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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烛光与蛋糕(下)

    “主席,咱们想个办法把老师请回来吧!”

    “是啊,如果有需要我也能出一份力!”

    “有什么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还有我……”

    下面的人七嘴八舌地争当志愿者。

    “嘘…大家安静。估计这会儿老师在办公室听着我们的动静,同学们尽量不要说话,安静自习。顾翎楠,李翔阳,蒋嘉然,朱子灏你们出来一下。”

    我最佩服唐心唯的不是她强势的组织能力,而是面对突发状况时总能保持冷静的头脑。我们几个凑在一个角落,她捏了捏眉心,才面露难色。

    “来吧,想想办法。”

    “老师又不是几岁小孩子了,不可能给块糖就原谅我们的。”

    “下午第一节是语文,只有一个中午的准备时间,大家得抓紧想办法。”

    “所以,要想一个比糖更具有震慑力的东西……”阳哥提议“买个蛋糕怎么样?”

    然妞点了点头,“上次我买蛋糕还有优惠券,大家一人凑个几块钱,应该可以。”马上在书包里翻找。

    “妞儿,你不是会叠玫瑰吗?来增添一下气氛应该不错!”大叔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然妞和芙妹面容僵硬地用余光瞄着我,天!别跟我提玫瑰!

    “工程太浩大了,根本实现不了,千纸鹤还差不多,班里女生应该都会的。”想想之前我教芙妹叠川崎玫瑰的惨象,别逗了,还想一个中午批量炮制?

    “找人出去买用品吧。”

    秦湘北走了过来,“买什么东西开个单子就好了,祸是我惹的,我去买。”

    然妞简单和大家交代了流程,每人收了五块钱。

    “就这样了?全是物质产品啊。”我列着清单,大叔感慨道。

    “好歹有些精神层面的东西,从深处攻破老师的心里防线,从而达到出其不意的意外效果,例如流个泪卖个萌之类……”

    “好啊,你去写首诗吧。”雷得我外焦里嫩。

    “Thisisit!我马上就去!”

    六月中旬的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中午,各班同学忙着午睡,而我们紧张得无法入眠。秦湘北大包小裹的回来,买的东西还真够全,连蜡烛都买来了。让我想起了上次芙妹阳哥见面会差点儿烧了林子的情景,皱了皱眉。

    “这个不是塑料的,不会炸裂。”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他解释了一句。

    “喔。”冷冷地我拿了东西去布置任务了。

    一进门,大叔正在井然有序地排练诗歌。

    “忧愁是淡淡的烟——”他洪亮而又有底气地朗读。

    “哎呀,吵死了!带几个人,你们去操场练去!”我气不打一处来,烦躁地交待十几个女生去叠千纸鹤。

    大叔浩浩荡荡地带了一组男生女生下楼了。办事效率还真高!我心里暗想着。

    午睡时间已过,排练了两次之后,叫大叔的队伍回班,他像总指挥一般讲述着什么时候要全体起立,什么部分要全班朗读,活脱脱像个乐队指挥。

    找了许久,都不见冯老师踪影。下午老宋窜了课,一进班被我的架势吓得够呛。还好阳哥反应快,立即喊“老师,对不起!”

    同学们也马上跟上队伍“老师,对不起!”

    反倒是给老宋搞得泪眼婆娑,“死孩子们,什么时候还学会煽情了。”

    阳哥把这边完工的千纸鹤瓶子塞到了她手里,玻璃的质地梦幻而又新颖。小声问“老师,冯老师去哪儿了知道吗?”

    “你们薇薇去开会了,晚些回来。你们今天可要好好表现啊!”

    于是,焦急的一中午变成了焦急的一下午。大家随时在班待命,连厕所都不敢去,生怕错过了时机。

    嗖地一下,秦湘北窜到了门口,“快快快!准备!灯光音响快准备!冯老师回来了!”

    哗啦哗啦,然妞和付雅迪在布置黑板,阳哥在摆蜡烛,翻箱倒柜找出一盒火柴。王冉把多余的千纸鹤撒在讲桌边,大叔在跟朗诵班子做最后的强调,工作效率之高令人咂舌。

    5、4、3、2、1

    开门!

    “全体起立!”

    冯老师出现在了门口,被秦湘北半推半就上了讲台。人影闪过,露出了桌子上的蛋糕,晃动的烛光,有种温暖的气氛。

    “忧愁是淡淡的烟,

    在这个夏天,无声无息地蔓延。

    朦胧里,

    我们犹记得您那爱笑的眼睛,

    美丽的笑脸。

    记忆是条长线,

    萦绕着四季的每一天。

    每一天,

    因为您的耐心和关爱而精彩。

    精彩,像纸风筝重新找到了梦想,

    勇敢地飞舞在白云间。

    您曾真正理解过,

    我们篮球场上的浴血拼搏,

    和苍穹下的永不言弃吗?

    您可以称之为,

    少年啊那年轻的斗志。

    也可以叫做:

    冲冠一怒只为红颜。

    亲爱的老师啊,

    请原谅我们那无知而又莽撞的冲动,

    原谅我们天真幼稚的行为,

    原谅我们稚嫩生硬的诗句,

    原谅我们三年来让你皱过无数次眉。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请收下,我们最真诚的道歉。

    因为不想忧愁,

    不想说再见。”

    冯老师站在讲台前,眼眶里明明已经有泪水在打转,却仍佯装严肃。

    大叔写的东西真不赖,单单是诵读和听个热闹的我们,都已经忍不住流泪了。

    “你们得先向历史老师道歉。”薇薇的嗓音有些干涩。

    老宋正站在门口,晃了晃手里的瓶子很显然,已经被我们收买了。

    “老师,吹蜡烛吧!”

    全体凑了过去,围住了薇薇和老宋。跳跃的烛光变成了一个个模糊的小光点,感动和温馨定格在这个时刻,永远不会褪色。

    年少的时候,我们曾经叛逆过,我们曾经桀骜不驯过,那时候最难办到的事就是向别人低头。如果我们能够卑微地去道歉,那只能说明我们对那些人的重视程度已经超过了自己。

    随着教室里蛋糕的香味越来越淡,班级再也没发生如那天的大吵大闹。可是香甜的味道逐渐被另一种感觉所替代。

    令人讨厌这种无法控制的感觉,我们称之为: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