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峰回路转
“呼……赢了。”
高文明白，自己终于赢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感觉涌上心头。
看了一眼停止动弹的犬形义体，高文失血过多显得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
当他的目光转向地上那具脑袋开花的尸体时，喃喃自语：“老兄，现在我算是帮你们报仇了吧，下去之后你高低得好好感谢我……”
话还没有说完，高文就觉得自己的嘴巴似乎还在动，又似乎没有在动，眼前有些黑。他用尽最后的力气靠着墙坐下来，这才有空查看自己的伤势。
他的腹部一塌糊涂，里面的情况就像……就像一盆炖到稀烂的杂碎汤，还从豁口流了一大半，已经没有任何救治的必要了。身上的痛楚减轻了许多，大概是失血导致的麻木。他之所以能顶着如此重的伤势活到现在，全靠上半身几件尚未被破坏的人造器官还在工作，吊着命。
混杂内脏碎片的蓝色鲜血还在往外冒，带来一种滑滑腻腻的触感，这些液体甚至已经不再冒热气了。
高文本能地想用手捂住，才意识到现在两条手都废了，身体被削成一根人棍。
“哈哈……我现在这样子，真是……难看啊。”
这是他最后的念头。
他的思维渐渐模糊了，就这样靠着墙壁昏迷过去。
“谁！！是谁干的！！”
一道充满狂怒的咆哮在整个大寨间回荡。
巴萨博大脑被激波贯穿的时候，它明白了自己的死期，利用最后几毫秒的思考时间向外发出一则信号。
接收信号的，是它拜入山门后认的“师傅”与靠山，布沙克绿林组织三当家——辛巴克.爱德华，绰号“金毛狮王”。
它练的也是拟兽道，使用的义体是一条三米多长、浑身毛发呈银白色的狮形动物义体。它在拟兽道武学上的钻研与深入，远超巴萨博这条小狗。
辛巴克对于巴萨博是格外喜爱的，现在它突然收到爱徒身死的信息，自然是暴跳如雷。
轰轰轰轰——
四面八方响起炸裂的奔跑声。辛巴克放下手头一切事物，正以最快速度赶往巴萨博死前标记的地点，为徒弟报仇。
仅仅十几秒之后，这头暴怒的狮子便从黑暗中冲出来到高文身边。这确实是一头漂亮的野兽，鬣毛深暗，肩部厚重，背脊略显凹沉，就像神话中走出的灵兽一样。
但它是来杀高文的。
周围一切全部落入昏黄的兽眼中，包括地上两具尸体和一个即将成为尸体的人。它一瞬间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并将目光死死锁定在这个杀死他爱徒的小子身上。
“吼——”
辛巴克发出一声蕴含无尽愤怒的狮子吼，闪电挥出狮爪朝高文砸去。
“给老子……偿命来！！！”
眼看他要命丧狮爪下，这个时候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句轻飘飘的话：“老三，住手。”
狮爪以一个精妙无比的技巧卸去力道，停留在高文额头上方一寸的距离。这一招带起的狂风像刀子一样刮过他面庞。
辛巴克不甘地回头，这声音是从通道墙壁上一个喇叭传出的。它喷着粗气暂时压下自己心中的狂怒，道：“二哥，你想干什么？这小子杀了我的徒弟，我要让他偿命！”
“‘杀人偿命’？嗯，这话确实在理。但‘杀人偿命’是理，‘生死自负，永不后悔’也是理。小巴萨博可是以武者的身份向这小子发起挑战，习武之人，打死人或者被人打死都是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
“二哥！”辛巴克大怒，爪下的地板砖被碾成齑粉。“生死有命，这话确实不假，但巴萨博是我徒弟，也是自家兄弟！他这哪是在打我的狗，分明是在打所有人的脸！””
