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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不翼而飞

    陈县尉这边来不及跟手下解释,看手下们一个个吃喝正欢,便没理会一众差役,只身一人骑马入城。

    只是他这边刚走,就有青壮接着敬酒,向身旁的差役套话,询问是否有其他的差役未曾来此吃喝,那差役不疑有他,拍腿大笑道“倒是有两个倒霉蛋儿。”他朝向陈差役藏身的方向努了努嘴“我们役头,那是茅坑里的石头啊!又臭又硬!”一旁的另外一个差役忙打断他道“老张,老张,你喝多了吧!”老张瞪他一眼,打了个酒嗝,道“谁说我喝多了!我还能喝着呢!”说着举起酒壶便往嘴里灌酒,只是没两口下去就醉倒在桌上。

    刘斌给一名青壮面前,附耳轻声对他说了些什么,又指了指两人藏身的方向。那青壮便起身离席对身边喝的正酣的一位差役道“我去趟茅房,一会回来咱们再继续!”那位差役摆摆手,让他快去快回。

    那青壮离了席,走到营地一旁,转个弯就朝两人藏身的方向跑去。

    他脚力极好,原本需要走一刻多钟的路程,他三两步就赶到了。只是他的行为,确实让藏身树上的老陈心里一惊。自己被发现了?

    走到山前的青壮也没有进林子,就是走到林子跟前道“上面的兄弟,陈县尉让我叫你们下去吃酒。”

    他这一嗓子,可是把刚睡醒的年轻差役给吓醒了。他起身拔刀,茫然四顾,问道“谁?谁?”

    那青壮又喊一遍“兄弟,这两天辛苦兄弟暗中保护了!陈县尉让我叫你们下去吃酒!”

    那年轻的差役这次听清楚了,惊喜道“陈大哥,县尉让咱们下去吃好的啊?”

    这下,树上姓陈的差役只觉得额头直跳,知道瞒不过去了,只能开口道“公务在身,不能饮酒。”

    那青壮一副为难的样子。“陈县尉走的时候特地嘱咐我家少东家,说二位这几天劳苦功高,最是应该犒劳二位。若是我没能请回二位,怕是落个办事不力啊!”

    听他如此说,那年轻差役已经起身,将长刀收入刀鞘。拍拍树干对上面说“走啊陈大哥,别为难他啦!走啊走啊!”

    陈姓差役气得不行,但此时再不现身却有点说不过去。只得从树上爬下来,跟年轻差役一起走下山头。

    等三人一起回到宴会现场,一种差役们已经喝得东倒西歪。

    陈姓差役目光扫过全场,隐隐觉得似乎有些不对。但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那位青壮打断了念想,那青壮说“您二位这边请,我家少东主正等着二位呢!”

    看陈姓差役走近,钱忠起身迎了两步。抱拳拱手行了一礼“陈役头,这位小兄弟!小弟宋新,在这里谢过二位了!这几日二位辛苦了!快请坐!”

    那年轻差役也不客气,坐下来大口吃喝。

    陈役头却只是缓慢吃菜,并不饮酒。钱忠也没劝他,只是命人端来茶水,两人以茶代酒互敬一杯。

    看哪年轻差役短短一会儿就喝的脸色绯红,这会塞了一口肉又去碰酒杯。陈役头用筷子狠狠的敲上了他的手背,年轻差役疼的哎呦一声,嘴里的肉都掉了半块下来,钱忠眼神玩味道“陈役头可是觉得饭菜味道不好?”

    “醉仙楼的手艺,自然是台江县最好的。”陈役头老实说到。

    “既然好吃,那为何不让这位小哥多吃些。”

    陈役头面色难看道“我怕他一会吃多,爬不动树。”

    钱忠哈哈一笑,道“一会你们便在我营地中住下便是,这样看的更清楚一点。”

    陈役头放下筷子到“在下酒足饭饱,多谢少东主款待。在下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

    旁边正胡吃海塞的年轻差役一愣,来不及咽下口中饭菜便急忙道“我还没吃饱呢!”

    陈役头头上的青筋都要暴起了,他狠狠的瞪了那年轻差役一眼。年轻差役看他眼神凶恶,连忙起身,就连起身过程中还在不断地往嘴巴里面塞着东西,最后还不忘往怀里塞了半只烧鸡。这才转身跟着陈役头要走。钱忠忽然开口道“陈役头!”

    陈役头转身看着他,问道“少东主还有何事?”

    只见钱忠站起身,慢慢悠悠的走到他身边,抬起头盯着他的双眼,道“陈役头,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并无!”陈役头挪开与他对视的双眼道

    “你若是一直看着我,便会知道我刚才递给陈县尉一个东西。你不好奇是什么吗?”钱忠绕着他转了一圈,眼神玩味道

    “不好奇!”陈役头面无表情,目视前方。

    “那只是一件我平日里的替换衣服,却被陈县尉当成宝贝。”钱忠走回陈役头面前站定“陈役头可知道那件衣服价值几何?”

