谢家秘制避毒丹。秘境中毒虫不少，诸位寻宝可要多多小心。我也只有七成。”
赵修宇没说话，看来想只带上自己人。
——七成……
周磐看向王轻雪，正好对上她的眼神。她嫌恶地看向别处，周磐不忿地笑了一下，这些圣门子女果真个个眼高于顶。
散修们挤向姬神雀和谢无僵。两个圣门公子哥很随意地指指点点，很快就选好了人。
“随我出发！”姬神雀带着他的手下和招来散修，第一个冲上了苍虎山。谢无僵见状也赶紧冲上去，赵修宇紧随其后。
王轻雪正要带人进去，忽然有一道人影从她身前掠过。那人进入秘境前还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瞪什么瞪啊，圣门脸上有光？”
此处是泰州的水桩城，和珏州接壤的商埠，顺天城田氏就是和这个地方做的生意，衍天城周氏也会从海上乘船来这里经商。
周磐走进一家衣坊买了套衣服，到一家客栈把自己的样子打理好，又去买了酒食……他意识到自己在刻意地拖延步履。
衍天城如今会是什么样子，残垣断壁亦或是一片焦土……无论它被毁灭成了什么样子，周磐都没有勇气去接受和面对。
心一横，周磐再次跑了起来。前方渐渐有海风拂面而至，他减慢了速度，缓缓走过去。
他害怕的废墟并没有出现，这里只有弧形的高高海岸，以及绵绵不息的浪潮。
珏州和衍天城仿佛从未存在过。
周磐盘腿坐下，把酒坛打开，浅喝了一点，剩下的全部倒进了海里，“姓田的没份。”说着又和大海分享起吃食。
原本的苍虎山像一只卧虎，睡在珏州北部。如今它的虎状也没了，变得像一条巨大的烙铁。
来到苍虎山的东边山脚，周磐看见随处都有修行者扎营。有一个瘦子见周磐东张西望，走过来道：“在下皮闯，这位少侠可是在找一同行动的队伍？”
见有送上门的消息，周磐微微点头，“在下周无阙，确实有组队的念头。敢问皮大侠，这里的人都是来找膻果的吗？”
皮闯愕然，随后笑道：“周兄弟说笑了。膻果那种天材地宝是圣门才能拿的东西，我等散修可高攀不起，只敢进去捡点破烂，卖几个钱。”
周磐又问：“那可否告知，此次来了哪几个圣门家族？”
“姬、王、赵、谢四家。”皮闯道，“秘境的入口就在此处，明天圣门的高手就会把入口打开。”
“那还是不连累各位了。”周磐摇头叹息道，“在下先前曾得罪过圣门王家，诸位与我组队，怕不是惹火上身。”他还是决定单打独斗。
听周磐这样说，皮闯脸都吓白了，赶紧应付周磐几句转身就跑了。
看着发红的苍虎山，周磐想起小时候跟着两个堂兄上去摘果子的日子，没想到这个熟悉的地方竟然有一处秘境。
所谓秘境，是某些叩心境以上的大能开辟的隐秘空间，一旦因外力显露，就会与它所在之处重叠。秘境中充斥着创造者的法则，拥有自己法则的修行者在其中会遭到排斥。比如归命境界的宗师，超过两位就会引起秘境混乱；而叩心境的真王，只要进入一位，秘境就会马上崩溃。
圣门的真王虽然不稀罕他人的秘境，但秘境的天材地宝却总是珍贵的，所以有秘境的地方必定会有圣门。而且圣门还定下规矩，只允许觉遮境及以下修为的修行者进入秘境。这也是散修们敢到秘境里寻宝的原因，大不了出来的时候给圣门交一笔保护费，有圣门在，其他小家族也不敢抢劫，留下一点收获就够吃好久了。
周磐找了个角落以龟息功吐纳，结果半夜听到了好几次对小偷的喝骂以及打斗声。
第二日清晨，所有散修和小家族修行者都赶紧离苍虎山远远的，留出一大片空地来。
北边，苍虎山的上空，有一艘巨大的飞舟缓缓飘来，它周遭围绕着十几只巨大飞鸟，雁、鹤、鹰、隼……每一只的个头都大到能背负成年人。
东南边，有一辆车队疾驰而至，那拉车的不是马匹，而是毛色金黄的长齿四爪兽，凶猛威严。车后有旗手骑马跟着，那旗上分明写着个大大的“赵”字。
随后，东北面和正东面又分别飞来的两艘飞舟。三艘飞舟在天上彼此靠近，遮蔽了日光，想来是圣门家族在互相客套。
不多时，三艘巨舟散开下降到很低很低，压坏了一大片树木。赵家的马车中也有人走出来。
北面的巨舟上飞下一只巨鹰。巨鹰背上坐着一个高壮的青年，他顶着一张突兀的俊秀脸庞，对着赵家的方向道：“喂，赵修宇，何时与我再战一场？”
赵家这边，一个气宇轩昂的青年回应道：“姬神雀，你我就在这秘境中再战一场如何？”
东面的飞舟跳下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苍白的青年，他沙哑地笑道：“二位比试，谢某正好大饱眼福。”
那姬神雀看向东面，“谢无僵，你要不要也来打一场？”
“神雀兄，我可吃不住你一拳啊。”谢无僵浮夸地拍起胸口，他随后看向东北面道：“奇怪，轻雪小姐怎么不说话？”
东北面的飞舟下来一群女子。为首是一白衣女孩，生得仙姿玉色，仪静体闲，一双大大的丹凤眼中透出清雅淡漠。冷若冰霜的样子一如当空孤独的明月，又像无暇的白玉，还似初冬的薄雪，倒是合她的名字。
“谢无僵你还是别想了，谁不知道王轻雪喜欢的是女人。”姬神雀口无遮拦，谢无僵和赵修宇都笑起来。
一众散修虽然不敢出声，但都觉得无比惋惜，如此绝色的女子，可惜是个磨镜。
王轻雪面无表情。周磐也没觉得有什么好笑的，别人爱欲如此，不喜欢别去理会便是，不至于拿到太阳底下嘲笑。他对这姬神雀的印象差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空间中突然出现一阵威压，四面八方传来一个声音：“秘境已经完全稳定，可以进去了。”是叩心境的真王说话了。
可圣门的人还没进去，其余人都不敢动。
“喂，那边的家伙！”姬神雀朝着散修和小家族这边大喊道：“我这里要五十个人，每人送一张护体符，还有异兽保护你们。我只要你们收获的七成。”说着拍了他的铁羽鹰一下。
谢无僵也朝着散修们喊道：“诸位，我这边招一百人，免费分发谢家秘制避毒丹。秘境中毒虫不少，诸位寻宝可要多多小心。我也只有七成。”
赵修宇没说话，看来想只带上自己人。
——七成……
周磐看向王轻雪，正好对上她的眼神。她嫌恶地看向别处，周磐不忿地笑了一下，这些圣门子女果真个个眼高于顶。
散修们挤向姬神雀和谢无僵。两个圣门公子哥很随意地指指点点，很快就选好了人。
“随我出发！”姬神雀带着他的手下和招来散修，第一个冲上了苍虎山。谢无僵见状也赶紧冲上去，赵修宇紧随其后。
王轻雪正要带人进去，忽然有一道人影从她身前掠过。那人进入秘境前还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瞪什么瞪啊，圣门脸上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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