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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原来我一直逆着光

    【有一束光那瞬间

    是什么痛得刺眼

    你的视线是谅解

    为什么舍不得熄灭

    我逆着光却看见

    那是泪光那力量

    我不想再去抵挡

    面对希望逆着光

    感觉爱存在的地方

    一直就在我身旁

    望着窗外,昏暗的路灯模糊成了一个个小小的光影,诸多的光晕重合在一起。我没有戴眼镜,因为散光的缘故,所有东西都戴上了一分朦胧的色彩。看不清了,就懒得看了,是否这也是我品味生活得一个缺失点?什么时候,那些散落在记忆中的零散片段,可以重新汇聚成清晰的画面?原来岁月和近视有着相同点,越来越模糊。】

    和芙妹混的久了,平时在学校不愿意分开,即使是平时体育课上然妞儿,朱大叔在的时候,她会拽着三个去跳大绳。

    蒋嘉然和唐心唯是两个具有不同色调的人。

    如果说唐心唯是热情狂热的正红,那蒋嘉然就是温和优雅的淡蓝。我不能说她们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因为我的朋友或者说身在十班的每一个人都有一种莫名的相似。但是毕竟我们都13岁了,在过去的12年里受到的家庭和学校教育都不尽相同。唐心唯可以外表人来疯自来熟,但是会有刹那间只有最近的人才能捕捉到的脆弱。而初识蒋嘉然的人会觉得她就是一个乖宝贝,是学神,是宅女,但事实上,她对某些事情的抉择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们都属于学习很好,人缘很好,脾气不好,下手特狠的一类。

    然妞儿不擅长任何体育项目,额,对,是任何。

    所以她对跳大绳这种项目避而远之,而朱大叔显然近日筋骨条件不佳,也没有跟来。他俩作为旁观者的一员,侃着天南海北的段子。我跟唐心唯跑来跑去,上蹿下跳,好不自在。

    “朱子灏!来帮我们摇绳啊!”

    “你们玩吧,我陪她”。

    时间长了,每次都是我被唐心唯拽走,在两个朋友圈中来回穿梭,时而它们是并和的,时而又分开。刚开始都还好,时间越久,间隔越大。当我认为我们三个可以一如既往地在树荫下神聊的时候,他们两个在聊着我不知道的话题

    “你俩说什么呢?”

    “啊,大叔在分析最近欧美流行乐坛的新星,还有给我听了不少日文歌。”貌似是在跟我说话,给了我这样一个答复

    “切,真是的,都不告诉我……”我装着不满似的开玩笑

    “你不是一直在跟唐心唯在一起么?”她的一句话给我顶回去了,看表情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

    看来,是呆不下去的……

    我起身,打了个照面,然后拼尽全力跑向操场的那一头,不停张嘴,用力呼吸,但还是发闷,喘不上气。我找到了芙妹,她正在跟付雅迪,王冉打闹。

    “跟我走一会儿吧”我拽她起来,却丝毫没有想融入王冉集体的意思,只能把她拽出来,她似乎看出了我的不悦,没多说些什么。

    “走吧!”又露出了习惯性的笑容,眯了眯眼睛。

    她挽住我的手,我们讲了一路笑话,面对面乐得前仰后合,让我想起了在物理课上的一幕又一幕,乐得就差爬到地上吃土了,笑能笑到抽筋,也是一种境界。忘了讲了什么笑话,大概是很恶心的那一种。远远地,蒋嘉然和朱子灏看着大笑的我们,眼里不知流露出了什么,

    分歧从这里开始。

    “顾翎楠,你到底跟谁在一起?”

