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谁是我
叶城站在原地，听着她的啜泣声，任由她的泪水浸湿胸口的衣服。他轻轻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他心里很难过，这种难过不仅仅是因为发生的事情对一个家庭造成了负面影响，更是因为他觉得这一切应该归咎于他。面对女人，浑身上下，尽是无力。
他决定安慰一下她，说道：“钱，还可以再挣。”
“挣？怎么挣？你的驾照都没了。不跑车，你能做什么？”
他此刻才明白，原来现在他是一名专职司机，一名被吊销了驾驶证的专职司机。
许久之后，啜泣声停止了。女人抬起头道：“该回去了。”
在路上叶城一直在想这一家人，等到他的意识回去了，这一家人会是如何。他越想越觉得内疚，总觉得是他的出现才造成了这一切。可是他很清楚，他并不是有意的。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有几次叶城想要跟女人道歉，可是都没有说出口。刚回到病房，就看到了里面站着一个护士。
“三床，测一下体温。”
叶城伸出手，“嘀”的一声后，护士将他的体温登记好，然后就离开了。护士刚走后不久，女人对他说道：“晚上我要回家，小琪还没有吃饭呢。”
“那你快回去吧。”他从女人的眼中看出了一抹担忧，他又补了一句，“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女人站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收拾完后，对他说道：“热水壶我已经接满了，就放在柜子下面。门口的柜子里有一件外套，还有一件背心，晚上如果觉得冷，你就记得穿上。耳塞我给你放在抽屉角了，保险起见，还给你带了眼罩。要是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叶城点了点头，女人披上大衣，拎起包转身离开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从心底涌了出来，孤独？难过？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女人走后，他又想起了自己的事情。他的意识离开身体已经快要24小时了，他心头的担忧又加重了。
他拿出手机，输入了赵子明的手机号。看着那一串手机号，他有些犹豫号码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他很少给赵子明打电话，这还是有一次他帮赵子明填写了信息，才留有一些印象。
电话拨打过去了，可是一直都没有接通。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他刚挂断了电话，就感觉到了手机传来的震动。他以为是赵子明打来的电话，结果一看，是女人给他打来的视频电话。
“喂？怎么了？”
“没什么，小琪说想你了，非要给你打个电话，看看爸爸。”接着他就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女人喊道：“快过来，小琪，爸爸给你打电话了。”
没多久，屏幕上冒出来了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用那酥酥的，娇细的声音说道：“爸爸。”
叶城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诶，爸爸在呢。”
“你现在怎么样了呀？有没有受伤啊？”
他将镜头拿远道：“爸爸一点事都没有，不信你看。”
“嘿嘿嘿，爸爸穿着那个衣服就像神经病。”旁边的女人小声道：“不许那样说爸爸。”
“哈哈哈，神经病爸爸。”女孩拍着手，又蹦又跳。
看着女孩快乐地大笑，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完全不在意小女孩说什么。没多久，小女孩就跳累了。女人一把拉住女孩道：“好了，该休息了，快跟爸爸说再见，说晚安。”
小女孩摆着手道：“爸爸，再见。爸爸，晚安。mua。”小女孩在最后送来了一个飞吻。
叶城一把用手抓住，然后招手说道：“晚安。”
“好了，没事了，我带她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吧。挂了。”女人说完后，就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叶城心里莫名得开心。这是他第一次被小孩子叫爸爸，被那种奶声奶气又略带调皮的声音叫爸爸。当他听到那几声爸爸时，心里顿时觉得被融化了，同时又觉得身上无形间多了一份责任。
他躺在床上，回忆着刚才小女孩的声音和模样，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高兴之余，他又想起了自己的身体，有些坐不住了。
他站起身，离开房间，刚走到楼道口，一个护士叫住了他，“这么晚了，要去哪啊？”
