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琼英提着剑，呆愣愣站在血泊之中。
原本不忍动手杀人的小女孩，见沈大哥遇险，情急之下下了杀手。两个刚刚还活蹦乱跳、放着狠话的凶徒，如今躺倒在自己脚下，琼英反而感到害怕。
一旁的沈玄看起来还算淡然，但实际上也紧张得要命，双手紧紧攥着刚才暗藏的石子，指缝中一滴滴地向下淌着汗水，仿佛将石头捏出了水一般。
不过到底是常年在外走动的，沈玄只紧张了片刻，想到这些年家里生意运输，请过不少镖局护运，也听过许多次镖师伤亡，也见过几具人命尸首，早就对江湖厮杀有些心理准备，因此不多时就缓解了紧张。
沈玄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情，侧头一看琼英还在原处，眼里无神，身上微微发抖，心道：“琼英妹子哪经过这些，可难为她了。”
琼英一见沈玄向自己看来，这才回过些神来，“哇”得一声就大哭起来。
沈玄最见不得琼英哭，一看自己这妹子受了惊吓，眼睛哭得桃子也似，赶忙上前，手忙脚乱地掏出帕子，往琼英脸颊抹去：“你……你别哭啊……”
眼泪还没擦到，反而琼英向前半步，把脸扎在沈玄胸前哭得更大声了。
琼英突然靠近，让沈玄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两人相识时间不短，平日也常常嬉笑玩耍，但毕竟男女有别，两人之间最亲昵的举动也不过是拉拉衣袖，拍拍肩膀额头之类的，哪里有过今朝这样亲密。
沈玄拿着帕子，举着双手，感觉不抱住对方也不是，抱住对方又不妥，两只手臂就这么来回动了几下，也不知如何是好。
而另一边琼英最开始是脸隔着手，靠着沈玄胸前的衣衫哭。后面越哭越伤心，后来干脆两手扯着沈玄衣襟，把脸贴在沈玄衣衫上了。
又哭了半天，琼英终于渐渐息了抽泣，向后退了半步，但却怕沈玄看到自己哭肿的眼睛，不敢抬头。
沈玄离了两难，也恢复一丝清明，见琼英失魂落魄的样子，柔声道：“好妹子，你救了沈大哥，怎么还不开心呢？”
琼英低声道：“沈大哥……我……我杀人了……”
沈玄安慰：“你是为了救我才不得不这么做的，是这两个歹人不知悔改，你都答应放走他们了，他们还起杀心，乃是咎由自取，你何必挂怀？”
琼英委屈道：“我也知道这两人该杀，若我不下杀手，恐怕沈大哥又要因为我的愚善遭遇不测……我只恨自己太过心软……”
沈玄见琼英又有要哭的迹象，赶忙劝道：“这并不怪你啊！你只是不知道这世上恶人的面目，也不知道为何要杀人。”
琼英果然忘了哭，抬头问道：“沈大哥，世上恶人的真面目是怎么样的？为什么要杀人呢？”
沈玄盯着琼英的大眼睛，认真道：“恶人，是不会像你我一样心存善念的。梁山泊的凶徒们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开口必称要‘为民做主’，但背地里却常常洗劫周遭农户百姓，这便是恶人的嘴脸。”
“说回这两个歹人。”沈玄一指地上的两具尸首。“他们也是一样，他们尝过害人的好处，就失去了人性，只想着如何去害更多人，再也不会洗心革面、重新劳作了。因此他们才会死不悔改，明知打不过你，也要想尽办法威胁于你，好拿我们当做他们加入梁山匪寨的‘投名状’。”
琼英恨恨点了点头，道：“那我便知道为何要杀掉这些贼匪了。”
“既然这些恶徒再无回头的可能，我们便不能对他们心慈手软，若是放走其中一人，就意味着更多无辜之人要被他们继续祸害。只有杀光、杀绝，才能让人间清朗！”
沈玄听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你能想通这一点，沈大哥便放心一半。以后遇到大凶大恶之徒，千万要擦亮双眼，不要放虎归山。”
“但我也不希望你陷入极端。为恶之人，也并非人人都无药可救。就像杜小四、孙二牛这些兄弟，他们父母都犯了事，或伏法被诛，或流放边塞，这才让他们成了没家的孤儿。他们小时候也有偷盗诈骗的前科。我和他们做了朋友，慢慢把他们引上正途，如今他们可都是大名府的侠义好汉了。”
