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手起刀落
客栈中的人各自有自己的心思，韦郡斋经常不见人影，赵钱孙李四个淑仪躲在房中不敢冒头，宜妃靠着栏杆，眼神哀怨。
贤贵嫔陪着皇后回宫养伤，谨柔二妃囚禁行宫，本该是她大放异彩的时候，偏偏湘妃跟了来。
湘妃哄得皇帝团团转，她连见皇上一面都难，偏偏寻鹤师徒防她防的跟贼似的，她束手束脚，无计可施。
一路走来，随行的人不断减少，三王爷的病更重了，皇帝主动找太后吐露心声。
“母后，山高路远，三弟病重，不宜腾挪。”
“潜儿的病不打紧，国师卜过卦了，万般不顺只等到上了无量山就好了。”
太后执拗，先帝辞世早，她独自一人拉扯两个幼子，步步为营扶持长子登上皇位，青年时的太后睿智、果敢、聪慧。
暮年时的太后，完全像变了一个人，变得固执、强横、而且目光短浅。
芳姑姑伸手拿走带有余温的手炉，自然而然续上一只刚换完炭火的新手炉。
“雪天寒气重，太后当心身子骨。”
“哀家一身朽骨，早死晚死横竖是个死，潜儿还年轻，大好的青春年华。”
“都怪韦郡斋那个疯道人，胡言乱语耽误了潜儿的病情。”
芳姑姑挺直腰杆，竖起耳朵，太后发怒，必然有人失去性命，她得认真聆听，一字不落的记下太后的话，然后转述给下面的人。
“韦郡斋无能，革去国师一职，重打二十大板。”
芳姑姑倒退着出去传话，太监们跑去韦郡斋的住所找人，里头空空如也什么人也没找到。
领头的太监往被子中一摸，被子带着余温，急忙命人四下搜寻，一番搜查后，从竹林深处找到了韦郡斋。
韦郡斋挨了板子，身上裹着一层破草席，两个太监抬着他，用力一抛草席滴溜溜滚下山坡。
白茫茫的大地上，露出一条鲜红的血迹。
山中多狼，韦郡斋身上的血迹引来了狼群。
两个太监见韦郡斋被狼群团团围住，料想他不能活命，回去领赏去了。
芳姑姑问道：“人怎么处置的？”
“给狼吃了。”
“当真？”
“千真万确。”
芳姑姑如实禀告太后，太后听完后，眉头舒展开来。
“摆饭吧。”
太后心情好，食欲也好，用了小半碗饭。
芳姑姑端来补汤，太后小口小口喝着。
用完饭，芳姑姑陪着太后说话，太后命芳姑姑取出枕头下的木盒，盒子里装着两只玉佩。
玉佩触手生温，雕工细致，是两条活灵活现的红鲤鱼，两只玉佩合在一起呈圆状，玉佩上头系着璎珞。
芳姑姑不认识双鲤玉佩，太后叫她给皇帝送去，她便遵照吩咐送去了。
送完东西后，她来向太后回话。
“太后，皇上很喜欢您的赏赐，贴身戴着呢。”
“哀家就是要他贴身戴着。”
双鲤玉佩一分为二，一只系在皇帝腰间，一只挂在三王爷脖子上。
顾吟微看不出双鲤玉佩有什么蹊跷，却本能的觉察到玉佩不祥，她劝过皇上不要整日贴身戴着，皇帝以“长者赐，不可赐。”的理由拒绝她。
每日除了沐浴，玉佩时刻戴在他身上。
顾吟微防备了许多天，并没有看出端倪，便不再规劝。
七天后大雪总算停了，车队再次出发，三王爷的病情总算好转起来，他掀开车帘招手。
“皇兄，敢不敢来跑马？”
“怎么不敢。”皇帝跳下马车，选了一匹红枣马。
两匹骏马一前一后奔跑着，身后跟着一大群护卫。
随行的宫妃纷纷掀开车帘往外看，芳姑姑也掀开车帘，外头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欢乐景象，他们越是欢乐，太后心中越焦灼。
芳姑姑察觉到太后的不愉快，慢慢放下车帘。
太后用手支着脑袋，眼神哀愁。
比赛跑马的皇帝和三王爷并不知道太后的忧愁，挥舞长鞭，向着前方奔跑。
“皇兄，你可得跑快点，不然我就要追上你了。”
“臣弟只管追，朕绝对不会输给你。”
两人你追我赶，身后的护卫远远落后一大截。
大约跑了二三十里，总算分出胜负，获胜者是三王爷。
皇帝下马扶着树干喘息，刚才他明明可以跑得更快，可胸腔中像是有一团火在烧，他觉得自己的浑身的力量燃烧殆尽，不得不停下来歇息。
“皇兄，你可别故意让着我，和你比赛跑马，我从没有赢过，你今日怎么了，是不是没休息好？”
“不妨事，朕休息一会就好了。”
“皇兄没事就好。”
“无量山距离此地不远，大约还有两百多里地便到了，等到了山上，你的病就大好了。”
