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武郡
武陵郡城，“云江商号”二楼议事厅内，一胖一瘦两位华服男子临窗对坐，中间茶几上，一个琉璃茶壶内盛满晶莹剔透的淡金色茶水。茶壶两边摆放了两个绿莹莹的茶碗，碗中茶水热气升腾。
那胖子约么四十多岁，眯着笑盈盈的小眼睛，往窗外瞄着路过的巡逻官兵，眼神闪烁。那清瘦男人五六十岁的样子，面目沉稳，略微低头瞅着茶壶。
“江大掌柜！这武陵郡的军士，有些名不副实啊！”
江掌柜低“哼”一声道：
“元大管事，武陵守备军的精锐可不在城里，都在城外大营训练呢。”
“哦？原来如此！大掌柜真是武陵城的地头蛇啊，我这次拜访可真是走对门路了。日后元家要在武陵立足，还需江兄多多照应呢！”元管事笑盈盈道。
“元老弟过誉了！我不过是早来几年罢了，对武陵可不熟悉。元家要人照应，那郡公府岂不是最好的门路。”江掌柜淡淡道。
元管事“哈哈”一笑，面露诚恳之色道：
“江兄说笑了。郡公老爷对我等世家入驻武陵可一直是挑鼻子挑眼的，从没个好脸色。这次，元家在武陵郡开设镖行，可是出了大血的。江、元两家在朝在野都多有协作，还望老哥这次也多多帮衬才好。”
江掌柜点点头，说道：
“好说。日后云江商号运货押镖的业务，我自会分润一分给元老弟。”
元管事连忙“哎呀”一声道：“那就先谢过老哥了。不过，我们元家其实很想安排些子弟往武陵军中历练历练。听说江家三少爷入了蛮长城守军，所以，我想向老哥打听打听门路。若能办成，元家必有酬谢！”
江掌柜又是闷哼一声，脸色有些不爽，心中对这元家探听江家秘事很是不满。但对方既然已经知道，否认也没意思。于是说道：
“我家少爷进入军中抵御蛮兽，本就是好事。只是按要求给郡公府大总管送了两百名女子。”
元管事深吸一口气，吧唧了一下肥厚的嘴唇，叹道：
“这大总管‘战力’超强啊！嘿嘿，江掌柜岂不正好可以安插些暗线？”
江掌柜一脸苦笑道：
“我倒是安排了几个，不过，那两百个女人第二天便被安排到深山老林的军寨中去了，音信全无！”
元管事恍然道：
“想不到武陵郡真的那么缺女人！我醒得了，多谢老哥提醒，否则我也得白白损失不少暗线。”
随后，二人继续闲聊，宾主尽欢。
与此同时，郡公府内，童贯端坐在一张铺满雪白蛮熊皮的宽大座椅上，一边聆听大总管房龄的汇报，一边点头，偶尔说上两句。
房龄讲完一些日常事务，又躬身道：“公爷，另外还有两件特殊的事情需要向您禀告。”
童贯“嗯”了一声：“说。”
“一个是三日前，府库被人闯入，盗走了一本炼体功法、一本拳经，还有一本是公爷去年让誊抄保存的《拳意初解》。另有一件天蚕丝编制的纯阳战袍和一柄纯阳长剑。随后，我立马找人开展追查，有人发现‘大盗燕清’最近曾出现在武陵城，此人武功高强、盗技无双，嫌疑最大。只是，此人十分善于隐匿、逃遁，且据说睚眦必报。我担心若展开抓捕，万一被他逃脱，会惹来不少麻烦。公爷，您看是否对他展开抓捕？”
“抓！武陵容不得宵小祸乱。我给你调派一名隐卫。”童贯道。
“是！”房龄又道：
“第二件事，是第七军镇上报，其辖区内多个军寨狩猎时遭遇蛮兽群，其中还有多只二阶蛮兽带队的，损失挺重。我专门调查了，蛮长城南九段近期放了不少蛮兽入关，那些世家们在关内安排的狩猎队根本清理不干净，蛮兽多数都遁入关内山林，正好是第七军镇镇守的那个方向。”
童贯冷声道：
“这些世家想来分一杯羹，分润一些蛮兽材料，我们也不好全都拒绝，毕竟要靠他们给我们输送人员、物资。但尽派些窝囊废来，害得我军损失，真是可恶！”