琼英听沈玄说起杜小四一伙，回忆起这一年多聚会欢笑的场景，也露出微笑，点头道：“小妹明白了。我不但应该学会如何诛杀贼人，更应学会如何判断善恶，拯救其中有救的。”
沈玄欣慰地看着琼英，夸赞道：“我这妹子一点就通，果然是冰雪聪明！”
说开心结，沈玄和琼英都从一场血腥之中走了出来。两人拜了拜城隍庙里的仓圣像，又把两具尸首连同朴刀一起拖到庙外的黄泥岗，挖了两个坑便埋了。
清理好一切，两人把带血的罩袍也仍在城外，才折返回城。
回到白云观，沈玄和琼英一如往常地和老道长一起用斋、修晚课，仿佛白天的一场杀劫未曾发生一般。
一切完成，老道长就带着弟子们回房休息，沈玄也和琼英回到正厅，拖出小木榻准备休息。
可毕竟白天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沈玄和琼英两个十几岁的少年哪里就能全然忘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两人干脆躺在床上，隔着三清圣像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些闲话。
正聊着，突然沈玄听到屋外似乎传来一声响动，刚要说话，琼英的声音低低传来：“沈大哥，外面好像有人。”
沈玄“嗯”了一声，把屋门开了个缝隙，侧耳听去。只听屋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有翻墙而入的声音。
沈玄心知这些人定是冲着自己和琼英两人而来的，赶忙披上袍子，也不敢点烛火，只能摸黑来到琼英身边，低声道：“快走，有好多贼人闯进来了！”
琼英也不敢耽搁，麻利起身，随着沈玄就要从屋子侧门离开。
就在沈玄和琼英打开侧门，打算向老道长和几个小道长通风报信之时，他们却在暗中看着院子里的人，愣住了一秒。
那院子里，一群贼人正在悄然靠近他们此前所在的正厅，为首的梁山耳目“四角龙”朱大海身边，却是早上来报信的“老掌柜”！
原本不忍动手杀人的小女孩，见沈大哥遇险，情急之下下了杀手。两个刚刚还活蹦乱跳、放着狠话的凶徒，如今躺倒在自己脚下，琼英反而感到害怕。
一旁的沈玄看起来还算淡然，但实际上也紧张得要命，双手紧紧攥着刚才暗藏的石子，指缝中一滴滴地向下淌着汗水，仿佛将石头捏出了水一般。
不过到底是常年在外走动的，沈玄只紧张了片刻，想到这些年家里生意运输，请过不少镖局护运，也听过许多次镖师伤亡，也见过几具人命尸首，早就对江湖厮杀有些心理准备，因此不多时就缓解了紧张。
沈玄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情，侧头一看琼英还在原处，眼里无神，身上微微发抖，心道：“琼英妹子哪经过这些，可难为她了。”
琼英一见沈玄向自己看来，这才回过些神来，“哇”得一声就大哭起来。
沈玄最见不得琼英哭，一看自己这妹子受了惊吓，眼睛哭得桃子也似，赶忙上前，手忙脚乱地掏出帕子，往琼英脸颊抹去：“你……你别哭啊……”
眼泪还没擦到，反而琼英向前半步，把脸扎在沈玄胸前哭得更大声了。
琼英突然靠近，让沈玄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两人相识时间不短，平日也常常嬉笑玩耍，但毕竟男女有别，两人之间最亲昵的举动也不过是拉拉衣袖，拍拍肩膀额头之类的，哪里有过今朝这样亲密。
沈玄拿着帕子，举着双手，感觉不抱住对方也不是，抱住对方又不妥，两只手臂就这么来回动了几下，也不知如何是好。
而另一边琼英最开始是脸隔着手，靠着沈玄胸前的衣衫哭。后面越哭越伤心，后来干脆两手扯着沈玄衣襟，把脸贴在沈玄衣衫上了。
又哭了半天，琼英终于渐渐息了抽泣，向后退了半步，但却怕沈玄看到自己哭肿的眼睛，不敢抬头。
沈玄离了两难，也恢复一丝清明，见琼英失魂落魄的样子，柔声道：“好妹子，你救了沈大哥，怎么还不开心呢？”
琼英低声道：“沈大哥……我……我杀人了……”
沈玄安慰：“你是为了救我才不得不这么做的，是这两个歹人不知悔改，你都答应放走他们了，他们还起杀心，乃是咎由自取，你何必挂怀？”
