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心灵是个自主的地方，一念起，天堂变地狱；一念灭，地狱变天堂。”

    ——弥尔顿《失乐园》

    ......

    阿瑟-浮士德来到了那间教堂里——曾经关押着他的教堂。

    一切都没有变，那幅天使与恶魔混战的壁画依旧挂在那间屋子里。

    阿瑟回到了曾经禁闭着他的那间幽暗的房间。他呆呆地凝视着壁画。

    此时的那张壁画被倒了过来——恶魔从天而降。

    “谁说从天而降的都是天使？谁说恶魔就一定来自于地下？”

    靡菲斯特的声音回响在了阿瑟的耳畔。

    阿瑟，他的手中依旧握着那把枪，那把杀了莱恩斯、史蒂文-杰森-丹尼尔、雷沃等人的枪。

    他已经做了孽，又与恶魔签订了条约，他死后的灵魂将会被靡菲斯特带走。

    但是，地狱又如何？

    阿瑟-浮士德已经适应了在黑暗中活着，光明反而使他感到不适。

    靡菲斯特将在这一晚带走阿瑟-浮士德的灵魂。

    城市依旧喧嚣，依旧在烈火之中炙烤着。

    这座城市将会何去何从？阿瑟-浮士德并不知道。

    “也许最好的答案，就是顺其自然吧。——存在即合理。”阿瑟-浮士德说。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是对的。

    他用黑暗拯救人间，用黑暗驱逐光明。

    黑暗是他的化身，正如黑夜是他的归宿一般。他悲惨的一生中充满了不幸，唯一的幸运便是他此时此刻最放不下的——玛甘泪。

    查拉斯图拉大主教也回到了这座教堂中，他看到了阿瑟-浮士德的背影。

    他呼喊着阿瑟的名字，阿瑟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但他终究无法原谅那个主教。

    ——倘若不是这个老者，他至今也不会沦落于这般地步。

    倘若没有这个老者，那也许玛甘泪也不会不幸地死去。

    “你，阿瑟-浮士德，没有让我们失望。你就是我们的棋子。你的每一步都在我们的预算之中，包括列车上的那三个打你的小伙子。这一切都是我们精心安排的。你没有让我们失望，我们将你逼上绝路，并很好地预感到在这个动人的夜晚里，你会干一番大事。于是我们千里迢迢地赶了回来......”查拉斯图拉大主教如是说。

    但他还没说完，阿瑟便一枪击毙了他。

    ——这一枪为了，玛甘泪......

    查拉斯图拉教徒们愤怒地向着阿瑟-浮士德冲去，靡菲斯特再一次开启了地狱之门，将那些昏庸的教徒丢进深渊。

    “谢谢你，我的朋友。”阿瑟-浮士德感谢道。

    “你是不朽的存在，我的朋友。离开这个悲哀的人世间吧。这扇门永远为你敞开着。”

    说罢，靡菲斯特走进了门内。它消失了，所有的恶魔们都从这座城市之中消失了。他们完成了使命——这座城市的人都犯下了罪孽，那是毁灭，更是一种重生。每个人在死后都将坠入地狱，沦为地狱众恶灵的一份子，至此之后，它们没有必要再害怕任何来自天堂的敌人。

    压迫，不仅仅在人间。

    阿瑟-浮士德凝视着那张被倒过来的壁画，肯定又是靡菲斯特在暗中动了手脚。

    那画开始泛起强光，那光越来越亮，越来越亮。但奇怪的是，阿瑟-浮士德竟没有排斥，反而与那光对视着。

    ——壁画上的图案消失了，它变成了一道门，那是靡菲斯特留下来的那扇门，门的另一边是无尽的麦海——那是莱茵乡，阿瑟-浮士德人生中最美好的地方。

    风吹着麦浪，飒飒作响。麦子的香气扑面而来。

    阿瑟，他很久很久没有直视阳光了。

    麦海里出现了一个美丽的背影——那是谁？为何那般的熟悉？

    那人转过了身，向着阿瑟甜甜地微笑着。

    ——是他一生中最熟悉、最深爱的那个人。

    他看到了她，她正在向他走来......

    ——“亲爱的，可以与你跳一支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