那个声音带着一种怪异的慵懒：“从利益的角度上，小巴萨博已经出事了，你再拍死一个也没法让它好起来，还白白浪费了一块可造之材。等我过来，瞧瞧小巴萨博还有没有救。”
辛巴克虽心有不满，也没有继续反驳。它不怎么认可这番说辞，很想一巴掌锤烂高文报仇，但二当家的面子太大折不得——那家伙分明是在向他讨要这个该死的小子！
过了几分钟甬道传来一阵声响，一只“怪物”从黑暗中漫步走出。
来者义体的造型与人型相差甚远，外表来看类似于背负甲壳的昆虫，或是光滑外壳上附着纤毛与叶片的深海带刺生物。TA有一对健壮的前肢和一条造型很像脊椎骨的蝎尾，下腹安装了许多由金属、肌肉和神经组织制作的触须，还有许多刀锋与尖刺。
TA看上去仿佛一台从噩梦中爬出来的活体刑具，恐怕全世界也找不出几个形象比这更猎奇的义体了。
只见这台恐怖机械扭动身下的触须一路走来，腔调依然慵懒：“老三，我知道你很急，但是先别急。小巴萨博呢？让我看看情况怎么样了。”
“哼！”
辛巴克鼻腔喷出一串烟气，让出来位置。
TA弹出几条机械触手，围着巴萨博转了几圈，又在昏迷过去的高文身上戳了几下，啧啧称奇：“小巴萨博居然是被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一脚踢死的，按理来讲绝对不可能，嘿嘿，很有意思，很有意思！”
接着，机械触手末端弹出各种宛如刑具的器械，开始拆解巴萨博的身躯。
TA的拆解动作非常迅速，犬形义体很快被大卸八块。机械触手从胸腔中挖出一颗封装在半透明柔性容器里的紫红色大脑。
这就是巴萨博的生物脑。
它浸泡在容器液体中，泛着金属光泽度紫红色表面有许多沟壑，布满无数细小回路。
TA把玩着严重变形的容器，机械触须刺穿容器表面探查大脑的状况，片刻后淡淡的说：“小巴萨博命很大，脑子伤的不太严重，还能救回来。缺失的一部分脑组织我也能重新再生，但是外功不可避免的会退步。”
“那就好……”
听到这话，辛巴克松了一口气。
论生物改造与医疗上的造诣，绿林里没有任何人比这位山寨二当家更权威。既然已经做出保证，那就是没有危险了。至于后遗症什么的不算大问题，只要人还活着，总能找到办法去治好的。
“然后……是这个小子了。”
TA将站着昏迷过去的高文拎起来，晃了晃。
“这小子同样很有意思，刚才我看了他和小巴萨博的对战录像，战斗的时候俨然有一种艺术感呢！这份天赋也不能埋没了，无论是开发出来，还是摘取颞叶做成湿件，都大有可为。”
“你想带他走？”辛巴克狮眼直勾勾瞪着眼前的怪物，“我差点就失去了我的徒弟！你这么轻巧的就从我手上弄走，不行！”
“哈——我知道，要加钱不是嘛？”
TA的义体中传出一阵笑声，“亲兄弟，明算账。这次治小巴萨博我就不收费了，之前帮过你的那次人情也拿来抵现在的债，如何？”
辛巴克寸步不退：“不成，你我的情谊，哪里是这么随随便便作价的玩意？”
“好吧，再加一点，5个T的旧时代动物纪录片，我知道你就好这口。”
“这……”
“10个T，再多就没有了。”TA的健硕手臂做出“耸肩”动作表示无奈，“你瞧瞧这现在哪有这种东西呀？都是旧时代博物馆里扒出来的，你嫌少我还嫌少呢。”
“成交！”
辛巴克点点头，看着高文的目光很复杂：“真是便宜这小子了，受洗之后，我们山寨里又要多出一个好手哩！”
“放心吧老三，我肯定会用心调教这个小子的！”TA比了个大拇哥：“洗完之后就都是兄弟，兄弟间一点小摩擦，道个歉就过去了！”
说罢，这个机械怪物夹起高文和巴萨博的生物脑，离开这片浸满鲜血的地方。
辛巴克黯然看着远去的身影，五味杂陈。