要去哪里？他问了自己同样的问题。抬起头，他看到窗外一片漆黑，风声呼啸。他打了一个冷颤，然后又回到了病房。
第二天，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检查身体。依旧是白色的被子，白色的病号服，他的意识并没有回到自己的身体中。
他急忙拿出手机，再次拨通了赵子明的电话。
“一定要接电话，一定要接电话。”他在嘴里不停念叨着。
“喂？”电话那头传来了赵子明的声音，他一兴奋，差点没有拿稳手机。
“是我，叶城……的朋友。”他一顺口，差点就说错了。
“怎么了？”
“你知道叶城现在在哪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可是我联系不上他。”
“他，他没有和我在一起，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你在寝室吗？”
“在啊，可是他不在寝室。”
不在寝室？那他的身体去哪里了？叶城急忙挂断了电话。他从病床上坐起，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他的意识离开身体已经快要超过一整天了已经够让他烦恼了，现在他的身体也不见了。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自己的手机号。“滴——滴——滴——”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
“喂？”电话接通了。
“请问，是叶城吗？”他试探着问道。
“有什么事情吗？”
叶城心头一震，一时间愣在那里。这个人的声音听上去，既熟悉，又陌生，确实很像录音机中自己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如果电话那头的人真是叶城，那么自己又是谁？
“喂？还在吗？请问有什么事情啊？喂？”电话那头不停有声音传来。
“你在哪里？我想和你见一面。”叶城说道。
“你是谁？想要做什么？”
他灵机一动说道：“我是之前和你联系的艺术馆李经理，想跟你再确认一下之后合作的事项。”
“什么艺术馆？不好意思，你打错了。”电话那头挂断了。
这下他更加迷惑了，失去意识的身体竟然开口说话了。他决心要把这件事弄清楚。他连衣服都来不及换，直接起身下床，冲向楼下。他打到一辆车，前往学校。
一路上他都不停琢磨着这件事情，脑子乱成了一团，塞满了一堆问题。看向窗外，他都分辨不出自己到了哪里。眼前闪过了一个人影，直接撕扯住了他的眼球。
“停车！师傅，停车！”他高声叫喊道。
司机被突如其来的大喊声吓了一大跳，只见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左右摇摆。
“下次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司机关闭雨刷器，将车靠边停下。
叶城完全没有听到司机在说什么，车一停就冲了下去。他径直朝刚才那个人影出现的地方跑去，眼睛不停在那附近进行搜寻。他来到刚才那个人影出现的地方，却没有找到那个人影。
他焦急地在四周寻找，全然没有注意到周围人投来的奇异的目光。
一人看到焦头烂额的叶城，跟朋友在电话里说道：“兄弟，我刚才看见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人，找不到回医院的路了。”
路人们看到他，纷纷都绕路而行。可是他毫不在意，一心寻找着刚才那个人影，因为那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功夫不负有心人。转过一个街角后，他再次看到了自己的背影，就在街对面。他正准备过马路，却被红绿灯拦下。过往的车辆在他眼前驶过，但也挡不住他追寻自己的视线。
红绿灯一变，他赶忙跑了过去。当他刚过去时，他看到自己走上了一辆车。他在附近找到了一辆共享单车，解锁后，立马追了上去。
这场追逐持续了很久。汽车行驶了很久，他也骑了很久。尽管双腿已是酸痛不已，风吹得他直流眼泪，他也没有放慢速度。口袋里的手机不停响着，他根本来不及打开手机。他只顾着追寻自己，把其余事情都抛在了脑后。
汽车驶入了一条小路，周围的车辆也越来越少。汽车的速度并不快，恰好是他能跟上的速度。他已经不知道自己骑了多远，他只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骑车走过这么远的路。
小路旁渐渐由楼房变为了树林，又行驶了一段路程后，汽车终于停下了。他也停了下来。一阵麻木感爬上了双腿，他用左腿支在地上，隐隐觉得无力。
汽车里有人走出来。一个，两个，三个，第三个人让他瞪大了眼。他死死盯着第三个人，仔细辨认着那个人全身上下的每一处细胞，生怕漏过什么。从外形上看，那似乎就是自己的身体。直到那人微微侧身，叶城看到了那人的侧面，认定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自己的身体。
三人朝前方的一个仓库走去。他顿时心生疑问，自己的走路姿势怎么这么奇怪，歪歪扭扭还有些顺拐。
