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妇人与白须老者
夜色渐渐浓烈。
一轮皎洁的银色圆盘缓缓从东边的山头升起，在其四周，星辰拱卫。
白须老者在将院子里的灯具全部点亮后，缓了缓，便开始重新地打圈转。
一旁的老妇人瞥了他一眼，看他还是转个不停，终于不耐烦了，于是率先打破了两人间冰封般的氛围，冷冷地说道：“怎么，你都转了好几个小时了，还没转够？”
白须老者此时正一边忘情地打转，一边捋着他那不长又不短的胡子，心中正想着事。而老妇人那冷不丁冒出的话语让白须老者在突兀间被吓了一跳，捋着胡须的手不禁用力，如此，悲剧发生了！
他痛心地看着手指间那撮白毛，眼中满是愤怒的意味。犹豫了一会，他还是骂道：“你这妇人，当真无心肠！如今，你的女儿正在屋内生产，而你却无一丝动容！我为她担忧，你却反倒生气了？这实在好没道理，简直欺人太甚！”
“我的女儿需要你假惺惺地无意义转圈？或者说，你这个愚蠢的举动有任何的意义吗？”
老妇人安稳地坐在椅子上，双眼似睁似闭。看似柔弱无力的样子，言语却如刀子般锋利。
白须老者微微脸红，小声嘀咕道：“这怎么无意义了？这是对她的一种关心和祈福。更何况······她也是我的儿媳！算了，我懒得与你争辩，以你这种思想，绝对理解不了我说的话。我才不想对牛弹琴。”
白须老者欲偃旗息鼓，老妇人却不那么想。
她回忆了一会，好像想到了什么，挑了挑眉，嗤笑一声，对白须老者调侃道：“与人相处我确实不如你！不过，呵，可惜，真是可惜，如此细腻的心思和非凡的魅力现在却‘蜗居’在了一个糟老头子的体内，我不禁扼腕叹息啊！但若是重新给你一幅清纯的面貌，一具年轻的身体，你一定会如以前般吸引不少人近前结交吧，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就像你那个挚友许道人一样。”
“恶毒妇人！你有本事再说一遍！”白须老者好似被说中了痛点，原本已经渐渐缓和下去了的情绪重新被点燃，气得满脸涨红，一根手指头颤颤巍巍地指着老妇人。
“好，我再说一遍，你和你那个挚友许道人······呵！”老妇人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得寸进尺！”白须老者的神色突然冷了下来，一股摄人的气势突然从他的身体内升腾而起，“你以为我怕你？”
“哼，真有气势啊！”老妇人的神色也冷了下来，无形威势显现，与白须老者的气势分庭抗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才是你的手下败将呢！”
白须老者的面皮抖了抖，藏在袖子里的手掌一会握紧成拳，一会舒缓成掌，好似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而老妇人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白须老者似乎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摆了摆袖子，愤愤地“哼”了一声，而后大踏步朝着老妇人走去，等到临近时，右手抬起，弯曲如鹰爪。
老妇人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静静地看着。
于是，白须老者那干枯的手掌猛地抓向了老妇人······旁边的那把椅子！
“······”
“好男不跟女斗！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君子可欺之以方······”
一边胡乱地嘟哝着，他一边悄悄收起了威势，提着椅子离着老妇人越来越远。
走到小院的尽头，他放下了椅子，椅背对着老妇人，
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装后，便缓缓坐下，
眼前是一堵粗劣制造的褐色墙壁，
虽然不好看，但总比看到老妇人好。
他连余光都不想再看到她了！
而此时，老妇人正看着白须老者的背影，露出了胜利般的笑容。
虽然看不到，但白须老者能够猜到，那个最喜欢得寸进尺的老太婆现在一定正在嘲笑自己。这让白须老者直感到一阵如芒刺背，很不自在。
呵，这个老太婆一点大局观都没有！
真以为自己怕了她？