高文明白，自己终于赢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感觉涌上心头。
看了一眼停止动弹的犬形义体，高文失血过多显得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
当他的目光转向地上那具脑袋开花的尸体时，喃喃自语：“老兄，现在我算是帮你们报仇了吧，下去之后你高低得好好感谢我……”
话还没有说完，高文就觉得自己的嘴巴似乎还在动，又似乎没有在动，眼前有些黑。他用尽最后的力气靠着墙坐下来，这才有空查看自己的伤势。
他的腹部一塌糊涂，里面的情况就像……就像一盆炖到稀烂的杂碎汤，还从豁口流了一大半，已经没有任何救治的必要了。身上的痛楚减轻了许多，大概是失血导致的麻木。他之所以能顶着如此重的伤势活到现在，全靠上半身几件尚未被破坏的人造器官还在工作，吊着命。
混杂内脏碎片的蓝色鲜血还在往外冒，带来一种滑滑腻腻的触感，这些液体甚至已经不再冒热气了。
高文本能地想用手捂住，才意识到现在两条手都废了，身体被削成一根人棍。
“哈哈……我现在这样子，真是……难看啊。”
这是他最后的念头。
他的思维渐渐模糊了，就这样靠着墙壁昏迷过去。
“谁！！是谁干的！！”
一道充满狂怒的咆哮在整个大寨间回荡。
巴萨博大脑被激波贯穿的时候，它明白了自己的死期，利用最后几毫秒的思考时间向外发出一则信号。
接收信号的，是它拜入山门后认的“师傅”与靠山，布沙克绿林组织三当家——辛巴克.爱德华，绰号“金毛狮王”。
它练的也是拟兽道，使用的义体是一条三米多长、浑身毛发呈银白色的狮形动物义体。它在拟兽道武学上的钻研与深入，远超巴萨博这条小狗。
辛巴克对于巴萨博是格外喜爱的，现在它突然收到爱徒身死的信息，自然是暴跳如雷。
轰轰轰轰——
四面八方响起炸裂的奔跑声。辛巴克放下手头一切事物，正以最快速度赶往巴萨博死前标记的地点，为徒弟报仇。
仅仅十几秒之后，这头暴怒的狮子便从黑暗中冲出来到高文身边。这确实是一头漂亮的野兽，鬣毛深暗，肩部厚重，背脊略显凹沉，就像神话中走出的灵兽一样。
但它是来杀高文的。
周围一切全部落入昏黄的兽眼中，包括地上两具尸体和一个即将成为尸体的人。它一瞬间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并将目光死死锁定在这个杀死他爱徒的小子身上。
“吼——”
辛巴克发出一声蕴含无尽愤怒的狮子吼，闪电挥出狮爪朝高文砸去。
“给老子……偿命来！！！”
眼看他要命丧狮爪下，这个时候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句轻飘飘的话：“老三，住手。”
狮爪以一个精妙无比的技巧卸去力道，停留在高文额头上方一寸的距离。这一招带起的狂风像刀子一样刮过他面庞。
辛巴克不甘地回头，这声音是从通道墙壁上一个喇叭传出的。它喷着粗气暂时压下自己心中的狂怒，道：“二哥，你想干什么？这小子杀了我的徒弟，我要让他偿命！”
“‘杀人偿命’？嗯，这话确实在理。但‘杀人偿命’是理，‘生死自负，永不后悔’也是理。小巴萨博可是以武者的身份向这小子发起挑战，习武之人，打死人或者被人打死都是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
“二哥！”辛巴克大怒，爪下的地板砖被碾成齑粉。“生死有命，这话确实不假，但巴萨博是我徒弟，也是自家兄弟！他这哪是在打我的狗，分明是在打所有人的脸！””
那个声音带着一种怪异的慵懒：“从利益的角度上，小巴萨博已经出事了，你再拍死一个也没法让它好起来，还白白浪费了一块可造之材。等我过来，瞧瞧小巴萨博还有没有救。”
