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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风破(第五章)

    深夜,洞中的石壁上油灯闪烁,石洞很大,也很简单,孩子们都已在草垫上入睡,除了外面风起的树摆声,一切都那么安静。中年男子看着眼前一个个入睡中的孩子,平淡的眼神中忽然闪出一道光彩,那道光彩似乎让他想到了过往……..。

    中年男名为莫峰,来到这里已经有十个年头,当年在仇敌的围堵追杀下,他的大哥断后,让他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一路向南,直到这南炎山,冒着必死的念头闯入了南炎山这处绝地。

    即使是死也不能落入仇人手里,更何况还有孩子,意料之外的是,他并没有死在这里,而这过往的八年里,伤病痊愈,自身的修为又精进了很多。当年如果不是顾忌襁褓中的孩子,早就与中央宫的人厮杀到底,即使是强者在身陷囹圄之境也是英雄气短,为了这后来的希望不得不选择求生,只有活下来才有以后。

    短暂的回眸,只在一声叹息后又渐渐的平息下来了,莫峰起身出了石洞,绕过大山,他来到大山间的那处湖泊,此时湖泊缭绕的雾气已有些清淡,湖面上静静的躺着一个小孩,只在这一刻他才像其他的孩子那般安静无忧,似乎是躺入母亲的怀抱。

    没过一会他的身体便会溢出一缕细丝般的殷红,那缕殷红没有在水中散去,而是游荡在水面之下,一条火红的大鱼从水底游来,张开嘴,把那缕殷红吸了进去。接着一个水泡从鱼的嘴中冒出,水泡慢慢的浮向水面,只是在未出水面的那刻又被孩子的身体吸了过去,接触身体时便消失了。又过一会,孩子的身体变会再次溢出一缕殷红,又会有火鱼把它带走,就这样循环着……,此时湖旁的莫峰盘腿坐在地上,一位老者出现在身旁,莫峰似乎感觉到身旁有人出现,叹息道:“这孩子苦!”

    老者没有说话,莫峰又问道:“他这样还要多久?”

    “两年……也许”老者回道,他想到这孩子出现在此地的时候,沉寂了一会,莫峰说道:“先生,我想带着孩子出去?”

    老者明白莫峰的意思,他是想带着那几个孩子去到外面的世界。

    “可以,等杜平和夜离他们回来在做安排”

    莫峰沉默不语,看了看那依旧浮在水面的孩子,又抬头仰望着星空,回想五年前的那个夜晚,夜空中星火闪耀,天际边火光从北向南划出一道光彩冲向这片山脊。

    转眼间整片山林狂风飚起,风动声带着空气向周围挤压,轰鸣声骤响,漆黑的夜被巨大的光幕笼罩,在光幕的中心闪耀着一道妖艳的紫色光球,没过多久紫色光球便消失在这片山林之中,紧跟着地动山摇,之后这一切又归于平静。

    那夜注定着不凡,苍宇之下紫光耀动,九界震动,伴着紫光所指,原灵界也在那道紫色华光中成为焦点,也许要不了多久,平静的原灵界亦会因这紫光而打破。

    那一刻整个赤炎大陆被这异象所惊动,那些天星术士纷纷注视着天际星空,他们发现那极北星空的婆娑星域,炽火闪动,耀眼无比,九颗星宿‘一字’相连,那曾经灿烂无比的婆娑星域,在这一阵绚烂之后便暗淡了下来,渐渐的九星消失了光彩,而周围其他的星宿也异常的昏暗。

    在这之后的日子这个赤炎大陆的灵气似乎充裕了很多,这也让这片大陆的武者们兴奋不已,很多停留在瓶颈处多年的武者也在这当口有所突破和进步,许多的大能者和术士认为这是天祈之兆。

    那夜过后的南炎山也发生了一件异常的事,南炎山的最高处山脊裂开了一道口,每到夜晚那道裂口喷涌出浓浓的雾气,然而三天之后那处湖泊的水面静静的躺着一个婴儿,也就是现在那个躺在湖中的小孩。

    当那位老者发现他时,惊叹道:“天祈…..,不对…..是天兆,这是难道真的是天兆?蚀日之火,耀动星空,天际撼动,星宿陨落,分崩离析,”天祈大多预示着,福泽降临,或有强大者的觉醒,天兆不同的是:兴和亡的相兆,兆者亦吉兆,亦灾兆,或吉灾同兆,兆天,兆地,天兆宇宙万物,既然天际之间有星宿的灭亡必有生灵遭遇灾难,只是相隔遥远的此地不得而知。