“谢皇兄吉言。”
两人略等了片刻，护卫们追了上来，富贵的鼻子嗅了嗅，突然察觉出不对劲。
“皇上，三王爷快上马，附近有狼群。”
皇帝急忙上马，三王爷一个没坐稳从马上滚了下来。
青背山狼张开嘴，嘴上獠牙森森，眼看着就要咬在朱潜的胳膊上。
皇帝抽出长剑护在他身前，“阿潜快上马。”
朱潜连滚带爬拔出佩剑，双手持剑，两人背靠背站在一起。
狼群向着二人发出攻击，富贵发出一箭射中头狼，头狼脖子上中箭，倒在血泊中，狼群非但没有散去，反而发起了更为凶猛的攻势。
皇帝连续挥出数十剑，他的剑法大开大合，挑刺批砍、削打扎劈。
朱潜的剑法不成招式，他的输出不是靠剑，而是靠嗓门。
护卫们配合皇帝攻击狼群，朱潜提着剑嘎嘎叫。
护卫们训练有素，三人成一小队，从狼群边缘处切入，山中狼牙齿锋利，有勇无谋，借助蛮力撕咬。
皇帝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山狼张开嘴咬上去，它咬住的并非是富贵的脖子，而是一柄剑鞘，皇帝右手持剑高高落下。
一剑砍下一颗带血的狼头，护卫们越来越多，狼群逐渐散去。
朱潜心有余悸，得亏皇兄救助及时，否则他肯定受伤了。
太后喊朱潜上车，朱潜兴致勃勃的讲解皇帝的壮举。
“手起刀落，一剑一颗狼头，母后，皇兄的剑术不愧是父皇亲手教的，真真是有宗师风范。”
“你父皇也教过你剑术，你怎么没有宗师风范？”
“儿子这一生，学剑术不成，学读书不成、学做官不成、学做买卖不成、百无一用，是块不堪雕琢的朽木。”
“皇兄就不一样了，他剑术超群，智慧超群，学贯古今，是位难得的贤主，同时他也很爱护儿子这个废材弟弟。”
“你竟这样崇拜你皇兄。”
“当然啦，皇兄是大英雄，我给皇兄鼓掌送鲜花。”
“你没想过自己当英雄。”
“儿子没那个能耐，儿子只想当一个好弟弟。”
三王爷的话如同一块巨石，砸入太后心湖，激起层层水花，太后的心七上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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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妃哄得皇帝团团转，她连见皇上一面都难，偏偏寻鹤师徒防她防的跟贼似的，她束手束脚，无计可施。
一路走来，随行的人不断减少，三王爷的病更重了，皇帝主动找太后吐露心声。
“母后，山高路远，三弟病重，不宜腾挪。”
“潜儿的病不打紧，国师卜过卦了，万般不顺只等到上了无量山就好了。”
太后执拗，先帝辞世早，她独自一人拉扯两个幼子，步步为营扶持长子登上皇位，青年时的太后睿智、果敢、聪慧。
暮年时的太后，完全像变了一个人，变得固执、强横、而且目光短浅。
芳姑姑伸手拿走带有余温的手炉，自然而然续上一只刚换完炭火的新手炉。
“雪天寒气重，太后当心身子骨。”
“哀家一身朽骨，早死晚死横竖是个死，潜儿还年轻，大好的青春年华。”
“都怪韦郡斋那个疯道人，胡言乱语耽误了潜儿的病情。”
芳姑姑挺直腰杆，竖起耳朵，太后发怒，必然有人失去性命，她得认真聆听，一字不落的记下太后的话，然后转述给下面的人。
“韦郡斋无能，革去国师一职，重打二十大板。”
芳姑姑倒退着出去传话，太监们跑去韦郡斋的住所找人，里头空空如也什么人也没找到。
领头的太监往被子中一摸，被子带着余温，急忙命人四下搜寻，一番搜查后，从竹林深处找到了韦郡斋。
韦郡斋挨了板子，身上裹着一层破草席，两个太监抬着他，用力一抛草席滴溜溜滚下山坡。
白茫茫的大地上，露出一条鲜红的血迹。
山中多狼，韦郡斋身上的血迹引来了狼群。
两个太监见韦郡斋被狼群团团围住，料想他不能活命，回去领赏去了。
芳姑姑问道：“人怎么处置的？”
“给狼吃了。”
“当真？”
“千真万确。”
芳姑姑如实禀告太后，太后听完后，眉头舒展开来。
“摆饭吧。”
太后心情好，食欲也好，用了小半碗饭。
芳姑姑端来补汤，太后小口小口喝着。
用完饭，芳姑姑陪着太后说话，太后命芳姑姑取出枕头下的木盒，盒子里装着两只玉佩。