房龄老奸巨猾，从公爷似硬还软的话语里领会了上意，于是接到：
“我这就找他们在城内的负责人敲打一下，让他们出出血！”
童贯“嗯”了一声，闭眼养神。房龄告退而去。
武陵城西一座宽敞茶楼内，二三十张桌子无一空闲。有豪迈武夫饮酒食肉，有富态商贾摇扇饮茶，有青衫文士谈吐风雅，有衙署小吏窃窃私语，有老翁抚琴、歌女细唱。
还有大盗燕清，化作白须老汉，慢慢舔着杯中浓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燕清是大梁国最有名的大盗，据说皇宫府库也被他盗过三次。但燕清知道，其实只盗过两次，第三次他只是接近府库，发现情形不对，便提前退走。
极少有人知道燕清的真实武修境界，因为他几乎都不会与人正面对决。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盗术一流。因此他不仅盗皇宫，还盗过好几个武修世家，据说都是全身而退。
这次燕清千里迢迢来武陵郡，当然不是为了挑战新极限，盗窃郡公府府库。而是受朝中大佬请托，探查武陵郡阴阳元矿开采实情的。
阴阳元矿这东西，不仅朝廷看重，武修世家以及阴阳师们都很重视。武陵郡深山中发现两处高品质元矿脉的事自然无法隐瞒。尽管武陵郡是郡公大人实封之地，但元矿这种战略资源，郡公大人也不能完全独占。因此，郡公主动告知了朝廷，并每年上贡“三成”给朝廷，“一成”给世家参份子。。
只是，那矿脉的真实产量恐怕只有郡公大人知晓。甚至很多人还怀疑，矿脉也许不只两处。所以，无论是世家也好，朝廷也好，都很想知道真实情况。
但武陵军数万大军镇守山林清缴蛮兽，且军中高手无数，想要打探情况实在艰难。
所以，才会有人出面找到燕清，请他出马探听虚实。只要成事，他与那几个世家，甚至与朝廷的“恩怨”全都一笔勾销。并许诺三件纯阳兵甲。
于是，燕清便到了这武陵郡。
这些天，燕清每天换一个容貌，一直在茶肆、酒楼、商铺等场所闲逛，以超人的耳目能力和敏锐的洞察力，捕捉一切有用的信息。目前，对武陵郡明确表示存在的两处元矿脉地址，他已经有了比较准确的把握。
至于是否有其它隐秘未报的元矿脉，他也有了个初步的判断，但尚需证实。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行踪已被人察觉。更没想到的是，他已经替山寨里某个无耻之徒背了黑锅。
茶楼内，唱曲小妹唱罢一曲，甜美余音绕梁不绝。燕清咂咂嘴，小声喃喃道：“好曲儿，好妞儿！”，便要掏些铜钱打赏。
突然，燕清听到一阵异乎寻常的脚步声。抬眼瞄去，那是一对十二人组的巡逻军士。武陵郡城，外地往来的武夫极多，尤其是那些结伙组团，去蛮长城外冒险捕猎蛮兽的武修。因此，城内军士巡逻很频繁。
只是，据燕清观察，那些巡逻军士主要起震慑作用，一般都是普通士兵，很少有武修巡逻的。
但是，从眼前这对巡逻军士的脚步声中，燕清听出了不寻常：全是武修！具体境界无法判断，但应该都不会低于通脉境。
燕清觉得很疑惑，自己在武陵郡可还没犯事，一块铜板都没偷过。“难道他们是要抓其他人？”燕清如是想。
军士们走到茶楼外时，步伐慢了下来。然后，走在队伍前面，一位燕清刚才没有注意到的青衣人突然停下，目光炯炯地往茶楼内观察。军士们也停下脚步，一起望向茶楼。
那文士目光在茶客身上扫来扫去，然后突然盯着燕清，瞳孔微缩。
燕清感受到那目光中的敌意，心中暗骂一声：“蛮兽养的！真是来抓你燕爷爷的！”