三人走进仓库，他脚下的速度就加快了。仓库的大门开着，露出了一条缝，可是从这条门缝对向另一侧，什么都看不到。他紧紧贴着大门，也只能听到里面有声音，而无法分辨出说话的具体内容。
说话声音消失了。他小心翼翼将大门打开了一些，从门缝中钻了进去。仓库里面到处都堆放着木板。他目测了一下，这些木板应该堆放有2.5米高。有这么厚实的木板挡着，怪不得刚才他听不清几人说话。
左右两堆的木板中间留有一条过道，他顺着过道向里面走去。这些路就像是迷宫一样，看不清前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过道歪歪扭扭，但没有岔路。一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他脚上的动作不禁加快。
他越走越觉得晕，分不清自己走去了哪里，只是不停左转和右转。心急之下，他越走越快。
“叮咣”，脚下传来了巨大的响声。他低头一看，不小心踢翻了一个铁桶。巨大的声音在仓库上方盘旋。他紧紧贴在旁边的木板上，一动都不敢动。他极力控制着身体，可是也止不住心脏猛烈地跳动。胸腔伴随着心跳快速一起一伏，他放慢了呼吸节奏，试图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
他等了许久，什么都没没有发生，甚至连动静都没有。他猜想三人应该已经走远了。他松了口气，顺着路继续向前走。这一次，他会注意脚下，免得再次打草惊蛇。
他一边放轻脚步，一边快步向前。前方拐角处的地下，好像有一个地窖门。三个人很有可能通过了这扇门，他抓起门上的把手，想要将门打开。
可是纵使他如何用力，那扇门始终一动不动。也许是用力的方向不对，他转了一个方向，正准备用力，却看到了在另一侧站着一个人。
他大惊失色，倒坐在地上。回过神来，他看到眼前站着的居然正是自己。
“你到底是谁？”叶城问道。
“你是谁？为什么要跟踪我？”
“我是谁？”叶城像一只饿虎看到了被夺走的食物一样扑了过去朝，撕住了他胸口的意思，“快把身体还给我！我才是叶城！”
对方顿时脸红，大喊道：“流氓啊！”
叶城装作听不见，不停摇晃着他的身体。“你叫什么？快把身体还给我。”
一阵电流穿过叶城的全身。他无法控制身体，松开双手，肌肉不停抽搐。没多久，他两眼一黑就昏了过去。
“没事吧，晓晓。”电晕叶城的男人问道。
对面站着的叶城点了点头道：“刚才好吓人，他要非礼我。”
“帮我抬一下。”男人说道，抬起了叶城的胳膊，然后再旁边找到一个按钮，按了一下。刚才那个叶城用尽全力都没有打开的门打开了。两人一齐将叶城抬了进去。
他心里很难过，这种难过不仅仅是因为发生的事情对一个家庭造成了负面影响，更是因为他觉得这一切应该归咎于他。面对女人，浑身上下，尽是无力。
他决定安慰一下她，说道：“钱，还可以再挣。”
“挣？怎么挣？你的驾照都没了。不跑车，你能做什么？”
他此刻才明白，原来现在他是一名专职司机，一名被吊销了驾驶证的专职司机。
许久之后，啜泣声停止了。女人抬起头道：“该回去了。”
在路上叶城一直在想这一家人，等到他的意识回去了，这一家人会是如何。他越想越觉得内疚，总觉得是他的出现才造成了这一切。可是他很清楚，他并不是有意的。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有几次叶城想要跟女人道歉，可是都没有说出口。刚回到病房，就看到了里面站着一个护士。
“三床，测一下体温。”
叶城伸出手，“嘀”的一声后，护士将他的体温登记好，然后就离开了。护士刚走后不久，女人对他说道：“晚上我要回家，小琪还没有吃饭呢。”
“那你快回去吧。”他从女人的眼中看出了一抹担忧，他又补了一句，“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女人站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收拾完后，对他说道：“热水壶我已经接满了，就放在柜子下面。门口的柜子里有一件外套，还有一件背心，晚上如果觉得冷，你就记得穿上。耳塞我给你放在抽屉角了，保险起见，还给你带了眼罩。要是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叶城点了点头，女人披上大衣，拎起包转身离开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从心底涌了出来，孤独？难过？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女人走后，他又想起了自己的事情。他的意识离开身体已经快要24小时了，他心头的担忧又加重了。
他拿出手机，输入了赵子明的手机号。看着那一串手机号，他有些犹豫号码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他很少给赵子明打电话，这还是有一次他帮赵子明填写了信息，才留有一些印象。
