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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日常过度

    皇后区中心,联合公司三楼,安保六部。

    明亮的阳光透进窗户,艾莉丝转动座椅避开光线,揉着睁不开的眼睛,又抿了一口满糖而粘稠的咖啡,但依然没忍住手捂住嘴打了个哈切。

    记忆一直是很模糊的状态,她昨晚和七部那些人在‘中華食欲’那家店吃饱喝足后,也许是酒精上头,他们余兴不减的一起去唱了就在顶楼的‘卡拉OK’。

    虽然她一直不明白高木昭口中这个词的意义,不过当听到七部那些人开始嘶吼起来各自文明奇特的音乐后,她对这个词印象就相当的深刻且敬而远之。

    但应该说,他们各自文明的音乐独特,各有特色。

    如休出身的‘核战废土文明’,用枪械的枪管制作的类似‘竖笛’的管类乐器的声音,嘶哑而广袤,用音调述说整个文明的悲伤。

    还有在小玉的‘公平执政文明’一首歌曲中,十万人统一和声的伴奏也相当让人震撼。

    但他们自身的唱歌底子只能说相当一般,艾莉丝虽然没有听过原唱,但敢保证,他们绝对没有一个调唱对了!每一个音调都超乎想象。

    不过最让艾莉丝烦恼的是,由于她对音乐不算很感冒,‘地星’文明的现在的流行音乐基本没听过,想来想去最后在七部那群人的起哄中,就只能唱了小时候母亲经常唱的童话摇篮曲。

    虽然她确实是那个唯一没走调的人,但最后还是被其他人狠狠嘲笑。尤其是高木昭,直接从沙发上笑到摔到地上,性格冷清的小玉都捂住嘴撇到另一边偷笑。

    艾莉丝羞愤的,发誓再也不去这什么奇奇怪怪的‘卡拉OK’!

    他们唱歌唱到凌晨各自分散,艾莉丝回到家中仅睡了两三个小时就被上班的生物钟惊醒,只好拖着疲惫的身躯去上班。

    ……

    艾莉丝几口把咖啡喝完,总算清醒的差不多。

    她先看向阿尔贝托的房间,发现他日常去开会,至于开会的主题之一,好像就是和昨天她和蕾雅在哥尔摩区与古罗发生的战斗……她下意识转头看向就在隔壁的蕾雅房间。

    蕾雅从早上开始就不时投向艾莉丝以怨恨、恶毒的目光,这一次相当巧合,她们正好对视。

    对视蕾雅愤怒的眼神,艾莉丝恍然惊觉昨晚一直说不上的疑虑是什么!

    哦——好像……忘了要和蕾雅会和的约定,而且还是我提出的约定~~

    艾莉丝心虚的躲开视线,看向天花板想着等下用什么理由去解释时。

    ‘咔嚓’一声,门被打开,从门外走进一个体格高大的严肃男性,正是开完早会回来的组长。

    他环顾了一下房间众人,随后停在左手方向,语气不善:“艾莉丝,蕾雅,你们两个过来一趟!”

    两人各自从房间出来,进入相对最宽敞的组长办公室。

    坐在椅子上,阿尔贝托瞪着两个人:“知道你们两人昨天干了什么吗!”

    蕾雅从语气中判断出责备,却相当不解,她们不是很好的完成任务了?不尽抓捕到古罗,且为了保护普通民众她甚至动用了黄金术,她语气凌厉的反问:“我们干了什么?”

    阿尔贝托没有回答,扔出一个3D播放设备,正在播放着蕾雅控制‘罗生门’与古罗黄金术的碰撞的一幕:植物缠绕百米高的信号塔组合成的巍峨巨树与空中悬浮的木门,地面无数惶恐不安的群众,无论从哪个视角上看都相当震撼。

    “这有什么问题吗?”蕾雅依旧不解。

    工作了多年的艾莉丝反应过来,却同样反问阿尔贝托:“我知道在公司员工遵守的条例中,要求在皇后区外除非情况紧急,无论如何都不允许大规模的使用权能,典型的就是黄金术式,但当时情况已经是相当紧急,我们的做法绝对没有问题啊!”

    阿尔贝托顿了顿:“……我并不是指你们的战斗处理有问题,你们两个在看看那个条例,艾莉丝你确定你没忘记什么?”

    两人连接数据库翻到条例的那一页:‘原则上不允许在皇后区外大规模释放权能,除非事况危急下,‘且经有公司同意后’,允许在非重要区域限制使用!’

    两人瞬间疲软的气势,组长没什么好气的说:“明明当时你们联系我,获取了授权就根本没有什么事,结果搞得我也被总部长以没有管教好部下挨批了一顿。”

    艾莉丝转了转眼睛:“所以……我们的战斗补助是没有了?”