要不是因为自己的儿媳正在屋内生产，他会像现在这样轻易善罢甘休？
至少也要打过一架之后再说！
就像三个月前那一战一样。
犹记得，那一战，直打得天空破碎，大地崩裂，连大道都要被磨灭了！
两人从天空打到地面，再打到海洋，到处都留下了他们的印记。
直到今日，那些恐怖的气息都还未完全散尽，让附近的魂兽心惊胆战，不敢靠近。
而这场恐怖大战的导火索只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新生孩子该起什么名字？
要是那些被大战余波涉及到的魂兽知道了，定然会泪流满面并富有感情地骂娘吧。
但它们是没有什么机会了······因为都魂归幽冥啦！
······
话说，新生孩子该起什么名字，两人都有各自的观点。
老妇人的观点是，男孩便名“庄”，取“庄严持重”之意，期望他日后做人、做事谨慎小心，日渐笃实坚强；而女孩便名“小小”，期望她以后不拘小节、“小题大作”，做一名潇洒自在、不惹事不怕事的江湖女侠。
其实做一名江湖女侠是老妇人年少时的梦想。
她也曾想过提上行李，背上剑，骑着马，什么都不管，就此去远方流浪，远离一些让她不愿意面对的烦恼，
但终究还是不可得。
唉，还是有可以在乎的人！
所以，无奈之下，她放下了行李，杀了马，将宝剑出鞘······于是，剑锋从此被染成了红色。
她只能失落地将这份残梦深埋于心，发誓这辈子都不把它放出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早就死心，但她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些不甘心啊！
如果外孙女能够继承她的梦想，当一名侠女，这算不算是另一种方式的圆梦呢？
当然，若是女儿真生出了“小小”，若是“小小”确实不愿意当女侠，她也不会强求，也不会埋怨，只会有些遗憾罢了······正如当年女儿选择留下之时。
对于女儿的生产，虽然她好似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但她的心中却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静，不然她也不会耐下心性，跟那个与她一直不对付的白须老者一起在院中等候最新消息了。
她还是非常关心女儿的，只是确实不太善于表达自己的真情实感罢了。
父母早就因为年龄太大，而相继寿终正寝了。丈夫也在外出狩猎魂兽的过程中出现了疏忽，意外身陨。于是，在这个偌大的世界上，她的女儿便成为了她仅存的至亲。
她着实深爱着自己的女儿，也深爱着未来的外孙女或外孙。
或许是年纪越来越大了，回忆以往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她愈来愈多愁善感，对未完成梦想的执念也愈来愈深，但······那又怎么样呢？
自己的时日已无多，后辈们的人生还很长，自己实在不应该成为他们未来路上的绊脚石。
所以，路让他们自己选吧，只要他们高兴就好！
别让自己在生命的最后一程了，还被他们骂：“这个糟老婆子，都是个快要入土的人了，还挡我们这些年轻人的路！”
······
白须老者的观点是，男孩便名“竹梅”，期望他长大后能够如竹般立根石岩中，如梅般傲然凌霜雪，成就高尚的品格；女孩便名“清荷”，期望她长大后能够像夏日清荷般，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这取名于花的方式挺符合白须老者的形象。
他常年穿着一身整齐的白袍，颔上有漂亮的山羊胡，有时会鬓边簪花，有时也会手执折扇，日常待人处事也是温温和和的（除了与老妇人相处时），兴起时还会吟诵古诗词，很有古时文人的风范，村中的人爱喊他老夫子，他对于这个绰号也是欣然接受，甚至颇为喜爱，与外界之人会面时，他也会常常自称为老夫子。
他希望未来的孙子或孙女能够向他学习，多读点书，多添点书卷气。千万不要像某个老妇人一样，蛮不讲理，心狠手辣，不讲礼数，口臭的很！
······
总之，二人各执一词，互不谦让，都在夸耀自己想出的名字才是最好的，都想要让即将出世的孩子使用自己想出的名字。
但一直谈不拢啊，所以只能打一场了！
谁赢了听谁的嘛。
至于这场大战的结果······嘿嘿，自然是老妇人胜了。
一轮皎洁的银色圆盘缓缓从东边的山头升起，在其四周，星辰拱卫。