电话拨打过去了，可是一直都没有接通。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他刚挂断了电话，就感觉到了手机传来的震动。他以为是赵子明打来的电话，结果一看，是女人给他打来的视频电话。
“喂？怎么了？”
“没什么，小琪说想你了，非要给你打个电话，看看爸爸。”接着他就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女人喊道：“快过来，小琪，爸爸给你打电话了。”
没多久，屏幕上冒出来了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用那酥酥的，娇细的声音说道：“爸爸。”
叶城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诶，爸爸在呢。”
“你现在怎么样了呀？有没有受伤啊？”
他将镜头拿远道：“爸爸一点事都没有，不信你看。”
“嘿嘿嘿，爸爸穿着那个衣服就像神经病。”旁边的女人小声道：“不许那样说爸爸。”
“哈哈哈，神经病爸爸。”女孩拍着手，又蹦又跳。
看着女孩快乐地大笑，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完全不在意小女孩说什么。没多久，小女孩就跳累了。女人一把拉住女孩道：“好了，该休息了，快跟爸爸说再见，说晚安。”
小女孩摆着手道：“爸爸，再见。爸爸，晚安。mua。”小女孩在最后送来了一个飞吻。
叶城一把用手抓住，然后招手说道：“晚安。”
“好了，没事了，我带她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吧。挂了。”女人说完后，就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叶城心里莫名得开心。这是他第一次被小孩子叫爸爸，被那种奶声奶气又略带调皮的声音叫爸爸。当他听到那几声爸爸时，心里顿时觉得被融化了，同时又觉得身上无形间多了一份责任。
他躺在床上，回忆着刚才小女孩的声音和模样，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高兴之余，他又想起了自己的身体，有些坐不住了。
他站起身，离开房间，刚走到楼道口，一个护士叫住了他，“这么晚了，要去哪啊？”
要去哪里？他问了自己同样的问题。抬起头，他看到窗外一片漆黑，风声呼啸。他打了一个冷颤，然后又回到了病房。
第二天，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检查身体。依旧是白色的被子，白色的病号服，他的意识并没有回到自己的身体中。
他急忙拿出手机，再次拨通了赵子明的电话。
“一定要接电话，一定要接电话。”他在嘴里不停念叨着。
“喂？”电话那头传来了赵子明的声音，他一兴奋，差点没有拿稳手机。
“是我，叶城……的朋友。”他一顺口，差点就说错了。
“怎么了？”
“你知道叶城现在在哪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可是我联系不上他。”
“他，他没有和我在一起，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你在寝室吗？”
“在啊，可是他不在寝室。”
不在寝室？那他的身体去哪里了？叶城急忙挂断了电话。他从病床上坐起，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他的意识离开身体已经快要超过一整天了已经够让他烦恼了，现在他的身体也不见了。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自己的手机号。“滴——滴——滴——”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
“喂？”电话接通了。
“请问，是叶城吗？”他试探着问道。
“有什么事情吗？”
叶城心头一震，一时间愣在那里。这个人的声音听上去，既熟悉，又陌生，确实很像录音机中自己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如果电话那头的人真是叶城，那么自己又是谁？
“喂？还在吗？请问有什么事情啊？喂？”电话那头不停有声音传来。
“你在哪里？我想和你见一面。”叶城说道。
“你是谁？想要做什么？”
他灵机一动说道：“我是之前和你联系的艺术馆李经理，想跟你再确认一下之后合作的事项。”
“什么艺术馆？不好意思，你打错了。”电话那头挂断了。
这下他更加迷惑了，失去意识的身体竟然开口说话了。他决心要把这件事弄清楚。他连衣服都来不及换，直接起身下床，冲向楼下。他打到一辆车，前往学校。
一路上他都不停琢磨着这件事情，脑子乱成了一团，塞满了一堆问题。看向窗外，他都分辨不出自己到了哪里。眼前闪过了一个人影，直接撕扯住了他的眼球。
“停车！师傅，停车！”他高声叫喊道。
司机被突如其来的大喊声吓了一大跳，只见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左右摇摆。