    战斗补助是安保部的福利之一,当员工因为事件牵扯进权能碰撞中,公司最后都会额外补偿员工的损。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激烈战斗中消耗的能石,公司会按消耗:补偿为1:1.5的比例补偿员工,是相当不错的福利。

    阿尔贝托深呼一口气:“艾莉丝!你居然还想要补助,要不是看在你们破案快速,还有艾莉丝后面成功击败‘定格’源头的马尔科,和拯救了安保七部的三位成员,议会综合考量之下免去了你们的处罚,不然你们此后半年的薪水和假期都要减半!”

    “什么大黑心公司,我要去‘侵染者权益联合工会’举报你们!”蕾雅恶狠狠的控诉。

    “当然,随便你举报,但提前告诉你,‘权益工会’背后的大股东就是我们公司。”阿尔贝托淡淡的说。

    艾莉丝知道了补助没有了后,就一直失落的沉默,忽然她抬起头,把矛头指向了同为打工人的蕾雅:“所以说都怪你啦!蕾雅,你动手时就不能学会控制一下,声势小一点?最后还中二的念总结台词,你是觉得光视觉效果还不够吸人眼球?”

    蕾雅想到自己的语录被摄像机记录下来,且广为流传,难免羞涩和尴尬,但艾莉丝凭什么可以这么说!

    “哈?艾莉丝,你什么意思!你都没有动手,究竟哪来的资格说我?而且说起这件事,你把我一个人抛在工业区就算了,去饮酒作乐,乐不思蜀的连个信息都不愿发是吧!”

    艾莉丝深知自己是无理取闹,于是继续无理取闹:“我不管不管,反正就是你的问题!”

    蕾雅咬着牙齿,握紧拳头,从手指间夹缝中已经生长出了植物。

    阿尔贝托一看这两人打起来的架势,为了避免两人真的在办公室干架,赶紧心累的拉开两人:“好了好了,别吵了,你们俩回去好好反思,明天休假的话,今天下班前交一份1000词忏悔书,不允许黏贴复制!有查重系统,了解了吗!”

    “哼——”两人懒得理会阿尔贝托,蕾雅和艾莉丝目光激烈交锋,最后在各自的房间前不欢而散。

    ……

    艾莉丝在午饭前,终于以头发被揉的乱糟糟的代价下,造词加上与一种罕见语言来回翻译,将忏悔书的查重率降到了10%,只是里面的内容前言不搭后语。

    各种拼凑起来的单词间,充斥文字恐怖谷效应。

    她呈递忏悔书后,从自己的隔间走出,发现组长等人都没有出来吃饭的意识,不过这也正常。

    蕾雅在天气晴朗的情况下,是不会去公司最高层的五楼餐厅吃饭,她一般是从自己房间的窗户爬到六部圆形屋顶之上,将自己彻底摊开成一片花海,最大效率的吸收阳光。

    罗伯特则是连接上特殊的数据接口,‘吃’具备唯一性和食物特征的NFT数据,艾莉丝知道他好像格外吃数据鱼类。

    组长则走进了他的私人房间,自从他实现满值活性化,踏入成神路径后,就改换口味,不再吃生肉食,而是将月光融成液体,加入茶叶烹煮成清茶,啜饮补充能量。

    所以在六部,当雨河在的时候,艾莉丝一般都是接受他的邀请,和他一起吃饭,但终于有一次她实在受不了雨河滔滔不绝的啰嗦,把他的嘴用‘创造’特权缝合掉,经过此事也再没一起吃过饭。

    ……

    艾莉丝独自拧开门锁,撞见刚从七部出来的三个少年少女,正是小玉三人。

    没有酒精的怂恿,双方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默,艾莉丝歪了歪头:“是去吃饭,那么一起?”

    小玉冷淡而看不出表情,却用力的点点头:“好的……”

    蓝衫牛仔服饰的休和黑色学生制服艾克看了看小玉,相互对视,自无不可。

    四人沿着宽敞的楼梯,在透明天窗充足的阳光照射下,抵达五楼的员工餐馆。

    过程中,艾莉丝提起话题:“你们的部长呢?怎么没见他?”