    老者抱起水中的孩子,注视了许久,发现这孩子浑身散发着淡淡的紫色,只是这缕紫色呈现着消亡的迹象,他的整个生命体的气息都是非常的微弱。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孩子,老者并没有感到稀奇,他已经在这片大陆停留太久太久,万物必有因果,不必刻意去追究其因,顺其自然而已。

    他并没有认为自己在这片大陆有多强大,但是在这片大陆的很多强者在他眼里却是普通角色。这个大陆足够大,但是这片天能容纳无数个这样大的大陆,那浩瀚苍茫的星空,无数个大陆又有多少个超越他的存在呢?他停留在这片大陆只是为了守护,是的这就是他的责任。

    眼前的这孩子似乎真的是奄奄一息,那一抹淡淡的紫意象他的生命一样在流逝。老者并没有做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此时怀中的孩子微微睁开了眼睛,火红色的眼球裹着紫色的瞳孔,瞳孔中闪烁着洁亮无比的紫色光芒,忽然孩子眼中的紫色光芒伴着一道强烈的气息冲蚀而出,这光芒带着毁灭,带着哀伤,又似乎在哭泣、在告别…..,只是当那道紫色光芒迸发的同时,老者的身体便发出一道耀眼的光幕包裹着这道紫色光芒,渐渐的那道紫色光芒在光幕游动盘旋着,想要逃离出去,却怎么逃不了,慢慢的紫光又再次靠近了孩子的脸庞,似乎在观望着这孩子,在他的脸庞游动着,似乎感觉到这孩子的生命即将消逝之际,紫光“嗖”一下窜入了孩子的嘴中,接着老者身旁的光幕也散去了,孩子依然静静的躺在老者的怀中。

    老者默然看着孩子,回想起那日婆娑星域,炽火星耀的情形,九星耀空,‘一字’相连,嘴里默念道:“九星相连、九星,难道是九星连珠,九星……连诛,天煞之象…..火引天兆”,这定非自然发生,是谁有那么大的能量,撬动九星。

    也许是因为怀中的孩子,正在悄悄的发生变化,老者感知到一股寒意从孩子的身体散发而出,急忙停止自己的‘洞彻之力’,寒气四溢,而他的眉心之处,增加了那一缕紫色,只是那弱小的身躯如何承受这万般刺痛的寒意。想到这,老者一声叹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你既然越时空往生,便看你在此轮回中是否能超脱吧,今日我种因引果,他日即使沦为浮屠我亦坦然”。

    说完,老者抱着孩子缓缓的走向湖中,湖水顿时雾气蒸绕,等到老者和孩子深入水中,慢慢的水面开始凝固了,老者依然抱着孩子踏步走在水中,所行之处亦是凝固。只是凝固后的不久便又在这湖中蒸绕的水汽慢慢消融,穿过一群火鱼游行的水域,再前面就是一片黝黑的水域,等到黑色散去,湖水的颜色慢慢的变黄变红。

    老者放开手,那孩子便慢慢的飘向黄红水域中,红色水域的深处有着一个巨大火红深坑,火浪翻涌,孩子静静悬停在那翻涌火浪的中心,而在火浪的不远处一只黑影正在迂回跳动着,闪亮的眼睛瞪着那火浪中心的孩子。

    “伴生灵兽!”老者内心惊叹道,一个拥有伴生兽的人意味着什么,那是有着两个生命体的特征。但是伴生兽都是有形态的,而此刻那团黑影似一只魂魄的存在,连他也看不透那团魂魄的因由,这片湖泊的神奇,即使是他也未曾了解,只是感觉到那团黑影对孩子似乎没有恶意,那就让它看着好了。

    三月后,夜晚,那孩子安静的躺在湖面上,炎湖就像是他的温床,滋养抚育着这个挣扎中的生命。老者站在岸边观望那无尽星空,婆娑域那九星的缺失,抹去不少的光亮。

    极北的星空依然灿烂,极北之南亦是浩瀚星闪,老者洞彻神游,那茫茫极北之地隐约传来一阵声音,仿佛在细语,在呢喃,又好像在哭泣。

    老者聚神而听,他仿佛听到一首歌,一首哀伤的歌:“悠悠风起,往昔已过。悠悠伤起,奈何悲祸。魂兮归兮,蔓漠于域。千秋万代,花红花落。挽歌独行,狂悲痛饮。一夜惊变,紫风来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