“下次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司机关闭雨刷器，将车靠边停下。
叶城完全没有听到司机在说什么，车一停就冲了下去。他径直朝刚才那个人影出现的地方跑去，眼睛不停在那附近进行搜寻。他来到刚才那个人影出现的地方，却没有找到那个人影。
他焦急地在四周寻找，全然没有注意到周围人投来的奇异的目光。
一人看到焦头烂额的叶城，跟朋友在电话里说道：“兄弟，我刚才看见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人，找不到回医院的路了。”
路人们看到他，纷纷都绕路而行。可是他毫不在意，一心寻找着刚才那个人影，因为那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功夫不负有心人。转过一个街角后，他再次看到了自己的背影，就在街对面。他正准备过马路，却被红绿灯拦下。过往的车辆在他眼前驶过，但也挡不住他追寻自己的视线。
红绿灯一变，他赶忙跑了过去。当他刚过去时，他看到自己走上了一辆车。他在附近找到了一辆共享单车，解锁后，立马追了上去。
这场追逐持续了很久。汽车行驶了很久，他也骑了很久。尽管双腿已是酸痛不已，风吹得他直流眼泪，他也没有放慢速度。口袋里的手机不停响着，他根本来不及打开手机。他只顾着追寻自己，把其余事情都抛在了脑后。
汽车驶入了一条小路，周围的车辆也越来越少。汽车的速度并不快，恰好是他能跟上的速度。他已经不知道自己骑了多远，他只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骑车走过这么远的路。
小路旁渐渐由楼房变为了树林，又行驶了一段路程后，汽车终于停下了。他也停了下来。一阵麻木感爬上了双腿，他用左腿支在地上，隐隐觉得无力。
汽车里有人走出来。一个，两个，三个，第三个人让他瞪大了眼。他死死盯着第三个人，仔细辨认着那个人全身上下的每一处细胞，生怕漏过什么。从外形上看，那似乎就是自己的身体。直到那人微微侧身，叶城看到了那人的侧面，认定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自己的身体。
三人朝前方的一个仓库走去。他顿时心生疑问，自己的走路姿势怎么这么奇怪，歪歪扭扭还有些顺拐。
三人走进仓库，他脚下的速度就加快了。仓库的大门开着，露出了一条缝，可是从这条门缝对向另一侧，什么都看不到。他紧紧贴着大门，也只能听到里面有声音，而无法分辨出说话的具体内容。
说话声音消失了。他小心翼翼将大门打开了一些，从门缝中钻了进去。仓库里面到处都堆放着木板。他目测了一下，这些木板应该堆放有2.5米高。有这么厚实的木板挡着，怪不得刚才他听不清几人说话。
左右两堆的木板中间留有一条过道，他顺着过道向里面走去。这些路就像是迷宫一样，看不清前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过道歪歪扭扭，但没有岔路。一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他脚上的动作不禁加快。
他越走越觉得晕，分不清自己走去了哪里，只是不停左转和右转。心急之下，他越走越快。
“叮咣”，脚下传来了巨大的响声。他低头一看，不小心踢翻了一个铁桶。巨大的声音在仓库上方盘旋。他紧紧贴在旁边的木板上，一动都不敢动。他极力控制着身体，可是也止不住心脏猛烈地跳动。胸腔伴随着心跳快速一起一伏，他放慢了呼吸节奏，试图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
他等了许久，什么都没没有发生，甚至连动静都没有。他猜想三人应该已经走远了。他松了口气，顺着路继续向前走。这一次，他会注意脚下，免得再次打草惊蛇。
他一边放轻脚步，一边快步向前。前方拐角处的地下，好像有一个地窖门。三个人很有可能通过了这扇门，他抓起门上的把手，想要将门打开。
可是纵使他如何用力，那扇门始终一动不动。也许是用力的方向不对，他转了一个方向，正准备用力，却看到了在另一侧站着一个人。
他大惊失色，倒坐在地上。回过神来，他看到眼前站着的居然正是自己。
“你到底是谁？”叶城问道。
“你是谁？为什么要跟踪我？”
“我是谁？”叶城像一只饿虎看到了被夺走的食物一样扑了过去朝，撕住了他胸口的意思，“快把身体还给我！我才是叶城！”
对方顿时脸红，大喊道：“流氓啊！”
叶城装作听不见，不停摇晃着他的身体。“你叫什么？快把身体还给我。”
一阵电流穿过叶城的全身。他无法控制身体，松开双手，肌肉不停抽搐。没多久，他两眼一黑就昏了过去。
“没事吧，晓晓。”电晕叶城的男人问道。
对面站着的叶城点了点头道：“刚才好吓人，他要非礼我。”
“帮我抬一下。”男人说道，抬起了叶城的胳膊，然后再旁边找到一个按钮，按了一下。刚才那个叶城用尽全力都没有打开的门打开了。两人一齐将叶城抬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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