    蒋嘉然很认真地跟我提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闻到了酝酿在空气中很明显的硝烟味。所以很识相地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大概一秒钟,我从她眼神里洞悉了很多。

    “啊,大家就一起玩么,真是的”我表面真的装作很漠不关心的样子,实际真的我不知道怎么处理,因为我太了解蒋嘉然了,才不想正面交锋,过早地把事情闹僵。

    “怎么样你心里最清楚。”

    没等我大脑反应过来,她人已经走了。

    我一直以为然妞儿是个性格很淡的人。不过我此时此刻才认识到我的第一定位偏离了多大的轨道。就像杯子里装的无色透明液体,你本以为那是白开水,等你尝了之后才发现那是五十年的茅台。

    “是,我心里清楚!”在我以50分贝喊出这句话之后,就意识到了浅浅的鸿沟会以光速开裂成东非大裂谷,一发而不可收拾。

    是的,我已经习惯了很多事情。但是老天一直把我的习惯保持在更改状态。

    那天之后,就没人在我的班车下等我。为了赌气,也是搭伴,我在9号班车的车前等唐心唯。

    “嘿!楠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其实不是我来的早,是每天都在跟蒋嘉然“蹉跎”时光。现在好了,人都跑了,我跟谁蹉跎去。

    “是啊,来早就等你了。”

    “嘿嘿,楠楠你对我真好。”

    “你下一句肯定会说,要是李翔阳对你像我一样就好……唔唔!”没等说完,嘴就被她捂了个严实。

    “小声点儿!别瞎说,这事儿现在就你一个人知道,要是露出去了,小心……”

    我很快利用身高优势挣脱了出来。“怎么怎么,你能把我怎样?哼~小样。你我还不知道?刀子嘴豆腐心!”

    “楠楠,我家楠楠最好了!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勾可以拉,上吊就算了。”

    “顾!翎!楠!你别跑!你给我站住!”

    我几度怀疑,后来我跑的那么快,跟唐心唯有直接关系。

    我俩虽然风风火火地绕场跑了好几圈,还是很早到了班。一进门就看见蒋嘉然坐在讲台前准备今天晨读的文章。

    看见她没来等我,还这么淡定,憋了一肚子火,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芙妹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上去勾住蒋嘉然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妞儿,给爷笑一个!”

    “别碰我!上边儿上玩去。”蒋嘉然推搡了一下,力度大的惊人,一只手就掰开了芙妹的胳膊。

    芙妹碰了一鼻子灰,蹭到我身边

    “你家然妞儿今天吃枪药啦?”

    “你…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审判结果宣读发生在三天后。

    这三天蒋嘉然没跟我说过一句话,我也没主动找过她。大家觉得她这三天异常的沉默,而我异常的愉快。就连朱大叔也就问过我是不是跟然妞闹矛盾了,之后也没再有下文。我以为他会做个中间人,缓和一下尴尬的局面,但是还是形成了两极分化的格局。

    “谁去管,过两天自己闹够了就好了。”

    好像云淡风轻。

    其实心里何尝不难受?表面装得**明媚是给别人看的,心里有多凄风苦雨只有自己清楚。在天真幼稚的少年眼里,谁笑得最欢谁就赢了。我们不懂,真正的赢家,是能笑到最后的人。这样的话,我们其实都输得很惨。

    “我们来打个赌吧。”蒋嘉然微微扬起下巴,做出一副清冷的居高临下的姿态。

    “赌什么,我OK?”

    “我和朱子灏一组,你和唐心唯一组。就比这次期末成绩,谁分高。”

    “赌注呢?要不就不好玩了。”

    “你们赢了,我接受和唐心唯在一起。我们赢了,以后大家……”

    “好,我同意。就这样吧。”我提前收束了这段不愉快的对话。因为我感觉到一种苦里带酸的违和感已经从胸口涌向了眼眶,天知道什么时候它会刺激到我的泪腺以及周边神经,化作不熟悉的液体从我眼角流出。

    “楠楠,你还好吧。”

    “……”

    “没事儿,没事儿,我还在笑呢,走啊,我们吃雪糕去!”

