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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问踪

    君子学院在桑海镇西北边的一座山上,山间层峦叠嶂,飞涧如瀑,很是清幽。

    青离站在山下,仰头看了看上山的步道,略无奈,道:“你们先上去吧。”

    ——这山不高,她上去倒是没问题,就是得慢慢走。

    陈嚣道:“没事,一起走吧,这里风景还不错。”

    青离道:“会错过午饭的。”

    陈嚣失笑,“说得好像我们是特地来蹭饭的。”

    馥姑娘也笑了,挽着她的胳膊,“正好啊,可以吃到青姑娘亲手做的饭菜,本姑娘可是垂涎好久了。”

    山上的风景的确很好,草木肆意生长,山道旁裸露的岩壁上裹了一层铁丝网,还很用心的绘了壁画,风格独特得很诡异,想必是君子学院的杰作。

    陈嚣拉着崇吾往两边的野林子里钻,说爬山就是要走没人走过的路,才能看到独特的风景……两人转了一圈,再回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两枚野果子,或者几株“很像是药草”的野草……

    这会儿,陈嚣和崇吾追着一只灰兔进了山林,追到半路却听见一阵打斗声。

    陈嚣侧耳停了停,伸手一指,道:“那边。”

    这片山林的尽头是座瀑布,不算很高,下面有座不大的水潭,弥漫着不甚浓的水雾。水潭旁边的空地上,两人打得正激烈——

    一人身穿深蓝色广袖长袍,看着四十来岁,皮肤略黝黑,眉目深邃,赤手空拳的,身法很是飘逸,出手也轻飘飘的,看着却很是危险;另一人身穿白袍,长得很是俊秀,神情略颇为冷峻,手中的长刀舞得飞快,几乎要看不清动作了。

    陈嚣不认识那蓝衣人,但看到那白衣人的时候,差点惊叫出声——

    战歌?!

    他怎么会在这里?

    陈嚣心底某个极大胆的想法再次冒出来,不过,也只刚冒出个头就被底下的战斗的火光烧得一干二净。

    半年不见,战歌的刀法似乎又有了些不同,但要说的话,似乎仍旧是从前的风格,仍旧是那种变化无常的打法,分明手中只有一把苗刀,却使出了十八般武器的感觉。不同的是,这种变化更加融会贯通,不留痕迹,不会生出用苗刀使出斩马刀的招式的怪异感。

    不过,他的对手更加厉害。

    那位蓝衣人不知是什么来头,手无寸铁的,身如柳絮,袖似流云,看着轻松恣意的,感觉像是在陪小孩儿玩似的。

    蓝衣人感叹了一番,道:“年纪轻轻刀法便已自成一派,可算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了。”

    战歌咧嘴一笑,“多谢夸奖。”

    蓝衣人道:“不过,你仗着我与令尊令堂的交情不敢杀你,就这般肆无忌惮,未免有堕你父母的威名。”

    战歌道:“多谢阁下手下留情。”

    这般说着,手中的刀锋兀地一转,“那边让你看看什么叫名门风范,这招叫天风怒海十三刀!”

    刀锋无声,流水无形。

    微风拂过,草木微微摇摆,水潭回荡着点点漪涟。

    蓝衣人往后退了一步,衣袖轻轻一挥,左手背在身后,嘴角带着几分笑意,“战无锋那个老古板,怎么会教出你这么个诡计多端的小子?”

    “这叫兵不厌诈。”战歌轻笑一声,手中的刀不知何时已经入鞘,道:“要说古板,谁能比得上闲云岛?”

    蓝衣人的衣袖轻轻飞扬,趴在悬崖上大气不敢出的陈嚣很清晰的看到,那衣袖上有一道口子,只三寸长,不过,陈嚣知道这有多不容易——

    蓝衣人的武功已臻至化境,举手投足皆可制敌,一花一叶皆可为器……简单说就是跟风月公子差不多的高手。

    战歌割开他的衣袖,跟断了他的兵刃也差不多。

    蓝衣人说战歌诡计多端,战歌也说兵不厌诈,可见刚刚战歌是有作弊的。不过,身为旁观者的陈嚣并未感觉到,但以他跟战歌多次战斗的经验来看,他定然是在内力上做了手脚——

    这也不知道是不是天赋异禀,战歌这家伙对内力的控制能力近乎变态,最能体现这种特点的就是他用来撒气的无常七连斩,虚虚实实令人无从应对,陈嚣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无从应对,更加无法模仿。

    陈嚣每次遇到这招的时候,总会觉得这家伙的性格简直不要太恶劣。

    不过,即便是作弊,刚刚战歌那一刀也是令人惊愕的——

    那一刀斩出的时候,连陈嚣都差点没看清,快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那刀锋中蕴含了他自己的刀意。

    就如同它的名字一般,如海上来风,无影无形。

    ——这是属于战歌的无影刀。

    这家伙,不过半年时间,刀法精进得如此迅速……陈嚣微微笑起来,心道自己也必须更加努力了……他胡思乱想刚开了个头就被底下的对话吸引了注意力——

    “阁下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战歌说这话的时候,弯着嘴角笑了笑,让原本略冷峻的面容柔和了几分。不过,或许是因为刚刚被“诈”了一回,蓝衣人总觉得这笑容很不怀好意,十分可恶。

    蓝衣人的语气倒是很平静,面上也看不出喜怒,道:“林某跟令尊好歹也是兄弟相称,你小子一声一个‘阁下’的,是不是太没礼貌了?”

    战歌从善如流,还行了个晚辈之礼,“林伯伯好,小侄战歌见过林伯伯。”

    “起来吧。”林伯伯很满意的点头,却勾了下嘴角,“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战歌明显的不信,“凭本少爷跟那群老江湖打交道的经验,一般‘说实话’开头的,后面接的都不是实话。”

    林伯伯道:“六十年前,闲云岛封岛的时候,我回去了,他留下来了。在那之后,我们便再未见过,我是前几日才听说,他失踪了将近二十年,还留下了……”

    他稍顿了下,叹了口气,继续道:“闲云岛封岛跟外界想象的不一样,任何人都不可能在封岛之后闯进去,即便是东方启也不能。还有,若是他真心想躲起来,绝不会让任何人找到他。”

    战歌眼神一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隐隐的带着几分悲伤,“是吗?若是如此,他为什么留下那样的话?”

    林伯伯问道:“他说过什么了?”

    战歌转身,“算了,即便找到了,她……”

    他刚准备离开,却突然听见林伯伯清喝一声——

    “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