琼英委屈道：“我也知道这两人该杀，若我不下杀手，恐怕沈大哥又要因为我的愚善遭遇不测……我只恨自己太过心软……”
沈玄见琼英又有要哭的迹象，赶忙劝道：“这并不怪你啊！你只是不知道这世上恶人的面目，也不知道为何要杀人。”
琼英果然忘了哭，抬头问道：“沈大哥，世上恶人的真面目是怎么样的？为什么要杀人呢？”
沈玄盯着琼英的大眼睛，认真道：“恶人，是不会像你我一样心存善念的。梁山泊的凶徒们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开口必称要‘为民做主’，但背地里却常常洗劫周遭农户百姓，这便是恶人的嘴脸。”
“说回这两个歹人。”沈玄一指地上的两具尸首。“他们也是一样，他们尝过害人的好处，就失去了人性，只想着如何去害更多人，再也不会洗心革面、重新劳作了。因此他们才会死不悔改，明知打不过你，也要想尽办法威胁于你，好拿我们当做他们加入梁山匪寨的‘投名状’。”
琼英恨恨点了点头，道：“那我便知道为何要杀掉这些贼匪了。”
“既然这些恶徒再无回头的可能，我们便不能对他们心慈手软，若是放走其中一人，就意味着更多无辜之人要被他们继续祸害。只有杀光、杀绝，才能让人间清朗！”
沈玄听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你能想通这一点，沈大哥便放心一半。以后遇到大凶大恶之徒，千万要擦亮双眼，不要放虎归山。”
“但我也不希望你陷入极端。为恶之人，也并非人人都无药可救。就像杜小四、孙二牛这些兄弟，他们父母都犯了事，或伏法被诛，或流放边塞，这才让他们成了没家的孤儿。他们小时候也有偷盗诈骗的前科。我和他们做了朋友，慢慢把他们引上正途，如今他们可都是大名府的侠义好汉了。”
琼英听沈玄说起杜小四一伙，回忆起这一年多聚会欢笑的场景，也露出微笑，点头道：“小妹明白了。我不但应该学会如何诛杀贼人，更应学会如何判断善恶，拯救其中有救的。”
沈玄欣慰地看着琼英，夸赞道：“我这妹子一点就通，果然是冰雪聪明！”
说开心结，沈玄和琼英都从一场血腥之中走了出来。两人拜了拜城隍庙里的仓圣像，又把两具尸首连同朴刀一起拖到庙外的黄泥岗，挖了两个坑便埋了。
清理好一切，两人把带血的罩袍也仍在城外，才折返回城。
回到白云观，沈玄和琼英一如往常地和老道长一起用斋、修晚课，仿佛白天的一场杀劫未曾发生一般。
一切完成，老道长就带着弟子们回房休息，沈玄也和琼英回到正厅，拖出小木榻准备休息。
可毕竟白天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沈玄和琼英两个十几岁的少年哪里就能全然忘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两人干脆躺在床上，隔着三清圣像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些闲话。
正聊着，突然沈玄听到屋外似乎传来一声响动，刚要说话，琼英的声音低低传来：“沈大哥，外面好像有人。”
沈玄“嗯”了一声，把屋门开了个缝隙，侧耳听去。只听屋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有翻墙而入的声音。
沈玄心知这些人定是冲着自己和琼英两人而来的，赶忙披上袍子，也不敢点烛火，只能摸黑来到琼英身边，低声道：“快走，有好多贼人闯进来了！”
琼英也不敢耽搁，麻利起身，随着沈玄就要从屋子侧门离开。
就在沈玄和琼英打开侧门，打算向老道长和几个小道长通风报信之时，他们却在暗中看着院子里的人，愣住了一秒。
那院子里，一群贼人正在悄然靠近他们此前所在的正厅，为首的梁山耳目“四角龙”朱大海身边，却是早上来报信的“老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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