    陈役头面色僵硬,道“在下不知。”

    钱忠也没绕弯子“金丝绣锦,十金一尺。我如今年幼,便算是六尺,也是六十金!”

    陈役头眼眉微微挑了挑,倒是那年轻差役惊的下巴都快掉了。“六十金!换成银子就是五百两啊!”

    钱忠继续对陈役头说“你说,我一件衣服便是六百两,两件就是一千二百两,此种衣服我家中无数。你说我,能在那些平头百姓身上求什么么?求个开心而已,看着一群普通百姓为了几两闲钱,尽显人生百态。你不觉得有趣吗?”

    “在下也不知道少东主求什么,在下只是执行公务。”陈役头喉头稍微动了动,僵硬的出声道。

    钱忠伸手,在陈役头肩上拍了拍,故作老成道“那你可要加油盯紧我哦!”

    深夜,营地中终于清静了下来。喝醉的差役们互相搀扶着走回了城内,一群青壮们走来走去忙着打扫整理。

    陈役头目不转睛的盯着营地中发生的一切,看着钱忠和刘斌二人走进帐房,不一会灯光便熄灭了。

    临近十五,月儿明亮,将一切照的亮如白昼。陈役头将手深入怀中,将刚才那年轻差役塞进他怀里的半只烧鸡撕下一丝,放进嘴里慢慢咀嚼。他倒是不担心那烧鸡中下了什么蒙汗药,毕竟在桌上他就看年轻差役已经如饿狼一般吃了半只,刚才又因为吃多了睡不着爬上书来跟他好一阵絮叨。这一会怕是已经将东西消化的七七八八,已经去树下草窝子里睡觉了,还是不是吧嗒两下嘴。

    没一会儿,陈役头就看见一间帐房内亮起了灯。走出四个人来。陈役头立刻抖擞精神,定睛凝神仔细看去。四个人走到钱忠刘斌所居住的营房,不一会,刘斌走出营房,似是与他们说了些什么。四个人转身离开,从自己帐房中搬出一个大箱子。而后四人将箱子放上马车,随后刘斌登上一架马车,由一人赶车,其余三人登上另一辆马车。五人驾车离开。

    陈役头当即就准备喊醒年轻差役,让他去禀报。转念又一想,昨日貌似也是因为五六个人离开就去禀报,反而被陈县尉一顿臭骂。

    决定再看看,若是还有异动,再行禀报。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只见又从帐房中走出两人。这两人两手空空,上马匆匆离开。

    此外,便再无其他异动。

    夜半三更,陈役头听到树下有声音,低下头便看到还睡眼朦胧的年轻差役这会已经爬上树来。问道“陈大哥,现在什么时辰了?是不是该换班了?”

    陈役头看了下月相,估摸着快到丑时了。便对年轻差役说“差不多快到丑时了。”

    那年轻差役听了以后忽然一激灵“丑时啦?陈大哥怎么不叫醒我?你快去休息,我在这里盯着就行。”

    陈役头看了看营地,认真的对年轻差役道“你记得,一有异动,立刻叫醒我!无论何种异动,一有异动,立刻叫醒我。”

    那年轻差役道“陈役头放心!一有异动我立刻叫你!”

    陈役头顺着树干爬下,他还是颇为不放心,再次低声朝树上喊道“记得,若是有异动,立刻喊我!”

    那年轻差役打着哈欠没好气的道“知道啦知道啦!”

    丑时又过了三刻,五六个人从帐房内走出,骑上马匆匆离开了。那年轻差役刚想叫醒陈役头,忽然想到昨天同样是因为五六个人离开,自己去禀报,结果回头就被陈县尉骂的狗血淋头。

    决定再看看,若是再有异动,就喊陈役头去城内禀报。

    他就这么一直认真盯着看,可一直到东方犯亮,都不再见有人出来。

    不多时,城门开了,一股股人流如浪涌般朝营地方向袭来。这次,不需要有人管教,所有人安安静静颇有秩序的在施米处排起了长队。

    不过这次,营地安静的有些过分。既没有平时站在施米处旁边的青壮,也不见昨日一早便在营地门口站定的钱忠刘斌两人。倒是有几个差役离开了人流,慢慢悠悠的往营地走来。

    看有差役在,众多民众也没多想,只是安静的排好队等着施米。

    没一会,城中账房们也都走出成来,一众账房聚在一起还都在讨论这今天怎么没有车来接取几人。账房们走到施米的桌子前,各自收拾起了笔墨红泥开始做准备。他们倒是没有发现,平时站在他们身边的青壮,此刻也已经不知去向。

    有一位差役好奇对旁边的同僚道“今天在营地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

    旁边同僚也道“我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咋回事呢?”

    忽然其中一人脸色大变,他转身快步朝营地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