辛巴克虽心有不满，也没有继续反驳。它不怎么认可这番说辞，很想一巴掌锤烂高文报仇，但二当家的面子太大折不得——那家伙分明是在向他讨要这个该死的小子！
过了几分钟甬道传来一阵声响，一只“怪物”从黑暗中漫步走出。
来者义体的造型与人型相差甚远，外表来看类似于背负甲壳的昆虫，或是光滑外壳上附着纤毛与叶片的深海带刺生物。TA有一对健壮的前肢和一条造型很像脊椎骨的蝎尾，下腹安装了许多由金属、肌肉和神经组织制作的触须，还有许多刀锋与尖刺。
TA看上去仿佛一台从噩梦中爬出来的活体刑具，恐怕全世界也找不出几个形象比这更猎奇的义体了。
只见这台恐怖机械扭动身下的触须一路走来，腔调依然慵懒：“老三，我知道你很急，但是先别急。小巴萨博呢？让我看看情况怎么样了。”
“哼！”
辛巴克鼻腔喷出一串烟气，让出来位置。
TA弹出几条机械触手，围着巴萨博转了几圈，又在昏迷过去的高文身上戳了几下，啧啧称奇：“小巴萨博居然是被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一脚踢死的，按理来讲绝对不可能，嘿嘿，很有意思，很有意思！”
接着，机械触手末端弹出各种宛如刑具的器械，开始拆解巴萨博的身躯。
TA的拆解动作非常迅速，犬形义体很快被大卸八块。机械触手从胸腔中挖出一颗封装在半透明柔性容器里的紫红色大脑。
这就是巴萨博的生物脑。
它浸泡在容器液体中，泛着金属光泽度紫红色表面有许多沟壑，布满无数细小回路。
TA把玩着严重变形的容器，机械触须刺穿容器表面探查大脑的状况，片刻后淡淡的说：“小巴萨博命很大，脑子伤的不太严重，还能救回来。缺失的一部分脑组织我也能重新再生，但是外功不可避免的会退步。”
“那就好……”
听到这话，辛巴克松了一口气。
论生物改造与医疗上的造诣，绿林里没有任何人比这位山寨二当家更权威。既然已经做出保证，那就是没有危险了。至于后遗症什么的不算大问题，只要人还活着，总能找到办法去治好的。
“然后……是这个小子了。”
TA将站着昏迷过去的高文拎起来，晃了晃。
“这小子同样很有意思，刚才我看了他和小巴萨博的对战录像，战斗的时候俨然有一种艺术感呢！这份天赋也不能埋没了，无论是开发出来，还是摘取颞叶做成湿件，都大有可为。”
“你想带他走？”辛巴克狮眼直勾勾瞪着眼前的怪物，“我差点就失去了我的徒弟！你这么轻巧的就从我手上弄走，不行！”
“哈——我知道，要加钱不是嘛？”
TA的义体中传出一阵笑声，“亲兄弟，明算账。这次治小巴萨博我就不收费了，之前帮过你的那次人情也拿来抵现在的债，如何？”
辛巴克寸步不退：“不成，你我的情谊，哪里是这么随随便便作价的玩意？”
“好吧，再加一点，5个T的旧时代动物纪录片，我知道你就好这口。”
“这……”
“10个T，再多就没有了。”TA的健硕手臂做出“耸肩”动作表示无奈，“你瞧瞧这现在哪有这种东西呀？都是旧时代博物馆里扒出来的，你嫌少我还嫌少呢。”
“成交！”
辛巴克点点头，看着高文的目光很复杂：“真是便宜这小子了，受洗之后，我们山寨里又要多出一个好手哩！”
“放心吧老三，我肯定会用心调教这个小子的！”TA比了个大拇哥：“洗完之后就都是兄弟，兄弟间一点小摩擦，道个歉就过去了！”
说罢，这个机械怪物夹起高文和巴萨博的生物脑，离开这片浸满鲜血的地方。
辛巴克黯然看着远去的身影，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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