白须老者在将院子里的灯具全部点亮后，缓了缓，便开始重新地打圈转。
一旁的老妇人瞥了他一眼，看他还是转个不停，终于不耐烦了，于是率先打破了两人间冰封般的氛围，冷冷地说道：“怎么，你都转了好几个小时了，还没转够？”
白须老者此时正一边忘情地打转，一边捋着他那不长又不短的胡子，心中正想着事。而老妇人那冷不丁冒出的话语让白须老者在突兀间被吓了一跳，捋着胡须的手不禁用力，如此，悲剧发生了！
他痛心地看着手指间那撮白毛，眼中满是愤怒的意味。犹豫了一会，他还是骂道：“你这妇人，当真无心肠！如今，你的女儿正在屋内生产，而你却无一丝动容！我为她担忧，你却反倒生气了？这实在好没道理，简直欺人太甚！”
“我的女儿需要你假惺惺地无意义转圈？或者说，你这个愚蠢的举动有任何的意义吗？”
老妇人安稳地坐在椅子上，双眼似睁似闭。看似柔弱无力的样子，言语却如刀子般锋利。
白须老者微微脸红，小声嘀咕道：“这怎么无意义了？这是对她的一种关心和祈福。更何况······她也是我的儿媳！算了，我懒得与你争辩，以你这种思想，绝对理解不了我说的话。我才不想对牛弹琴。”
白须老者欲偃旗息鼓，老妇人却不那么想。
她回忆了一会，好像想到了什么，挑了挑眉，嗤笑一声，对白须老者调侃道：“与人相处我确实不如你！不过，呵，可惜，真是可惜，如此细腻的心思和非凡的魅力现在却‘蜗居’在了一个糟老头子的体内，我不禁扼腕叹息啊！但若是重新给你一幅清纯的面貌，一具年轻的身体，你一定会如以前般吸引不少人近前结交吧，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就像你那个挚友许道人一样。”
“恶毒妇人！你有本事再说一遍！”白须老者好似被说中了痛点，原本已经渐渐缓和下去了的情绪重新被点燃，气得满脸涨红，一根手指头颤颤巍巍地指着老妇人。
“好，我再说一遍，你和你那个挚友许道人······呵！”老妇人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得寸进尺！”白须老者的神色突然冷了下来，一股摄人的气势突然从他的身体内升腾而起，“你以为我怕你？”
“哼，真有气势啊！”老妇人的神色也冷了下来，无形威势显现，与白须老者的气势分庭抗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才是你的手下败将呢！”
白须老者的面皮抖了抖，藏在袖子里的手掌一会握紧成拳，一会舒缓成掌，好似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而老妇人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白须老者似乎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摆了摆袖子，愤愤地“哼”了一声，而后大踏步朝着老妇人走去，等到临近时，右手抬起，弯曲如鹰爪。
老妇人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静静地看着。
于是，白须老者那干枯的手掌猛地抓向了老妇人······旁边的那把椅子！
“······”
“好男不跟女斗！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君子可欺之以方······”
一边胡乱地嘟哝着，他一边悄悄收起了威势，提着椅子离着老妇人越来越远。
走到小院的尽头，他放下了椅子，椅背对着老妇人，
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装后，便缓缓坐下，
眼前是一堵粗劣制造的褐色墙壁，
虽然不好看，但总比看到老妇人好。
他连余光都不想再看到她了！
而此时，老妇人正看着白须老者的背影，露出了胜利般的笑容。
虽然看不到，但白须老者能够猜到，那个最喜欢得寸进尺的老太婆现在一定正在嘲笑自己。这让白须老者直感到一阵如芒刺背，很不自在。
呵，这个老太婆一点大局观都没有！
真以为自己怕了她？
要不是因为自己的儿媳正在屋内生产，他会像现在这样轻易善罢甘休？
至少也要打过一架之后再说！
就像三个月前那一战一样。
犹记得，那一战，直打得天空破碎，大地崩裂，连大道都要被磨灭了！