随即，燕清毫不犹豫，如燕子般瞬间射向二楼，在茶楼屋顶上破开一个圆洞洞的孔。
那胖子约么四十多岁，眯着笑盈盈的小眼睛，往窗外瞄着路过的巡逻官兵，眼神闪烁。那清瘦男人五六十岁的样子，面目沉稳，略微低头瞅着茶壶。
“江大掌柜！这武陵郡的军士，有些名不副实啊！”
江掌柜低“哼”一声道：
“元大管事，武陵守备军的精锐可不在城里，都在城外大营训练呢。”
“哦？原来如此！大掌柜真是武陵城的地头蛇啊，我这次拜访可真是走对门路了。日后元家要在武陵立足，还需江兄多多照应呢！”元管事笑盈盈道。
“元老弟过誉了！我不过是早来几年罢了，对武陵可不熟悉。元家要人照应，那郡公府岂不是最好的门路。”江掌柜淡淡道。
元管事“哈哈”一笑，面露诚恳之色道：
“江兄说笑了。郡公老爷对我等世家入驻武陵可一直是挑鼻子挑眼的，从没个好脸色。这次，元家在武陵郡开设镖行，可是出了大血的。江、元两家在朝在野都多有协作，还望老哥这次也多多帮衬才好。”
江掌柜点点头，说道：
“好说。日后云江商号运货押镖的业务，我自会分润一分给元老弟。”
元管事连忙“哎呀”一声道：“那就先谢过老哥了。不过，我们元家其实很想安排些子弟往武陵军中历练历练。听说江家三少爷入了蛮长城守军，所以，我想向老哥打听打听门路。若能办成，元家必有酬谢！”
江掌柜又是闷哼一声，脸色有些不爽，心中对这元家探听江家秘事很是不满。但对方既然已经知道，否认也没意思。于是说道：
“我家少爷进入军中抵御蛮兽，本就是好事。只是按要求给郡公府大总管送了两百名女子。”
元管事深吸一口气，吧唧了一下肥厚的嘴唇，叹道：
“这大总管‘战力’超强啊！嘿嘿，江掌柜岂不正好可以安插些暗线？”
江掌柜一脸苦笑道：
“我倒是安排了几个，不过，那两百个女人第二天便被安排到深山老林的军寨中去了，音信全无！”
元管事恍然道：
“想不到武陵郡真的那么缺女人！我醒得了，多谢老哥提醒，否则我也得白白损失不少暗线。”
随后，二人继续闲聊，宾主尽欢。
与此同时，郡公府内，童贯端坐在一张铺满雪白蛮熊皮的宽大座椅上，一边聆听大总管房龄的汇报，一边点头，偶尔说上两句。
房龄讲完一些日常事务，又躬身道：“公爷，另外还有两件特殊的事情需要向您禀告。”
童贯“嗯”了一声：“说。”
“一个是三日前，府库被人闯入，盗走了一本炼体功法、一本拳经，还有一本是公爷去年让誊抄保存的《拳意初解》。另有一件天蚕丝编制的纯阳战袍和一柄纯阳长剑。随后，我立马找人开展追查，有人发现‘大盗燕清’最近曾出现在武陵城，此人武功高强、盗技无双，嫌疑最大。只是，此人十分善于隐匿、逃遁，且据说睚眦必报。我担心若展开抓捕，万一被他逃脱，会惹来不少麻烦。公爷，您看是否对他展开抓捕？”
“抓！武陵容不得宵小祸乱。我给你调派一名隐卫。”童贯道。
“是！”房龄又道：
“第二件事，是第七军镇上报，其辖区内多个军寨狩猎时遭遇蛮兽群，其中还有多只二阶蛮兽带队的，损失挺重。我专门调查了，蛮长城南九段近期放了不少蛮兽入关，那些世家们在关内安排的狩猎队根本清理不干净，蛮兽多数都遁入关内山林，正好是第七军镇镇守的那个方向。”
童贯冷声道：
“这些世家想来分一杯羹，分润一些蛮兽材料，我们也不好全都拒绝，毕竟要靠他们给我们输送人员、物资。但尽派些窝囊废来，害得我军损失，真是可恶！”
房龄老奸巨猾，从公爷似硬还软的话语里领会了上意，于是接到：
“我这就找他们在城内的负责人敲打一下，让他们出出血！”
童贯“嗯”了一声，闭眼养神。房龄告退而去。