玉佩触手生温，雕工细致，是两条活灵活现的红鲤鱼，两只玉佩合在一起呈圆状，玉佩上头系着璎珞。
芳姑姑不认识双鲤玉佩，太后叫她给皇帝送去，她便遵照吩咐送去了。
送完东西后，她来向太后回话。
“太后，皇上很喜欢您的赏赐，贴身戴着呢。”
“哀家就是要他贴身戴着。”
双鲤玉佩一分为二，一只系在皇帝腰间，一只挂在三王爷脖子上。
顾吟微看不出双鲤玉佩有什么蹊跷，却本能的觉察到玉佩不祥，她劝过皇上不要整日贴身戴着，皇帝以“长者赐，不可赐。”的理由拒绝她。
每日除了沐浴，玉佩时刻戴在他身上。
顾吟微防备了许多天，并没有看出端倪，便不再规劝。
七天后大雪总算停了，车队再次出发，三王爷的病情总算好转起来，他掀开车帘招手。
“皇兄，敢不敢来跑马？”
“怎么不敢。”皇帝跳下马车，选了一匹红枣马。
两匹骏马一前一后奔跑着，身后跟着一大群护卫。
随行的宫妃纷纷掀开车帘往外看，芳姑姑也掀开车帘，外头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欢乐景象，他们越是欢乐，太后心中越焦灼。
芳姑姑察觉到太后的不愉快，慢慢放下车帘。
太后用手支着脑袋，眼神哀愁。
比赛跑马的皇帝和三王爷并不知道太后的忧愁，挥舞长鞭，向着前方奔跑。
“皇兄，你可得跑快点，不然我就要追上你了。”
“臣弟只管追，朕绝对不会输给你。”
两人你追我赶，身后的护卫远远落后一大截。
大约跑了二三十里，总算分出胜负，获胜者是三王爷。
皇帝下马扶着树干喘息，刚才他明明可以跑得更快，可胸腔中像是有一团火在烧，他觉得自己的浑身的力量燃烧殆尽，不得不停下来歇息。
“皇兄，你可别故意让着我，和你比赛跑马，我从没有赢过，你今日怎么了，是不是没休息好？”
“不妨事，朕休息一会就好了。”
“皇兄没事就好。”
“无量山距离此地不远，大约还有两百多里地便到了，等到了山上，你的病就大好了。”
“谢皇兄吉言。”
两人略等了片刻，护卫们追了上来，富贵的鼻子嗅了嗅，突然察觉出不对劲。
“皇上，三王爷快上马，附近有狼群。”
皇帝急忙上马，三王爷一个没坐稳从马上滚了下来。
青背山狼张开嘴，嘴上獠牙森森，眼看着就要咬在朱潜的胳膊上。
皇帝抽出长剑护在他身前，“阿潜快上马。”
朱潜连滚带爬拔出佩剑，双手持剑，两人背靠背站在一起。
狼群向着二人发出攻击，富贵发出一箭射中头狼，头狼脖子上中箭，倒在血泊中，狼群非但没有散去，反而发起了更为凶猛的攻势。
皇帝连续挥出数十剑，他的剑法大开大合，挑刺批砍、削打扎劈。
朱潜的剑法不成招式，他的输出不是靠剑，而是靠嗓门。
护卫们配合皇帝攻击狼群，朱潜提着剑嘎嘎叫。
护卫们训练有素，三人成一小队，从狼群边缘处切入，山中狼牙齿锋利，有勇无谋，借助蛮力撕咬。
皇帝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山狼张开嘴咬上去，它咬住的并非是富贵的脖子，而是一柄剑鞘，皇帝右手持剑高高落下。
一剑砍下一颗带血的狼头，护卫们越来越多，狼群逐渐散去。
朱潜心有余悸，得亏皇兄救助及时，否则他肯定受伤了。
太后喊朱潜上车，朱潜兴致勃勃的讲解皇帝的壮举。
“手起刀落，一剑一颗狼头，母后，皇兄的剑术不愧是父皇亲手教的，真真是有宗师风范。”
“你父皇也教过你剑术，你怎么没有宗师风范？”
“儿子这一生，学剑术不成，学读书不成、学做官不成、学做买卖不成、百无一用，是块不堪雕琢的朽木。”
“皇兄就不一样了，他剑术超群，智慧超群，学贯古今，是位难得的贤主，同时他也很爱护儿子这个废材弟弟。”
“你竟这样崇拜你皇兄。”
“当然啦，皇兄是大英雄，我给皇兄鼓掌送鲜花。”
“你没想过自己当英雄。”
“儿子没那个能耐，儿子只想当一个好弟弟。”
三王爷的话如同一块巨石，砸入太后心湖，激起层层水花，太后的心七上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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