    仰望天空,用力地呼吸。然妞儿,一定要用这种方式解决吗?我们之间的桥梁,究竟有多不坚固,还能作为赌注来打赌。我赢了,你以后和唐心唯能和平相处吗,你赢了,一刀两断就不会后悔吗?

    我第一次发现

    仰望天空,天是空的。

    简直忘了这几天是怎么熬过来的。上课的大部分时间我都在开小差,开始还好,和芙妹还能讲的进去数学题,过了两天,满眼的数字和字母都变成了然妞清冷的神情。我开始后悔当时打断了她的话,如果她赢了会是怎样的结局?

    我从初一就养成了记日记的习惯。因为没人会看,所以本子是完好无损的,纸张再好看,也舍不得撕下来。

    “你就是有强迫症!”记得蒋嘉然经常这么吼我。

    现在,我一笔一划地写下很多想跟她说的道歉的话。于情于理,我觉得是她有些过分,朋友和朋友之间,哪有那么多泾渭分明啊。一是为了维持我和芙妹的关系,二是不想顺从然妞太过倔强的想法,所以当时才会那么不留情面。

    可是我后悔了,是真的后悔了。我做不到和朋友一刀两断,并且,我猜然妞儿和我一样,不是那么绝情绝意的人,就是太放不下面子,谁也不肯先开口。

    ——蒋嘉然,你好

    用笔涂黑,撕掉,团成团,撇进纸篓

    ——然妞,我想我们应该谈谈

    再次撕掉,撇进纸篓

    ——然妞,我们和好吧

    重复,再扔……

    纸篓已满,日记本也破烂不堪。漂亮的印花纸也由于我的蛮力而飞了边。

    抱着那堆纸,撕得碎碎的,包裹在原来的卷子里,小心地扔到厕所的垃圾桶。

    那就赌一把吧。

    是不是只要我和芙妹赢了,事情就这么容易的解决了?

    中午午休,蒋嘉然在班里学习,备考期末。朱大叔就坐在她旁边抄着语文古诗。

    今天是我们B组的值日,秦湘北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留下了一大堆工作给郭瀚。最后还得我给他收烂摊子。无奈跟老郭一起去换水。

    铃声一响,最后一批体育爱好者也回了班,秦湘北蹭了一身泥,看来中午又潇洒快活去了,我看了一股无名火冒出来。

    “秦湘北你是不是又忘了值日了?”

    “今儿周几啊,啊,嘿嘿,我忘了!”

    “自从你来就没值过日,能不能不这么无赖,当学校你自己家啊,让别人伺候你。”

    “你闹不闹心你,一遍遍的,有完没完了。”

    “你不值日这事儿就没完!”我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好多人的目光正往这聚焦。

    “磨叽呢!我又没说不干”

    “啊~~~~~~~~~~~~”凄凉的叫喊声传来,

    “你有病啊你,还掐我”

    “你让我进去,我回座”我尽量用很友好的语气说道,在极度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个很合适宜的笑容。

    “让让让……我去,疼死我了。”秦湘北一脸苦味“你等着的你。

    “我等着。”软的不行就只能用硬的了。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你以为谁都听你的啊,哥这是给你面子。不给你面子,你以为你是谁?”

    “这话说的,好像您是个什么人物啊。”

    我没想理他,本来已经够烦了,却偏偏遇上这时候抬杠。

    “我告诉你,别以为自己是个班干部就官大一级压死人,在我这,你什么都不是。少摆那些臭架子,我看你还是个女生,给你留面子。什么值日,老郭帮我干活,你有什么意见啊,有意见也没用!”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摆谱?谁特么惯的你!”