武陵城西一座宽敞茶楼内，二三十张桌子无一空闲。有豪迈武夫饮酒食肉，有富态商贾摇扇饮茶，有青衫文士谈吐风雅，有衙署小吏窃窃私语，有老翁抚琴、歌女细唱。
还有大盗燕清，化作白须老汉，慢慢舔着杯中浓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燕清是大梁国最有名的大盗，据说皇宫府库也被他盗过三次。但燕清知道，其实只盗过两次，第三次他只是接近府库，发现情形不对，便提前退走。
极少有人知道燕清的真实武修境界，因为他几乎都不会与人正面对决。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盗术一流。因此他不仅盗皇宫，还盗过好几个武修世家，据说都是全身而退。
这次燕清千里迢迢来武陵郡，当然不是为了挑战新极限，盗窃郡公府府库。而是受朝中大佬请托，探查武陵郡阴阳元矿开采实情的。
阴阳元矿这东西，不仅朝廷看重，武修世家以及阴阳师们都很重视。武陵郡深山中发现两处高品质元矿脉的事自然无法隐瞒。尽管武陵郡是郡公大人实封之地，但元矿这种战略资源，郡公大人也不能完全独占。因此，郡公主动告知了朝廷，并每年上贡“三成”给朝廷，“一成”给世家参份子。。
只是，那矿脉的真实产量恐怕只有郡公大人知晓。甚至很多人还怀疑，矿脉也许不只两处。所以，无论是世家也好，朝廷也好，都很想知道真实情况。
但武陵军数万大军镇守山林清缴蛮兽，且军中高手无数，想要打探情况实在艰难。
所以，才会有人出面找到燕清，请他出马探听虚实。只要成事，他与那几个世家，甚至与朝廷的“恩怨”全都一笔勾销。并许诺三件纯阳兵甲。
于是，燕清便到了这武陵郡。
这些天，燕清每天换一个容貌，一直在茶肆、酒楼、商铺等场所闲逛，以超人的耳目能力和敏锐的洞察力，捕捉一切有用的信息。目前，对武陵郡明确表示存在的两处元矿脉地址，他已经有了比较准确的把握。
至于是否有其它隐秘未报的元矿脉，他也有了个初步的判断，但尚需证实。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行踪已被人察觉。更没想到的是，他已经替山寨里某个无耻之徒背了黑锅。
茶楼内，唱曲小妹唱罢一曲，甜美余音绕梁不绝。燕清咂咂嘴，小声喃喃道：“好曲儿，好妞儿！”，便要掏些铜钱打赏。
突然，燕清听到一阵异乎寻常的脚步声。抬眼瞄去，那是一对十二人组的巡逻军士。武陵郡城，外地往来的武夫极多，尤其是那些结伙组团，去蛮长城外冒险捕猎蛮兽的武修。因此，城内军士巡逻很频繁。
只是，据燕清观察，那些巡逻军士主要起震慑作用，一般都是普通士兵，很少有武修巡逻的。
但是，从眼前这对巡逻军士的脚步声中，燕清听出了不寻常：全是武修！具体境界无法判断，但应该都不会低于通脉境。
燕清觉得很疑惑，自己在武陵郡可还没犯事，一块铜板都没偷过。“难道他们是要抓其他人？”燕清如是想。
军士们走到茶楼外时，步伐慢了下来。然后，走在队伍前面，一位燕清刚才没有注意到的青衣人突然停下，目光炯炯地往茶楼内观察。军士们也停下脚步，一起望向茶楼。
那文士目光在茶客身上扫来扫去，然后突然盯着燕清，瞳孔微缩。
燕清感受到那目光中的敌意，心中暗骂一声：“蛮兽养的！真是来抓你燕爷爷的！”
随即，燕清毫不犹豫，如燕子般瞬间射向二楼，在茶楼屋顶上破开一个圆洞洞的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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