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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树为刍狗 劝合

    天道以万物为刍狗,君王以百姓为刍狗。

    照这个逻辑,人为万物之灵,大概除了人类自己,剩下能喘气的活物都是刍狗!

    其实原本的意义不是天地君王没有感情没有血肉,视万物,臣民为牲畜。

    而是说天地运转有她自己的一套规律法则,万物在自然法则内繁衍生息。国家机器运转有她自己的法度,从不被个人意志所影响。

    父亲大概理解差了,认为树除了长枣子之外就是废柴,拿去烧火用的。

    砍一颗院子里的枣树有啥大惊小怪,砍了也就砍了,枣树她能喊叫不成!

    难道还能变成鬼怪回来报复不成,我觉得父亲与吴阿姨是不会信的。

    父亲给吴阿姨做的桃木棒槌,不过是用来打碎母亲在父亲心里种下的最后一丝封印罢了。

    吴阿姨不信鬼神!

    就为了春天院子里少钻出一些小树苗,父亲就把100年的枣树砍了。我心痛父亲的心狠,与吴阿姨的冷漠无情!

    所以我跟父亲吵了嘴,你们认为我是傻逼,为了颗枣树就跟父亲蹬鼻子上脸,那你们为随意!

    吴阿姨跑出巷子口也没有追到我,她心里忐忑不安,怕是把我得罪了!

    这棵树的命运跟她吹的枕边风有直接关系,我恨上她的无事生非!

    大街上就那几个遛弯的大爷,幸亏人不多,否则我与父亲吵架的事理所当然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佐料。

    他们非常好奇,刚刚看我到进了家门,没五分钟这小子就火急火燎出了村子。

    “唐家小子刚来,咋又走了呢?”

    道路两边的麦子,正在野蛮生长,一片连着一片,绿油油的,风吹过,麦浪起伏跌宕,好似海浪扬起万里碧波!

    无尽的惆怅随着麦浪飘去了远处的远处,我的心情略微好了点。

    若是我麻木的看待父亲砍树,我觉得我可能就不是我了,我将对老家的一切看淡,慢慢也没有了感情。

    春天里枣花香满院的景色不会再有了。

    酷夏里树下尽是母亲摇扇子的背影,怎么倒带都回不去了。

    枣树奶奶身上尽是秋天里我爬树打枣的追忆。

    冬天里那些干枯枝桠不会再春发生芽,我脑海里有关于她的回忆生生被斩断了。

    我在QQ上发了一连串哭脸表情给筱筱,筱筱当然奇怪:

    “唐僧到老家了吧,你不是应该陪老唐僧吃喝呢嘛”

    “啥事那么激动,都哭鼻子了”

    “你小娘离家出走啦”

    “筱筱,别乱猜了,我告诉你怎么回事。”

    我把早上家里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倾诉给她,好听的不好听的话都有。

    说完事儿我又觉得对她很不公平,我已经是苦逼青年,何必再让她分担多余的苦闷呢!

    大部分内容全是在描述我心中愤愤不平的情绪,啰哩啰嗦一大堆屁话!

    筱筱这个时候就是我的出气筒。

    筱筱安静的听,听我发泄完,她发了一个大大拥抱,不停地安慰与开导我!

    她从我的角度,从老唐与吴阿姨的角度发表她个人的看法,给我建议我该怎么做。

    她给我讲了那个女孩的一段故事:

    “几年后,那个少年也长大了,女孩与他两个人性格不合,慢慢两个人开始有了争吵,某天吵得很凶!

    两个人的摩擦争执引来了少年的麻麻当面,她非但没有劝合,反而竟然帮着少年欺负她!

    多么蛮横无理,嚣张跋扈的一家人,她那刻决然的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那里曾经是家也不是家。”

    我问她,女孩恨她们娘两嘛。

    她说是恨的!

    我又问,女孩告诉自己的麻麻了嘛。

    她说没有!那是她自己选的路,自己得走下去!她回不去了16岁了!最灿烂的年龄里,她没有爱情!

    我没有接着问。

    女孩离家出走一段时间,住进酒店里。后来少年道歉,他的麻麻道歉,并找到女孩的麻麻从中调解。

    她只能低下头,跌落尘埃里,装作大度的接受了歉意。

    她又回到了那个家,该干嘛干嘛。

    她很少主动讲女孩的私事,实在难以回头望!

    筱筱告诉我,枣树没了,你生气。若是你父亲生气出点意外,你该不该后悔,还来得及后悔嘛!

    她让我回去陪老唐,不用跟两位老人解释什么,该吃饭吃饭,该喝酒喝酒,该睡觉睡觉,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老唐僧不会真生你的气!

    冷静下来之后,分析分析琢磨琢磨筱筱的话也有道理。

    与筱筱聊着天,我心里的纠结也变得松垮垮的,心里不再生气,虽然我还不能释怀这个事。

    女孩那么难,十年也都熬过来了。我这算什么呢!

    筱筱说唐僧回家去吧,让我看着你回去,去吧!

    我去了菜市场,买了两只老白家烧鸡,一兜子水果,掉头回村里。

    午饭,三口人都没有说话,各自默默的吃,父亲自己喝着酒,一言不发!

    吴阿姨看看父亲,看看我,起身到厨房碗柜里取了一只酒杯,给我倒满酒。

    “你们爷俩喝点,别拘着啦!我去炒个葱花鸡蛋”

    吴阿姨是高情商的,能说会道,比我母亲会来事!这也是我烦她的原因,心眼太多!

    她去了厨房做菜!

    做儿子的是小辈,得拿出小辈的样。我端着酒杯,向父亲敬酒,父亲跟我碰了一下。

    “小唐,院子里原来的呕粪池要改成大一点深一点的坑,枣树的确太碍事。”

    “并不是单单地面疯长涨枣树苗”

    “已经砍了,后悔心疼也晚了。”

    “你爹也吃了一辈子这颗枣树结的枣子……”

    “这事跟你吴阿姨没关系你不要误会她。”

    “邻居污水池处理都改完了,不光咱们院子。”

    父亲毕竟努力的给了我一个看着合理的理由,我原谅了父亲。

    可是冥冥之中砍枣树的风波并没有过去。

    没过多久,在2019年的12月里,父亲的右小腿骨折了。

    这个冬季那几天下了大雪,早上台阶上冻非常湿滑,父亲习惯早起洒扫庭除,在下台阶时意外失去平衡,自己把自己摔成骨折。

    父亲骨折跟枣树奶奶被砍掉是同一年的事。

    这是后话,以后有机会细说!

    五一在家里呆了两天,我心里有事如坐针毡,实在住不下去了,跟父亲打个招呼,第三天早上我准备返回了帝都。

    父亲将一大盆排骨装进后备箱,吴阿姨将排骨提前冷冻过了,回去想吃解冻就好。

    我后备箱里还装了一大块百年枣木原料,回帝都后就去潘家园找做木活的老板们上上眼,看看能否做几串枣木珠。

    别暴殄天物,将旧人的遗物设计升华一翻,自己佩戴也好送人也好,算是个念想罢了!

    未完待续,持续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