    “你再骂一句,小姑娘嘴能不能放干净点儿,不知道招人烦啊!”秦湘北站起了身,情绪激动,踹飞了凳子。

    “滚!”我闭了眼,使劲喊。震得头皮发麻,全身都在颤抖。本来这两天然妞和芙妹的事儿就够让我抓狂,现在又横过来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瘟神。他有什么资格数落我啊,一个无所事事的小混混,全身上下没有一个优点,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行,冯薇要是找我,你就说你让我滚的。擦,大爷没那闲工夫!”又一连串踹偏了4张桌子,前后左右都跟着遭殃。秦湘北绝尘而去。

    有一种叫自尊的东西在作梗,一旦被触碰到了这个底线,就会侵入到灵魂深处最脆弱的部分,那是再坚强的人,也会有的委屈。

    在Y中有许多第一次值得纪念,第一次哭得这么惨,还是被男生气哭,我真的不想记得,却还是记得了。

    为什么眼泪要不争气地就滑下来?就连然妞要跟我掰的时候我都没哭,为什么现在能被一个无赖气成这样?你会看见的吧,我们是不是这样就越来越远了?要是我跟你说对不起了,我们就和好,好不好?

    头埋在了胳膊里,耳边嘈杂着各种声音都模糊了

    “楠楠!你别哭,回头找到那个混蛋我给你报仇!”

    “组长,犯不上跟那种人生气,他就不是这班的人!”

    “翎楠,别哭了,你看哥心都抽搐了……”

    ……

    “楠楠……”

    我有一瞬间停止了抽噎,这是然妞,然妞儿?

    猛地坐起身,看见她挤过一层又一层的人群,路过芙妹看着我,眼眶里充满了液体,睫毛一眨,滚落而出。

    “然妞,然妞儿,是我错了……我们和好…你别哭”

    “你傻啊,说什么对不起啊,那个混蛋欺负你干嘛不揍他啊,你动手了我们一起上啊!”她一手抹着止不住的泪,一只手狠狠推了我一下。

    “嘿嘿,早知道一起上,我就动手了……”

    别扭的脸上挤出一个很难看很难看的笑,然后紧紧抱住了她。然妞抽出一只手,也搂住了芙妹。

    “是我不好,我太任性……”

    “呜呜呜,搞什么嘛,不是就一个哭了嘛,干嘛传染给这么多人!”芙妹死死抱住我俩,哭得比我还狠。见了她的模样,我和然妞儿破涕为笑,“好了好了,你瞎掺和什么?不是应该开心才对嘛?”

    “你,你俩知道我这两天有多难受嘛!因为我,你俩掰成那样,我特别难受!想说又不敢说,知道楠楠肯定更闹心……搞什么啊!这就好了,一点儿心里准备都没有……”

    什么叫鼻涕一把,泪一把?有没有见过。

    身边的同学赶紧帮忙把桌椅排好,给我们仨提供了大量的纸巾。女人啊,真是水做的。

    其实我到头来应该感谢秦湘北,但是间接的感谢抵不了直接的反感,于是,我成功地忍受了他两个月,去申请和冯老师换座。

    薇薇知道秦湘北在中午之后就走了,他走的时候跟她打了招呼,她知道他家里今天出了事,心情才会这么不好,所以没说什么,给他开了假条。

    只不过我们都以为是这个年轻的观世音已经降不住这个孙猴子了,一边在抵触秦湘北的同时,一边担心着冯老师能再陪我们走多久。

    我跟冯老师聊了很久,从她口中,我好像听了另一个世界的故事。秦湘北家里确实很有钱,但是也是个缺少父母关爱的家庭,一个月能见爸妈一面。小时候的生活本来就很艰辛,最疼他的只有奶奶,就在前天,他最爱的人也离开了。

    听了薇薇的叙述,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尽管秦湘北的所作所为让人神共愤,但我竟然开始同情他,人可敬又可恨的怜悯之心!

    “所以,翎楠,别跟他太一般见识。你是咱们班最能抗住事情的女生,让你坚持两个月,辛苦了!我忙完这两天就给你安排座位的事情。”

    “冯老师,老师我可以再忍他两天,就先别换了,我也找机会治治他!”

    “你确定?想治他啊,需要点儿技术含量。”

    “我……确定!没有挑战,还叫人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