    “组长他去开早会后就没有回来。”休话语中带些幸灾乐祸。

    艾克笑着说出原因:“据说是三部部长在会议上一直指着组长的鼻子责骂他的失职!四部的部长帮着原部下说了几句话,结果也被一起骂了……最后组长就被关进禁闭室反省到现在。”

    对话间他们走进餐厅,艾莉丝环视整个食堂大厅,与当前文明进程步调一致的优雅装饰和低调隐藏其下的天顶科技设备有机结合。人潮涌动,大部分都是公司旗下的员工,其中半异人和侵染者比例约为3:1,其中还有少量的人类。

    四人选择了一个被花卉盆栽包裹的小隔间,艾莉丝准备打开菜单点餐时忽然似有所感,透过花草望向另一侧隔间偷窥过来的视角。

    偷窥视线的主人拥有一头青色的长发与格外引人注意的毛绒猫耳。艾莉丝经过简单的判断就知道她是科技部四部的部长安娜,这并不她第一次发现安娜在窥探自己,但一直没从视线中感到恶意,反而含有一种狂热的意味,这让艾莉丝一直有些敬而远之。

    但这一次科技部四部在绿宝石教堂事件过程中帮助了她,虽然本身也是科技部的职责,当基于礼貌,自己也要道个谢。

    “安娜,要一起吃饭吗?”

    对面安娜的眼睛瞬间明亮,急迫的说:“当然——”

    安娜到来后,原本只能容纳四个人的座位忽然变形移动,从地板下又抬升了一个座位,同时围着他们的花卉圈出的四边方形也改变成五边形,示意这里坐着五个人。

    再他们点完菜单后,背后对应位置的植物突然伸到餐桌上,花卉迅速膨胀结果,最后形成一个饭盒形状的果实,这些外表形似植物的造物,本质都是基因特定编辑的半机械细胞工具,并没有具体的生命,蕾雅如果在场对此也不会多说什么。

    艾莉丝扳开植物盖子,深深一闻里面异星特色饭菜的热气,其他人也都纷纷打开自己点的样式各异的菜品。

    该食堂的菜单涵盖近半个银河系的文明菜单,即便是再猎奇的口味都能满足。

    满足的吃了一口菜,艾莉丝忽然对着安娜说:“昨天的事情谢了,没有你们四部的帮助绝对无法找到‘定格’的源头。”

    安娜吞食一条特意培养的无骨鱼,耸动可爱的猫耳:“艾莉丝,不用谢,这是四部的职责!”她的竖瞳忽然转向七部三人,回忆当时休的指责,有些阴阳怪气的说:“倒是因为我们的粗心,让你们三位陷入危险,明明我都有提醒不要战斗,好像都有人差点死了吧,真是危险~”

    休涨红的脸但无法反驳,谁知道马尔科那么强大,那种对特权开发的水平,根本不是一般的半异人!

    事实上,后面该任务的评级也从C-提高到C+,明确了马尔科是半异人的顶尖层次。

    艾莉丝并不了解他们当时说了什么,专心吃饭,她很快咽下最后一口,舔去嘴唇的肉末,这个菜品味道相当不错,但是好少啊。

    她准备收拾餐盒时,安娜晃动着尾巴,多年的观察下发现艾莉丝意犹未尽:“艾莉丝,你还想吃吗?”

    “当然,怎么了。”艾莉丝不明所以。

    安娜没有回答,将手伸到只有残羹剩饭的饭盒之上,朦胧黯淡的光芒一闪而逝,引发轻微的浪潮。

    特权——放缩!

    艾莉丝读出了特权信息,很快就意识到了安娜的意思,目光骤亮。

    几粒微不足道的米粒和残余的菜品违反物理的放大,很快从餐盒中溢出。

    “够了!安娜,够了!”艾莉丝兴奋的说,满足啃了一口巨大的米粒,她火热的目光让安娜一时间都受不了:“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当然——”本身目的达成,安娜高兴的用尾巴,无意义的缠绕住桌角。

    随后艾莉丝稍微反应过来安娜特权的强大,小声的说:“可是安娜,你这个权能在特权中都是顶尖的层次,当初公司没有考虑让你加入安保部吗。”

    “没有——因为我的基权太奇怪了!”安娜考虑了一下,告诉了艾莉丝的实情:“我的基权就是:糖——”

    安娜的声音因为害羞越来越小,艾莉丝没有听清:“什么?”

    安娜干脆的豁出去,右手蜷缩,‘糖’权能的施展没有色彩,却弥漫一股香甜的气味,从她的手掌中流出各色的糖渍,纯净的白糖、红棕的蔗糖还有淀粉等等。

    艾莉丝闻着气味,盯着桌子上一堆糖,抓了一把咀嚼吃掉。

    她却诡异的沉默,许久之后,她像看着举世罕见的宝物:“我们难道不是挚友吗?”

    “欸?”安娜还在一直担心自己的权能被嘲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一旁的小玉不由得看了看自己的手,还有安娜和艾莉丝的互动,虽然看不出表情变化,但似乎有些失落,头发上装饰的纸鹤都有些焉了。

    休发现小玉忽然停下品食名叫‘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精神食粮,心中迟疑着,最后终于关心的问:“小玉,怎么不吃了。”

    “没事——”小玉回过神,摇了摇头,带上耳机继续倾听。

    五人中唯一旁观者清的艾克,却一时间也没有理出一个清晰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