两人从天空打到地面，再打到海洋，到处都留下了他们的印记。
直到今日，那些恐怖的气息都还未完全散尽，让附近的魂兽心惊胆战，不敢靠近。
而这场恐怖大战的导火索只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新生孩子该起什么名字？
要是那些被大战余波涉及到的魂兽知道了，定然会泪流满面并富有感情地骂娘吧。
但它们是没有什么机会了······因为都魂归幽冥啦！
······
话说，新生孩子该起什么名字，两人都有各自的观点。
老妇人的观点是，男孩便名“庄”，取“庄严持重”之意，期望他日后做人、做事谨慎小心，日渐笃实坚强；而女孩便名“小小”，期望她以后不拘小节、“小题大作”，做一名潇洒自在、不惹事不怕事的江湖女侠。
其实做一名江湖女侠是老妇人年少时的梦想。
她也曾想过提上行李，背上剑，骑着马，什么都不管，就此去远方流浪，远离一些让她不愿意面对的烦恼，
但终究还是不可得。
唉，还是有可以在乎的人！
所以，无奈之下，她放下了行李，杀了马，将宝剑出鞘······于是，剑锋从此被染成了红色。
她只能失落地将这份残梦深埋于心，发誓这辈子都不把它放出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早就死心，但她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些不甘心啊！
如果外孙女能够继承她的梦想，当一名侠女，这算不算是另一种方式的圆梦呢？
当然，若是女儿真生出了“小小”，若是“小小”确实不愿意当女侠，她也不会强求，也不会埋怨，只会有些遗憾罢了······正如当年女儿选择留下之时。
对于女儿的生产，虽然她好似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但她的心中却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静，不然她也不会耐下心性，跟那个与她一直不对付的白须老者一起在院中等候最新消息了。
她还是非常关心女儿的，只是确实不太善于表达自己的真情实感罢了。
父母早就因为年龄太大，而相继寿终正寝了。丈夫也在外出狩猎魂兽的过程中出现了疏忽，意外身陨。于是，在这个偌大的世界上，她的女儿便成为了她仅存的至亲。
她着实深爱着自己的女儿，也深爱着未来的外孙女或外孙。
或许是年纪越来越大了，回忆以往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她愈来愈多愁善感，对未完成梦想的执念也愈来愈深，但······那又怎么样呢？
自己的时日已无多，后辈们的人生还很长，自己实在不应该成为他们未来路上的绊脚石。
所以，路让他们自己选吧，只要他们高兴就好！
别让自己在生命的最后一程了，还被他们骂：“这个糟老婆子，都是个快要入土的人了，还挡我们这些年轻人的路！”
······
白须老者的观点是，男孩便名“竹梅”，期望他长大后能够如竹般立根石岩中，如梅般傲然凌霜雪，成就高尚的品格；女孩便名“清荷”，期望她长大后能够像夏日清荷般，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这取名于花的方式挺符合白须老者的形象。
他常年穿着一身整齐的白袍，颔上有漂亮的山羊胡，有时会鬓边簪花，有时也会手执折扇，日常待人处事也是温温和和的（除了与老妇人相处时），兴起时还会吟诵古诗词，很有古时文人的风范，村中的人爱喊他老夫子，他对于这个绰号也是欣然接受，甚至颇为喜爱，与外界之人会面时，他也会常常自称为老夫子。
他希望未来的孙子或孙女能够向他学习，多读点书，多添点书卷气。千万不要像某个老妇人一样，蛮不讲理，心狠手辣，不讲礼数，口臭的很！
······
总之，二人各执一词，互不谦让，都在夸耀自己想出的名字才是最好的，都想要让即将出世的孩子使用自己想出的名字。
但一直谈不拢啊，所以只能打一场了！
谁赢了听谁的嘛。
至于这场大战的结果······嘿嘿，自然是老妇人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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